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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份册’给你时,你是怎样答应我的?有你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爹么?”
苏留鑫先是讪笑:“闺女在这里呢,说这个作甚?”后见计氏和苏静姗都不搭理这茬,才苦着脸辩解:“她娘,这事儿可真不怨我,我是 打定了主意要给姗姐寻个好人家,这才把你们从乡下接到了城里来。这回买妾的事,是田少爷主动问上门来的,我本来只想让他见一见二丫头 ,是远光担心二丫头身子弱,怕田少爷看不上,这才让姗姐出来凑个数……”
“远光,远光,你只晓得远光,他是你的儿,你是他老子,哪有老子听儿子怂恿的道理,你这耳朵根,也未免太软了些!”计氏气急败坏 ,劈头就给了苏留鑫一巴掌。
苏留鑫也不敢还手,扯着嘴角勉强笑着,道:“她娘,你别生气,我保证这种事,不会有下回了。”
“真的?”计氏将信将疑。
苏留鑫连连点头,道:“我给你打包票,一定给姗姐寻个如意的人家。”
计氏得了保证,松了口气。
一直静立一旁的苏静姗突然问了一句:“我二姐是卖给谁做妾去了?是田少爷,还是知县大人,或者是别的谁?”
苏留鑫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只道:“田少爷没说,我也没敢问,只晓得他许了两百两银子,这样高的价钱,多半是个有钱人家,你二姐 姐是去享福了……”
苏静姗方才得了他的保证,本来是稍稍有些安心,但一听他这话,就又灰心了。
计氏啐苏留鑫道:“有你这样糊涂的爹么,连亲闺女的下落都不问一声。”
苏留鑫被啐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也不敢生气,只讪讪地笑着。
苏静姗不敢再相信他先前的保证,只好想出个缓兵之计,道:“爹,你不是缺钱么,我能挣钱,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与你挣两百两银 子回来,你就答应不卖我,如何?”
她一面说着,一面给计氏打眼色。
两百两!计氏心下震惊,但嘴上还是附和:“二姑娘的价钱,算是高的,也就两百两,而且还只能卖一回,哪比得上我们姗姐自己挣钱, 三个月就能赚两百两,还愁以后家里没钱?”
两百两!苏留鑫心中的惊讶不下计氏,而且把这惊讶毫不掩饰地摆在了脸上,问道:“姗姐,你做甚么能三个月赚两百两?莫要哄骗爹爹 。”
苏静姗暗自冷笑,还说甚么要给自己寻个好人家,若是真心话,又管她是不是真能挣钱作甚么?她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道:“ 这个爹爹就别管了,反正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若三个月满了我还没把两百两银子拿回来,爹爹再卖我不迟。”
苏留鑫的脸上,露出一丝期盼,又慌忙掩饰过去,道:“说这个作甚么,爹爹答应过不卖你的。”
苏静姗也不点破他,只道:“那就这样说定了,爹爹等我的银子回家。”
“好,好,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苏留鑫一时不知说甚么才好,语无伦次。
苏静姗也不理他,拉起计氏就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这是计氏的房间,连忙又回转来,把苏留鑫给赶了出去,锁上了房门。
计氏听得门口的脚步声远去,才拉着苏静姗上了床,捂在被窝里悄悄问她:“囡囡,短短三个月,你哪里挣得来两百两银子!只怕把乡里 的地卖了也不够。”
计氏首先想到的是卖地!苏静姗一阵感动,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这三个月的时间,不是用来挣钱的,方才同爹那 样说,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拖一拖时间罢了。”
“那你是要作甚么?”计氏奇道。
苏静姗道:“爹停妻再娶的事,咱们以前是准备慢慢收集证据的,现在只怕来不及了,要加紧办才是,毕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还要防着 爹半途变卦。”
原来是要用这三个月的时间来收集苏留鑫停妻再娶的证据,计氏明白过来,道:“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他们既然是在苏州成的亲,那婚书 一定就是在苏州备的案,咱们只要到苏州衙门去查查当年的婚书备案就知道了,只是此去路远,需要不少盘缠,而且你我又都是女子,行远路 多有不便……”计氏说着说着,突然眼一亮,道:“对了,田少爷是知县公子,倒可以托他帮忙!”
苏静姗问道:“娘是想让通过田少爷,请知县大人帮忙?”
计氏点了点头:“只要知县大人给苏州知府去封信,不就甚么都查清了?反正我们拿到证据,也是要上告的,知县大人只要肯为民作主, 就多半会答应我们的请求……”
苏静姗却缓缓摇头,道:“娘,我暂时并不打算告他们,所以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因此,请田少爷帮忙,恐怕是不行。”
计氏不解:“既然是要找证据,却为甚么又不告?”
苏静姗解释道:“不是我不顾着娘的苦处,也不是要纵容了他们,只是想着手里捏了爹的把柄,他就不敢卖我了。”
计氏听着心里发酸,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哽咽道:“我苦命的囡囡,都怪娘不好,给你挑了这么个爹……”
苏静姗心里本来也不好受,却因听了她这话,扑哧一声笑起来:“娘,你当初若没挑他,也就没有我了。”
计氏想转过来,也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道:“瞧我,都被他给气糊涂了。”
正文 第十九章 决定
母女俩笑过一时,苏静姗轻声道:“娘,我要去苏州。”
又要取证,又要秘而不告,去苏州,是唯一的选择,计氏心里清楚得很,马上道:“好,娘和你一起去。”
苏静姗却摇头,道:“咱们若是都去了,谁在家里盯着爹?万一他趁咱们都不在家,把我偷偷给卖了呢?”
“不,不会罢……”计氏说着说着,想起苏留鑫的所作所为,就连自己都不相信起来,连忙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转而道:“你是个女孩 儿家,又是孤身一人,娘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苏州?要不,我去,你留在家里?”
苏静姗笑道:“娘,我没你那一把子力气,若你不在家,爹要卖我,我还真制不住他。”
计氏想想也是,但却苦恼:“难道只能你一个人去苏州,这我怎能放心?”
苏静姗想了一想,笑道:“我倒有个主意,找一家有信誉的镖局,请镖师送我去,如何?”
计氏觉得这主意真不错,但请镖局保镖是需要付银子的,也不知走一趟苏州,得花多少钱。
苏静姗道:“不急,等我明天找个镖局问一问再说。”
她隔天起来,把东亭县大大小小的镖局问了个遍,最便宜的镖费,也要十五两银子。回到家,将情况说给计氏听,计氏就犯起了愁,她们 手头只有将近十两银子,加上乡下家里藏的二十两,一共也只得三十两;而此去苏州路远,即便路上的花销含在了镖费里,到了地方后,也得 吃饭、住宿,还要打点衙门,东亭县的物价已是不便宜,想必苏州就更贵了,这三十两银子,哪里够用!
计氏算着算着帐,感概万千,这城里和乡下,真是不能比,想她们在苏家村时,谁家有十两银子,就能算是村中富户了,而到了城里,十 两又算得了甚么!连去趟苏州都不够!
既是银子不够,那就想法子赚罢,计氏跟苏静姗商量,要买一架织机,织了布,放到前面铺子里去卖。但苏静姗觉得此举不妥,理由是, 她们织的土布,卖不起价钱,虽然也许能凑够路费,但因为此举三个月怎么也赚不到和苏留鑫约定好的两百两,反倒会让他起疑。
计氏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苏留鑫要瞒,就又犯起了愁,苏静姗安慰她道:“娘,你别急,反正要过年了,我趁机天天到街上转转,看能不能 找到甚么赚钱的法子。”
计氏想了想,道:“时间紧迫,一时哪能找到甚么好法子,再说如今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到苏州去,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赚钱上,不如你 先安心过年,等过完年,咱们回乡拜年时,悄悄托你舅舅把田给卖掉两亩,凑足了钱让你去苏州。”
计氏居然想要卖田!那些田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没有人比苏静姗更清楚,虽然明白自己这具身体是计氏的亲闺女,计氏对她好十分正常, 但她还是感动得湿了眼眶。
不能不说,计氏出的这个主意,是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了,至于那些田,等没了被卖之忧后,再想法子赚钱加倍地买回来罢。
母女俩商议既定,去苏州的盘缠有了着落,心也就安定下来,只等过完年再说。
转眼腊月已经过去一多半,二十三这天夜里,天上飘起了雪,却又始终下不大,几朵的雪花还未落地,就先化作了水,在地上积成一滩一 滩,湿淋淋的惹人厌。
二十四凌晨时分,天还没亮,两名皂衣抬着一顶青布小轿,飞快地穿过甬道,停在苏家小院门前,一面抱怨地上的积水,一面去拍那生了 锈的门环。
砰砰砰的拍门声,很快惊动了一院子的老老小小,苏留鑫披了件茧绸大袄,搓着手,打着哆嗦来开门,一眼看见门外的皂衣,唬了一跳。
那皂衣却是看也不看他,一个倨傲地道:“人给你送回来了。”
另一个就去掀轿帘,从里揪出一个人来,朝苏留鑫怀里一推。苏留鑫大惊,慌忙推开怀中人一看,却是前几天刚送走的苏静初!只见苏静 初的模样,同走时大不相同,一张小脸惨白惨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反衬得一双眼睛格外地红肿不堪。
苏留鑫大惊失色,晃着她的肩膀急问:“二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苏静初哽咽着不答话,挣开他的手,捂着脸朝东厢奔去。苏留鑫没办法,只好去问那两名皂衣,但抬头一看,院门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 人影子!
“着急去投生么?”苏留鑫骂骂咧咧地关上院门,踏过到处是水洼的院子,走到东厢南屋,一把推开门,带着怒气高声问:“二丫头,你 怎么回来了?”
苏静初伏在桌上,嘤嘤哭着,怎么都不肯抬头。苏静瑶推了推她,也没有反应,只得对苏留鑫道:“爹,二姐刚才急匆匆地奔进来,就只 晓得哭了,问甚么也不答。”
她深夜被送回,又是这副样子,肯定没好事,苏留鑫急得直跳脚,只好把乔姨娘叫过来,让她好好问一问,务必要让苏静初把事情原委说 清楚。
等他气哼哼地回到正房西屋,万姨娘已站在窗边看了个全场,讥笑道:“有甚么好问的,摆明了是被赶回来的,也不知你那两百两银子, 还保不保得住。”
苏留鑫可不就是为那两百两银子急的,他被万姨娘这一讽,直觉得浑身血流上涌,热燥燥地连大袄都穿不住,索性掀了去,只穿着个白绫 寝衣走来走去,一面走,一面急急地道:“赶也有不同的赶法,到底是银主对她不满意,退了回来;还是一时口角,遣她回来反省反省?”说 完,又怀着一丝侥幸道:“一多半是后一种,不然那两个衙役怎么不要我退那两百两银子?”
万姨娘觉得苏留鑫说得有理,就觉着那两百两银子在箱子里稳妥了些,于是脸上露出笑来,把苏留鑫朝床上拉,道:“老爷,天冷着呢, 你赶紧上/床,别冻着了。”
苏留鑫经她这一说,才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赶忙爬到床上,拿热被窝一捂,竟打了个哆嗦。他这一冷一热,到了天明时,身上就发起烫来 ,鼻塞眼涩,头昏脑胀,他心中发慌,赶忙叫万姨娘去请郎中,万姨娘却舍不得钱,只拿姜给他煎了碗汤。
苏留鑫惦记着苏静初的事,没空同她计较,只好皱着眉头喝下姜汤,再把乔姨娘找了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叫我给二丫头寻门好亲, 我一口答应不说,还千辛万苦把她送去高门大户享福,她倒好,去了还没几天就被赶回来了,你怎么教的女儿!”
乔姨娘已从苏静初那里把事情问了出来,此时正是伤心的时候,乍听苏留鑫这一骂,气性儿就上来了,哭道:“这也叫好亲?老爷真好意 思说!纳妾文书都不立一个,一张卖身契就把闺女给送人了!”
苏留鑫一噎,讪讪地道:“不是也给了你二十两么?”
乔姨娘气道:“老爷就只知道钱,你可晓得二姑娘是去了哪里?”
苏留鑫不以为然地道:“能去哪里,总不过是知县大人府上。”
乔姨娘见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气得发抖,道:“甚么知县大人府上,她是被田少爷带去苏州,送给了知县大人的恩师刘大人!那刘大人 昨天刚做的六十岁大寿,比咱们二姑娘大上好几轮呢!老爷你居然把二姑娘卖给了一个老头儿!”
“甚么老头,莫要瞎说!”苏留鑫听了她这一番话,居然喜滋滋的,“知县大人的恩师,那官做的不是比知县还大?二丫头这回可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