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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抢了我的筷子,却还怕我有病?我能有甚么病……”刘士衡怒气冲冲,探身去抢苏静姗手里的筷子,可苏静姗才吃了两口,正饿着, 哪里肯放手,两人一个夺,一个不肯相让,转眼就混战成一团,打得不可开交。
两人正打斗得热闹,忽然刘士衡停了下来,侧耳倾听,连筷子被苏静姗抢走都浑然不觉。他仔细听了一会儿后,迅速爬上了床,盖好被子 ,只露出一张满面病容的脸。
苏静姗侧首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床上都是板栗壳跟板栗,他就这样躺上去,也不嫌硌得慌?
这时刘士衡小声提醒她:“院门口有声音,大概是我娘来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再把门开了。”
他们的房间,离院门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这样他都能听见,而且还能分辨出是谁的脚步声,当真是厉害。苏静姗毫不掩饰地朝刘士衡投 去一个佩服的眼神,然后快手快脚地收拾好桌上的狼藉,再走去把门打开。
苏静姗刚忙活完,还没等重新拿起筷子,就见甄氏在一群丫鬟媳妇子的簇拥下,施施然走进了房门,她连忙丢下筷子,起身行礼,然后走 去扶住甄氏的胳膊,一面引她走向床边,一面**上的刘士衡:“七少爷,娘看你来了。”
正闭目装死的刘士衡微微睁开双眼,奋力抬起身子,声如蚊呐地叫了声:“娘。”然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甄氏慌了手脚,连忙上前扶住他,帮他轻轻拍背,又吩咐苏静姗:“赶紧去煎药。”
苏静姗只得恋恋不舍地朝桌上未吃完的饭菜看了一眼,然后在丫鬟的引领下去了小厨房。好在这时正是饭点,小厨房里各色饭菜应有尽有 ,她把刘士衡的汤药煎上后,就老实不客气地让厨娘端来饭菜,美美吃了个够。
她在厨房饱餐时,房中的刘士衡已遣退了左右,正拖着“病体”同甄氏密谈。他先是气若游丝地问甄氏:“娘,听说您今天让姗姐立规矩 了?”
这媳妇才进门,就开始护着了?甄氏一听,很不高兴,板着脸没作声。
可哪晓得刘士衡接着却道:“立得好,就该好好教教她规矩,以后好帮着娘打理我们家的铺子,给娘做个左臂右膀。”
甄氏听他并不是埋怨自己让儿媳妇立规矩,心里就舒服了些,叹一口气,道:“士衡,我晓得你是为了娘着想,想娶个媳妇进来帮娘的忙 ,可却为甚么放着那么些官家小姐不娶,非要娶个商户女进来?难道那些官家小姐里头,就没有一个会做生意的?不见得罢?”
刘士衡面露戚色,道:“娘,我都是快要不行的人了,何苦去害人家小姐。这个姗姐,是连报国寺的圆寂大师都说她八字好,有旺夫相的 ,儿子想着,说不定娶她回来,对我的病真能有点帮助也不定……”
“我儿子吉人自有天相,哪消甚么人来相助……”甄氏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到底面对刘士衡的一脸病相,底气不足,声音小了下去。
刘士衡趁机又劝了甄氏几句,叫她莫要嫌弃苏静姗出身,好好培养个帮手,总是有益处的。
甄氏听罢,又是长叹一口气,道:“娘哪里不晓得你的用心良苦,但是没用的,你祖母为何嫌弃我,你又不是不晓得,都是因为你爹不思 上进,你祖母把这笔帐算到了我头上的缘故。既是这样,你媳妇再能干又有何用,只要你祖母见着你爹没出息,就要拿我出气。”
刘士衡的父亲刘振业,是席夫人唯一的亲子,向来自封富贵闲人,最是懒散不思进取的,成日里要么赏花逗鸟,要么四处游玩逛逛诗会, 总之肚子里的学问不少,就是只懂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八股文章那是一窍不通,对于科考进学更是毫无兴趣。
其实对于刘家来说,有个这样的儿子也并没有甚么,但却耐不住他的兄长,刘尚书原配之子刘振兴十分地有出息,四十来岁就已官至正四 品知府,而今外头的人说起来,都只知刘府有子刘振兴,不知还有个儿子刘振业,这叫席夫人如何不恼火
就因为这个,席夫人总觉得自己不论在家还是在外,甚至于在刘尚书面前都比人低了一截,总抬不起头来。她舍不得去怪自己唯一的儿子 ,就把刘振业不思进取的过错,怪罪在甄氏身上,认为都是因为甄氏太过纵容刘振业,不知督促劝导,这才造成了他懒散的性格。
对此,甄氏有苦说不出,她也曾试过去劝刘振业,却不但没成功,反而遭来刘振业抱怨,严重影响了夫妻间的关系,她思虑很久,还是决 定宁愿得罪婆婆,也不要得罪丈夫,所以才有了如今不得席夫人待见,在家处处受气的处境。
这些事情,刘士衡很清楚,他也知道,只要自家父亲一日不思进取,席夫人就一日不会改变对甄氏的态度,因而他也只能劝甄氏:“祖母 那里,也就罢了,总不能让其他人也跟着作践娘,就让姗姐给娘打打下手,震震那些人也好,有些娘不好说的话,叫她去说,娘不好做的事, 也叫她去做,反正她胆子大,甚么也不怕……”
甄氏听他这样说,居然笑了:“傻儿子,你操这些心作甚,你祖母再怎么不喜我,也不会亏待了我们的,毕竟你爹才是她亲生的,到时候 ,那些东西一多半还是我们的。”
刘士衡听了这话,只能在心内默默叹气,他才不在意家里的那些产业以后归谁呢,他只是看不惯甄氏辛苦为家里挣钱,却还要受些窝囊气 ,但甄氏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劝甚么,只能软弱无力地靠向床头,装作体力不支且又伤心欲绝的模样。
甄氏果然受不了他这招,马上道:“也罢,也罢,反正人你都已经娶进门了,娘又还能说甚么,你想让她来帮忙,那就来帮忙罢,只是你 也知道,家里的生意虽说是我在打理,但我却是做不了主的,她能不能插手,还得你祖母说了算。”
刘士衡喜不自禁,忙道:“娘你先教教她规矩,至于帮你打理生意的事,以后再说。”他心想,只要他的病渐渐好起来,那就是苏静姗冲 喜的功劳,到时候席夫人一高兴,让她帮忙打理家中生意的事,可就毫无障碍了。。。。
第七十二章 收礼 “好,好,好,娘明儿就开始教她规矩,教她如何算账,如何做生意……”甄氏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着,席夫人 怎么也不会让一个商户女来插手家中产业的,你能有甚么法子。
母子俩又讲了一时闲话,渐渐地,刘士衡精神不济,甄氏便将红梅叫进来,让她服侍刘士衡躺下,又催着苏静姗把煎好的药端进来,让红 梅伺候刘士衡服药。
红梅端起药碗,颇有些得意地看了苏静姗一眼,再才走上前去,甜腻腻地唤刘士衡:“七少爷,奴婢扶您起来服药罢。”
刘士衡却是大怒,自床上抬起头骂道:“难道我连碗药都不能自己喝,却要你来喂?真以为我要死了么?”
他骂着骂着,又剧烈咳嗽起来,红梅慌了,连忙放下药碗,去拍他的背,却被刘士衡挡开,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脸上,拍得她懵头懵脑。
甄氏熟知自家儿子的脾气,生怕同他拧着干,会加重他的病情,因此赶忙骂了红梅几句,将她遣了出去。但刘士衡却是不依不饶,一面咳 着,一面大吼:“都给我滚出去等我死了再来”
甄氏担心他的身体,哪里肯走,站在床边不住地劝他。只有苏静姗心知有异,便上前对甄氏道:“太太,七少爷生不得气,瞧他这咳得, 太太您不如到外头稍坐,让我来劝劝他?”
“你才来几天,劝得了七少爷?”甄氏不满意苏静姗的出身,怎么看她都不顺眼,先前还能顾及身份待她面子情,这会儿心里一急,嘴上 就不怎么客气了。但刘士衡发脾气,她确实也没办法,所以虽说嘴上说着,但到底还是带着丫鬟们出去了,只留了苏静姗在房里。
等她们一走,苏静姗就去关了门,然后折回来问刘士衡:“闹甚么幺蛾子呢?”
刘士衡一面夸张地咳给外头听,一面身手敏捷地自床上爬起来,抓起床头的药碗朝床下一倒,动作之熟练,犹如行云流水。
“原来你是为了不吃药。”苏静姗正说着,就见刘士衡拿手朝药碗里沾了点残药,抹到了自己唇角,待得抹完再看他的样子,还真是一副 刚服过药的模样,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乃是属于实力派。
许是屋里的动静小了下来,外头有丫鬟拍门,问七少爷可曾服完药,他们好送过口的蜜饯进来。苏静姗应了一声,走去开了门,甄氏马上 领了红梅进来,一见刘士衡平静地躺在床上,嘴边还残留着药汁,那看向苏静姗的眼神,就很有些复杂。
红梅上前收拾了药碗,干巴巴地笑着:“还是七奶奶有本事,太太都劝不住七少爷,您却让七少爷把药给喝了。”
这话显见得就是挑拨离间了,甄氏一听,脸上马上挂不住,随便寻了个借口,带着丫头婆子们走了。
红梅偷偷看了看苏静姗的脸色,见她一脸平静,便也告退,拿着药碗溜了下去。
刘士衡打了个呵欠,一面掀开被子查看他的板栗,一面对苏静姗道:“你倒也沉得住气,那妮子显见得是间离你和我娘呢,你也不出手教 训教训她。”
苏静姗没有作声,心想,教训她有甚么用,等寻个机会打发了才好呢,就是不知道到了那时,刘士衡反应如何了。
屋里没了旁人,刘士衡马上言行毕露,生龙活虎,先是指挥着苏静姗把他被窝里的板栗壳给清理干净,再让她重新叫上一桌饭菜,供他享 用。苏静姗很看不惯他这副嚣张样子,况且她已经在厨房里吃过了,若再叫一桌饭菜,一定会被人当作是饭桶,但一想到自己受他帮助良多, 就还是忍了下来,照着一一办了。
待得酒足饭饱,刘士衡自床后右边的顶竖柜里取出一本小册子,丢到苏静姗怀里,然后爬上床,装病去了。
苏静姗打开册子一看,里头却是空白的,不禁好奇问道:“这是作甚么?”
刘士衡道:“给你记账用,至于记甚么,明儿你就知道了。”
说起记账,苏静姗才想起来,她还不知在这刘府里,究竟是谁当家管账呢,是席夫人亲自料理,还是已交给了下头的晚辈们?她觉得自己 既然已在刘家生活,这些事情,还是有必要弄清楚的,于是便出声问起刘士衡。
刘士衡听她问这个,眼中有欣赏的目光闪现,但却没有明确地把答案告诉她,而是反问道:“你觉着是谁?”
苏静姗稍微想了想,就有了答案,道:“必是祖母亲自当家了。”
刘士衡眼中欣赏的意味更浓,问她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静姗诧异地看他一眼,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呆傻呢,你家里总共就这么几口人,大房在任上;你母亲管着生意,必没有精力再管家 ;你嫂子闲到大清早地朝祖母跟前凑,想必也没有家务琐事缠身,除去她们两人,那就只剩下你祖母当家了。”
刘士衡考她不成,反被说成呆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欲下床教训她一番,又怕她吃不消自己的硬拳头,想与她对骂,又舍不下身份,最 后只能侧翻过身去,狠踢了床板几脚来出气。
到了第二日,苏静姗大清早的起来,就开始犯愁,盖因照着规矩,女家送亲的人,第三日就得走,而在他们走之前,苏静姗于情于理,都 是该送些东西给他们捎回去的。但环顾左右,却没有甚么能拿出手,钱,出嫁时全留给了计氏;嫁妆,几乎都是刘士衡资助的,肯定是要还的 ,不能动用。送亲客的礼,不仅是新媳妇的脸面,也是新媳妇娘家的脸面,若不能办得体体面面,那就算背后有刘士衡撑腰,她也会有很长一 段时间没法在刘家抬头做人了。
苏静姗正愁眉苦脸,却听得床角的刘士衡在催她:“还不赶紧上我娘和我祖母那里去收礼,坐在这里作甚么呢?当心去迟了,惹得她们不 高兴,故意不给你甚么好东西,到时可别说是我没提醒你。”
“收礼?甚么礼?”不年不节的,还有礼收?苏静姗很是纳闷。
刘士衡一面催她赶紧穿衣裳,一面道:“我祖母和我娘都是好脸面的人,就算不顾着你的面子,也得顾着刘家人的面子,虽说你嫁妆丰厚 ,在她们眼里是不缺钱的,但到底也会表示表示,赏你些东西让送亲客带回去,好让你脸上更有光。”
婆家长辈赏赐东西赠与送亲客带回娘家,还有甚么比这个更有面子?苏静姗立时高兴起来,飞快地爬下床,穿起衣裳来。
刘士衡则迅速地翻了个身,占据了整张大床,然后提醒她道:“别忘了我昨天给你的小册子,各人送了些甚么,都得登记入账,以后等你 当家了,我再送你本大册子。”
“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