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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君吃了一惊,向万福儿道:“少爷烧得厉害,去宫里给少爷告个假。”
万福儿答应着出去了。程砚君吩咐守夜的丫鬟打了盆水,将冷帕子敷在额上。魏贺骁睡梦中只觉得额上一阵冰凉,舒服极了,不想睁开眼睛。
程砚君吩咐丫鬟过一会儿重新换帕子,自己到药斋找药。魏府有个药斋专供熬药用,里面放着几种常见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发烧这种常见的病,程砚君相当熟悉该用哪几味药。
熬了好久,万福儿寻过来说已经入宫说好了,见程砚君被呛得直咳嗽,忙道:“少奶奶这边交给小的吧。”
程砚君道:“差不多了,盛碗里端过去吧。”
程砚君将手在水里浸了一下,在魏贺骁脸上、颈间、手上抹了抹,魏贺骁迷迷糊糊中握住她的手,叫了声:“瑾儿。”
程砚君一愣,抽出手。她吩咐万福儿待药凉了就将少爷唤醒,天亮了马上去请王太医。又吩咐万福儿不要将自己来过书房的事告诉少爷。
万福儿答应着,程砚君方回房,折腾了大半夜,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李瑾儿晨起听说魏贺骁生病了,气便消了,她到书房把魏贺骁接回房里休息,守着他。
魏贺骁笑道:“昨晚忙了一整夜,现在不躺会儿。”
李瑾儿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犯疑。她把万福儿叫过来细细问了,万福儿跟李瑾儿说了,又说少奶奶不让少爷知道。李瑾儿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万福儿退下后摇了摇头,他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对少奶奶这么冷淡。这个少奶奶虽然平素寡言少笑,但为人却极真极好,偏偏不得少爷的意,他真替少奶奶感到不值。
王太医过来诊视后,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少阳经虚所致。现在烧退了了,想是夜里已经服过药了。我再给你开一副益气中和的药。清清静静饿一两顿就好了。”
李瑾儿道:“王太医,我最近总感觉有些疲惫,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王太医把了把脉,起身笑道:“恭喜魏尚书,是喜脉。”
李瑾儿听了喜上眉梢。魏贺骁翻身起来,拉着李瑾儿的手,道:“我要当爹了?”
李瑾儿笑道:“是呀,相公。”
王太医道:“我这就开几副安胎药。”
魏贺骁笑道:“劳烦王太医了。”
送走了王太医,魏贺骁把李瑾儿拥入怀中,道:“几个月了?”
李瑾儿道:“这个月才开始觉得累,懒怠动。”
魏贺骁笑道:“太好了。这下娘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求休
李瑾儿怀孕的事整个魏府人尽皆知,魏夫人也去看过李瑾儿,告诉她要如何养胎。
红药唉声叹气,道:“不就有喜,至于吗?弄得鸡飞狗跳的。”
程砚君笑道:“魏家大少爷的第一个孩子,能不高兴吗?如果是男丁就更好了,那是魏家长孙啊。”
红药撅嘴道:“小姐,你就不急吗?”
程砚君笑道:“你这丫头可是傻了?我有什么可急的。”
红药道:“万一生出来的是男的,会对小姐的地位造成威胁的啊。”
程砚君道:“那也不打紧。大不了回程府,可不更顺你的意。”
红药道:“这倒也是。”可是还是于心不满。
程砚君道:“我乏了,回去躺会儿。”
红药道:“小姐你从昨天精神就不大好,不会受寒了吧?”
程砚君道:“昨天半夜起来,估计着凉了。”
红药道:“我去找王太医。”
程砚君道:“不过是着凉了,休息一下就好,不要兴师动众的。晚点你熬碗姜茶给我喝就好。”
红药答应着,服侍程砚君歇下。睡到黄昏起来,只是喝了点汤,又喝了姜茶便又躺下睡了,下半夜竟发起烧来。
次日早上,红药过来往她额上一摸吓了一跳,忙去药斋煎药。
药斋里的人整日忙着给李瑾儿熬安胎药和炖补品,哪有空给红药煎药。红药急得跟熬药的丫鬟吵起来。李瑾儿房里的丫鬟扇了红药一巴掌,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姨娘怀的是魏府的宝贝骨肉。有什么比她重要。不服叫你主子也生一个去。”
红药气怔,正要发作,却听一人道:“少爷问这里乱哄哄的做什么?”正是万福儿。
打人的丫鬟道:“回少爷,这里正熬姨娘的安胎药和补品,这个丫头却过来捣乱。”
红药哭道:“我只是过来给我家小姐煎药。”
那丫鬟道:“有什么比姨娘的身子更重要。”见魏贺骁沉默不语,似有默许之意,更加得意洋洋起来。
万福儿把红药拉出来道:“少奶奶怎么了?”
红药抹了抹眼泪,道:“小姐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魏贺骁皱了皱眉,道:“去看看。”
红药先进去跟程砚君说了,程砚君道:“我没事,请少爷回去。”
红药正要回魏贺骁,魏贺骁自己推门进来了。程砚君忙把脸转向内,并用帕子遮住口鼻。
魏贺骁方知她怕传染给自己,他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真会挑时候生病。”
程砚君向里缩了缩,道:“你昨夜不是也发烧了,还说我呢。”
魏贺骁道:“王太医开的药还有,我让万福儿煎好给你送来。”说着便欲走,程砚君道:“贺骁,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魏贺骁回头道:“什么事?”
程砚君道:“我知道当初你不是自愿娶我为妻的,我自己也只是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到魏府来的。妹妹如今也有喜了,你趁此机会给我一封休书吧。”
魏贺骁似挨了一拳,胸口闷闷的,良久方道:“这事由娘做主。如果娘答应,我没有意见。”
程砚君道:“我会跟娘说的。”
魏贺骁早出去了。万福儿紧紧跟在身后,见魏贺骁越走越快,忍不住道:“爷,你不要让少奶奶走。昨天少奶奶照顾了你一整夜,可见她对你的情意有多深。”
魏贺骁停住脚步,回身道:“你说什么?昨夜不是瑾儿吗?”
万福儿道:“昨夜爷是把少奶奶认作李姨娘了。少奶奶不让小的说的。”
魏贺骁骂了声:“混账东西!”
难怪那双手的手指又修长又柔软又冰冷,不大像瑾儿的手指细细的,尖尖的。魏贺骁不禁烦躁起来,道:“回去拿药,你亲自煎了送过去。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
万福儿答应着,不禁笑了笑。少爷嘴上虽这么说,但是,他也有点关心少奶奶吧。说来也奇怪,程砚君和李瑾儿两人相较,万福儿不知为何就是比较喜欢程砚君。说什么也得让少爷留住少奶奶。
且说程砚君身体已渐康复,这日过来向魏夫人请安时,恰巧魏贺骁也在,便把休书一事跟魏夫人说了。
魏夫人道:“我不同意。且不说瑾儿怀的是男是女,即便确定了是男孩,她也取代不了你的地位。论品性论能力,她哪点都比不上你。要操持整个魏府,只有你才胜任得起。不是只在你面前我才这么说,我跟其他人也说我这媳妇儿打着灯笼也没处找。”
程砚君道:“砚君没有娘说的这般好。无后最不孝,纵然此时无事,日后必将为人诟病。”
魏夫人道:“这是魏府的家务事,谁敢多言语。要是你自己觉得委屈了,我可以替你做主。”
程砚君道:“不是。”
正说着,只听门外丫鬟道:“二少爷来了。”原来程砚君生病多日不见人,魏贺武听说大嫂在这里便过来看她。
魏贺武道:“大嫂你好了吗?”
程砚君笑道:“好了。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念书?”
魏贺武道:“大嫂你不陪我读我便学得不好。”
程砚君笑道:“好,以后大嫂陪你一起念。”
魏贺武道:“大嫂是大人,说话要算话。”
程砚君笑道:“大嫂什么时候骗过你。”
魏夫人叹道:“这孩子就是跟你有缘。”
小竹过来道:“夫人,马车准备好了。”
魏夫人点了点头,道:“今日和王夫人相约去万寿寺烧香还愿。晚点才回来。”
程砚君道:“娘,要不要我陪你去?”
魏夫人道:“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三人送魏夫人上了马车,程砚君便哄魏贺武去念书。魏贺武蹦蹦跳跳走在前头,程砚君向魏贺骁道:“刚才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不帮我说说。”
魏贺骁道:“关我什么事。”说着便上前去和魏贺武说话。
程砚君冲着他的背飞了一记眼刀,心道,什么叫不关你的事,你早就想休我了吧,现在知道自己做不了主,倒乐得装好人。
魏贺武跑回程砚君面前,道:“大哥说我要当叔叔了。那大嫂是不是要当娘了?”
程砚君道:“是你李姐姐要当娘了。”
魏贺武道:“我只要当大嫂的孩子的叔叔。大嫂你什么时候当娘?”
程砚君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魏贺武道:“那我问大哥好了。”说着又跑到魏贺骁面前道:“大哥,大嫂什么时候当娘?”
魏贺骁想了一会儿,道:“等她肚子大了的时候。”
魏贺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程砚君白了魏贺骁一眼。真是服了他了。
相知
立夏刚过,便传来消息程砚君的二哥程砚觉被封为定远大将军,遣往嘉峪关戍边。程砚君知道了心里难受不已,欲回去给二哥送行。魏贺骁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竟说要同去。
程砚君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看二哥就好。”
魏夫人道;“让贺骁陪你回去吧。也是个礼数。”
路上,魏贺骁道:“你不必多想。上次回门到底是我礼数不周,我不希望别人对魏家有所看法。”
程砚君心道,我就知道。这大概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程家上下倒没料到魏贺骁会来,见女婿这般一表人才,行为举止大方有礼,便十分满意。
程济沅道:“晚上设了饯别宴,你们喝完酒住一晚再走。”
魏贺骁看着程砚君笑道:“听娘子的。”
这是魏贺骁第一次叫她娘子吧,居然叫得那么顺口。想想他平日可能就经常这样称呼李瑾儿,程砚君心中顿时起了一阵恶寒。
天色暗后,宾客渐渐到了。程济沅和程家二子出去招呼客人,程砚君坐在长廊上,看着二哥忙碌的身影,不禁滴下泪来。
忽听一人道:“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垂泪?”
程砚君一惊,忙拭了泪,抬眼一看,却是那个有两面之缘的公子。程砚君心中纳罕,他也和二哥相识吗?何以自己不认识。
那公子又道:“在下习青远,是程家二公子程砚觉的朋友。敢问姑娘芳名?”
程砚君道:“我叫程砚君。程砚觉是我二哥。”
习青远笑道:“恁地巧。我们之前已经打过两次照面了。”
程砚君道:“是呀。你和二哥认识很久了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习青远道:“这次砚觉到山东教习,恰巧我到山东游玩,才认识的。我们一见如故,结成好友。这次听说他要调任边疆了,故过来替他践行。”
程砚君点头道:“知交莫论年月。这才是真性情。”
习青远淡淡一笑,道:“你舍不得你二哥么?”
程砚君道:“嗯。”
习青远道:“对我这种四海为家的人来说,再见、分离都是过眼云烟。”
程砚君道:“莫怪。之前见你之时,便觉得你身上有种看破世事的淡然,亦有种无处不家却无处是家的倦意。”
习青远脸上又浮起那个淡淡、柔和的笑容,道:“要安家,与其说是找一个地方,毋宁说是找一个人,找一种心境。”
程砚君的心底仿佛落了一枚清羽,漾开了涟漪。她抬起头来看着习青远。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目光却不曾闪避。
程砚觉过来道:“三妹,青远,你们相互认识了吧?我本来还想着给你们引见一下。”
习青远笑道:“我们原见过的。”
程砚觉笑道:“那更好。咱们也过去入座吧。”说着阔步向前。习青远和程砚君又落在后面。
程砚君道:“我们是朋友吧?”
习青远道:“当然。”
程砚君莞然一笑。
魏贺骁远远看见程砚君在笑,觉得有点刺眼。她在魏府何时这样笑过?如今却对着一个男子笑得这般明媚。魏贺骁认出他便是上次常太傅家宴里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程砚君的那个人,不知为何心里很不舒服。
程砚君在魏贺骁旁边坐下,旁边还留着一个座是给程砚觉的。程砚觉到各席去敬了酒方回座满上酒,起身面向魏贺骁和程砚君,道:“妹夫,这杯酒二哥敬你。砚君是我最疼的妹妹,如今我要到边疆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砚君就交给你了。”说着一饮而尽。魏贺骁道:“是,二哥。”说完也饮尽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