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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贺骁道:“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不问问别人的想法?”
程砚君道:“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就算有时候言不由衷,你的眼神也骗不了人。”
魏贺骁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别人担心你的眼神?你有没有看到别人因为你不了解而生气的眼神?有没有看到别人看着你开心也跟着开心的眼神?”
程砚君一怔,两人站着对视了好久,魏贺骁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你也不明白。”
程砚君看着他离开,眼泪滑了下来。她拿出床头的泥人盒子,呆呆地看了好久。魏贺骁,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到了魏府请满月酒这天,府里来了很多客人,程砚君向魏夫人道:“娘,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休息。”
魏夫人道;“去吧,这几天难为你了。有什么的让红药过来找我。”
程砚君答应着回东苑了,将南苑的热闹喧嚣抛在了身后。红药奇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程砚君低声道:“我没事,就是人太多闹得我头晕。自己宴客毕竟还是和去别人家赴宴不一样。”
红药道:“要我说,就是不去的好。热闹是他们的,与我们何干。”
程砚君笑道:“你说得挺有道理的。”
红药嘿嘿笑道:“是吧。”
程砚君道:“回去烧桶水,我泡个澡。”
程砚君坐在浴桶里舒服地闭上了眼。她突然想起了习青远。犹记得跟习青远的两次会面都是在宴席上。这次他会不会来呢?程砚君摇摇头笑了。上次魏贺骁提到他,并不认识他,他又怎么会来。他现在应该游到某个地方了吧。山西?滇黔?岭南?江南?藏边?想着想着程砚君笑了起来。
为什么每次累的时候总会想起他。可能是他那总是带着倦意的眼神太令人难忘了吧。如果追随着他去浪迹天涯、漂泊一世……程砚君睁开了眼睛。自己在想什么呢,已经嫁到魏府,这辈子哪里还指望着出去。
程砚君又在水里泡了好久才起来。她擦干头发,对镜梳起来,一边还想着事情。正默默出神,却听到红药在外面喊她。程砚君出去一看,道:“怎么了?”
红药道:“我刚才闲着到外面走走,见姑爷扶着栏杆,踉踉跄跄地回来了。”
程砚君道:“旁边有人吗?带我去看看。”
红药道:“万福儿在呢。”
两人赶过去,万福儿欲扶魏贺骁,却被他甩开。见程砚君过来了,喜道:“少奶奶你来了。”
程砚君道:“瑾儿呢?”
万福儿道:“李姨娘因要哄小公子睡觉早回去了。”
程砚君道:“客散了吗?”
万福儿道:“都散了,少爷一直撑着,谁知走到这儿才歪了下去。”
程砚君道:“他就这样。在别人面前无论如何都会撑住。”说着扶过魏贺骁道:“回去了。”
魏贺骁意识尚且有点清醒,见是她便由她扶着。进了东苑,程砚君欲将他扶到李瑾儿那儿,魏贺骁却不进去,只顾着往前,似欲去书房。
程砚君只好道:“扶到我屋里吧,也好照顾他。书房的藤椅毕竟不舒服。”
万福儿帮程砚君把魏贺骁送到床上,程砚君命红药去煮一碗醒酒汤,又向万福儿道:“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有什么事再叫你。”
程砚君将醒酒汤喂魏贺骁喝了,魏贺骁呛了一口直咳起来,程砚君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顺气。他睁眼冲程砚君笑了笑,程砚君叹道:“虽说高兴,也不必喝得这般多呀。”
魏贺骁又闭了眼,程砚君忙扶他躺下,帮他除下外衣和鞋子。见他酒气上了脸,红红的,似乎很烫,便用手摸了摸他的脸。
是那个柔软的、冰凉的触感。曾经触过他的肌肤的。
魏贺骁抓住了这只手。
程砚君欲抽出手,却被他握的更紧,整个人被他拉着倒入他怀中。程砚君欲挣开,奈何被他双臂紧紧箍着,挣脱不得。
程砚君急道:“哎,你睁开眼看一下,是我啊。还不放开。”
魏贺骁微微睁开眼,道:“我不放。”说着翻身吻住程砚君,唇舌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吻得程砚君头昏脑胀。魏贺骁一边解开她的衣带,程砚君正觉身子有些凉意,魏贺骁已突破她的最后一道防线。程砚君痛得大叫,声音却被魏贺骁的深吻吞没。
次日醒来,程砚君觉得全身酸痛,不禁皱了皱眉。枕边人已不在,应该是上早朝去了。起身见床褥上殷红之迹,不禁红了脸。
红药进来服侍程砚君梳洗,笑道:“小姐今天脸色红润,真是美极了。”
程砚君脸又一红,低声道:“红药,你把床褥换了。”
红药奇道:“前几天不才换的吗?”说着过去收拾,看见那片殷红才明白过来,顿时欢喜不已。
她嘿嘿笑道:“难怪我说小姐今天气色怎么这般好。”
程砚君啐道:“还不去,这么多话作甚。”
红药吐舌道:“是,小姐。”
程砚君正欲去向魏夫人请安,见魏贺骁迎面走来,忙低了头假装没看见,心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头上传来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哎,你还好吧?”
程砚君道:“我很好。我去跟娘请安。”说着便欲离开。
魏贺骁道:“娘不在,你不用去了。”
程砚君道:“哦。”便转身欲回屋。
魏贺骁拉着她的手臂,笑道:“你在躲我?”
程砚君红着脸,道:“谁躲你了。那个,我比较忙,我先走了。”
魏贺骁松开她的手,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莞尔。这女人,竟也有这般小女儿情态。
论道
下午魏贺骁去李瑾儿屋里看孩子。李瑾儿道:“你晚上是不是要到她屋里睡?”
魏贺骁逗着孩子,没有回答。
李瑾儿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魏贺骁道:“她是魏家的媳妇,何谈喜欢与不喜欢。”
李瑾儿道:“一开始你明明不喜欢她的,现在却说不上来了。你就她屋里睡吧,不用管我们母子俩了。”说着抱着孩子往里间去了。
魏贺骁见她无理取闹,便不欲和她多说,往书房走去。见红药提着食盒出了东苑,似往北苑方向去,便跟在后面。原来程砚君和魏贺武都坐在亭子里,红药正从食盒里拿出点心和茶水。
魏贺骁轻咳一声走过去,魏贺武见了他便笑着扑过去抱着他。程砚君让红药回去再拿一个杯子。
红药现在对魏贺骁不似之前那般反感了,答应着便跑回去。
魏贺骁捏了捏魏贺武的脸,笑道:“今天怎么这般好兴致。”
魏贺武道:“今天好容易放假,大嫂带我来赏良辰美景。大嫂还说在北苑吃点心别有一番滋味,便让红药姐姐回去拿点心过来。”
程砚君笑道:“你大哥好长的腿。”
魏贺武一本正经道:“大哥的腿确实很长呀。可是大嫂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程砚君和魏贺骁相视一笑。程砚君道:“我的意思是你大哥偏偏赶在咱们吃好东西的时候过来。”
魏贺武笑道:“原来是这样呀。那下次大哥大嫂吃东西的时候,我也要好长的腿。”
魏贺骁听得此说哈哈大笑起来,程砚君亦忍俊不禁。
魏贺骁因问魏贺武习武进展如何,魏贺武道:“拳法、刀法、剑法都学过了,现在学枪。”
魏贺骁道:“小武最喜欢什么武器?”
魏贺武道:“我最喜欢枪。耍起来最帅了。”
魏贺骁道:“使枪可不是为了耍帅。临阵杀敌,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这才是学有所用。你大嫂的二哥就是使枪的,他现在已是保家卫国的戍边大将军。”
魏贺武双眼放光,看着程砚君道:“大嫂,是真的吗?”
程砚君笑着点点头,道:“小武,你还记得《大学》里面的话吗?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
魏贺武接道:“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程砚君笑道:“没错。习武之人要正其心,必先对天下苍生怀有敬畏之心,唯有此,才能对自己的能力、对自己的武器怀有敬畏之心,才不会滥用武力。”
魏贺骁诧异地看着程砚君,他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见识。
魏贺武道:“怎么才叫有敬畏之心呢?”
程砚君道:“只要小武常怀慈悲之心,不滥用武力,同时尊重对手,便是怀有敬畏之心。”
魏贺武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魏贺骁道:“其实不只是武道,官道亦如此。同样要对天下苍生和自己所拥有的权力怀有敬畏之心。”
魏贺武道:“原来大哥也有敬畏的东西啊。我以为大哥无所畏惧呢。”
魏贺骁笑道:“大哥怎么可能无所畏惧呢。唯有先存敬畏方能不惊不怖呀。”程砚君笑着点点头,颇为赞同。
魏贺武道:“大哥你最怕什么?”
魏贺骁沉吟道:“我最怕失去你们。”
魏贺武道:“我们是不是娘,我,还有大嫂?”
程砚君心微微一震,随即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她心知这其中并不包括她,而是包括李瑾儿和她儿子。
魏贺骁抚着魏贺武的头,笑而不语。
黄昏时分天阴沉沉的,似有大雨将至。果不其然,申时未到雨点便密密麻麻地砸下来。
程砚君过来关窗子,却见魏贺骁呆呆站在雨中淋雨。程砚君一惊,忙道:“你站这里做什么?”
魏贺骁笑了笑,道:“没事,想事情呢。”
程砚君道:“快进来吧。都淋透了,小心冻着。”
魏贺骁迟疑了一下,方进屋。程砚君忙递上干净的布,想着大概是魏贺骁和李瑾儿两人又闹别扭,便道:“你是要回妹妹那里,还是让红药过去将衣服取来换上?”
魏贺骁道:“箱子里不是有衣服?”
程砚君方回过神,这里原来是他的屋子,自然放着他的衣服。只是自程砚君过门以来,直到昨天,他从未回屋睡,从来没穿过箱子里的衣服。
程砚君过去打开箱子翻了翻,挑了一件灰绿色的给他,他拿过来看了好一会儿,程砚君道:“不喜欢吗?那换一件吧。”
魏贺骁道:“以前我很喜欢穿的,只是瑾儿不大喜欢这个颜色。”
程砚君道:“难怪压箱底了。都是你自己的衣服,爱穿不穿。”
魏贺骁笑道:“你这是在吃醋?”说着自去里间换下了。
程砚君唤红药去熬姜汤,魏贺骁道:“不用费事,不过淋了点雨。”
程砚君道:“跟妹妹闹别扭了吗?”
魏贺骁道:“没有。”
程砚君道:“那你呆呆站在雨中做什么?吓我一跳。”
魏贺骁托着腮直直地看着程砚君,程砚君被他瞧得不自在,把头转过去。
魏贺骁笑道:“就是像这样,想着事情,发了呆。”他顿了顿,又道:“程砚君,原来你真的喜欢上为夫了。你看你一直在逃避我的目光。”
程砚君脸微微一红,却转过头来直视着魏贺骁,道:“相公,你说的逃避就是这样吗?”
魏贺骁饶有兴致地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方站起来,打了个呵欠,道:“为夫困了,想睡了。”说着向里间走去。
程砚君急忙站起来,道:“你做什么?”
魏贺骁道:“为夫说得不够明白吗?”
程砚君道:“你的床在李瑾儿屋里,你回那儿睡去。”
魏贺骁道:“之前也不知谁说过这原是我的屋子,叫我回来的。”
程砚君冷笑道:“你也说了是之前。人家摆明了不稀罕,那时候我就决定以后再也不那么作践自己。”
魏贺骁听了心头忽地一痛。原来自己以前的话伤她那么深。他上前轻轻抱住程砚君。
程砚君用手使劲推,魏贺骁却抱得更紧,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程砚君终于放弃了,任由他抱着。
魏贺骁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程砚君一阵恍惚,他在跟我说对不起?她的眼睛突然涩涩的,湿湿的,她哑着声道:“放开我吧。”
魏贺骁却一动也不动。
程砚君道:“你若不能许我一生一世,就算此刻抱得再紧又有何用?”
魏贺骁一愣,良久才放开程砚君。
门外雨依旧淅沥沥下个不停,看来是场连夜雨。魏贺骁已经走了,程砚君忽然觉得空荡荡的屋子有些冷。方才她冲魏贺骁说了那样冰冷的话,其实只是提起过去一时生气罢了。要说自己对刚入魏府时魏贺骁的冷漠毫不介意是假的,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程砚君已经不排斥他了,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暗滋生。
翻来覆去睡不着,程砚君起来点上了油灯。推开门,湿气扑面而来。程砚君走到檐下伸手接雨,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