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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睡不着,程砚君起来点上了油灯。推开门,湿气扑面而来。程砚君走到檐下伸手接雨,回头见书房也亮着,一个身影投在纱窗上,不禁呆呆地看了很久。
书房的门忽地开了,两人的眼神相接,程砚君忙躲回屋里,吹熄了灯。魏贺骁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夜话
翌日晚膳时候,李瑾儿把孩子交给奶娘照看,自己到南苑去。现在魏贺骁不在她屋里睡了,她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怎可能连见面机会都不制造。
其实日间李瑾儿就命下人炖了汤亲自送到书房,但魏贺骁才喝了几口就匆匆进宫了。李瑾儿因提日间的事,笑道:“我看相公最近越发操劳了。以后每天我都炖些汤送过去。”
魏夫人道:“瑾儿有这份心是好的。贺骁,身体要紧。娘还指望着你和砚君给娘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呢。”
瑾儿一开始听到魏夫人夸她,笑得垂下了头。后来魏夫人语锋一转,她挂在嘴边的笑来不及收,嘴角顿时变得僵硬。众人倒没有察觉。
程砚君见自己又被扯进去了,早习惯了,便默然不语。只听魏贺骁低低应了声。
闲聊了一会儿,三人欲回去。魏夫人叫住魏贺骁和程砚君,又对李瑾儿道:“孩子醒了该闹了,先回去看看吧。”李瑾儿答应着走了。
魏贺骁和程砚君两人站着等着发话,过了会儿魏夫人方道:“你们也回去睡吧。书房里的被子明天该晒晒收起来了。”
程砚君忍着笑意出来。魏夫人说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程砚君觉得她很可爱。
魏贺骁道:“你笑什么?”
程砚君笑道:“书房的被子收了,看你以后睡哪儿。”刚说完便觉得不妥。魏贺骁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道:“你是我娘子,你的屋是我的屋,你说我以后睡哪儿呢?”
程砚君忙加快脚步走了。回去正要关上门,魏贺骁手已按在门上。程砚君抵着门道:“那天喝醉就算了,以后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魏贺骁笑道:“我就爱睡这儿。这儿床大。”
程砚君红着脸道:“无耻。”
魏贺骁轻轻笑道:“娘子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觉得床大两人就不会太拥挤。莫非娘子一心想着要为夫做些无耻的事?”说到最后一句时魏贺骁还低了头,暖暖的气息喷在程砚君唇边、颈间,程砚君脸愈加红了,不知该怎么回应,便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镜台前坐下。
魏贺骁阖上门,回头见程砚君已摘下簪子,一头长及腰部的黑亮秀发披了下来。程砚君拿着木梳轻轻梳理着。魏贺骁才发觉原来她的头发竟如此好看。
程砚君见他半天没声响,便转过头,见他眼里噙满了笑意,疑惑地问道:“笑什么?”
魏贺骁道:“没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心情大好。
程砚君把里面的枕头往里侧挪了挪,和衣向内躺着。原来床上就摆着两个枕头,程砚君懒得收,便一直摆着,现在倒省了事。
魏贺骁吹熄灯亦躺下来。床果然挺大的,俩人中间还有些许空间。魏贺骁手往枕边一放,碰到了一硬物,便拿出来,道:“这是什么?”
程砚君转身过来,拿过盒子,道:“就是那盒小泥人。”说着打开盒子,借着月光细细看着。
魏贺骁嘴角一勾。原来她一直放枕边。
程砚君道:“朝廷有边疆的消息吗?”
魏贺骁知她又想二哥了,便道:“没有。没消息便是好消息。边疆历经十年之扰,如今正值休养生息之际,估计短时间内哪一方都不会再挑起战争。”
程砚君道:“那就好。”
魏贺骁笑道:“好么?那你二哥就没有施展抱负、立功饮誉的机会了。”
程砚君道:“立不立功不重要,我只求二哥平平安安的。”程砚君忽然想起临走时二哥跟自己说要带个嫂子回来,便道:“你去过嘉峪关吗?那边的姑娘如何?”
魏贺骁道:“我没去过。边疆么,想来那边女子会粗犷、大气一些。”
程砚君道:“这样倒好。”
魏贺骁道:“问这个做什么?”
程砚君道:“我二哥不喜欢小家子气的姑娘,这样那边的人应该挺适合我哥的。明儿回来说不定就给我带个嫂子回来了。”说着自笑了。
魏贺骁道:“你大哥是否已婚娶?”
程砚君道:“还没呢。不过已和玫瑰坊的大小姐订了亲,明春就成亲。本来以为大哥会找个书香世家的女子,想不到是从商的大户人家。不过听说方家大小姐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莫怪大哥会喜欢她。”
魏贺骁道:“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已经相识了吗?”
程砚君道:“这个自然。大哥一向很随性。当初他放弃入仕,去私塾当先生,因为我爹自己也是读书人,便随他去。去年听说有女子在私塾后面听他教书,心下一奇便过去相见,两人甚为投机,相互倾慕,后来便跟家里说了订了亲。都是因学堂结的姻缘,倒跟你们有点像。”
魏贺骁忽道:“当初你说如果找到了喜欢的人要我放你走。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程砚君道:“我也就那么一说。就算有喜欢的人,现在我也是魏家的媳妇儿。”
魏贺骁道:“你有这种觉悟就好。”心里却还是不舒服,听她的话似乎真有喜欢的人了。
程砚君道:“魏贺骁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既然讨厌我为何不干脆给我一纸休书,还时不时地提醒我是你魏家的人。”
魏贺骁道:“谁说我讨厌你?”
程砚君道:“你不讨厌我?”她嗤的一笑,道:“魏尚书可真会讲笑话。”
魏贺骁道:“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很可气。气你一副凡事都顺从别人的样子,也气自己,成亲的大事完全做不了主,就算不服气最终却还是接受。要说讨厌,也是讨厌我自己。”
程砚君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要是两情相悦,就没这些事儿了。”说着叹了口气,心里竟有些酸涩。程砚君心中苦笑,到底女子还是想要别人喜欢着,宠着,疼着。
魏贺骁道:“如果我们之前就相识的话,我会喜欢上你的。”
程砚君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刚才说什么?魏贺骁刚才说了什么?她不相信,或者说抗拒去相信。这么久以来,她内心的信念一直都是魏贺骁讨厌她,而她也不喜欢她。现在他突然说没有讨厌过她,甚至是有可能喜欢上她的。她一时无所适从。
魏贺骁似乎听到程砚君加快的心跳声,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就这么开心吗?为夫说的是如果。”
程砚君回过神,道:“我知道。你以为我期望着什么吗?”说着转过身去。
魏贺骁闭上眼。不期望么?
知君
这天李瑾儿仍梳妆打扮好给魏贺骁送汤。魏贺骁正躺在藤椅上想事情,见李瑾儿温温存存地说着话,想起近些日子确实冷落了她,心里有些歉意,便吩咐万福儿再去拿个碗过来。
路上遇到程砚君,程砚君问了句:“少爷呢?”
万福儿道:“少爷在书房。”
程砚君道:“我家里送了一些茶叶过来,正好你带过去吧。”见万福儿手里拿着碗,道:“书房里可是还有人?”
万福儿道:“李姨娘也在。”
程砚君道:“那你顺便带过去吧。”
万福儿答应着,随程砚君去取了茶,程砚君在盒子里抓了一把散钱给他,万福儿不肯收,程砚君笑道:“傻小子,留着节日里出去逛逛。”
万福儿方收了,回到书房把茶叶的事儿说了。魏贺骁沉默了半晌。
李瑾儿笑道:“难为姐姐还惦记着我。明儿我过去当面谢谢她。”正盘算着和魏贺骁说临儿想他了,让他晚上过去看看,门外有下人来报,“佟大人差人来请少爷去瑞云居聚聚。”
魏贺骁道:“人呢?”
那下人道:“在南苑候着。”
魏贺骁对李瑾儿道:“回去歇歇。天渐渐冷了,多添点衣服。”
李瑾儿道:“我知道。”
魏贺骁点点头,方走了。李瑾儿看了眼桌上的茶叶,也不拿,跟着出去了。
程砚君正和丫鬟在阁楼里找流云出岫纱,见万福儿过来找她,奇道:“什么事?”
万福儿道:“少爷和佟大人在瑞云居说话,他让小的回来请少奶奶,说一起去澄光寺。”
程砚君心下一奇,怎么突然要和她去澄光寺,想是他要找个离席的理由吧。
程砚君命人准备好香烛等物品,万福儿早备好了马车。到街口停了车,万福儿自去瑞云居,不一会儿魏贺骁就出来了,上了车。
程砚君道:“可真要去澄光寺?”
魏贺骁道:“都说了,自然要去。家里没事吧?”
程砚君道:“没事。我正在阁楼找东西呢,万福儿就来了。”
魏贺骁道:“本来就想着哪一天带你出来散散心,正巧今天佟太保找我,我推脱不得,就让万福儿回来请你。”
程砚君道:“你身居户部尚书高位,想来没法和平常人一样过个安宁的日子。”
魏贺骁点头道:“高处不胜寒。有时候真有些倦了。我过两天下江西。”
程砚君听得此言抬头看着他,魏贺骁道:“到寺里再详细跟你说吧。”
行将一个时辰才到澄光寺,一入寺,看见明净的天和缭绕的香火,程砚君的心顿觉沉静。
程砚君跪在蒲团上,默默地祝祷良久。程砚君为婆家人和娘家人都求了平安。特别是为魏贺骁,他即将下江西,程砚君诚心地求菩萨保佑他,让他平平安安的。
魏贺骁看着她认真祝祷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程砚君过去添了香火钱,两人一起出去。
魏贺骁道:“到墨林走走吧。”
墨林是澄光寺旁的林子,均是松柏,苍翠如墨,由此而得名。林间透着风,令人心旷神怡。魏贺骁无意间触碰到程砚君的手,凉凉的,便握住她的手,道:“尚未入冬,手便这般凉。”
魏贺骁的手同样很修长,不过很有力,很温暖。程砚君心里微微一动,任他握着手,道:“天气一冷手也冰冰的,不过倒不怕冷。”顿了一下,又道:“你什么时候走?”
魏贺骁道:“后天。”
程砚君道:“怎么这般急?”
魏贺骁道:“自从太子册封以来,宫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许多人更是处心积虑想要争夺皇位,各方都积极拉拢朝廷命官。”
程砚君道:“佟大人是哪一方的?”
魏贺骁道:“佟太保是傅大学士的门生,傅大学士支持八王爷,佟太保欲拉我入八营。”
程砚君道:“我二哥和八王爷似乎有些交情。听说八王爷文武兼备,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魏贺骁道:“皇位争夺战中,他的确是个强劲的对手。佟太保也是因为我和你二哥这一层关系才欲拉我进去。你二哥掌握边关兵权,更容易让天子起疑。要是我进了任何一方,你二哥势必受牵连。所以我早早就上书给皇上要求南下,恰好江西大旱,皇上便准我去江西。
程砚君心里感动不已,他竟如此为二哥着想。“要去多久?你一个人去吗?”
魏贺骁道:“就带万福儿。少则一个月,多则不过年底。这段时间就烦你照顾娘了。”
程砚君道:“放心吧。”
魏贺骁道:“我自然放心。”
走了好一会儿,程砚君觉得有点乏了,两人便回魏府。魏贺骁到南苑和魏夫人说了,魏夫人向来不管朝廷的事,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吩咐魏贺骁早日回来。
魏贺骁又去了李瑾儿那儿,程砚君料着他晚上不会过来了,谁知过了没多久他就来了,程砚君道:“跟瑾儿说了?你不陪陪她?”
魏贺骁道:“她想跟着去,正闹别扭,我哄不动了。”
程砚君道:“明天你多陪陪她就好了。她也是舍不得你,哪里真生气了。”
魏贺骁叹了口气,道:“你就是这副性子。要是以前,我就会觉得你有心计,会做面子。现在我知道你说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你这样子太容易受委屈了。”
程砚君眼眶不禁红了。不知为何最近魏贺骁总是对她很温柔,她很容易就被感动。如果她和魏贺骁的关系能一直这样她就十分满足了。
魏贺骁笑道:“娘子,我这么长时间不在家,娘肯定会着急要她的宝贝嫡孙,要不今晚……”
程砚君脸红透了,忙道:“今晚你不是要去瑾儿那里吗?你好久没去看临儿了,临儿越长越可爱了吧?”
魏贺骁忍着笑,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我今天才去看过他。”
程砚君依旧低着头道:“那你晚上再去看看更好,俗话说得好,‘相看两不厌’,就是这个道理。”
魏贺骁忍不住笑出来,道:“娘子,为夫以前不知道原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