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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午,蒋琬匆匆而来,福伯第一时间就禀报了喜讯。
刘敏匆忙将其引到书房所在院子,确认四周无人,才在角落里小声问道:“表兄,怎么样?我家中仆役的家人可有人被挟制的?”
“没有!”蒋琬知道事态越来越严重,并不多废话。“没有任何人被挟制。所有人,但凡有家眷的。全都扣押在我手中,现在你可以将你的怀疑对象揪出来查问了。”
“太好了!”刘敏脸上露出喜色,他等的就是这个。
若是手中没有嫌犯的家人,那么迫使嫌犯招供的可能性较低,此举一来是可以威胁到嫌犯,二来也能避免嫌犯是被人威胁,从而不肯交代。
因为抓住这条小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其交代幕后的主使信息。
高兴之下。刘敏再无任何顾虑,当即让福伯将其余六个嫌疑人一一招来。
不一会儿,满脸疑惑的六人走到了花园,连刘敏的妻子和小妾也不例外,站成一排,老仆福伯也自发地站了过去。只有刘敏与蒋琬坐在石桌旁,身后则是蒋琬带来的三十多个侍卫高手。
刘敏锊了下自己短须。目光威严地逼视着他们:“蛮族叛乱之事你们也多少知道,原因你们现在也应该清楚,虽然我不愿相信,但叛徒确实出在府中,那日靠近过书房的只有你们,现在需要一一排查。”
他话说得很慢、很稳。给人很大的压迫力,除了刘敏的妻子何氏和福伯,其余五人都是面色惊慌,不安之色溢于言表,好在被带过来之前就打了招呼。所以并没有大喊冤屈。
审视的目光一一看过所有人,刘敏隔了好久才再次开口:“你们若想洗脱嫌疑。就要尽可能将那日所看到的情况说出来,能指认出贼人的,重重有赏,钱财不在话下!能完全证明别人没有做过,或提供线索的,也重赏!”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已是毫不迟疑地道:“你们现在全部退到院子外去,叫一个进来一个,其余人在外面等着,就从夫人率先开始吧!”
“诺!”几人胆颤心惊,沉闷地转身离开这个小院落。
何氏最先留下,却是一脸泰然,刘敏单独看向她时,目光也柔和很多:“夫人,委屈你了,此事关乎太大,不得不如此!”
这何氏显然出身名门,知书识礼,闻言立刻盈盈一礼:“夫君言重了,家中出此大事,妾身理当为夫君分忧!”
“哎!”一声长叹,刘敏也没有多说,只是歉意地道:“多谢夫人!”
何氏温婉地笑笑,示意无需在意,这才缓缓张口:“回禀夫君,那日妾身曾去书房找你说点事,碰巧远远看到夫君迎贵客进书房,询问静候在院子拱门外的福伯,才知是五溪蛮王来访。”
“本想进来奉茶,可想着夫君密议,应该是有事要谈,若有安排也会吩咐下人,所以还没走到就又出来了,其后在园外赏花等了片刻,直到留香进书房奉茶又出了院落,妾身才问她了解情况。”
“据留香猜测,夫君恐怕要与蛮王谈论很久,所以妾身便不再久等,与留香一道先走,还一起为夫君炖了晚上的药膳粥。”
“噢?”刘敏突然眉毛一挑,急切地问道:“那夫人可知,从留香进来奉茶到出院落用了多久?”
“几十个呼吸吧,具体说不清,但只有很短一段时间,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何氏回忆道。
刘敏追问:“那在留香奉茶之前,夫人看到谁?有谁是留香奉茶前出来的?”
何氏沉思半晌,却是有些歉意地说:“这个就记不太清了,好像翠竹也是在之前离开那个院落,转到院落拱门外扫地,但不能太确定!”
刘敏略有些失望,摇头道:“那有劳夫人了,先去旁边歇息吧!”
“诺!”
随着何氏先行离开,刘敏轻轻舒了口气,又大声喝道:“传丫鬟留香!”
留香随之施施然走进院子,来到刘敏身前盈盈一礼:“主人!”
刘敏也不罗嗦,目光灼灼地问道:“留香,那日你来奉茶,之前可曾看到院落中有人?”
“有!”留香摆弄着一双小手,额头还有汗珠,显然非常紧张。
“谁?”刘敏厉声道。
留香被他的凶脸吓到了,声音有些颤抖,一口气将所有都说了个清楚:“是翠竹,本来她在扫地,主公带着贵客进书房时,让奴婢奉茶,奴婢便去沏茶,等送到书房出来时,她已经扫完这个院落,在外边那个院子打扫花园。后来奴婢便与夫人一起去为主人熬药膳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时这个院子里还有其它人吗?”刘敏喝问。
“没了,没有,一个都没有!除了福伯一直在院子的拱门外静候,谁都没看见!”留香吓得流出来了,楚楚可怜。
闻言,刘敏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去旁边休息吧,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那有赏!”
“多谢主人!”留香应了一声,却并无高兴之意,吓得转身就走。
此时,一直没出声的蒋琬也听明白了一些,忍不住出声问道:“刘敏,你这书房所在院落只有一道拱门,那时你没让福伯禁止任何人进来?还有,你与老蛮王商议之事,可是在那留香丫鬟奉茶之后?”
“哎!”刘敏叹了口气,苦笑道:“五溪蛮王时常过来窜门,仆人都比较熟悉他了,早前根本没想到是说这么重要的事,所以就没有特意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当时话赶话说到北上之事,也没注意那么多,福伯不知是商讨这么大的事,自然不会阻拦别人做活儿。”
“至于说那件事,确实是在留香奉茶后,而且还是聊了很久的家常和其它小事,才说到传位的事。”
听完,蒋琬想了想,不由笑道:“如此一来,只需将福伯叫进来,便可论证夫人和留香是否有嫌疑,还有那扫地丫鬟翠竹。”
“嗯,也好!”
刘敏随即叫进来福伯,询问过后,其立刻回道:“主人,夫人和留香没有撒谎,他们确实是一道走的,虽然后来老奴上了一趟茅房,但就在隔壁院落,不过数十步路,时间非常短,厨房据此那么远,何况还有那边的仆役可以叫来作证。”
“如果主人确定是在奉茶后很久,才谈论的那件事,那么夫人和留香的嫌疑可以排除。至于翠竹,他确实是在留香出来之前就已经在外,但我不知道在我上茅房的时间内,是否进去偷听过,然后又再出来。”
刘敏皱起了眉头,问道:“福伯,你上茅房用了多久,具体一些!”
“约莫常人五六十个呼吸的时间!”福伯回道。
“这么短?可能性比较小。”刘敏摇了摇头,随即接着询问:“那之后进此院落的顺序可还记得?”
福伯迅速回道:“记得,修剪花草的刘安、主人妻弟何浩、还有主人爱妾张氏!刘安最先进去,他是修剪花草的,折腾了比较久,直到外面打扫花园的翠竹,叫他帮忙剪掉几根**树枝,他才从院子里出来,随后不见踪影。”
“此后过了约莫小半刻钟,何浩赶来,还跟我打了个招呼,说是有要事禀报。我以为主公与老蛮王仍是往常一般叙旧,便没有阻拦,可他进去片刻又慌张地出来,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主人在会客,还是改个时间再说!”
刘敏想了想,随之问道:“那我爱妾进来了多久?”
“没一会儿,她问老奴主人什么时候出来,老奴说不知道,她就说要等主人,估摸着在这个院子里转悠了几圈,又不耐烦地离去了。”福伯道。
蒋琬细细听完,突然插嘴道:“据我在外的调查,记得你这小妾张氏似乎没有家眷的!”
刘敏随之点头:“张氏确实没有家眷,父母早亡,沦为歌妓,是我将她买来,纳为妾!”
蒋琬没有再多说,转道:“福伯先回避一下,传何浩进来吧!”
“诺!”
福伯应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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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蒋琬断案
院子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空气都彷如随之凝结,蒋琬带来的护卫高手们感觉敏锐,不经意间反手握住腰刀刀柄,只要一声令下,时刻准备突起发难。
何浩既是刘敏的妻弟,也是他的家臣、护卫头领,只是战甲和武器早在府邸被封闭时,就被兵士卸去,所以仅穿着一身寻常的紧袖灰衣,进来时拜见时明显有些慌张。
“属下拜见主公,拜见蒋太守!”
刘敏挥手示意免礼,随即深深地望着他:“何浩,你跟随我多年,一直随侍左右,我也将你当做至为亲近之人,甚为信任,希望你若知道什么,就立刻说出来。你是明白的,若不能查出真凶,不但我在劫难逃,你们恐怕也会遭殃,你我倒是都不怕死,但亲族家人一同受到连累,便太不应该,此时已无退路!”
“主公!”何浩表情很复杂,既有些许恐惧之色,又有愧疚和踌躇,变换了好一会儿,才沉痛地道:“主公,真不是属下泄露的,属下跟随主公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什么时候皱过一丝眉头,若说荣华富贵,主公待属下亦是不薄,应有尽有。”
“况属下自小读书,也明大义仁理,怎会做出那等背主之事?再者,主公又是属下姐夫,属下又怎会不明白其中轻重?害死姐夫、亲姐、自己也遭连累,何苦为之?”
闻言,刘敏叹了口气,倒是没有过多责问:“我当然知晓你是个忠义之士。不然何以引为左右亲信,只是此事干系太大。不得不如此,不管如何还望你坦诚相告。”
何浩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痛苦地摇摇头:“主公,此事着实非属下所为,那日属下进此院门,除了看到福伯守在院子拱门外静立,一个人也没看到。”
刘敏的神色也随之转厉,责问道:“那你出院门时神色慌张又是为何?”
“乃是因为小儿重病。急欲找主公请休几日,可进入院门却发现书房紧闭,房内声响极小。属下亦知晓主公习惯,只有谈论要事时才会如此,不敢轻易上前敲门,便急匆匆先引小儿看病去了,此事吾妻和大夫可以作证。”何浩回道。
“你当时进来。什么也没听到?”刘敏威严地问道。
“没有,只知书房中低声细语,但确实不知谈论的何事!”何浩疾声回答。
刘敏观其面色良久,知问不出什么,不动声色地挥手道:“那好吧,你先退下!”
“诺!”何浩拱手一礼。快步离去。
他刚出得院门,蒋琬已是出声说:“此子有嫌疑,但不是很大!”
刘敏皱眉,点头认同道:“吾亦如此觉得,待先问过其他人再做判断!”
接着。那修剪花草的刘安被传唤了进来,不等两人发问。已是疾声解释:“主人,此事真不是小仆所为,那日小仆进此园例行修建花草,从未接近过书房门外,隔着那么远,根本不可能听到那等小声的言语。”
“随后翠竹呼唤帮忙,小仆便随之出去,再不曾进来过,这点福伯和翠竹可以为我作证。”
蒋琬细细听完,突然眼睛一亮,插话道:“可你在修剪花草的时间内,借着草丛掩护,是有足够机会接近书房的,你是第一嫌疑人。”
“小仆没有啊!”刘安急忙解释:“福伯就在拱门外,虽然多数时候背身静立游走,但仍有可能查看,小仆怎敢轻易靠近主人书房三米内,平日若无吩咐,像小仆这等下人是不能靠近主人房间的,隔着房间,又远在三米外怎么可能听到小声交谈?福伯更是在园外不时侧头查看书房,哪可能有机会?”
话音落下,蒋琬面色如常,没有再多说什么。
刘敏看了看蒋琬的脸色,又觉得这刘安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当即将其斥退,随之又将爱妾张氏叫了进来。
张氏面对两人,更是楚楚可怜,不时垂泪,以丝巾擦拭,哽咽着道:“主人,奴……奴家一弱女子,怎……怎敢窃听那等大事,与……与我无关啊!还望主……主人明辨。”
这张氏长得很有些姿色,颇得刘敏宠爱,有些不忍心,但仍旧严肃道:“别哭了,只是找你来问问,并没有给你定罪。你将那日行动说说,将你所见所闻尽数告知,越详细越能给你洗清罪名。”
“诺!”张氏又抽泣了片刻,才深吸口气,幽怨地看着刘敏道:“那日奴家给主人绣了个枕巾,曾来这院子寻找主人,却发现主人与贵客小声谈事,奴家不敢太靠近,站在屋外两三米处等了片刻没见出来,就回去……”
说到这里陡然一顿,却又很快接道:“就回去等候,但不久又忍不住心中期待,跑来等候。”
“你来过两次?为何刚才吞吞吐吐?”刘敏急问。
张氏柔弱地看着他,回道:“奴家太紧张,差点忘了那日来过两次!第一次来福伯不在,后一次过来福伯已经守在院子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