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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们不能以学究的姿态将女性脸谱化,也不能以 “愤青”的名义把历史绝对化。同时,我也不愿意去猎奇而“娱乐”大众,更不愿意去胡说而“愚弄”读者。我渴望用理性的眼光,在漫长的历史长卷中细心摘选一部分有代表性的女性,综合各类史料和考证,包括新的考古发现和研究,尽我所能,重新梳理那些风干的历史,还原这些被异化的女性。我想,至少可以帮助读者揭去几层历史的面纱,更亲近地阅看那些活在我们历史和文化中的可爱、可敬、可怜、可悲的传统女性。
除此之外,我也试图提供一些关于我个人的分析和思考。
其心理动机,可以用法国作家西蒙娜·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中的一段话表述。她写道:“这不是一个消除表现在女人身上的人的境遇的偶然性和悲惨性的问题,而是一个给她以超越它们的手段的问题。女人绝不是神秘命运的牺牲品;那些把她特别认定为女人的特质,其重要性来自置于它们的含义。将来若是用新的角度去对待它们,它们就可能被克服掉。”
引用这么一大段话,说明我很赞同她的观点,并可以坦然地承认:我虽不是女性,可也愿意做一名准女权主义者。以这样的身份和角度为古代女性“翻案”,也算是我写本书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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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声明一点,我并不愿意做“卫道士”,所以不敢说要
“以正视听”;也不想当“先锋派”,因此也不必去“标新立异”。我只是期望给读者提供一个从容的历史视角,一种“温馨”的人文解读。
无论如何,几千年的文明,不能让我们只爱扯谈,不爱思索;几千年的悲哀,也不能让我们只长脾气,不长见识。
段战江
2007年1月30日于北京
娥皇、女英:佳话背后的传奇(1)
汉刘向《列女传》云:“有虞二妃,帝尧二女也,
长娥皇,次女英。”《山海经》载:“洞庭之中,帝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出入必以飘风暴雨。”晋张华《博物志·史补》云:“舜崩,二妃啼,以涕挥竹,竹尽斑。”今江南有“斑竹”、“湘妃竹”之说,盖出于此也。
巧妙化解家庭危机
娥皇、女英是远古时期尧的闺女、舜的媳妇。当初,帝尧为了选好接班人,便派了两个宝贝女儿嫁给舜,到他身边做 “卧底”,以考验国家候选领导人舜的德行品质。
舜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他的老爹瞽叟是个瞎子,人也糊涂,耳根子还软,特怕老婆。舜的亲娘死得早,老爹瞽叟给他娶了一个后妈,生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孩子,弟弟叫象,妹妹名敤手(民间传说手特别巧)。可想而知,在这样的家庭里,做个好儿媳是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好在这两位美人很是贤惠,从来不因出身高贵而使性子、添乱子,对舜一家子老小一直侍候得很周到。因此,《史记》里夸她俩“甚有妇道”。
遗憾的是,舜的后妈是个小心眼,事事容不得舜,而且总想把他害死,好把家产全夺过来给她的亲儿子象。有一年,因为舜的政绩突出,帝尧很高兴,便赐给自己的女婿一些奖赏。其中有衣(细葛布衣)和一把琴,另外还帮他建了个仓廪,给了些牛羊。就是这些看似普通的礼物,竟让后妈动了杀心,更要命的是,舜昏聩的老爹不知被什么糊涂油蒙了心,竟然积极地参与了“家庭阴谋”的活动。作为儿媳,娥皇、女英虽是看在眼里,可只能急在心上。因为如果她俩给夫君打“小报告”,吹“枕边风”,便有破坏“和谐家庭”之嫌。再者,身为未来的“第一夫人”,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事关“母仪天下”的示范教化意义。因此,她们对于“第一家庭”的内部矛盾,采取了小心谨慎的处理办法,只能暗地里多加防备,以保护她们的丈夫。
一次,瞽叟要舜上房顶涂廪(用泥土修补谷仓)。在干活之前,舜先“请示”两位夫人,夫人说那就去吧,不过一定要带上两个斗笠。舜很听老婆的话,便乖乖带着两顶斗笠,爬上房顶干活。他刚上去,瞽叟和象就立马抽走梯子,放火焚烧。这时,两个斗笠就派上了用场,舜一手拿着一个,像长了翅膀一样从房上跳下来,毫发未损。
又有一次,瞽叟叫舜去挖井,等舜刚下到深处时,他的老爹和兄弟就急急忙忙地取土填井,想把他给活埋了。幸运的是,舜的两位夫人早被公公、婆婆、小叔子一大家子层出不穷的“阳谋”、“阴谋”修炼出极高的警惕性,提前让舜在水井的侧壁凿出一条暗道,这才捡了一条命。
从以上种种事件分析,包括史书上说“父顽母嚣”的旁证,舜的父亲可能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白痴”,要不,就无法理解他为何要杀自己的儿子,还这样乐此不疲。从常理判断,也只有这种可能,舜才会对夫人的话言听计从,他和他的两位夫人也才能这般忍让和大度。
按照合理的猜测,一系列的阴谋事件可能都是贪婪的象一手策划的。这从后来他和父母准备瓜分舜的财产时的对话可以看出。当时,填完井后,象以为舜必死无疑,就立马邀功,说: “这主意可是我出的。”然后很慷慨地说道:“舜的两位老婆还有尧赐给他的琴归我,牛羊和谷仓就归父母吧。”
当象迫不及待地跑到舜的屋子里玩弄舜的琴时,舜从外面走了进来。象很惊愕,也很尴尬,马上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脸也不红地说道:“我正想念你呢,想得我好心闷啊!”舜说:“是啊,你可真够兄弟呀!”史书上说,经历过这些“家庭暴力”的洗礼,舜依然宅心仁厚,还如从前一样侍奉父母,友爱兄弟,而且更加恭谨。
这一切,都说明舜是很明事理的人,而他的两位夫人,能把这样一本难念的“家经”念得如此顺溜,可见多会把握分寸、多么聪明贤惠呀。她俩用智慧和宽容,不但极大地成全了舜的名声,而且巧妙地化解了家庭危机。难怪后世在《列女传》里将两位列入“母仪传”第一,称“二妃德纯而行笃”,甚至搬出《诗经》里“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这样重量级的话,大大予以赞赏。
历史的另一种回响
关于五帝的故事,司马迁主要是以孔子修订的《春秋》为基础的。而《春秋》是鲁国的史书,本是“一家之言”,再加上孔子的善意“篡改”,可能与史实有些差距甚至大相径庭了。在西晋初年出土后被称为“汲冢古书”的《竹书纪年》中,便是另一种说法了。关于尧、舜之间的故事,《竹书纪年》里这样写道:“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
这句话就让后世一直津津乐道的“禅让”神话一下子失去了光环。我们虽不能断定《竹书纪年》就是信史,可这样的说法真是耐人寻味。试想,自黄帝六世而至尧,全是世袭,为什么单单到了尧时,突然要改变祖宗的规矩呢?
即使依照《史记·五帝本纪》的记载分析,当时部落政治中,传子的冲动也是十分强烈的。譬如舜在位时,虽然名义上选择了禹为继承人,可同时也给予他和女英生的儿子商均很大权力。史书上载:“三年丧毕,禹辞辟舜之子商均于阳城。天下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可见只是政治角力时,商均输给大禹罢了。而大禹后来交权时,名义上传益,但也和舜一样,暗地里帮儿子充实力量。只是这一次,禹的儿子启比较厉害,根据《竹书纪年》的记载:“益干启位,启杀之。”由此看来,即使当时有推举“法定接班人”的可能,也不能忽略家族势力的存在和咄咄逼人。
反观舜的时代,从他的父母、兄弟的种种行为看来,世道风气已经非常“败坏”,私心甚重,尧所宣称“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的时代早已远去,舜的种种德行表现,更可能只是一种政治秀罢了。史书上讲:“尧立七十年而得舜,二十年而老,令舜摄行天子之政。”看来,是舜等的时间太长有些不耐烦了,所以他才发动政变,“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同时, “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以绝后患。
而在整个夺权的过程中,娥皇、女英所处的位置非常尴尬。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夫君,究竟该站在哪一边呢?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们最终决定“胳膊肘往外拐”,站到舜的一边。这也怨不得她们,因为尧有一大群女人,生了一大堆孩子,可独爱长子丹朱。因此丹朱在十个孩子中地位最高,成为尧内定的继承人。而其他孩子,包括娥皇、女英,则是庶出。再想想,当年他们的爹尧,也是用非常手段从他大哥挚的手里夺得首领地位,那么,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呢?何况尧已经坐了七八十年的王位,年老德衰,也早该退位了。于是,舜在娥皇、女英的支持下,发动政变,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帝位。舜毕竟是宅心仁厚的人,他也就是把他的老丈人和大舅子囚禁起来,并未杀死。这样,也方便做些政治宣传,冠以“禅让”的美名。
自然,还是有人看得明白。譬如《韩非子·说疑》里就说: “舜逼尧,禹逼舜。”可见,当时对于这些事大家还是有所公断的。可再往后,特别是孔子修订《春秋》以后,尧夺兄位、舜夺丈人位,包括后来禹逼舜让位等,都被孔夫子善意地美化,反而成为无法效仿的美德典范,让后世感叹了几千年。
娥皇、女英的最后结局
权力与亲情,阴谋与爱情,交织演绎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政治博弈。最终,尧赔了闺女又丢了王位,而舜则志得意满,隐忍几十年的辛苦终换来大好江山。只是,他也无法逃避政治斗争的怪圈,数十年后,历史再一次上演,与舜有杀父之仇的禹篡位成功,并将舜流放到极南的苍梧之野(广西),舜最终孤寂地死去,下葬在今湖南的九嶷山上。
《礼记》云:“舜葬苍梧,二妃不从。”你看,死了都无法和心爱的人同葬,真是可怜。不过,按刘向在《列女传》里的说法,倒是值得欣慰,说:“舜陟方,死于苍梧,二妃死于江、湘之闲,俗谓之湘君、湘夫人也。”也就是说,娥皇、女英听到舜的死讯后,一路哭着寻来,但到了洞庭山附近,已经无力再行,只好天天扶竹向九嶷山方向泣望,把那里的竹子都染得泪迹斑斑。晋张华《博物志》也有这样的记载:“舜崩,二妃啼,以涕挥竹,竹尽斑。”如此情深意重,也不枉夫妻一场,舜若有灵,也会感到欣慰吧。
《山海经》里还记载:“洞庭之中,帝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出入必以飘风暴雨。”看来,湘君、湘夫人是有诸多委屈、太多相思要诉说。1000多年后,一位叫屈原的文人,高冠博带,行走江畔,感慨万千,作《九歌》,其中有祭祀湘君和湘夫人的乐辞。今日读来,依然有“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的无尽怅然。
自孔子以来,儒家的思想便渐渐统治了史学界,虽本是出于善意,可也开了“文过饰非”的历史先河,“数达于德”的精神也逐渐变味成说假话的文化传统以及说大话的政治习性。
“尧禅舜继”的远古大同,可能只是儒家想象的产物。也许是对当时的现实太过绝望吧,他们才期望可以给后世一个美丽传说,用善良唤回一些文化的良知。那么,我们在尽可能寻找历史本真的同时,不妨就相信一次他们的“选择记忆”或者“假定美好”吧。
美人地理
娥英祠在山东济南趵突泉的北岸,即泺源堂北面的明代建筑,是为祭祀舜之二妃娥皇、女英而建。据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载:历城有泺水,“俗谓之娥姜水也, 以泉源有舜妃娥英庙故也”。
舜帝陵山西运城(古河东)二里故蒲坂城,舜所都也。城中有舜庙,城外有舜宅及二妃坛。
妇好:文武双全的王后(1)
妇好是商王武丁的妻子,她名好,“妇”为亲属称谓,铜器铭文中又称“后母辛”。出土的大量甲骨卜辞表明,妇好多次受命征战沙场,为商王朝拓展疆土立下汗马功劳。她还经常受命主持祭天、祭先祖、祭神泉等各类祭典,又任占卜之官。然而,妇好不幸早逝,武丁十分痛心,把她葬在自己的王宫旁边。
她是一位杰出的女将军
她是一位大人物。
在现存的甲骨文献中,她的名字频频出现,仅在安阳殷墟出土的1万余片甲骨中,提及她的就有200多次。她就是3000 多年前商王武丁的王后妇好。
贵为王后的妇好,不爱“红装”爱“武装”,或者说爱 “武装”更甚“红装”。在1976年发掘的妇好墓中,发现了精美的骨刻刀、铜镜、骨笄、玛瑙珠等许多女性专用的饰品,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