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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他再强颜欢笑,也抵不过眼底露出的绝望之色,仿佛已了无生意,他无奈笑笑:“不知道我还能熬到几时。”
寒清止眼神游离远处,一片氤氲,他神情倏尔冷若寒霜,心中唯有不甘,费劲心思,这般活了多年,果真是熬不到那时了么。
身旁烟暮雨手指紧紧扣着,指节隐隐泛白,她皱眉苦思,这定是不能拖下去了,可哪里能找到解药呢?
解药……烟暮雨登时睁大眼睛,恍如大梦初醒,她急忙在身上找了片刻,还好当初那还魂丹不离身放着,如今想起有些庆幸,还好当初叶抚荷未有抢去,少爷曾言这枚丹药可解百毒,不知是否管用,如今也只能一试了。
她忐忑欣喜,心中暗暗骂道:这几日记性怎这般差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记得。
拿过竹筒,正待将还魂丹化入水中,烟暮雨手中一滞,秀眉蹙紧,脸色一变。这下也记得了另一件事,自己也中了毒。
只有一颗解药,救了少爷,自己便没救,她心里怦怦直跳,难免犹豫,烟暮雨目光移到寒清止身上,见他这般痛苦之状,又是一阵揪心。
她安静的望着,苦笑不已,且不说自己身上的毒半年才会发作,即便此时与他同样遭遇,又怎么忍心看他受苦呢?兴许这半年能寻到解药,也未尝不会。
还魂丹顺着筒壁滑落,如水即化,无色无味。
烟暮雨轻轻挪到他身旁,道:“少爷,起来喝点水吧。”
寒清止闭着双目,也未多问,清凉入喉,一口喝尽。
他倒未有多疑,竟然这般信任她。
烟暮雨笑笑,这样安静的看着他,却是难能可贵,只怕将来便没机会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跟在他身边呢?更何况,若是找不到解药,自己还剩下多少日子呢?如果真要死了,那便一个人寻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离开。
果然走到哪里都是负担,她抱膝靠在一旁,默不作声,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睡颜,唇角扬起。
少爷,雨儿是真心喜欢着你的,你知不知道呢?
小舟晃晃荡荡几个时辰,寒清止莫名觉得身上不适感渐渐消失,神似清爽。他试着运气,果然不曾阻碍,他心中犯疑,撑起上身。
见着他醒了过来,脸色似有好转,烟暮雨大喜,这解药当真有奇效,先前落寞的心情一扫而空。
寒清止皱眉问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烟暮雨抿唇微笑,却只问道:“少爷可觉得大好了?”
寒清止眼神一凛;道:“还魂丹吗?”
烟暮雨心中不解,为何他面上却不见喜色,反而却似有不悦。
寒清止长叹一声,情绪稍稍缓和,无奈道:“这药就这么浪费了。”
烟暮雨闻言心里难受,低声道:“少爷为何这样说,既然给了我,我做什么都是我的喜好。”
寒清止也不再多说,默默看她一眼,道:“到了雾隐州,就随我回遗尧宫吧。”
烟暮雨愣住,咬唇不答,她双手放在膝上,笑着埋头摸索一阵,道:“少爷这就是万子图吗?”
寒清止接过一卷画轴,也不展开,好似想着什么,浅笑问道:“你怎么想到那时去闯雪园了?”
烟暮雨讪讪一笑,转而言他:“这万子图就这般值得少爷去夺?那你怎么不打开看看,雨儿看来,不过是一副幻妙的画作,终究只是死物而已。”
寒清止摇头道:“不用看了,我原本以为这幅画定在程府,但这也仅有一半。”
一半!烟暮雨惊讶万分,难道这就是初见时觉得奇怪之处?原来这并不是完整的一幅画。
她脱口而出:“那岂不是白费精力?”
“并非如此,好歹对另外一半下落,我也猜得到□分。”
船身一震,竟已靠岸,老船夫轻喝一声,跳下船去。
烟暮雨举目眺望,几株枯黄的老树孤单而立,远处黄沙漫漫,竟然有这般荒凉偏僻的地方。
此时渡口旁有位鹤发老翁闲适而立,一身白衣,身形清瘦,却一副仙风道骨之态,他见着二人,原本紧张的神色忽而舒缓。
寒清止缓步下船,朝着老翁而去。烟暮雨未见过此人,不禁警惕。
老翁忙一俯身:“柳目参见主上。”
寒清止笑道:“柳长老何须多礼?”
柳目广袖轻拂,抬眼却瞧着烟暮雨,面上笑道:“主上这次终于回来了,可让属下好等。”
寒清止挑眉轻笑道:“柳长老只怕希望我永远不回来,也倒潇洒,今日候在此处,想必费陌早先一步回来了吧。”
“哪里哪里,主上折杀属下了,这位姑娘是?”柳目不忘询问。
寒清止笑着转身,道:“雨儿过来见见柳长老。”
他伸手欲要牵住她,烟暮雨却向后一缩,他手中落空,讪讪收手,双目微眯。
烟暮雨清浅一笑,语气不紧不慢道:“雨儿就送少爷到这里,之后雨儿就不随少爷去遗尧宫了。”
寒清止闻言愣住,半晌才问:“为何?”
烟暮雨轻轻叹气,道:“少爷有少爷要做的事,雨儿也有自己想过的生活?”
寒清止沉默不语,神情严肃。
烟暮雨深吸口气,道:“这段日子,自己想了很多,虽然在程府中相互利用,需得步步为营,倒也不否认,这样闲适的生活,正是雨儿所喜好的,这些年活的太累,如今反倒不愿再四处奔波了。”
寒清止面色一僵,冷冷道:“你想去哪?若不愿跟我回去,我自然不会强求。”
他心中难以言说的情绪,莫名涌上。
烟暮雨释然笑道:“这便也好,少爷的万子图也得到了,我也将你安然带了回来,几年的养育之恩,雨儿应该都还清了。我不愿欠人什么,子安帮了我多次,总得回去给他个说法,才能心安。”
寒清止一甩衣袖,一言不发看他,脸色阴沉的让人心生惧意。
她转身离去,不敢再多停留,多看一眼,一步一步却像踩在刀尖上,心头阵阵生疼,她捏紧拳头,稳住微微颤抖的身体,如果他此时开口挽留,会不会不忍心就这么走掉?竟然到了此刻,心中还有所希冀,明明这次是自己要离开他了。
寒清止想要上前,刚迈出一步,却又生生的忍下,他心中冷笑:寒清止,你在后悔了吗?如今你有什么理由让她留下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扭头转身疾步而去,风声猎猎,衣袍拂过黄沙,簌簌作响,却不曾再回头。
柳目在一旁却是饶有兴趣的望着二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的身影,心生好奇:难道这就是费陌提起的那个姑娘?费小子说主上心狠,小姑娘对他真心真意,他却虚情假意。我看啊,这姑娘倒是狠得下心,毅然决然之态,而主上那神情明明就像是被遗弃的孩子般,只是,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思维很乱,忙到吐血,所以写出来的东西自己都觉得很诡异,但是又必须先把字数凑够了,实在是对不住了,以后有空再来改吧。
☆、第三十九章 皇都洛安
巍峨宫墙,参差凌云,宽街长巷,举袖为云。树影没入庭院高墙之后,主街商铺接踵林立,往来多是华衣贵服,时而结队官兵穿插其中,少了江湖的潇洒肆意,多的却是磅礴大气、靡丽繁华。
大俞洛安,好一个盛世之都。
洛安城里,群楼之中,一座朱漆高楼,翘角飞檐,琉璃顶盖屹然而立,镶玉横匾上书三字:济仁堂。
此时门外站着一位淡蓝布衣,素雅装扮的姑娘,不施脂粉,本就平淡无奇的容貌,更显暗淡,置于这繁华闹市之中,不过擦肩而过的寻常路人罢了。
店里伙计眼神瞟到门口,微一皱眉,见她衣着寒酸,粗布衣衫,便知不是富贵人家,也就没了兴致上前招呼。
“请问大夫在么?”那女子清丽音色,倒是让伙计神色一愣,却是和这面庞分外不搭。
听这口音,不似洛安人,伙计挪动身形,不情不愿应了一声:“问诊还是抓药?”
那女子低眉浅笑,眸色却极为灵动,她迟疑道:“问诊的,我……想找这里最好的大夫。”
伙计不着痕迹嗤笑一声,这济仁堂之所以在洛安赫赫有名,自然便是号称“神医”的李惟仁李大夫的医术了得,丝毫不逊于那高墙深院里的御医,李大夫性子孤傲,却不屑于封官加爵,自顾开起医馆,倒是声名鹊起,诊金却是不菲。
“最好的大夫……只怕没空。”伙计不由得脱口而出。
女子心领神会,轻轻一笑,本是掬着笑意神态,却让伙计心感讥讽之意,倏尔脸色一变。
“那我便进去等。”女子语毕缓步入内。
“诶!我说姑娘怎么听不懂话!”伙计急忙上前制止,心中不快,“说了大夫没空,换别家……”
女子侧头故作凝思之态:“怎么?皇都洛安的医馆,却是人都不让进了?”
听闻动静,大厅一旁帘子微动,探出一人,不悦问道:“什么事这般喧闹?”
这人正是一青衣长衫中年男子,身姿清瘦,眉目之间又不失傲气,倒是像个读书人。
见着这人,伙计脸上表情窘迫几分,支支吾吾答不上话,女子嬉笑一声道:“这位可是大夫?您家伙计担心我没钱付诊金,便拦着我不让进来,是对不对?”
见她这般直白,不留情面,男子面色微僵,不过想是教养极好,此时也不气恼,只道:“在下李惟仁,姑娘是来看诊的?”
这女子正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的烟暮雨,她自离开雾隐州,便才发觉天大地大,竟然无处可去,当日只为寻个理由,才借口说要回言阳见孟子安,其实说来,她又怎好意思回去呢?如今生死未卜,难道还要多一人担心?
那日她毅然离去,便是抱着纵然一死,也不拖累旁人之意,却又难免心伤,只觉前路晦暗一片,这些年来,即便时有波折坎坷,终归不是独自一人,少时爹娘相伴,后又遇上少爷,再之后,清幽谷中几年,有师父教诲,那时只为习武,光阴如梭。而现如今,天地苍茫,举目无亲,忆及往事,也只能一人悲泣。
思来想去,若是就这般死了,倒是对不起娘亲,记在心里多年的仇恨,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若是没了报仇的夙愿,岂不是人生失了目的,活了多年竟然没了理由。
想来,还是去洛安碰碰运气,人才济济的洛安,难道还解不了她身上的毒?
烟暮雨倒也懂礼,有求于人自然不会将先前的不快放在心上,她温言道:“正是慕名来看诊的。”
李惟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细细观察了脸色神情,这姑娘虽然皮肤粗糙,肤色泛黄不太白皙,倒也不掩内里红润的气色,面色上看,却是不像患病之人,他微微一笑道:“姑娘是自己问诊还是替旁人寻医?”
烟暮雨心中不明此意,道:“自然是我自己。”
“这……”李惟仁心下揣度,这病理之事的确不能光看表现,只不过自己多年行医经验,初看面色,便已了然十之□,莫非此番有误?
“那……姑娘这边请。”李惟仁侧身让开,引她来到桌椅前。
烟暮雨轻巧落座,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白皙手腕,李惟仁微微一愣,心中生疑,这手上的肌肤与脸上倒是相去甚远,他默不作声,搭上手指,神情专注。
手下一动,李惟仁骤然凝眉,又侧眸沉思片刻,稍移了位置,又探上片刻,眉头锁的更紧。
烟暮雨心中微感不妙,轻声问道:“大夫,我身体中可有不对之处。”
李惟仁兀的被打断思绪,缓缓抬头,只道:“还请姑娘换只手,容我再细细查查。”
烟暮雨泛起一股焦虑,但依旧听从吩咐,抬起了另一只手。
又是好一会儿皱眉沉思,烟暮雨一急,道:“我身上可有古怪?李大夫但说无妨。”
李惟仁收手抚须,犹豫片刻道:“姑娘脉象很是奇怪,在下行医几十年,却从未见过此种脉象。”
“李大夫这是何意?”
李惟仁轻咳一声,又道:“从脉象看来,姑娘身体并无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