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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郎,韩信此人,用则重用,不用则杀之。”虞妙弋再次强调,字字清晰脆亮,一道霹雳划亮夜空,天际涌起阵阵春雷,一场阵雨不期而至。帐内二人皆被她怔住,范增较早回神,吃惊之余不由对她暗暗称赞。不论是以前定陶她让懿儿修书提议的计策或是上次安阳她劝项羽忍耐宋义,以待时机还是这次有理有据,旁征引博的劝谏,虞妙弋堪称巾帼,而他兴许后继有人了。范增眯眼,欣慰地捋须而笑。
项羽沉眸没有回应,但他们知道,他听进去了。然而,任他们三人谁也没有察觉,春雷大动的前一刻,帐帘外有人将虞妙弋那句不用韩信则杀之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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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属下奉药而至,可否进来?”这阵春雷响后,钟离昧这才出声询问。
“进来。”项羽应道,在钟离昧端药进来时已经迎面走来,理所当然地端过药,“你下去吧。”虞妙弋的汤药大多都是项羽亲自一勺勺伺候,这次自然不例外。钟离昧颔首,弓身退出,临走时忍不住看向虞妙弋,有些失神。
小榆已经不在了。曾经那个上进心十足,充满活力,会跟着他在炊事房打转,和他品菜切磋,同他与韩信称兄道弟的小榆已经不在了。早在她恢复女儿身,回到项羽身边,成了他们的将军夫人,她就不再拿他们当兄弟了。特别对韩信,她不仅冷淡,如今更是绝情,居然建议项羽不用他就杀了他……
钟离昧深深叹气,退出,不再看虞妙弋一眼。
“项郎,我自己来吧。”虞妙弋撇开脸,避过项羽喂来的一勺,当着范增的面,她不大好意思让他来喂啊。而且怎么不是安胎药,而是草药汤?而且还是如今身兼炊事营长和副将的钟离昧亲自送来。虞妙弋疑惑,“项郎,这是?”
“这是青草茶,可以防风治寒。你现在身怀六甲,身体虚,现在春寒料峭,就怕风寒染身。”项羽边解释着,边继续舀着汤汁喂到她的嘴边,虞妙弋自然又是躲,范增捋须呵呵一笑,发觉自己当真多余,忙起身告辞。
项羽送范增出去,雨势不小,项羽让人打伞送走范增。临走时,范增默默与项羽对视,语重心长,”羽儿,如果这味草药解决不了一切,你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我知道。”项羽面色一凛,心情沉重,目送范增离开,他在帐外迟疑了会才转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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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好苦。”一进来项羽就看到某个小女人一脸的苦相,眉眼都皱到了一起,拧巴成一团,这委屈的样儿明明让他心疼,但他却忍不住笑出声。他的妙弋最怕吃药。“项郎,这真是防治风寒的草药?似乎不大一样,特别是这味道,怎么这么苦?”比莲心还苦,而且刚刚项羽还在笑她,虞妙弋怨然了。
“防治风寒的草药又不止一味,难道项郎还会诓你么?良药苦口,乖,别撅着嘴了,让我来喂你吧。”见虞妙弋仍旧紧蹙着眉,项羽继续劝哄,“妙弋,大夫说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懂得听辨,你惧苦如斯,叫孩子听了去,将来难免有样学样哦。”
拿孩子压她,虞妙弋把嘴撅得更高了,不过他这套她不得不吃。虞妙弋无可奈何,在项羽接过她手中的碗后自己夺了回来,“我自己喝。”这么苦还是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好,长痛不如短痛,让项羽一勺勺喂,只会是折腾。项羽也没再说什么,笑笑地看着她真捏起了鼻子,一饮而尽。忽地,项羽敛容,一眼复杂地望着虞妙弋出神,直到她听话喝完,靠进了他的怀里,他才回神。
“好苦,我没喝过比这更苦的药了。”她在他怀里撒娇,项羽翘起唇角,抬起了她的下巴,见她仍旧眉心颦蹙,他却呵呵直笑,他喜欢她这样的小女子姿态,“真有这么苦么?”他凑近,一张英朗俊颜瞬间在虞妙弋眼底放大,虞妙弋下意识地向后缩头,项羽却已然将唇覆上,“那就让我们同甘共苦吧。”
项羽说得一派深情,其实只是想吃豆腐罢了。虞妙弋羞恼,却推拒不得。他的吻一向强势,不容她拒绝。然而这次他不再强行霸道,他吻得细密温柔。唇齿缠绵,舌尖难舍,苦涩的药汁早在两人的相濡以沫中被甘甜取代。
忽然虞妙弋闷呼一声,项羽忙放开她,怕她像午后那样昏厥过去,“怎么了?”他焦急询问,虞妙弋烧红着脸,“腿,有点抽麻了。”就在刚刚与他亲吻忘情,她想坐直身子加深唇舌缠绵挺了下腰板,蹬了下腿才使得抽筋。
项羽挑眉轻笑,知道她身怀六甲,身体特殊,他按捺住**,扶起了她,“你坐得太久了,来,走来床榻,我帮你揉揉。”大腹便便后,虞妙弋挺着大肚不仅腰肢时不时酸痛,腿部亦会随时抽麻,最近身子似乎还开始出现水肿,衣服加宽不说,连鞋子也得加大一码。
项羽撑着虞妙弋坐到床榻,替她除去鞋袜后,将她双腿搬上来,开始给她揉捏,从小腿至大腿,每一个处都悉心对待。这些日子他都一如既往,他的体贴让她动容。
虞妙弋忽然湿了眼角,世人皆斥责项羽残暴不仁,可有多少人知道他柔情似水的真面目。“项郎,我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难免会有牺牲,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误杀,不滥杀,不嗜杀?”
作者有话要说:高三党的孩纸解放了吧~在这祝你们旗开得胜哟╭(╯3╰)╮
☆、不甘
“项郎,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误杀,不滥杀,不嗜杀?”虞妙弋突然的恳求让项羽给她拿捏的手一顿,但他却没有抬头,他有些失神,脑海中清楚无比地浮现他巨鹿一战时的杀人如麻,那算是嗜杀么?不,他从不嗜杀,他只是在战争。巨鹿一战是敌强我弱,兵力好几倍的悬殊,为了不死,他必须杀了敌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十个百个也是如此。但以后不一样了,他项羽拥有四十万的兵马,已经是天下兵主,谁也别想再把他再逼入绝路求生的境地!
项羽的沉默让虞妙弋心慌,她弯腰不得只能伸长手臂,她拉住了他的臂膀,让出神的项羽回魂。项羽抬头望她,看见她一眼的恳求,“我知道屠城古已有之,当年长平一战,秦将白起曾活活坑杀赵国四十万大军,他被称为人屠,被世人视为残暴之人,我不想看到你步他后尘。襄城不得已屠城,我体谅你,但从今以后,你答应我善待自己所有的臣民军士,不滥杀无辜,好吗?”坑杀秦军二十万一事就让它永远尘封在上一世吧。
项羽怔住,久久凝望着她,几近忘了呼吸,不,应该是轻轻的一呼一吸都让他痛彻心扉。此时此刻,她的苦口婆心,哀声恳求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去。有些事他也不想,可是真的身不由己……
“项郎?”虞妙弋加大声量唤到,项羽涣散的眸光才重新凝聚,眼前慌乱无措的她让他心疼,他倾身上前,将不安的她揽入怀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像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吗?好,襄城那一战算是我滥杀,给你留下了坏印象。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有,我不会再滥杀无辜,我,不会成为白起。”
“嗯。”虞妙弋欣然一笑,深埋他的怀中,在他宽广的怀抱中安定自己纷乱的心。项羽一向一言九鼎,她信。只要他能给出承诺,他一定能做到。然而,她却不知此刻给出这样铿锵有力承诺的项羽却眉宇结团,双重的瞳仁宛如坠落深海。
“喂,我说,你能不能不再喝了?你真想醉死自己?好,好样的,这下也省得人家费力取你性命!”春夜阵雨渐歇时,钟离昧烦躁地在自己的寝帐内踱步,而他的身旁,有人正趴在桌上一杯接着一杯地醉生梦死,他不是别人,正是项羽的执戟郎中,韩信。
“呵呵,”面对挚友的埋怨,韩信勾起嘴角,再满饮一杯,“她,让他杀我。”他一遍遍陈述着这句,钟离昧急得跳了过来,将他手中的酒盅拍落,捂住了他的嘴,“你有必要不厌其烦地说了再说么?你真想让将军杀了你?”
韩信挣扎着,拉开钟离昧的手,推开他,在桌上胡乱地摸索着酒壶,“醉死也罢,反正她巴不得我死。”项羽范增要杀他他毫无所谓,但是那句话出自她的口,再他听来是那样的痛彻心扉。原来在她心里,他是如此的可有可无,她想他死,可以说得如此的云淡风轻。
“你,喜欢她?”钟离昧在韩信的对面坐下,明显有点可不思议。“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在那一个多月的相处中,你喜欢上了她?”
“是,很奇怪么?”韩信自嘲一问,直接拿去酒坛灌饮,钟离昧蹙眉,为他担忧,“只是一个月,我不信你对她会情根深种。她是将军夫人,他人之妇,韩老弟,你根本没有必要为她如此神伤。”
“我知道,我知道我和她永远不会再有交集。她高高在上,她眼里心里只会有那个男人,他们夫妻琴瑟和鸣,伉俪情深,我什么都算不上!我只是一个执戟郎中,是那个男人身边可有可无的无名小卒。我不知道我对她的这种心情是否与爱有关,我只知道,当她眼里只有他时,视他为当世英雄崇敬仰慕时,我心里有不屑,有愤然。当知道她有心杀我时,我痛,”韩信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就是不争气地揪痛着。她要杀我?为什么?就因为我不甘臣服她的男人?”平素沉稳隐忍的韩信,如今趁着酒劲,开始滔滔不绝,“项羽他真是英雄么?在我眼里他自视甚高,刚愎自用。他是天生神力,却只是武夫莽夫!巨鹿一战若不是有范增从旁辅佐,献计献策,他能有何作为?区区五六万人马能破天荒大败四十万秦师?”韩信跌跌撞撞地站起,摔烂手中的酒坛,仰头,以手指天,“他项羽凭什么能如此顺顺利利?女人、天下,他凭什么应有尽有?他凭什么得到上天如此的眷顾?就因为他是楚名将项燕之后,他一出生就众星捧月,一起义就众望所归?我韩信不输他,唯一输的只是身世!他项羽即使得了天下也只是一个昏聩之君,他高傲自大,眼里容不得旁人比他有才!”
钟离昧蹙眉,拉住开始胡言乱语的他,“韩老弟你也太偏激了,将军怎么看也不像自视甚高,这几天为了缓和军中各国降卒的矛盾,他亲自下营督查,和将士们饮酒论武,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啊。巨鹿一战虽然是范亚父出谋划策,但将军的行动力、战斗力和应变能力,他的勇往无畏、视死如归的气概都让我心悦诚服。如果没有将军时刻一马当先,我,还有将士们没有人能坚持下去。”
“你觉得我和他项羽,谁是英雄?”韩信突然抓住钟离昧的衣襟,打断他对项羽的景仰,然而他的问,让钟离昧愣了下蹙起了眉。他韩信和项羽谁是英雄?这个答案根本就呼之欲出,但钟离昧和韩信毕竟是多年生死与共的挚友,他不会当场驳了他的面子。然而钟离昧不答,聪明如韩信岂会不知?
“你觉得我根本无法同他相提并论是不是?只配给他执戟是不是?”推开钟离昧的手,韩信挣扎着站起,昏暗的烛光拉长了他投在地上的身影,是那样的落寞孤清。“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小看我韩信的人后悔!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和他项羽一较高下,不,我要从他手中夺走他的天下,他的一切!”包括她!
“你疯了?”钟离昧再也无法无视他的酒后狂言,“你不知道隔墙有耳?真想让人听了去,被将军论罪处置?”
“我疯了吗?”韩信只是咧着嘴笑,笑得无奈伤感亦狂放不羁。钟离昧真不适应现在的他,毕竟一直以来韩信给他的印象都是从容沉稳,隐忍安分。他真没想到韩信心里对项羽会有这么多意见,只是因为虞妙弋?不尽然,身为男人,钟离昧似乎能明白韩信的心情,那是男人与男人间的较量,可他拿自己与项羽相提并论,扬言要取而代之,是不是太过痴人说梦?钟离昧叹气,对着念念叨叨而昏昏睡去的挚友无奈摇头,“希望老弟你真能有叱诧天下的一天,不过,没有命说什么都是惘然,你现在该想的是逃啊。”在项羽范增暗杀他前,尽快的远走高飞。
之后的几天,春雨不绝,虞妙弋愁眉不展,哀怨地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寸步难行。三天,她被困在这个寝帐足不出户已经整整三天了,不怪她人变得烦躁,任谁也无法忍受这样平白无故的画地为牢。
这三天,唯一感到欣慰的是项羽的陪伴,他最近似乎很闲,总能在她眼前晃悠,给她解闷。“项郎,雨似乎小点了,你陪我出去走走,我好闷啊。”喝完项羽亲自端来的安胎药,虞妙弋晃着他的手臂,撒娇着。
项羽宠溺地点点她小巧玲珑的鼻尖,“虽然现在雨势不大,但这场雨可是下了一天,路上多是积水,而且泥泞,你最近身子又沉了很多,笨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