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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所以她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你刚刚不该那样和亚父说话。亚父他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项羽抬起了头;但却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无波无痕,竟是毫无感情,让虞妙弋再也无法把眼前所见所闻当做幻觉幻听。
“这世上没有人是真心为我好;没有人。”项羽站起了身,踱步下来;慢慢走近。虞妙弋怔愣抬头,只觉冰冷的气息迎面压来,四目相接,她发觉自己如瞬间堕入无尽地狱般,为那双深不见底的重瞳吞噬。
眼前之人是项羽,但却阴寒着一张脸,不带感情;近在咫尺的这双眼,一眸双瞳,但黑瞳的部分几近占据他的眼底,让这双眼宛如鬼魅,不复神采。
他步步逼近,虞妙弋却下意识地后退,恐惧爬上心头,让她根本不敢靠近项羽一步。然而心却在这一刻怦然乱跳,心底深处似有一道厚重的闸门,因他的步步接近而慢慢敞开,而当眼前之人来到她的眼前,进入她的眼底时,她仿佛听到闸门轰然洞开的声音。项羽粗鲁地抓起她的下巴,而她早已泪流满面。
“哭?怎么?你怕了?”男人冷声嗤笑,冰冷的手因沾到她滚烫的泪而面露嫌恶,项羽猛地抽回手,侧身相对,“本将军最恨女人眼泪,你若再不停止毫无意义的哭啼,休怪本将军挖了你的双眼。”冷硬而无情的警告让虞妙弋再次怔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昔日柔情似水的夫君,她颤声问道,“你,你要挖我眼睛?”
“你聋了?还是昏迷数日睡傻了?本将军的话你听不见听不懂?”项羽转身,有些烦躁地瞪着她,忽地,他冷冷地勾起一笑,“不止你的眼。你的心,本将军也等着接收。”淡淡地瞥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面前的男人脸色更冷,“虞妙弋,今日不同往昔,你少在本将军面前虚情假意,哭哭啼啼更是找死。”
“我对你何曾虚情假意?我爱你,真真切切!”项羽莫名其妙的冷漠指控让虞妙弋再也受不了,她尖声叫起,很是不安,“项郎,你怎么了?”为什么死里逃生后不是他的关切而是无礼无情的对待?眼前的项羽让她陌生,陌生得心底生寒,心生惧意。
重瞳眯起,项羽冷冷地看着茫然不安的她,张口刚要说些什么,有两人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
“将军。”英布、龙且一前一后进来,一见项羽立刻下跪。项羽厌烦地看了眼虞妙弋决堤般的泪,回身踱回席位,落座,问道,“他的人头呢?”
“这……”英布、龙且面面相觑,面露难色。项羽目光一寒,再问,“刘邦人头呢?”
“末将无能,末将该死,末将愿受将军责罚!”英布龙且双双叩首,而虞妙弋从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中才知,原来项羽在鸿门宴当着人前故意不为难刘邦,但私底下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竟让英布、龙且率五千精兵埋伏在刘邦遁逃的小路旁,伺机斩草除根。
“刘邦的家人皆已获捕,末将虽未能摘得他的狗头却把他打落悬崖。万丈深渊,刘邦小人必死无疑。”英布补充道,但项羽脸色一点也不见好转,“必死无疑?你确定他真的死了?你敢拿什么来保证?你的项上人头?英布,还记不记得你昨日怎么向本将军立下军令状的?”
“末、末将,”英布脸色一白,有些不适应如此咄咄相逼的项将军。
“说。若有一字相差,小心你的项上人头。”高坐席位的项羽开始把玩酒盅,好整以暇,英布咬牙,一字不漏地开口道,“末将誓亲取刘邦狗头,若没做到,愿领一百军杖!”
“好。来人,拉出去,责打一百军杖。”项羽扬手,竟毫不留情,英布一惊,从小和项羽交好的龙且亦觉得奇怪,“项大哥,英将军虽没有亲取刘邦狗头却亲自将其打落悬崖,功劳不小,请项大哥网开一面。”
“龙且,”项羽突然的冷声一唤让龙且惊诧抬头,撞见他黑如深潭的重瞳,“军中无戏言,你身为一员大将竟不知晓?他英布既敢立下军令状却没胆担当?再多说一句,莫怪本将军连你一起问责。”
“项大哥……”龙且咋舌,完全没料到昔日重情重义的项羽会说出这样的话,“倘若项大哥今日一定要责打英将军,那么,也请一并治罪龙且,龙且甘愿受罚,毫无怨言。”
“好,很好。来人,拉出去,各打一百军杖。”项羽的冷漠无情让虞妙弋再也看不下去,她想劝些什么,可是决堤的泪仍汹涌不止,她现在除了抽抽噎噎地啜泣,根本开口说不了一句话,况且她发觉,现在的项羽谁都劝不了。
*
龙且、英布被拉了下去,项羽吩咐门口侍卫传话项庄,要他立刻去刘邦落崖处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是空手而回,他也不必回来了。项羽的心变得好冷好狠,虞妙弋再次感受到了,无论是对亚父、龙且还是项庄,甚至是自己……他到底怎么了?
虞妙弋抬起汪汪泪眼时,那双重瞳再次逼入她的眼帘,项羽来到她的身前,抱臂环胸,冷冷地看着一直哭啼不止的女人。“别把本将军的话当耳旁风,收起你虚假的眼泪,否则你这双眼休想保住。”
“你以为我想哭吗?”虞妙弋擦去一把眼泪,但眼角很快又被浸湿,面庞纵横的泪水从她尖俏的下颚滴落,汪洋她的大片衣襟,她尽力平复失控的情绪,但一点也止不住决堤的泪水。心还是怦然乱跳,痛心、悲伤、惊诧,甚至还有欣喜,种种复杂的感情从内心深处涌出,一下子淹没她所有情绪,让她除了哭还是哭。
这种感觉……虞妙弋一手继续拭泪,一手抚上心口,这颗不可控制的心,不可控制的激烈情绪让虞妙弋想到了四年前,当她重生在下邳与项羽在牢房相遇时,这颗心也是又惊又喜,让她无法自持地泪流不止。
美人梨花带雨般的哭相我见犹怜,可偏偏眼前面色阴冷之人一点也无动于衷,不,面前之人也非无动于衷,他面色虽冷,目光却已不再冷冽,他望着她泪水纵横的脸庞,慢慢失神。
“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的眼泪。”男人突来的无奈叹息让虞妙弋抬眼望来,水汽氤氲中,她清清楚楚地看见近在咫尺的这双重瞳,幽邃深处那无奈之下的一丝柔情,“每一次你哭我就方寸大乱,你的眼泪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具杀伤力,纵使我勇猛无敌、不死不休,但你的眼泪却能让我瞬间致命。”冷漠的男人突如其来的苦涩一笑让虞妙弋不由一喜,因他的这些说辞。这些项羽也和她说过,他还是她的项郎吧。
“项郎。”然而她欣喜的呼唤却换来他眼底的柔情敛尽。眼前的男人竟冷酷地钳住她的脖颈,凶狠地瞪着她,厉声控诉,“你只会用你的眼泪骗取我的同情心,收起你虚伪的眼泪。”
咫尺间,男人眼里宣泄而出的愤恨尽数看进虞妙弋的眼底,但虞妙弋不懂,完全的不懂,不懂为何自己一觉醒来,变天了般。她只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可颈项被他无情地勒住,她喘息艰难更别想开口说话。
她仍旧泪流不止,而他开始咬牙切齿。愤恨猩红他的眼底,恐惧盈满她的心间。当她迷失在他那双被猩红取代的重瞳时,心如刀锥。
他要杀她。这一刻虞妙弋竟有此觉悟。但她不明白,她死得不甘愿。她只能无助地抓着这只无情的手,睁圆着双眼看他,看着他这双不复柔情的双眸。
无助的泪滚出眼眶,滑落她的脸庞,浸湿他的手心,当一滴又一滴的泪珠滴落在她隆起的小腹时,“哧”的一声,七彩的虹光从她的腹中迸射而出,绽放在他们两人之间。
刺眼的光芒逼退项羽几步,虞妙弋得脱,倒退一步,扶住旁边的几案,猛咳数声,喘息不止。待光芒散尽,虞妙弋缓过气后,项羽又来到了她的眼前。想后退,逃开他,可惜双腿无力,虞妙弋只能任他再次粗鲁地抓过自己的下巴,被迫着与他对视。
他的眼已无血腥之色,一如往昔的一眸双瞳,却已无往昔的款款柔情。“哼,本将军倒忘了,你还杀不得。那孩子还保护着你。”项羽讥讽一笑,拉过她,将她困入怀里,那抓着她下巴的手抚上她的唇瓣,摩挲着因害怕而战栗的双唇,居高临下睥睨,嘴角噙着冷笑,似在欣赏她此刻的凄惶无助。“本将军还忘了,你不是她。”
“虞妙弋,”他低下头,唤道,剑削般的薄唇擦过她泪水婆娑的脸庞,停驻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却冻结着她的心,“你不是说爱我吗?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爱我。”
☆、变天(下)
“你不是说爱我吗?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爱我。”这句话莫名其妙;让虞妙弋深深不安,但她完全反抗不得;直接被项羽拽出宴堂,守在门口的凤雅一见情形不对;立刻上前想拦住他们;项羽冷声喝止,凤雅虽怕却不敢让凶神恶煞的将军这样带走夫人。
“找死。”项羽猿臂一伸,直接抓过凤雅的脖颈,杀意已起;一双异于常人的重瞳睁圆让人不寒而栗,虞妙弋惊骇不已;扑上去抓住项羽的手臂,“不要伤她,求你,我跟你走就是。”
“不要……夫人,将军他……”凤雅挣扎着,虞妙弋喝止,“住口,凭你也敢阻止将军?退下。”
“呵,算你识相。”项羽冷冷一笑,似赞赏地睨了虞妙弋一眼,重重地摔开凤雅,继续拉住她往前。凤雅跌坐在地,猛咳数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长廊尽头。回想刚刚虞妙弋的话,凭她是阻止不了项羽,那么现在还有谁能阻止?范亚父吗?凤雅站起,咬咬牙,转身寻范增而去。
*
项羽想拉她去哪?到底想干什么?任虞妙弋怎么也没想到,项羽一路疾行来到的竟是大牢。一到牢房,里面肮脏湿臭的味道就让虞妙弋受不了,特别再加上刚刚那样一路的疾行,虞妙弋一被项羽带入一间昏暗的牢房就开始呕吐,腹部绞痛难忍。而身边的他却无动于衷。
“过来。”项羽一把拽过她,虞妙弋痛呼一声,被他拉到身前,背靠着他的胸膛。“你不是说爱我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行动。”他凑到她的耳边,阴阴地说道,抓起她的下巴,身后的男人让她看着眼前,“好好看看,他是谁。”
虞妙弋别开脸,不愿他的碰触,但她还是顺着他的指示向前看去,借着牢内昏暗的光线,她勉勉强强看见一个被铁链锁在十字形木架上的人,这人披头散发,她一时也辨不出是何许人。但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动静,他开始挣扎,铁链哗哗作响,他摇晃着一头的乱发,破口大骂,“项羽,你这个残暴之人,我陈平有眼无珠,竟认你这样的恶贼做主!我陈平到底犯了何罪,你要这样无缘无故地刑求我?”
陈平!?虞妙弋瞪大了眼,吃惊极了。
“你犯了何罪?呵呵,妙弋,你说陈平犯了何罪?他该不该死呢?”项羽啧啧冷笑,冰冷的手抚上她睁圆的眼,“我这样做过分了?”
“他,他……”虞妙弋难掩震惊,话不成句,“为什么?你……怎么会?”她想问项羽为什么会刑求陈平,按理说陈平这会还没表现出二心,项羽没理由这样对他。
“慌什么?”相较于她的震惊不已,项羽气定神闲,“这盗嫂恶徒,枉我器重于他,他竟然在鸿门宴后和刘邦暗通曲款,助他脱困,顺利回到汉中。之后更是干脆投奔刘邦,多次向他授计加害我大楚。若不是他在荥阳一战施反间计,我和亚父岂会反目?亚父不会被逼告老还乡,背上毒瘤爆裂,气死在了路上,死不瞑目。若不是他在我和刘邦签订鸿沟和谈,划定楚河汉界后进谏他趁机偷袭,我又怎会被逼入垓下,最后困死在那?妙弋,你说陈平该不该死?”
项羽的话,一字一句清楚无比地灌入虞妙弋的耳中,让她除了震惊得目瞪口呆外再无其他反应,但陈平却难以接受,晃荡他全身的铁链,陈平嘶喊,“恶贼,你满口胡言!我陈平自归入楚营,何曾有过二心?刘邦?我可以指天立誓,我与他从未蒙面,又何来暗通曲款?说我害你和范亚父反目结怨?害得他毒瘤爆裂身死?可笑,范亚父如今不是还健在吗?什么鸿沟之盟?你被逼入垓下?项羽,你要污蔑我陈平也请找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罪责,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我陈平抵死不认!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瞑目!死后亦必会化成厉鬼,找你索命!”
“呵,”项羽掀了下薄削的唇瓣,没有理会一眼歇斯底里的人,他只是将头搁在虞妙弋的发顶,轻轻磨蹭,“妙弋,你恨他吗?”
压下心底的震惊,虞妙弋怔愣地抬起眼,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人。项羽所说全是事实,是上一世真真切切的事实。这一世由于他在鸿门宴后就追杀刘邦,才让陈平没有任何机会和刘邦发生交集,至于之后离间项羽和范增,以至范增死不瞑目,还有进言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