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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这一日,幽天城天朗气清。
城门口依旧只有一胖一瘦两个老头在戍守,城门外站了三十二名士兵,队前立了两匹高健大马,一匹是柯晋的苍仞,一匹是王召的坐骑。
香宝大着肚子站在柯晋面前,微微仰头瞧着他,眼中是浓浓的不舍。
柯晋捏了捏她的脸,「宝儿,我会赶在妳生产前回来的,乖乖等我。」
「嗯,一路小心。」香宝点头。
「家里的事交给许嬷嬷打理,关于上回我们商量的事,自有小唐和卫祥打理,妳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这一次,柯晋则是把唐小初和卫祥留下来照顾香宝,而此刻,被任命保护主母的两个人,在从柯晋的口中听到「宝儿」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石化在原地了……
宝儿?老大怎么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柯晋忽视掉唐小初嘴巴能塞进鸡蛋的表情,兀自凝视着自己的小娘子。
两人依依不舍了一会儿,柯晋才转身,潇洒利落的上马。
他勒紧缰绳,苍仞扬蹄嘶鸣了一声,而后前蹄往侧面一落,柯晋一扭手,一人一马便调转了方向,紧接着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出发!」
士兵闻声整齐划一的转身,柯晋骑马走在最前面,忍不住后头看了一眼,准确的捕捉到了香宝的目光,然后心头一热,突然之间,他觉得不再是个了无牵挂的人了,有一个女人在等待他的回来。
微风拂过脸颊,柯晋第一次觉得,那个皇帝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只是柯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月之后,是什么事在等着他。
一月之后,柯晋如期归来。
连着赶了几夜的路,柯晋脸上带着些倦意,但眉眼间仍是染着兴奋,一别月余,也不知道他的小宝儿怎么样了。
在家门口匆匆下马,牵着苍仞进了前院,随手将牠拴在了树上,而后便往里面走,宅子里一如既往的清静,但柯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可能是自己提前了几日回来,所以唐小初他们不知道消息吧。
快步走到和香宝住的小院,几步迈上石阶,一把推开房间的门,一阵香气率先袭来,柯晋吸了口气,而后拧眉……这不是香宝的味道!
他满脸狐疑的推开偏房的门,看到一个女人正在翻看柜子里的东西,目测了一下对方的身形,柯晋的脸越来越沉,声线微凝:「吕鹤,妳打扮成这样在这里做什么?」说着他走进屋,将屋门大敞开,而后目光一扫,没看到香宝。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后浑身一颤,忙不迭的转过身来,挡在柜子前惊愕的看着他。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柯晋走近,往她身后看一眼,「妳在翻什么?」
「没什么。」吕鹤故作镇定,但背在身后的手仍是有些颤抖,于是一不小心,手里的一个小囊袋就掉了出来。
柯晋迅速看去,而后目光一闪,上前推开她,将囊袋捡了起来……这是香宝的东西!
她曾说过用土灰代替香料哄母妃的事,母亲死后她连尸体都没见到,于是就将这土灰当作骨灰看待,这东西她视若珍宝。
柯晋腮帮上纹路一现,猛地抬眸盯着吕鹤,「香宝呢?」
「我……」被抓了现行,吕鹤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妳最好给我说清楚!」柯晋咬牙,抓着囊袋道:「不要以为我不敢对妳用军法!」
「你要为了那个女人对我用军法?」吕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既然被发现,索性也不伪装了,理直气壮的对他喊,眼底还有些湿润,「你忘了当初怎么答应我哥哥的吗?你说要好好保护我的!难道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吗?为了那个来了还不到一年的女人,就要对我用军法?」
「香宝在哪?」柯晋匀了匀气,没理她,又问了一遍。
「你!」吕鹤呼吸一滞,忍着泪水别过头去,说:「她走了。」
「走了?为什么走?」柯晋几乎在低声咆哮。
「不知道,我……」吕鹤别扭的说。
「吕鹤,我警告妳……」柯晋突然截断她的话,一手扼上她的颈子、充满怒气的俊脸凑到她眼前,一双微微赤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就算香宝走了,这当家主母的位子也轮不到妳来坐!在我还有耐心前,妳最好都给我说清楚,香宝,到、底、去、哪、儿、了!」
他面容狰狞,是吕鹤从未见识过的恐怖,一时被吓住,惊得眼泪都落了下来,有些胆怯的看着他,声音略带着颤抖:「我真的不知道……一觉醒来,她就不见了……」
柯晋的手在用力,然后在吕鹤以为他真的会掐死自己之前又松了手,吕鹤腿软得倒在地上,咳嗽了几声,然后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
「妳对她做了什么?」柯晋眼眶发红,声音骤冷。
「老大……你为了她要杀我?我哪里比不上她……」吕鹤捂着自己的脖子,望着柯晋楚楚可怜的哭,见柯晋没有半点反应,她扑过来扯住柯晋的胳膊,「老大,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你难道不喜欢我吗?营中的人都说你会娶我的,可你却……不过没关系,她走了,没人逼她,她自知比不上你……」
「够了!」柯晋忍无可忍的甩开她,一脸嫌恶。
「老大……」吕鹤被甩在地上,哭着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香宝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会让妳陪葬,一定会!」
柯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大步离开了房间。
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宅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冲出了柯府,在城里见到了同样没头苍蝇一样在找人的唐小初和卫祥。
一见柯晋来了,唐小初浑身一抖,然后飞到他眼前跪下,双眼发红,「大哥,我对不起你,主母她……主母她……」说着声音发哽,竟是要哭出来。
柯晋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他和卫祥一人一个巴掌。
「到底怎么回事,说!」柯晋大吼。
「最近主母的精神不大对,自从上一回郎中来给把了脉后就这样了,我去问了郎中,他又说主母胎象稳定没事,我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结果前天一大早就发现……发现主母不见了。」唐小初夹着哭音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柯晋给拽了起来,连同着卫祥,一起去找张郎中了。
一天一夜之后,香宝才长长的睡了一觉醒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浑噩噩的,连着作了好多的梦,在冷宫里的,在柯晋身边的,在绣庄里的,但梦得最清晰的还是那日张郎中跟她说话的场景……
那日含蓉把云桃叫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她和张郎中了,对方给她把了脉,然后脸色瞬间凝重了下来,「柯夫人,妳这……」
「怎么了?」香宝紧张起来。
「妳这胎恐怕是保不住了。」张郎中摇了摇头,目光闪烁。
之后他又解释了好多,她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觉得是五雷轰顶,浑身都失了力气,她记得自己似乎是昏倒了,然后一觉醒来,就见着含蓉在身边伺候着。
胎儿不保的打击,令她无暇去思忖为什么含蓉会突然出现,只记得她说:「夫人,爷会宠着妳也全看这肚子里的种了,可如今连着也保不住了……啧啧,爷回来知道了,还不知道是怎样个光景呢,没用就是没用,连个孩子也保不住……」
她叨叨的说,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刀,香宝没力气赶她走,只能默默的捂着肚子流眼泪,感觉心如刀绞。
自己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相公会不会怪她?会不会一气之下休了她去娶吕鹤?还有自己的孩儿,竟是连见这尘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要夭折?
香宝思绪混乱,感觉含蓉一直在疾言厉色的说着什么,她的面容在自己的视野里逐渐扭曲……
后面的事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一夜没睡,然后天还没亮就出了府,她什么都没带,只想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出去转转。
或许不久后他就会消失了,她要在他还在的时候,带着他最后再看这尘世几眼,只是……香宝的眼泪又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只是孩儿,你却没办法再看爹一眼了,再忍些日子,等你爹回来……等……
而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一睁眼,就置身在这陌生的房间里了。
她缓缓坐起身来,而后目光猛地一凛,连忙低头看去,看到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后才放心下来,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喉头又有些发酸。
轻轻挪到床沿,低头看了眼床下的鞋子,再抬眼,这才发现不远处圆桌边伏着一个小丫头,正在打盹。
香宝咬了咬唇,轻轻唤道:「请问……请问……」
叫了几声,小丫头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抬脸,竟是云桃。
她揉着眼睛看了香宝一眼,一惊之后猛地站起来,满脸喜色,「夫人您醒啦?」
「云桃?」香宝亦是一惊,更是疑惑了,「这是哪儿?」
「这是……」云桃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担忧的瞧着她,「夫人,这不是柯府。」
「我知道。」香宝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我自己来这的吗?我不记得了。」
「夫人您那夜自己跑了出来,奴婢连忙出来找您,可是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了,还是第二日许嬷嬷来叫了奴婢,才把奴婢带到这来见到您的。」云桃的眼眶也有发红,哽咽的说:「夫人您吓死奴婢了,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出来呢?再伤心也不能不顾自个儿的安危啊。」
「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香宝刚平复的心情又被勾起。
「奴婢……奴婢先叫许嬷嬷。」云桃不敢再勾起香宝难过,忙不迭的抹了抹眼,出门去了。
须臾过后,被云桃叫来的不只有许嬷嬷,还有……安亲王。
他依旧是那般锦衣华服、气宇轩昂,大步的跟在许嬷嬷身后进来,人未到声音便先飘过来了:「傻孩子,傻孩子!」
许嬷嬷为什么会和安亲王一起出现?许嬷嬷一个下人又怎么会在亲王之前进门呢?太多的疑问涌在心头,香宝倒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是傻傻的呆坐在床上,瞠目结舌的看了看安亲王,又看了看许嬷嬷,吞下千万的委屈和疑问,开口先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句:「叔父。」
说着就要下床来,许嬷嬷先安亲王一步过来按住她的肩,将她又扶回到了床上,面无表情的说:「躺着吧。」
「许嬷嬷……」香宝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许嬷嬷应该也知道孩子的事了吧?
「夫人,产期将至,您不该擅自出府的。」许嬷嬷微微蹙眉,有些责怪的说。
「产期?」香宝低头,带着哭音:「哪里还有产期呢……」
「胡说!」安亲王突然大声道,满脸的愤愤。
说来也巧,刚回幽天的他正好遇到了在街上游荡的香宝,正疑惑着想停车说话,就发现她昏倒在了街上,忙不迭的把她送回去,估计都在出去寻她,所以家里也没人。
正等着呢,就又被许嬷嬷给哄了出来,让他把香宝带到这个邻近的宅子里来,然后从许嬷嬷口中听来了前因后果。
「江湖郎中的话如何能乱信的!」
「你先别喊。」许嬷嬷拧眉打断他,往外一呶呶嘴,「出去。」
「我得跟她讲清楚嘛!」安亲王拧眉。
「你说不清,出去。」许嬷嬷板起脸,「快点。」
「这……」安亲王梗了梗脖子,最终还是妥协,「好吧,小姑。」
小姑?香宝满脸惊愕的看着安亲王和云桃离开,而后又抬头瞧了瞧许嬷嬷。
她垂着眼,规矩的站着,将手松松的交握在身前,「夫人不用诧异,老妪和安亲王确实有亲戚关系,但如今这不是重点。」她稍稍抬眸,苍老的眼中夹杂着一丝担忧,「老妪有几句话想和夫人说。」
「许嬷嬷您说。」香宝顺从道。
「孩子是怀在您肚子里的,是您身上的一块血肉,与那个郎中相比,到底哪一个更了解这孩子呢?」她的目光滑落到香宝的肚子上,「如果这孩子保不住,那为什么您会一点不适都没有?」她凝视着香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香宝有些发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没明白。
许嬷嬷继续又说:「爷是您自己的对人,是您最亲最近的人,与其他女人相比,到底哪一个更了解他?」与方才一样的语气和句式,许嬷嬷告诉她:「爷对您怎么样,对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您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