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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亮起来,布库伦发觉他的身后只有一个人在追赶。脸上有些发烧,堂堂白羊部头人的儿子。居然被一个华夏人追了一宿,而自己这边有三个人。他感觉很羞愧,觉得对不起勇武的祖先。虽然昨天晚上失败了,可也不能三个人被一个人像兔子一样的追赶。
勒住缰绳,布库伦对着那可儿喊了两句。三个人一起调转马头,向着老狗驰了过去。不管怎样,先干掉这个华夏人再说。抢了他的马和兵器,华夏人的兵器很好。昨天交战的时候,劈砍东胡人的剑好像在砍树枝。可以轻易将人和剑一起砍成两截!布库伦看得清楚,面前这家伙拿的便是这种奇怪的兵器。
经过一夜亡命奔跑,马匹已经非常疲惫。双方其实都完不成所谓的冲锋,只不过是四匹马对向小跑而已。
没有了马匹的冲力,臂力就显得格外重要。当四匹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老狗的马刀当先便劈了出去。一阵金属在一起搅动摩擦的难听声音,一阵阵的钻进耳膜弄得人脑仁都疼。老狗一只手的盾牌挡开刺来的利剑,手中马刀已经闪电一般划过另外一人的咽喉。
鲜血好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大腿上一麻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布库伦的剑趁机划在老狗的大腿上,他没有云家铠甲的保护。大腿被轻易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呼的一下涌出来,几乎瞬间便浸湿了袍子。
老狗疼得一个激灵,大喝一声不退反进。手中马刀抡起来,便向那可儿的头上劈了下去。
“咔嚓!”青铜剑从中折断,马刀好像劈西瓜似的劈开了那可儿的头颅。红的白的洒了一地,失去主人的骏马焦躁的打着璇儿。
见到不过两招儿,自己的两个那可儿就挂掉。布库伦心中立刻慌乱起来,想跑可看见老狗鲜血染红的裤腿有些不舍。华夏人的兵刃太好了,他很想拥有一把这样的兵刃。
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老狗一记大力劈砍。布库伦闪身躲过,可人躲过去了,马却没能躲过去。这一刀势大力沉,硬生生将马脖子割出来一个深深的伤口。
手臂上再次一疼,拿着盾牌的手疼得送了开来。布库伦胯下战马疯狂的奔驰起来,剧烈的疼痛使得这马快要疯掉。大滴的鲜血滴进草丛,和清晨的露水混合在一起流进泥土里,成为草原最营养的肥料。
老狗想追,胯下战马却怎么也提不起速度来。经过一夜奔跑,战马已经耗尽体力。马鼻子里已经喷出白沫,只跑了几步前腿便跪了下来。将老狗狠狠摔在草地上,幸亏青草好像一块浓密的草毯,这才让老狗不至于摔死。
大腿上的伤口撕扯得更加大了,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冒着血。手指有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试着活动了一下。有三根手指已经不能动弹,看起来是手筋被砍断了。
布库伦已经跑出很远,看起来是追不上了。幸亏还有两匹东胡骏马,总算不用走着回去。
老狗有些气馁,本来想着抓一个贵族回去。给侯爷当做见面礼,在云家也算是可以站住脚跟。却没想到,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看着跑远的肥羊,老狗只能望洋兴叹。
一瘸一拐的来到战马旁边,拉过缰绳跳了两次才算是爬上马背。骑惯了有马镫的马,现在回到原始状态有些不习惯。幸亏有多年骑乘的底子,不然连马背都爬不上去。
东胡马有些不听话,老狗废了一些力气才算是将马制服。口很渴,嗓子又干又涩。头还有些晕,初升的朝阳好像那么炽热。可身体却觉得一阵一阵的冰冷,甚至开始打哆嗦。
打开东胡人的水囊,水又酸又臭。喝起来想吐,仔细一想前几个月自己还是用这样的皮水囊喝水。现在为何会觉得恶心,胃一个劲儿的抽搐。他娘的老子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挑食了?
都是云家害的,生水不烧开不喝。饭食好吃的堪比王宫,不对,王宫里的饭食似乎也没有云家好吃,就那碗牛肉面条王宫里的厨子绝对做不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云家的面条那样耐储存。大热的天也不会坏,一根一根的往水里一下便成了。一顿好的吃食做出来就是那么简单,还有那玻璃瓶子里的牛肉。如此贵重的东西,就装那些牛肉。知道不知道,一个玻璃瓶子在燕国换上一头牛绝对没有问题。到了齐国,恐怕能换上两头。
脑子里胡思乱想,可水还是得喝。老狗受过无数次伤,他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不补充大量的水,过不了多长时间人便会晕倒。在这草原上晕倒,命也差不多就算是交代了。牵着另外一匹马的缰绳,老狗踏上了归途。总算俘获了两匹马,也算是一点战绩。总好过双手空空,还受了伤回去。
布库伦急得要哭出来,这该死的战马急不择路。一路狂奔下去,居然是昨夜自己出逃的方向。眼看着战马跑得越快,自己便距离敌人越近。想驳马缰绳,可已经疯狂的战马已经不听主人的指挥。只会依照本能在奔跑,跑过的草地上留下一路的鲜血。
老狗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架着马小跑着往回赶。不敢任意驰骋,马已经很疲累。自己的伤口也经不起这样的驰骋。他可不想自己流血而死!
刚刚驰出去三五里,远远便见到了远方的草地上有一匹正在挣扎的战马。更远的地方有一个正在草地上奔跑的家伙。
老狗笑了,一双黄板牙龇出来,笑得非常开心。
PS:祝老李头生日快乐!
423。第423章 老狗的功劳
当拿着剑的手掉在地上的时候,布库伦居然感觉不到疼。在草原马上的人总是能够轻易戏耍徒步的家伙,不管这人究竟是东胡人,匈奴人,还是华夏人。很不幸今天被戏耍的就是他,白羊部大头人的儿子布库伦。
鲜血向外不停的喷射,当那种巨大痛楚通过视觉提醒汹涌而来的时候,布库伦当场便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在马背上一颠一颠。想动却使不出力气,现在不但断手很疼,甚至连另外一条手臂和脚也开始疼起来。布库伦一下子就懵了,身子想挣扎却发觉自己根本没办法活动四肢。
“被挣扎了,没用的。老子挑了你的脚筋,现在你就是一根面条。面条是知道是什么么?算了,你会知道的。不过有没有口福吃上一口,就看爷高兴不高兴。你砍断了爷的手筋,不挑了你手筋脚筋,老子还出来混个屁啊!”老狗悠悠然的说道,在布库伦清醒的第一时间,老狗就已经知道他活了。
这天杀的挑了自己的脚筋!
布库伦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现在真想在这个家伙身上穿百十个窟窿。
挑断脚筋的后果他知道,他自己就曾经挑断了几个人的脚筋。即便是养好了,也是废人一个。那几个人活活冻饿而死的时候,整条大腿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扔在外面的雪地了,狼都懒得啃。一想到自己的下场,布库伦就更加的愤怒。
“你这只华夏猪,猪猡!有本事给爷爷一个痛快,你是条狗,最赖皮的豺狗。你生个儿子没屁眼,生个闺女长******……”布库伦很想用最肮脏恶毒的话骂这个家伙,但碍于懂得的华夏话有限,翻来覆去骂的就是那几句。现在他才知道,熟练掌握一门外语有多么重要,
前面出现了骑兵,不是云家的黑甲骑兵而是穿着皮甲的秦军。要不是老狗远远喊出了华夏话,说不准弩箭现在已经飞过来。
铁鹰锐士好像老鹰看着猎物一样盯着老狗,有几个家伙直勾勾的盯着老狗脖子在看。似乎在找下刀的位置,十几步远的地方五六名骑士平端着劲弩,这个距离上老狗就算是成了神仙也躲不过去。
营地里狼藉一片,黑炭一样的木头还冒着袅袅青烟。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马车边上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七扭八歪的纠缠在一起,乌鸦都不往边上落。不时能看到一条胳膊,或者是一条腿。不远处总有他们的主人,或者被砍死或者身上插满箭矢。有许多都是秦军士卒,但更多的是东胡人。作为进攻方,他们付出了更为惨重的伤亡。
整个营地里弥漫着烧烤之后的味道,杀才们还在大口大口的吞咽面条。一处角落里总是有惨叫传出来,就连最小的孩童和那些美女,听到惨叫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们会殷勤的给伤兵喂水喂饭,用烈酒擦干净身上一层厚厚的血污。见到要断气的会哭,见到断了腿的会将胸脯凑过去。任凭那些苦大兵,揉捏胸前的两团柔软,用来分散精力减缓痛苦。医官总是趁着这个时候,飞针走线快速将伤口缝合,然后包上厚厚的干净麻布。
老狗梦游似的行走在营地里,怎么也想想不到昨夜的战时居然惨烈到这种程度。终于看到了侯爷,在后果旁和王翦将军敖沧海将军在说话。老狗牵着马,驮着布库伦走了过去。
王翦见到云玥的模样要吓死了,跟着云玥作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即便的楚魏边境受到突然袭击,也不至于狼狈到这副德行。不但烧毁了绝大部分牛车,就连马车也焚烧得差不多。这还是云玥预先有准备的情况下,若是没有准备,还不知道事情会怎样。最大的可能是,现在自己对着云玥的无头尸咬牙切齿。
“兄弟,怎么搞的。居然伤亡这么大,我看步卒里面没几个囫囵个。听敖沧海说,他若是不及时回援。说不定你性命不保?”
“别的都不要说,你就告诉我。咱们身后是不是一直吊着一队赵军,我想你这么长时间不与我汇合就是因为他们吧。”栓柱倒了茶,给二人一人端了一碗。
“你怎么知道,老子身后是一直吊着一队赵军。他娘的跟在后面讨厌死了,若不是他们吊着老子早就来与你汇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王翦有些惊异于云玥的未卜先知。
“果然是赵人搞的鬼,这些东胡人怕也是赵人找来的。他奶奶的,居然这样害老子。”从疑似赵人骑兵干掉了斥候开始,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便笼罩了整支队伍。一步一步进行的天衣无缝,只是没有料到敖沧海看到烟火,会星夜驰援而已。这才导致了功亏一篑!
他们对云家作战样式了如指掌,甚至有针对性的想出了办法来。居然知道用烟雾遮断来干扰射击,现代军队也是一战之后才有了烟雾弹这玩意。还有那些大盾,对待三角钉和陷马坑的从容不迫,一看就是为云家量身打造。这些人已经注意自己很久了!究竟是谁有这个脑袋瓜,不但熟悉云家的作战样式,还有针对性的开发出对策出来?
绝对不是东胡人,也不大可能是匈奴人。他们有这个脑袋瓜,早就去抢富庶的平凉。甚至北部的几个诸侯国都已经成为他们的牧场。
“侯爷!拿了个活的,这小子会说咱们华夏话。”老狗牵着马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推开一名企图拦下他的医官,对着云玥喊道。
有活口,那太好了,还是一个会说华夏语的活口。云玥高兴得差一点蹦起来,带着一群杀才三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不错,不错!这是个贵族,行啊老狗。”循声声跑过来乌孙季长一看便知道,这位面条一样趴在马背上的家伙不简单。
“嘿嘿!追了一宿,总算弄着了。怕他耍花样,挑了手筋脚筋!”
424。第424章 云玥逼供
布库伦眼睛呆呆望着天空,他的下巴被卸下来。现在就是想嚼舌头也不成,而且……嚼舌头也死不了。这是当初他折磨华夏奴隶琢磨出的真理,那些可怜的华夏奴隶都想用嚼舌头这一招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奈何最后总是失败,家里有好几个没了舌头的家伙。他们不能说话,只能用手比划非常的讨厌。
“我是这里的侯爷,换句话说这里我最大。现在我要问问你,究竟为什么来袭击我。你可以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也是个办法。不过,相信我的兄弟会让你开头。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很后悔在我面前没有说出实情。因为昨天晚上他死了好多下属,那些人里面有好多都跟着他出生入死。现在他非常烦躁,只能用折磨人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你瞧,一上午的时间他已经杀了好多人。”
云玥指了指乌孙季长,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俘虏营地。那里残肢断臂几乎铺满地面,没人愿意走过去。因为粘稠的鲜血会蘸脚,弄在靴子上非常难看。
布库伦的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他想扭动脖子。试了几次,只能无奈的放弃。
云玥说完给敖沧海打了个眼色,敖沧海走上前去。手在下巴上一拖,便将挂钩挂了上去。手法简单粗暴,疼得布库伦眼睛差一点儿瞪出来。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敖沧海回头见云玥看着恶心。抓了一把草胡乱哗啦两下,这下布库伦的脸更要不得了,跟小花猫没什么区别。
“我已经是废人一个,有什么好说的。就算说出来,也不能让我的手筋脚筋再接上。”布库伦的眼神灰败,居然带出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是啊!你是废人,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不过我可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