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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望常福,人人都知道我与他交情好的话,那还叫什么“躲”,一定马上叫人找到了。
不知是否因为这阵子换了个厨子的关系,最近总是食不下东西。(被“拉壮丁”顶替常福工作的人烧的菜跟常福的真是差远了,这阵子很多人私下埋怨张堂主对常福的刑罚太重了呢。),
身体也有点弱,所以这阵子都躲在屋内。
拾来离开2个多月了,思念的日子过得还真慢,怪不得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以前觉得那些无病呻吟的情诗,现在我却觉得是金句,句句说到心坎里去了!!!
“蝶舞小姐,你每天闷在屋子里会闷出病来的,你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一个圈了。放心吧,拾来很快就回来的了,今日天气好,出去走走吧。最近来了个说故事的人,专门说拾来的刀法如何如何利害了呢,说得可精彩啦!不如去听听啊。”送饭进来的六婶建议道。
对啊,拾来离开这段日子,除了偶尔挂心常福与君姐外,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总担心他有什么意外,活得行尸走肉似的。出去走走也好,见不到他,听听有关他的事解解相思之苦吧。
在寨的一个小角落里,聚了十来个人,听到一把声音在说着碎雪是如何的锋利,拾来的刀法是何等的利害。
我也钻了进人群里,是那个断腿人!
真想不到说故事的竟然是那个断腿人,他还没有死!
他的腿现在是齐膝而断的,跟当初受伤时有点不同。
决斗时拾来的刀是斜向把他的小腿砍断的,显然是后来有人帮他做了“截肢手术”救了他。
(那个年代医学还很落后,所谓的“截肢手术”就是把膝下的部分切去,再用烧红的铁把断面的组织烙死,不让它再出血。虽然能保住了命,但那种痛楚还真的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啊!最起码我只要想起也打了个寒颤!)
不过一想,由他来说拾来的刀法与碎雪还真是最合适不过,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碎雪下活命的人啊!
我也站在人群之中听着他绘班绘色的描述着,直到后来大伙扔下几个钱后散开去了,他才发现仍然站在原地的我。
他见到我时也大是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当时为什么要杀我?”我首先说话打破了沉默,这是我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的问题,我当时去救他,他却要杀我!
他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为什么?我不明白。”
“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你当时没有向我要求过任何好处。你与我非亲非故,突然跑出来救我,当时的我。。。”他激动得有点说不下去了。“当时的我,觉得你一定是有什么大企图的,想谋取我的金子,然后再杀我,所以。。。。。。”
我不禁苦笑了,原来差点招来杀身之祸的,竟然是我没有向他提出任何交换条件就第一时间去救他。这是什么道理啊!
“救人一定需要交换条件的吗?!”我有点冷嘲的问。
“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去做这种事的,最起码金沙江边没有。我当时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很可怜的一个人,我心里不禁叹道,不是因为他的断腿,是为了那被完全扭曲了的心态!
“那现在呢?你还是那样认为吗?”
“不知道,也许不是吧,最起码还有一个人不是。”
“谁?”我很好奇是谁能改变他那扭曲的心态。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露出了一面迷惘的神情。“连我也不知道救我的是谁,可笑吧。只知道有个人命人救了我,然后送了我回外帮的地盆,但他从来没有现过身,也没有向我要过什么报酬。”
是拾来!一定是他!我心里第一时间想到。拾来那天折回大石那儿也是为了救活这个断腿人,他说想看看一个曾经最好的金子来断了腿以后,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你还能出得起什么报酬吗?”我不是故意奚落他,现在的他靠在敌帮的地盆上说故事挣口饭,还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得出来当报酬吗?!
“是啊!”他也自嘲的说,“我的确己经一无所有了,我败了回去,他们把我的金子都瓜分了,连我的女人也。。。。。,那儿根本容不下一个败了阵的金子来了。”
“你的女人怎样了?”他曾经是最好的金子来,他当然也有他的“战利品”了。那么他的“战利品”怎样了?
“她。。。,最后自杀了。她受不了那种日夜的折磨,自杀了。。。”他说到这儿,很是愤恨。
“折磨?什么折磨?”我心里一寒,虽然我大概己猜到是什么,一个女人受的折磨还有什么?!特别是在一个满是欲求不满男人的地方!
“金子来的女人,谁不想尝尝是什么味道。那种没日没夜的折磨,她,她没法撑下去了。。。。。”
我突然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拾来说,如果他3个月后还没回来的话就要我躲起来,他怕的是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遭到这断腿人的女人的相同遭遇。。。。!!!!
这儿真的比我想像中的复杂多了,复杂到令人毛骨悚然!
“也许现在的日子比以前更好,”他幽幽的说着,“以前虽然很风光,可是每天担心着自己的性命,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好过啊!而现在,最起码晚上能睡个安稳的觉。”
我以无心再听他的概叹,转身离开了。
“谁不想尝尝金子来的女人是什么味道。。。”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子里转着。就算我不是什么美女,只要拾来有个什么万一的话,我也逃不掉那命运!很残酷的现实啊!
那天之后,我的心情更坏,身体也更差了,除了吃不下饭外,也开始有点头晕作呕。
突然想起,自从拾来离开后,我的月事就没有来过了,只是我的心思都放在担心拾来上,没有在意过这点,现在的种种迹迹象都在表明一个事实…我又怀上了!
不会那么巧吧!难道就是他离开那一夜?!一击即中怀上了。
离上次打胎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又再次怀上了,身体当然弱下来!
现在该怎么做啊?上次拾来坚决要我打掉那孩子,那么我现在也应该把这个孩子打掉吗?
我真的做不到啊!!我想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像我这样,不忍把自己的骨肉打掉!!
心里真的六神无主,日子又一日一日的过去了,快3个月了,拾来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啊!如果是以前,我想只要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跟随他而去,反正活着可能受到更大的污辱。
但现在肚子里怀上了他的孩子了,如果,如果他真的有意外,我想为他留下这孩子,毕竟这是他留给我最可贵的东西。。。。。
我幽幽的摸着勃子上的珍珠项链,这是拾来送我的定情物。(我自己私下一直是那样以为的,因为就是那雪夜里我看清了自己对他的心。)
明天就是3个月之期了,他,该不会遇上什么问题吧。
“蝶舞小姐,开门啊!”正在我对着窗口发怔的时候,门外传来常福拍门的声音。
经过个多月的休养,常福己经康复过来了。
我马上去开门(虽然还不肯定他就是我的爷爷,但我心里对他己很是尊敬了。)
“蝶舞小姐,拾来临走时向我交待过,要是他3个月还没有回来的话,就要你去我那儿躲起来,你快收拾点东西吧。”
“常福,你说拾来这次会不会有危险啊?”我空洞的问着。
“这个。。。。,拾来肯定没有跟你说了。以前运金都是大概100多人去,但只有30左左的人能活着回着回来。因为途中想抢金的人很多,也很凶猛。。。。,所以,所以。。。”
“所以很危险对吧。”我接上他说不出口的话。
“你别太担心,拾来的刀法最好了,连龙头都不是他的对手,能伤他的人没有几个,他一定能回来的。只是可能路上有什么事延误了。他要你躲在我这儿也是以防万一。”常福一个劲的安慰着我,不过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担心”两个字。
从金沙江到总坛路途并不是很远,3个月己是把受袭担误的时间也算上的了。
我抚着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为了他,就算东躲西藏,我也要活下去。我暗暗在心里对自己发着誓。
接着我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趁着大伙都忙着,没有人注意之时,躲进了常福的小木屋里。。。。。
最无辜的陪葬品
常福的小木屋与柴房是相连的,平时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进去那儿。
他就在那儿好不容易清出一张床位的地方,铺上被铺,再用一些木柴当在前面,所以就算出人柴房的人只要不搬开那大堆柴,都不会发现我的存在。这时我真发现常福的细心。
“常福,你知道拾来要我躲起来的原因吧。”
他点了点头,“我想是不想你让人欺负吧。放心,拾来与我有过命的交情,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我当然相信他,没有人不相信自己的爷爷吧!
“过命的交情?”
“嗯,记得我跟前任龙头进来这儿那年在谷口就遇上了偷袭,是刚好经过那儿的拾来把我们救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常福很是激动,“只不过,他要我与龙头都别跟其他人提起。”
怪不得平时常福对拾来那么的尊敬,原来还有那么一段往事。但为什么拾来不让他们提起呢?救了龙头应是很大的一件功劳啊!我发现拾来做的事很多时候都让人摸不着头脑,像藏着什么秘密。
“我怀上孩子了,”我平淡的说着。此刻的我,既然选择了为了孩子坚强的活下去,就不能再表现得脆弱了。
“啊?”他显然大吃一惊,“拾来他离开时知道吗?”
“没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边摇着头边说。现在拾来不在我身边,常福是我唯一可以倚靠的人了。这么重要的事我只能找他商量。
“这孩子不能生下来,”他脱口而出的说着。“不对,不对。”突然他又改口了。
“拾来这次他可能会回不。。。”他像个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的孩子似的住了口,偷望我。
“拾来他这次可能,可能回不来了,”我的神情显然比他想像中要沉着冷静,他放着胆说下去。“总要给他留点后。但绝不能让人知道拾来还有后代的存在。”
又是不能存在的孩子!上次拾来要我打掉孩子时我其实也不是太明白其中的原委,拾来只是一个劲的说着他不想孩子生下来受苦。
“为什么?”我是因为是金子来的战利品,人人希望尝尝,看看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迫不得己不能被人发现。难道金子来的孩子也让人看不顺眼,要除之而后快吗?拾来的人缘有差到这样的程度吗?我在这儿这么久了,这儿好像所有的人都对他很尊敬。
“唉,拾来是十年,不,是百年才出现一个的好刀手啊!你想要是让张堂主发现他的孩子,孩子会怎样?一定会被训练成金子来!虽然我不是金子来,不能切身体会到他们的痛苦,不过记得拾来有天饮醉时说过,他来生宁愿做个跛的,盲的,都不愿再成为金子来。”
他说到这儿时,眼眶也有点湿了,像是在回忆他与拾来对饮谈心时的快乐日子。
“所以那孩子只能偷偷的生下来,绝不能让人发现,我看看以后有什么办法把你们一起送出去,我想要是拾来在的话,他也一定会像我这样做的。”
我明白他的痛苦,他说过那20几年的生活,就是要想着明天怎样才能活下来的生活。我也不要我的孩子过这种生活,(那根本不是人过的生活,稍缺乏点意志的人,都会精神分裂或自杀!)我现在能体会当初拾来要迫我打掉孩子时的苦心,换了我是他,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就如常福所说的,拾来可能真的回不来了,总要给他留点后吧。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把各自陷入沉思的两人吓醒。
“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吧。”常福满是戒备的说着。他马上把一堆柴搬过来挡往我的藏身处。才冲出去开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是君姐气急败坏的责骂声。
我马上松了口气,如果真是有人来搜屋的话,常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我交出去的了,到时可能他有性命之危!(说来可笑,我己认定他就是我的爷爷,照理说他是不可能那么早有生命危险的,但是我闯入这个看过去的年代,我不知道那己成过去的历史会否因我而改变!)
“阿君,是你啊。”常福也松了口气。从他对君姐的称呼来看,经过这两个月左右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应有了“质的变化”了,起码常福己可以亲妮的称呼君姐为阿君了。
“你有无见过蝶舞那丫头,我去她的屋子里找不着她,江边大石那儿也不见人影,怕她出事了。”
奇怪!这几个月来,君姐都无主动找过我,怎么不迟不早,今晚找我找得那么急?还怕我出事了。
“她,她,会不会去散步了。”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