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绢青丝被喜桂用桃木梳子将高高挽起,梳成如意高寰髻,云鬓花颜凤纹鎏步摇金冠别在发中央,凤喙一颗小巧精致的红宝石发垂在额前,发鬓两端插着牡丹花月金步摇,垂下的金叶随风轻摇。
晔謦翾不喜别人替她梳妆,府中也只有王嬷嬷和喜桂才能让她安心,只有她们俩人知道她的喜好,平日里素爱淡雅小花簪,今日换上沉沉的凤冠头饰,压在头上,却更似压在心上,闷闷的让她快喘不过气。
身边的丫鬟手未停歇,喜桂替她挽着发,喜鹊替她施粉描黛,唇上为她轻染樱红胭脂。
不知过了多久,晔謦翾只知道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有些僵直。
“小姐今日好漂亮!”
星云连弧纹铜镜里的人叫屋里的人看得痴了,这不正是传说中的倾国倾城,足以令世间万花皆羞落。
三个时辰后,迎亲的八抬大喜轿停在府门前,门口挤满了来观礼的平民百姓,被维持秩序的士兵挡在几丈开外,他们总想远远一睹南翼国第一美女的绝世容颜。
一身大红嫁衣的晔謦翾头戴喜帕,莲步轻移,宽大的凤尾裙裾如水般在地面在光滑如新的地面滑过,在宫中命妇的搀扶下,出了府门,低眉弯腰,终是入了花轿。
坐在喜庆冰冷的花轿里,窗外依稀可以听见老太君和元夕君的轻声啜泣,现如今她是和亲的公主,就连父母家人也不得近身了。想到这,一行清泪落下,落在滑软的裙面上,化成颗颗晶莹的水珠。
有人说,女子出嫁是一定要哭的,这样日后才能获得夫家的疼爱与怜惜。她本不信,但终究忍不住泪水。
既被封公主行的自是公主的礼仪,嫁妆全数按着公主的规格置办,陪嫁物品与仆人,蜡烛灯笼二十副,相应使臣,头插钗子的童子八人,方形扇子四把,圆形扇子四把,引障花十盆,提灯二十个,行障,坐障,应有尽有。
“起轿…………”
花轿轻起,迎亲队伍开拔,朝着王宫的方向走去。城中喧哗大街两旁人头涌动,比肩继踵,如此盛况,就连当日立后大典也不曾如此。
十里红妆移动着,一路吹打的喜乐,响彻了整个阴平城。
衣似红霞人如玉,淡淡铅华浓浓妆。
此时已是亥时,窗外已是黑透的夜色,而与王宫相邻的贤平居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大红色的新房里处处贴满喜庆的红双喜,喜墙前,大红双喜字旁贴着婚喜对联,上联:云汉桥成牛女渡;下联:春台箫引凤凰飞,头上横批:天生姻缘,一对龙凤呈祥烛台上点着手臂般大的红烛立于喜墙两旁,微微火苗升起,照在大红色的重重纱帐,红光映辉,一室喜气盈盈的气氛。喜床上铺着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绸缎锦被,锦被上撒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前室里间,处处门边隔断处都站了两名婢女,低眉敛眼地站着,她们是贤平居的婢女,不是晔謦翾随嫁的仆人。
行了大礼后,晔謦翾被喜娘牵着进了新房,顶着喜帕坐在床沿上,大红色的嫁衣拖了一地,一坐就是三个时辰,两只芊芊玉手将裙摆上的绸缎绞出褶子来。和所有新娘子一样,她的心跳依旧不能平静,尽管她那位也许不是自己的良人。
“翾儿,老奴给小姐端杯茶可好?”
“谢谢嬷嬷!”
“喜桂,给小姐倒杯茶。”
是的,王嬷嬷和喜桂才是她随嫁的仆人。本该她只带着喜桂这位贴身丫鬟随嫁,老太君终究放心不下,差了王嬷嬷一同过来,这才安心。
一杯热茶下腹,其实未能缓解她的饥肠辘辘和体乏疲惫。
“嬷嬷,我何时才能揭下这喜帕?”
“这喜帕必须得小姐未来夫婿来揭,这是规矩。”
“可是,如果他迟迟不来呢?我又该如何?”
难道她要等上一辈子吗?那是位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
“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前边的宾客很多,大王和太皇太后都来了,公子只是暂时脱不开身罢了。这良辰美景,又岂有不到之理?”
她沉默了,除了说这些,她又还能说些什么。
“嬷嬷,跟我说说公子的样子吧!”
王嬷嬷尚未张口,被喜桂抢了先。
“小姐,公子长得可好了。”
“喜桂,不得无礼。”嬷嬷皱眉轻斥喜桂的口不择言,“公子自是人中之龙,与小姐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哦,是吗?”
再好的容貌又如何?非她候之良人。
“看来,娘子对为夫很是好奇!”
门口传来男子的说话声,声音不大不小,不粗不细,很是好听,幽幽地飘进晔謦翾的耳朵里,让她身体震住,背僵直的挺着。
“公子吉祥。”
外间一重一重的婢女委身行礼。几步之间,玄色礼袍的男子已入里间。
“老奴王嬷嬷……”
“奴婢喜桂……”
“给公子请安!”
“免礼。”
声音由远而近,愈发真切。这声音……是她的幻听吗?不然她又怎地会错认?
低眉的晔謦翾忍住了一把掀开喜帕的冲动,低眉间,那人又上前一步,一抹玄色暗花锦袍径自沉入她眼眸,不用抬头,已可知他就站在离她不足一尺的地方,伸手即能触到。
他立在喜床前,呼吸有些重,嘴角弯着,似喜非喜。
“这不用伺候了,你们先下去吧!”
喜桂不如王嬷嬷识趣,起身正要说什么,被嬷嬷拉着快步出了新房。
新房里终于仅剩下他们两人,都未说话,安静得只有红烛燃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床沿上坐着的娇小人儿低着头,感觉自己的心比刚才跳得快了许多,似乎就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裙摆上的锦缎几乎要被她绞穿。
这时候喜棍缓缓地出现在她眼前,不紧不慢地就要挑起她头上的喜帕来。
“等一下……”
她身体往后躲,慌忙地叫住,声音还微微有些颤抖。
握着喜棍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然后屋内响起好听的轻笑。
“娘子,害羞了?丑媳妇终须见公婆,何况,娘子可是享有南翼国第一美女的头衔,又怎地害怕了?”
听着这话,她心中不禁有些悲凉。
他娶她,终究是因了传闻中的美貌,以貌示人能红及时?她更不愿以貌示他。
“公子是因了世人众口相传的美貌才愿娶我?”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大婚真的不好写,写了好几个小时呢!第一次写,大家轻拍哈!
☆、明知相见应有时
“如果我说是,你又当如何?”
盖着喜帕的晔謦翾心不禁抖了下,是啊,她又当如何?不是从来就知道他娶她是这个原因吗?虽那时未知他便是她心里念着的他。
沉默半响,她心里渐渐有了定夺和打算。
为了这绝世容貌又如何?世人皆以貌取人,庆幸的是眼前这人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如此,也算天眷顾了。
“娘子是打算在此春宵美景,顶着喜帕坐上一夜?”
“我…………啊…………”
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一把,喜帕离了发梢,牵动了金步摇上的今夜翠珠,发出清脆声响。少了喜帕的阻挡,烛光衬着喜庆色直直洒在她凝脂肌肤上,惊世美丽。
初见她时,山林间她清淡灵动宛若山中精灵,再相见,她成长了不少,精致的妆容下,红光艳照里显出几分妩媚,越发的不可方物了。
无怪乎世人都在传“晔家有女初长成,倾国倾城难自持”,好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原来是你!久未相见,姑娘竟不愿抬头相见?”
他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称呼着与她初次见面的称呼。
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刚才惊吓中微弯下的背脊,抬起头,迎上那双梦里见过无数次的眼眸。依旧是那双眉眼,依旧是那张面容,却不似同一人。
月白色的衣袍如今成了玄色交领大袖长锦袍,领口袖口是金丝云纹刺绣,红底深色花纹宽边腰带上挂着一碧玺雕龙纹珮,如墨的发用紫金冠整齐的挽着,高贵的气度更甚她见过的糜玉珩。
望着他,久别重逢的激动伴着赐婚的无奈和悲伤,说不出喜愁。
那日,他是她偶遇的玩伴,今日,他成了她携手白头的夫君。
人生便是如此兜兜转转,不经意的相逢,绝望后的重逢,今后的相携,已足够。
“明知相见应有时,却是相思无断时。没料想,我们会如此重逢。”
他嘴里说着心里想着的事儿,她听在耳中,电流入心,明眸善睐,染上点点盈光。
本以为开败的桃花,却在这一夜开进了她的心里,扎根发芽,开满她今后的人生。
“怎么?久未见,不识了吗?”
他眼眉轻挑地看着沉默注视着自己的她,嘴角含笑。
“不,我认得,你是山中的那位大哥哥。”
又怎会不识?他的音容相貌,那日起再不能忘。书里说,这叫一见钟情。正如当年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相遇,一眼便是一生了。
“在下公仲孜墨,敢问小姐芳名?”
坐在喜床边的人儿愣了下,轻笑出声,起身,扶手腰间回礼,低眉垂眼柔声道:“小女子晔謦翾,公子这厢有礼。”
红烛摇曳的喜庆婚房里,新郎作揖,新娘行礼,很是滑稽,却如春风般缓解刚才屋内的相对无言,如今相视而笑。
他又怎会不知这艳动阴平的芳名,不过为了好玩罢了。
他走到喜墙前,拿起桌上的酒壶,醇馥幽郁斟满两只玉华杯,抬手依旧眉眼含笑地看着立于几步开的她,朝她举了举手中的玉华杯。
她看着红烛和暖的他,有些晃神,回神才想起嬷嬷在晔府叮嘱她的话,急急地走过去,拖地裙摆不慎碰倒桌边的团椅,有点踉跄。
他正欲伸手扶她,手中端着两只玉华杯,已来不及,幸而她也未摔倒。
“娘子,无须着急,为夫在此,不会走。”
原就觉得丢脸,再被他如此调笑,她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两团红雾直扑扑的浮在脸颊,不觉嘟起嘴,冲上前从他手中拿下两只杯子。
“嬷嬷说,这些事儿该由我来做,大……夫君不必忙碌。”
杯中玉液些许洒出,落在大红桌布上,滑出一摊绯红色的印子。
“好。”
她将夺在手中的杯子,其中一只递回给他,低着眉眼不敢直视,脆脆的声音呐呐地说,“夫君,请。”
他双手抱胸,笑吟吟地看着她,未接下酒杯,也未说话,直视笑看着她。她比他印象中更可爱了许多,那日觉着她是个与年龄不符的才女,如今眼前的她可爱揉着娇俏之气。
递出去的玉华杯久未有人接去,屋内亦无声响,她忙抬头望去,迎上一对笑眼,更是不解,歪着头,疑惑的双眼更是睁大了几分。
“你会喝酒?”
一面之缘的印象中,她好似只喝茶。
“不会,但嬷嬷说今晚一定要喝。”
“那你嬷嬷有没有告诉你,这叫什么酒?”
“……合卺酒。”
“可知合卺酒是何意思?”
“…………”不是不知,只是她不知如何启齿,“是……”
她吞吐的话未说完,他拉起她端杯的手,两只玉华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仰头将酒喝下,玉华杯落回桌上,她仍愣愣地站着。
“既然知道合卺酒是何意思,为何还不喝下?”
她这才仰头忙将杯中玉液倒入口中,辛辣的味道伴着陌生的醇香化在口中,滑入喉咙,一路灼烧而下,甚是难受,引来她一阵呛咳。
他无声地接过她手中无暇顾及的玉华杯,放置桌上,温柔地顺着她的背,轻轻拍打。
“既然不会喝酒,其实这酒大可不必喝。何苦遭这份罪。”
她缓缓地抬手,慢慢地直腰抬头,喘着气,重复着刚才的话,“嬷嬷说合卺酒必须得喝。”眼中、嘴里多了份坚定。
嬷嬷说,合卺酒寓意着夫妻二人从此合为一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若换了别人,喝与不喝,她毫不在意。
他轻柔拍背的动作未停歇,微眯起眼睛看着身前扔在气喘不停的小女人,眉眼的笑意更深了。
“你家嬷嬷除了教你合卺酒外,没教你些别的吗?”
别的?他指什么?她不解地望着他。将大婚之前嬷嬷教她的所有事在脑中过了一遍,不外乎,三从四德,伺夫之道,大婚礼仪……还有……她赫然明白,他所指为何。
昨日,嬷嬷将一个拳头大的葫芦形状的瓷瓶交到她手中,起初不知此为何物,待打开,里面的东西顿时让她面面红耳赤,反手就还给嬷嬷。嬷嬷不许,说这是女子出嫁的压箱底,是每个待嫁女子必学的男女之事。
她的头再次垂下,垂得很低,从耳根开始,面如火燎,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