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待他终于离开,她睁开眼,长舒一口气,从榻上起来,双脚落地,脚步轻快地在屋子里转悠着。
积微阁里的藏书多得令她兴奋,种类更是应有尽有。她在书房里,搭着梯子,上串下跳地翻箱倒柜,只为了寻一本制胜的秘笈。
终于,晔謦翾在架子的最底部翻出了一摞用粗布包好的厚厚的书,布包打开,不是棋书,而是一堆很古老的书,这样的发现比找到棋书令她还要欣喜若狂。
这个书房,真就是个藏宝库。
随意抽了一本,拿在手中翻着,书中的内容包罗万象,天文地理、鸟兽鱼虫、宗教道义、花草树木全都有记载。
持着书,舒服地半躺在罗汉榻上,她已然被书吸了魂。
书页一页页地翻着,里面讲述的故事有些是她未曾听闻过的,着实有趣。
翻过一页,书中纸上有三个熟悉的字眼赫然跳入她眼眸,原本半躺着的她深感意外,满怀好奇地坐了起来。
莒烨花,花中之妖,开于江北,花色鲜红欲滴,美得妖媚。莒烨花之所以闻名遐迩,却不是因为它的美,而是因为它淡雅的香气。相传,它那似有若无的香气有催情的功效,可以增进男女床第之间的鱼水之欢。
看到这里,她的面色通红,果真是用作催情的花,怪不得他们夜夜……面红耳赤的不敢往下想。
后面的话不再让人害羞,倒令她惊颤。
那是一段失传的密语。莒烨花确是可以增进鱼水之欢,但它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则是………断孕之效。关于这点,随着年代的日渐久远而渐渐失传,世上人仅知道它,催情却忘了这致命的功效。
故而莒烨花被烟花女子视为圣物,却成为历代宫中的禁物,世人都道是为了防止宫闱银乱。
断孕之效……这四个字如五雷轰顶,印在她的脑海里,烙在她的心上。握着书的手不由地收紧,再收紧,抓皱了书上的纸张,只手捂住胸口,那里说不上来的窒息。
府中有多少人真正知道莒烨花的功效?又是谁让府中的嬷嬷将莒烨花放入他们的枕头里?
会是他吗?难道他不愿她生下他的子嗣?
想起日前那次回家,老太君欲言又止迂回地问着她房事,这结婚大半年了,他们很是盼着她早传喜讯,她还害羞地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如今,她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莒烨花枕,她枕了半年,又怎会有喜?
心中苦涩,眼中酸涩,一时间,她竟不知自己该如何。
子皙,你当真如此绝情?
子皙,我希望不是你。
如此一个恩爱调笑的午后蒙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偏偏的老天就是这么作弄人,从来不愿遂了人的心愿。
晔謦翾决定一试,决定一搏,只为寻一个答案。
当她看到他墨眼中复杂阴冷的情绪,当她察觉他的迟疑,这一切便是真的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过后的花园,满园依旧充满着盈盈饱满的绿色,水珠挂在树叶上欲滴地缀着,久久才落入泥地,无影无踪。
花园的亭子里,晔謦翾独自坐着,池塘上早没了盛开的荷花,连夜调令,这是园中唯一的残败。就像荷花出淤泥不染,它们总是高傲地活着,盛开或调令都不与百花同。
靠在柱子上,晔謦翾抬头看着天上的流云,水洗过的蓝色渐渐露出脸来。
越过池塘,看见园子里走进的另一个人,兴伯。
这才是她今日要等的人。
“兴伯请留步。”
显然兴伯知道园中有人,人未惊,恭敬地回身行礼。
“老奴见过夫人。”
“兴伯这是从哪来?要到哪里去?”
兴伯颔首敛眉,面上表情如常,心中已觉蹊跷。
“老奴从府外回来,正要去为积微阁里添些新茶。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晔謦翾凝视着眼前这位他最信任的人,或许只有眼前的人,才能让她更了解他,更能接近他。
尽管他对她百般好,他仍是她心中的一个谜,她想要解开,他却一直在一个她触不到的地方,举步维艰。
“听说兴伯是位识茶之人,我这处正好有些上好的茶叶,不知兴伯可愿为我品评下?”
煮茶会友,兴伯自然知道晔謦翾言下之意,用意不言而喻。若换了以前,他不会应承。
花园亭子里茶香四溢,兴伯手持茶壶,茶道熟练,丝毫不输宝福居的秦掌柜。
双手恭敬地奉上一杯,晔謦翾接过紫砂茶杯,鼻尖轻嗅,醇香浑厚,茶是好茶,遇上识茶之人,更能令其大放光彩。
“夫人的茶果真是好茶。”
“我倒觉得是兴伯的手艺好。”
兴伯捂着花白胡子淡淡的笑。
“煮茶论道,夫人请老奴品茶,恐醉翁之意不在茶吧!夫人何不开门见山?”
与聪明人讲话就是痛快,她也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此话正和她意。
“兴伯对我颇有微词,心存有怀疑,我说的可对?”
退去温柔婉约,她如换了个人,精明干练,眉宇间少了那份天真烂漫的稚气,多了这份明察秋毫的沉稳。全不像一名十几岁的女子该有的模样儿,恐就连男子也未必能比。
聪慧灵巧,智勇双全。兴伯心中感叹:此女若为敌,必是公子命中宿敌。
既然她已经开诚布公,兴伯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说些冠冕堂皇虚伪的话。
“老奴伺候公子多年,从不放过怀疑公子身边的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夫人您。”
明白人说明白话,她知道兴伯敢这么说,就说明他对她的怀疑已去了不少。
“不过,那夜……老奴想,自己大概是防错人了。”
她点头无声轻笑,“兴伯就不怕我使的是苦肉计?”
“怕的。不瞒您说,老奴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若……公子今日不会得此局势。”
听到这,她的眼中闪过厉色。
暗中监视,原来他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她?公仲孜墨,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夫人切勿错怪公子,监视之事为老奴之意,公子时至今日并不知情。”
果真是位忠实的老臣子,察颜观色,谨小慎微,将所有对主子不利的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心中冷笑,如此谨慎解释,是怕她去寻他理论吗?她若计较,须理论的又岂止这一宗?
“过往之事,我也不想再究。今日煮茶,实是想跟兴伯打听些关于子皙的事。”
子皙,公子已经准她唤他子皙,看来公子对她全然信任了。
“夫人想知道什么?”
北玥国
偌大的承乾殿梁上挂着“国泰民安”的横匾,金丝楠木盘龙纹书案摆于匾下,才下朝的虞阳帝未换朝服,稳坐在案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下。
殿下立着的正是姬夫人,她绯红联珠对孔雀纹金绣镶边锦缎大袖曲裾裙长摆拖地,绵延三尺,华贵奢靡。
“大王执意要立花舞娘为美人?”
知道大王要册封花澈影的消息,姬夫人大怒。不过是一时大意就让人趁了空子,从来知道深宫里的女人最忌讳的就是放松警惕,当年除了一个卿染让她追悔不已,如今再来一个花澈影,姬夫人早已心中怒不可支。
“圣旨已下,君无戏言。”
“请大王恕罪,臣妾以为,大王此举有欠稳妥。”
姬夫人淡定自若,凤眉微挑,语气里颇具威严,此刻她不似一名妃子,倒像是朝中的一名谏臣。
“哦?有何不妥?”
虞阳帝抱胸看着殿下衣着华贵的女人,她曾经宠冠后宫,是他将她宠上了天,如今眼中再容不下他人。
“按着后宫的规矩,舞娘身份卑微,不宜立为美人,臣妾认为可先立为长使,待其怀有龙子,方晋升为美人也不迟。还望大王三思。”
如今,她竟跟他说起后宫规矩来,可笑至极。她何时开始守这些?后宫不得干政,她何时真正在意过?
“翎儿,不必多说了,孤心意已决。”
宫中曾经有多少位少使、长使不明不白的失踪,她当真以为他不知?后来他不再下诏册封,为的就是不想连累无辜,现在看来倒是更助长她了。
“花澈影,即日起册封三品美人,赐名花美人。”
“大王……”
虞阳帝横眉抬手,止住姬夫人的话。
“翎儿,你贵为后宫之首,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跪安吧!”
姬夫人跪安,依旧高傲地走出承乾殿,嘴角牵起一片阴冷:既然你执意如此,花澈影,休怪本夫人心狠。
舞坊里花澈影的房间里挤满了来道贺的舞娘和宫女们,一夜承欢便飞上枝头成凤凰,这是宫中所有女子的梦想,花澈影无疑成为众人羡慕的幸运儿。
“影儿,这下好了,大王册封你为美人,我们舞坊里还从来没出过七子以上的夫人呢,可真是天大的荣宠啊!”
“唉哟,还是我们影儿厉害,这才进宫几天啊?就晓得爬上龙榻了,如此手段,我们姐妹可是比不了的。”
羡慕、嫉妒、挖苦吵吵嚷嚷的闹腾,被众人包围的花澈影只是呆呆的坐着,她的身子还陷在那夜的承欢中未缓过来,脑子更是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彻底懵了。是喜悦还是震撼,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该如何是好?
入夜,花澈影睡在房里,心中烦扰,辗转难眠。原是与一众新来的舞娘同房就寝,睡觉时,姐妹们总爱在一起说说笑话,聊聊天,才缓缓睡去,如今这般安静,倒是冷清。
披衣起身,她出了舞坊,朝水阁走去。
白日里托人给他带了信,今夜水阁相见,他别忘了。
正是那座水阁,那夜,她在水阁上等他,他应承她夜宴散了便来相会,等上许久都未见人来,百无聊赖时便甩袖起舞。
没想到的是,自己未等到他,等来的却是大王。
☆、锦中百结皆同心
过了年,转眼又到阳春三月,温润的春风吹绿大地,吹开百花。
乍暖还凉的春日,在阴平城的梅雨季节里,难得的暖阳高照。池塘边的柳树长出嫩嫩的新芽,柳絮初生,白与翠相伴着,随风飘荡。
晔謦翾坐在花园里,她就爱这样的绿,鼻尖嗅着青草的清新,好不醉人。
四季里,她独独钟情和煦暖阳的春天。嬷嬷说,她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阳春三月,柳絮纷飞。遇上他,也在这样的阳春三月,那日柳絮也飞满了整个天空。她总觉得自己与这个季节的缘分妙不可言。
今日正逢她十五岁生辰,又是这样的柳絮春日。
对她来说,生辰并无特别。十年里的生辰她都是在庵堂里度过,家人总会给她带好些好吃好玩的,因为师父不喜热闹,她们也没有多留。
师父告诉她,人来世间便是来受苦的,生辰便是那苦难的开始。
“夫人,就知道您定在这里。”
王嬷嬷从不远处笑吟吟地走来。
“这是相爷让人捎来的新茶,老奴给夫人泡了一壶。”
“有劳嬷嬷。”
晔謦翾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茶香四溢,带着一份青草香。
“嬷嬷,这里面……”
“今早采的新生的柳絮,夫人尝着可好?”
“好,太好了。”
新采的柳絮泡的茶自然要比晒干了柳絮好上太多,配上新到的春茶,温润的茶汁在齿颊留下淡淡的春草香。
“娘子倒是会偷得浮生半日闲。”
公仲孜墨面带微笑,翩翩走来,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束发的羊脂玉发簪,走在春日里,一如当初他们在雩晓雅筑上的初遇。直直叫她看傻了去。
“怎么,今早一别,娘子竟不识君?”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调戏地抬起她的下巴,她才回过神来,忙害羞地撇过头去。
“当心有人。”
嬷嬷早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
“夫妻恩爱,谁人顾?”
他坐下来,拉起她坐在他怀里,伸手拿下她手中的茶杯,印上她留下的残红,将茶一饮而尽。
“好茶。”
她夺下茶杯,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面色如春。
“若要喝茶,我给子皙倒便是了,如何这般不管不顾的。”
倒了一杯茶塞进他微张的手里,他不接,偏偏去夺她的那只。
“不能相比,翾儿……味道甜如蜜。”
俯身将她微微撅起的红唇含住,她的唇在颤抖,带着残留下的清茶香,真如他所说芳怡柔甜,让人沉迷,不舍放开。
他的舌尖勾过她的唇形,滑入她唇间,然后长驱直入,勾出银丝。
她全身颤抖,他竟在咬她。
轻轻柔柔地,一点点地,牙齿磕碰着她的温润的唇瓣,不疼,痒痒的,酥麻麻的,全身像是有百只虫子咬着,渐渐滚烫。
怀中人呼吸渐渐急促,他才满意地慢慢离了她的唇,舌尖在唇畔轻饶一圈,将那抹芳怡柔甜席卷带走,收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