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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片突来一道响雷,却没能掩住殿中盛怒之人的拍案声,也不知是雷声,还是怒声,吓得地上的女子瘫倒在地。
“你一小小的才人,也配穿这样的衣裳,好大的胆子如此僭越,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臣妾……臣妾无意冒犯娘娘,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外头大雨未下,曦雨殿里已是风雨来袭,相较之下,凤寰殿更显得风平浪静。
“娘娘,适才柳才人果真被夕妃娘娘盛怒之下带回了曦雨殿。”
喜桂撩起门帘进来,身上沾染着外头的风雨气,将风雨之声带入凤寰殿,手持棋子的晔謦翾纹丝未动,许久后,轻轻落下,一子玄机,吃掉一大片黑子,白皙的手指一颗一颗地捡起那些落败的黑子,不紧不慢。白子落,黑子没,再没了反败为胜的转圜。
“这盘棋下了这些日子,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黑子“噼噼啪啪”地落回棋篓子里,清脆悦耳。
“喜桂,替本宫梳妆。传禁卫军统领宓夫晏殿外候旨。”
“是。”
半个时辰后,一身红色如意牡丹缎绣金丝万福蜀锦长裙,脸上虽然只是化了轻描淡写的妆,但稍稍飞起柳眉,威而不怒,足以令人望而生畏。莲步缓行间,头上的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发出沙沙声响。
殿外,宓夫晏早早的候着,见认出来,有那么一秒的晃神,才伏地行礼。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宓将军,本宫有事要拜托于你。”
“末将不敢,娘娘旨意,末将定当遵从。”
“好,有你这话本宫就放心了。宓将军,劳烦你带着禁卫军,即可封锁皇宫,任何人不得出宫。”
刚才还是温婉有礼的女子,眨眼就变成威仪天下的皇后,如此突然,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宓夫晏这回倒也淡定,恭敬地接下了旨意,没有质疑,没有疑问,这两者都不是为人臣子该有的。
“末将领旨。”
“去曦雨殿。”
“皇后娘娘摆驾曦雨殿。”内侍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长空,随狂风飘荡在皇宫顶上那片黑压压的天空里。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朝这边来了。”
曦雨殿的内侍太监小康子踉踉跄跄地跑进内殿里禀报,夕妃先是愣了下,但看见自己的下人如此狼狈顿时火冒三丈,抬腿就是一脚,也顾不上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柳才人。
“你个没用的东西,皇后来把你吓成这样?如何当得了本宫身边的人?那病榻缠绵的皇后能有多大能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才该死,惊了娘娘,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曦雨殿已经被禁卫军团团包围了。”
“什么?”夕妃终于坐不住了,惊得从椅子上起来,“怎么会这样?来人,还不赶紧把这贱人给本宫拉到后面去?”
“夕妃何须如此忙碌,叫本宫看见了也是无妨的。”
还未等曦雨殿的下人七手八脚地抬起地上的柳才人,晔謦翾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踏进了曦雨殿。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救命……”
晔謦翾低下眉眼稍稍看了下地上已是奄奄一息的柳才人。
“夕妃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吕雉怒打戚夫人吗?”语气温婉的稍稍一问,讽刺至极的话只如她脸上的妆那般轻描淡写,却叫人赫然生畏,众人被吓得跪倒在地,就唯独夕妃还站着。
从小生活在西域的夕妃哪里知道吕后的典故,也就成了唯一不怕之人。
“臣妾才不管什么吕制铜制,只知道这贱人对臣妾大不敬,臣妾也不过是对她小惩大诫罢了,如何值得皇后这般劳师动众的亲自来过问。”
夕妃的贴身侍婢自然知道吕后的典故,紧张地偷偷扯了扯自己主子的裙摆,使着眼色,不明所以的夕妃自然不领情,恼怒地一把将她甩开。
这一幕落在晔謦翾眼中甚是可笑。
“既然夕妃不懂,那喜桂,你来给夕妃讲讲吧!”
晔謦翾从容地走到主位上,优雅的坐下,且看接下来策划许久的好戏。让喜桂一个侍婢来说这个典故,摆明了就是要羞辱夕妃的无知,她也只配如此。
“是,皇后娘娘。吕雉乃是汉高祖刘邦的,原配夫人,汉朝的第一位皇后。至于戚夫人嘛,曾经,是汉高祖的宠妃,仗着得宠很是骄纵,最后……不得善终。”
典故讲完了,不过是几十字的功夫,夕妃被吓得脸色惨白。她就算在无知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先说她吕雉怒打戚夫人,是指她僭越无礼,再来的典故中的戚夫人指的不整整是自己,将要不得善终。
这番下来,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夕妃顿时失了气势,不过还要苦苦死撑罢了。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这贱人……对……臣妾……无礼,皇后要包庇不成?”
“是吗?你且说说柳才人如何对你无礼?你若有礼,本宫自会主持公道。”
自从选妃之后,除了那次赏春宴,晔謦翾一直称病呆在凤寰殿里,鲜少理事,众人只当她这皇后形同虚设,夕妃就更是有恃无恐的在宫中横行。今日,晔謦翾突然出现,神采飞扬不说,还带着十足母仪天下的风范出现在曦雨殿,吓得夕妃早就措手不及。
“她……她身上……穿着的云锦甚是名贵,怎是她一个小小才人能穿?”
“如何不能?这匹云锦是本宫赏赐给柳才人的,素日里听闻柳才人偏爱宝蓝色,本宫就把这云锦赏给了她,本宫赏的,也不能穿吗?”
晔謦翾足不出凤寰殿,并不代表殿外宫里之事她全然不知。早听说夕妃在宫中横行,更是不允别的比自己位份低的妃子打扮得比自己漂亮,但凡见到,轻则责骂,重则责打,这样的风波在宫中人早已是习空见惯,只因她得皇上隆宠,更是无人敢说些什么。
喜桂每每来回时,晔謦翾都在专注的下棋,听着,偶然回答两句,“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助她把这火焰烧得更旺些,如此也才能惹火烧身。”
至于柳才人一事也是她故意安排的,不然在这宫里人人对夕妃都避之不及,谁又会冲这枪口上?
“总得数罪并罚才能彻底扳倒。”
夕妃听闻是皇后赏的布料,心中更是没了底气,反驳之力也无,有的只是盛宠之下的嚣张。
“柳才人适才在御花园里对臣妾无礼,怎么说臣妾也是妃位,惩罚一名小小的才人也得经过皇后娘娘您的批准吗?”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臣妾没有……”
柳才人被打得满嘴是血气若游丝间还在努力为自己分辨,晔謦翾看着于心不忍,心有内疚。
“来人,先扶才人下去疗伤。”
“皇后娘娘,她……”
夕妃还想出演阻拦,被晔謦翾横眉冷扫的吓了回去。
“放肆!夕妃,就算真有僭越一事,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夕妃别忘了这宫里还有本宫,容不得你滥用死刑。”
“我……”夕妃本还想起浪,被身旁的贴身侍婢翠月紧紧拉住,才勉强压住胸口之气。
翠月低声地劝道:“皇后娘娘此番来得蹊跷,娘娘还是不要跟她硬碰的好,还得赶紧着人通知相国才是。”
“让小康子赶紧去。”
晔謦翾看着翠月悄悄从人群中退出殿外,头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月儿也紧跟着悄然出去,此事唯有她能办。
月儿跟在秦越娘身边许久,是习武之人,正因为如此,公仲孜墨才会选了她放在晔謦翾身边。
这时候,窗棂上传来噼噼啪啪的雨打声,这闷了一天的雨终是下了,旱天雷也真正演变成了电闪雷鸣。曦雨殿里点着明亮的烛光,闪电划破时,清冷的光愣是逼退烛光的温暖,映在墙上,赫然醒目。
许是翠月刚才的话提醒了夕妃,如今的她果真安静了许多,在不如刚才嚣张。
看着她的消停,喜桂心中冷笑,原也是识趣之人,只可惜觉悟得晚了些。
晔謦翾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睛甚是享受。
“嗯……好香啊!刚才光顾着柳才人的事,竟没注意这曦雨殿的满室馨香,醉人得很啊!怪不得皇上喜欢到夕妃的宫里来,别的宫门都不愿踏入半步。喜桂,你来替本宫辩辨,这到底是什么香,这样好闻?”
“回皇后娘娘,这香闻着确是好闻至极,香甜浓郁,却极是陌生,奴婢总觉得不像是太医院配发的香。”
“哦?果真如此?”晔謦翾睁开眼,凤眉轻挑探究地看向夕妃,看出她的坐立难安,“这可就得问问夕妃了,这里到底笼的是什么香,可有名没有?”
“皇后娘娘说笑,臣妾的殿里哪有什么香?莫不是臣妾打小身上的体香?又或者是花瓶里插着的鲜花花香罢了。”
好一个自露马脚,既然自己提到了体香,正好让她们顺水推舟。晔謦翾起身,缓缓走到夕妃近侧,果真是一股浓淡相宜的依兰花香。“好一个兰香桂馥,馨香扑鼻,皇上给你赐名‘夕妃’,本宫看来倒不如叫‘馨妃’来得贴切。只是这香与这殿内的香甜果香却并不相同。看来夕妃是没有跟本宫说实话了。”
“臣妾不敢,臣妾跟娘娘说的都是实话。”
“是吗?既是如此,那可得请人来辨别下才可知了。正巧宫中来了一位御用制香师傅,何不让师傅来鉴别下?”
“皇后娘娘……”
夕妃这下可真是急了,晔謦翾反倒更加淡定了。
“传沁香局师傅。”
翠月才从了才出了正殿,还未出曦雨殿正门便被月儿拦了下来。
“翠月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我……你……”
“妹妹劝姐姐别费心了,难道姐姐忘了,蓝相国随驾祭天去了?”
翠月还未反应,月儿手刀落在她颈部,人顿时晕了过去。
“别说你出不了皇宫,就算你能出去也是枉然。”
☆、风弥霜落掩平生
曦雨殿里静若寒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沁香局制香师傅身上。起初他也只是按着常理检查殿中点着的香炉,夕妃见此,面色依旧如常。晔謦翾便知玄机不在此。
“回禀皇后娘娘,曦雨殿中点的熏香并无问题。”
“哦?是吗?”
“娘娘,如此便可证明臣妾是清白的,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夕妃稍安勿躁,你若是清白,本宫自然不会冤枉你。”
这时候有风从窗缝里透了进来,吹动了画屏前立着的烛火疯狂摇弋,岌岌可危的似乎要灭去。侍婢忙去笼住烛光,晔謦翾的目光也随了过去,手臂粗的红烛才是真正吸引了她的目光。
喜桂察觉到晔謦翾的目光流转,立即会意过来,“制香官大人,劳烦你取下红烛瞧瞧,奴婢觉得这浮动的香气似从这边来。”
“慢着……”闻此话,夕妃大惊失色,“这些蜡烛都是宫里内侍监统一分配的,如若本宫这里的有问题,岂不是皇后还有宫里各处的香都有嫌疑?”
“夕妃何须如此着急辩白?有与没有,制香官验过便可知,若真没有,你也更是清白,又有何惧?”
也不等制香官取下,晔謦翾身边的小礼子吹熄火苗,将红烛交到制香官手里。制香官先只是闻了闻,然后用小刀削下些粉末,然后剪下烛心放在手中,余温未散,暗香浮动。
“回禀皇后娘娘,这红烛的蜡身和烛心的确溶有香料,且此香……非宫中之物。”
“哦?既不是宫中之物,那又是何香?”
“此香名为春帐暖香,产于西域,中原难得一见,微臣也是在书中得知此香。”
“听闻夕妃从小在西域长大,有此香也实属正常。”
“皇后娘娘英明。”
夕妃背脊上冷汗淋漓,湿透里凤穿牡丹百花裙。听到晔謦翾这句话,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回禀皇后娘娘,据西域古籍记载,此香有使人身心舒畅欢愉之功效,只是,若遇上依兰香,便是极毒的媚药,损伤男子身体。”
“你胡说…………你个狗奴才胆敢欺骗皇后,冤枉本宫,本宫绝饶不了你。”
才松了口气的夕妃犹如被外面的响雷击中一般,从云端瞬间落到了地下。冲上去就要对制香官拳脚相向,幸得小礼子和几个太监牢牢拉住,制香官才免受皮肉之苦。
若要折磨一个人,让她爽快的死去最是仁慈,总得让她这样在九天和地狱间交替,才是真正才折磨。
“夕妃大胆,皇后娘娘在这,岂容你放肆。”
“皇后娘娘……”夕妃自知大势已去“咚”的一声跪倒在地,爬过去扯住红色蜀锦裙摆,“这奴才也不知收了谁人指使污蔑臣妾,臣妾是冤枉的,皇后娘娘明察,还臣妾一个清白!”
“清白?”晔謦翾冷笑出声,低眉瞟了一眼地上声泪俱下的夕妃,如此娇艳的容貌早没了平日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