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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可是送进去了?”
“奴才亲手将药包换入药箱中,又一路偷偷跟着,看见他将药送进了凤寰殿才离开。”
“很好,你且下去领赏吧!”
夜色笼罩下的皇宫,阴谋在人心里孕育滋生。
“皇上,步大人殿外求见。”
“宣。”
承乾殿里公仲孜墨尚未就寝,从排列成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摇曳烛火中目光阴骛染不上丝毫暖色。
向来桀骜不驯的步风眠见驾也都是不拘小节,今晚有些心虚。
“微臣参见皇上。”
“这些虚的都免了。今日御花园张昭仪落水,当真是意外?”
如此一问,看来公仲孜墨已经听说了,也并不相信意外之说。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所有的意外都是些包藏祸心的人为。
“经微臣查验,今日太月湖边……”
“风眠,如今我们兄弟二人讲话,你就不要跟我绕弯子了。直说。”
公仲孜墨心中烦躁,哪里还有心情听那些无关紧要的旁地。
步风眠不敢有违,将今日发生的一连串事□无巨细的全部道来。公仲孜墨越听手中的拳头握得越紧,手中紧握的御笔被折成亮度单,血红的诛杀低落在宣纸上,红艳似血。
“有人果真是按捺不住了。”
“皇上,微臣认为此事与张昭仪决计脱不了干系。而这张昭仪的父亲张之谦是蓝相国的门生,此事会不会是蓝相国所为?”
公仲孜墨用明黄色丝帕擦拭着自己手上沾染的朱砂,朱砂染红后的明黄色,透着一股嗜血的妖艳,他不以为然地抬头看了步风眠一眼,嘴边溢出的冷笑,妖孽中闪着肃杀之气。
“蓝相国?风眠,你当真以为他会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下手?让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他?”
☆、有生何处不安生
“蓝相国?风眠,你当真以为他会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下手?让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他?”
“皇上的意思是………”步风眠赫然醒悟,“蓝匹夫如今在朝中再不如当年得势,夕妃一死,宫中更是再没他的人,他想下手绝非易事。但……张之谦是他的门生,张昭仪自然也是为他所用,怎么会……”
“这朝野上下最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之人,往昔蓝氏得势,鼎盛时更是门槛都被踩烂了,如今朕虽未真正削蓝氏的权,但一朝君子一朝臣的道理自然是人人都明白,张之谦这样暗中投靠也是情理之中。”
经公仲孜墨这么一提点,步风眠心中很多疑团都已是迎刃而解。
“如此说来,夕妃生前在后宫骄纵跋扈怕也是受了张昭仪的唆摆,看来他们是有意让她犯下众怒,然后再借皇后娘娘的手将她铲除,然后再借相国之手将皇后除去,如此便可将事情撇得是干干净净,这样一来,后宫可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好一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皇后这次根本是落入他们的陷阱,成了他们的棋子。”
提到她,公仲孜墨只是笑笑的摇头,有点甜,也有点苦。
这样一个陷阱如何瞒得了她?她有多聪明,旁人不知,他怎会不知?但他每次都不能将她彻底看透,看不到她最后绝杀的那步棋。终是他忘了,她柔弱的身体里藏着一颗强硬的心,有时,会比世间男儿都来得决绝。
“他们都以为利用了她,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利用这事在后宫立下威望?也正是因为他们看见她有了母仪天下的威仪,才如此着急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她的绝色容颜,她的清淡出世,都让世人错觉她是个极适合眷养在深宫的金丝鸟,从来不会有人将她与皇后联系在一起,她那样的容貌,从来都是世人口中的祸国红颜。如若她真如他母亲那般娇弱,养在宫中,依傍在他的羽翼之下,只想与他风花雪月的走完这一生,或者就不会招来今天的杀身之祸了。
木强则折,翾儿,这样的道理你应该知道。
“这么一来,臣更是有一事不明。”
“说。”
“既然皇上早知道了张之谦的暗中转投,也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为何还要将守卫凤寰殿一职交给他?皇上就不怕?”
就不怕宓家人更容易下手了吗?
“宓功颐可不是蓝匹夫,那样锋芒毕露,他最擅长笑里藏刀,阴险狡诈得多,又怎会给自己人找麻烦。凤寰殿若是在宓夫晏手上除了差池,宓家绝脱不了干系。”
“所以皇上才将此任交由宓夫晏,就是要防着宓家的歹心。皇上思虑周全,微臣佩服。”
步风眠这句可不是奉承,而是真心实意的佩服,若不是真心深情,两人又怎会这般彼此相护,公仲孜墨又如何能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周详,想到了所有人想不到的所有事。
“周全?”公仲孜墨一声冷笑,“如若真是周全又怎会有今日之事?”
若不是喜桂警觉,她怕早已成了一缕幽魂。想着,公仲孜墨全身犹如冰水浇头而下,透心刺骨的寒意。
“皇上,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知谁是罪魁祸首,那接下来又当如何?毕竟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也奈何不了他们。”
公仲孜墨眼中厉光一闪,面上收起刚才柔和的神情,恍若换了个人一般。
“那便将计就计。和仲那边进展如何?”
“听闻已是收集了不少证据,再需要半月时间,便可呈交刑部。”
“嗯,一切姑且照旧进行,只叫他们加快点,定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微臣遵命。”
此时殿外打更太监打过三更。
“皇上,时候不早了,微臣先行告退。”
“去吧!”
一日的提心吊胆,步风眠也是累了,总要到了这会儿心才算落回一半。
步风眠走出不过三步,人才到了门边,又被公仲孜墨叫住了脚。
“风眠………”
“皇上还有何吩咐?”步风眠应声回身,摇晃的烛火映照的公仲孜墨松懈后疲惫的脸,有历尽沧桑的凉意。
“她可是还好?”
不是忘了问,而是不敢问。不见数日,只有他知道思念是怎样的揪得人心肠寸断。
“皇后娘娘身体渐好,皇上若是挂心……”
步风眠没有说实话,看着那沧桑的凉意,有心于心不忍。
“我现在不便去看她,否则便是前功尽弃。凤寰殿的事劳你多费心。”
“微臣定当全力保娘娘凤体安康。”
公仲孜墨微笑着重重点点头,然后抬起手,挥了挥衣袖,步风眠才缓缓退出承乾殿,留下他,又是一个独自对着烛光到天明的夜晚。
云阳城简良居
地处云阳城北的简良居,外表看上去并不出众,不过是一间带着院落的民居,但与云阳城里到处可见的茅草屋和小木屋相比,已经是这座城里最好的房子。而这最好的房子里住着的自然是这个城里最尊贵的人,卿染夫人和公仲良誉。
这日的烈日高照,简良居的屋子后头有一大片的田园菜地,菜地里有个穿着粗布麻衣,头戴草帽的男子正给田里浇水,汗水湿透的衣背,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再放眼田园,菜地里枝繁叶茂,一点都看不出云阳城不毛之地的样子。
“王爷……王爷……”
田地里的人在惊叫声中淡定地起身抬头,被挡了一半的阳光洒在他的下颚,仍旧能看清他清秀俊俏的面容。原来那人就是公仲良誉,玥国的誉亲王,往时皮肤白净如今经过阳光的洗礼,染上一层小麦色,洗去稚气,多了几分沉稳。
“何事如此惊慌?当心惊了午睡的母亲。”
来报信的小厮惊慌失措,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心知此事若惊动了屋里的那位更是不得了了。
“说吧,何事?”
公仲良誉接下草帽,用汗巾边擦着脸上的汗珠,边朝小厮走过来,晶莹的汗珠挥洒在天空,泛着金色的光芒。
“才收到国都来的公文,说……说……”
“说什么,这般吞吞吐吐的。”
公仲良誉走到树荫底下不满地撇了小厮一眼,很不以为然,这宫里的事向来与他无关,何事值得小厮这样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他转身拾起石桌上茶壶和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仰头喝尽,暑气散去。
“是……是……相国府被……被满门抄斩了……”
满门抄斩?听到这四个字,公仲良誉拿着杯子的手明显地顿了一下,只是一下,仰头再将茶水喝尽,仿佛那消息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此事不准惊动母亲,否则严惩不贷。”
“要瞒我?……你打算要瞒我多久?”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卿染夫人在侍婢的掺扶下出现在院门口处,面上悲愤交加,疾步朝他们走来。
“太妃娘娘,您慢点,当心身子…………”
“母亲,您既是听见了,儿子自然不必再瞒。”
“啪”卿染用尽力气甩了公仲良誉一个耳光,清脆凄厉,小麦色掩不住红肿之色。公仲良誉身上没有动上半分,反倒是卿染自己摇摇晃晃地几乎倒在地上,公仲良誉忙伸手扶了一把,被卿染甩开,双手牢牢地扶住自己的婢女。
“你为何如此冷淡?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如今死的,是你的外公,你的亲外公……”
公仲良誉笑了,冷笑,“哼,良心?外公?母亲问得倒是好,他可曾真正把你当他的女儿,若不是要利用你,他又怎会认你?”
“你…………”卿染扬起的手,终是没再落下,“这不关你的事儿,我只知道他再不好也是我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外公。你外公对你是极好的,若不是他你又怎会一度登上太子之位?都是你不争气……”
“够了,母亲。”公仲良誉低头怒瞪着卿染,“别再跟我说什么太子之位,别再跟我说什么皇位。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们都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二哥是怎么死的?父王是怎么死的?这一切的一切……还需要我再说吗?”
卿染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向来儒雅淡漠的儿子,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怒气,也是他第一次对她这样无礼,她从来以为他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竟不知,在不知不觉中当年那个被她用生命护住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这一刻,她竟有些陌生。
“母亲,从小我就志不在此,若不是为了您我又怎么会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大哥回来了,他一统中原,他是才干出众,是个好皇帝,你们为什么还不死心?若不是相国不死心,又何至于此?”
正因为见过那样的亲人相残,公仲良誉不愿走入朝堂,更想逃离皇权,远离尘嚣地避世这里。
“你放肆……他是你外公,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母子,你应该想着如何为你外公报仇,而不是这样意志消沉,带我来到这个鬼地方。”
卿染怒极,拂袖扫落石桌上的茶具,落在地上碎裂成花。
“报仇?那我又该找谁报杀父之仇?母亲,你当真以为相国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暗地里所作的一切你又知道多少?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想要称王,我们只是他的工具,他的阶梯,你明白吗?”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你是他的亲外孙,他不会…………”
“不会?他能利用姬夫人,怎么就不能利用你?事到如今我不怕跟你直说,若不是我执意带你到了云阳城,这次你我定会受到牵连,到时连性命都不能保。大哥知道你们所作的一切,仍能对我们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当日求走云阳城,公仲孜墨没有反对,但终究是不放心的,没人敢真正相信他,虽然他们是兄弟。公仲良誉交给公仲孜墨一沓册子,是一些蓝相国几十年里意图称帝的罪证,公仲孜墨这才允了他离开扬子城。他也知大哥这么做多少人反对,说大哥妇人之仁,正是如此,他更不能辜负大哥。
“不可能……我不相信……”
卿染听了这些话已是疯癫状态,再往后的话也不知听不听得进去,能不能明白。公仲良誉不愿再说,戴起草帽往田间走去,只留给身后的人一句话。
“母亲,您就与儿子在这云阳城里安享晚年吧!儿子陪着您!”
远离那片深宫,田园野鹤般的生活甚是惬意,唯独遗憾的就是少了她。
☆、忧来思君不敢忘
转眼十余日过去,夏天过尽秋风起。晔謦翾的风寒已是大好,已能下床走路,只是这大病一场伤及五脏六腑,人更是没了神采,眉宇间的微蹙,总有一缕怏怏的幽韵。她坐在回廊里,靠着柱子怔怔地出神,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她脸上,人也带上一层迷蒙。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曹丕的这首《燕歌行》便是她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