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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夭夭趁黑悄然潜入西六所。几条阔大的胡同里死寂沉沉。
夭夭带足了各种香料,她隐约感觉今晚的探险一定能帮她找到办法接近流璟!
窝在墙角暗影里,夭夭正想向前跑,忽然一股奇异的凉风吹来,夭夭只觉后颈寒毛都立起。夭夭便停住脚步。就在此时,夜色里荡起的纯白雾气里,无声行来一顶大红的轿子!八抬大轿,红顶红帷,就连那抬轿子的人穿的衣服也是大红!
夜色如墨,红轿疾行无声。这也未免太过诡异!夭夭咽了口唾沫,隐在暗角里不敢呼吸。
红色大轿如飞前行,有一角轿帘被风吹开。夭夭下意识望进去,只觉心底狠狠一颤!
红轿、抬轿的都是红衣——似乎顺理成章地,那轿子里坐的人也该是红衣。夭夭捂住嘴,惊恐望着那掀开的一角轿帘下,那一片灿烂如霞光的银红衣袂。衣袂之上,一朵朵挑金刺绣的桃花,妖娆向上延伸……
这衣裳她见过!
她见过流璟穿这样妖冶到诡异的衣裳,她在得了怪症的王府三管事周良的脑海里也见过穿着这样衣裳的身影!
夭夭当时只看见那人站在桃林里,却没看清那人的面目。就因为这件衣裳,夭夭直觉认定那人便该是流璟,并由此认定京中的木人怪病都是由流璟而来。
可是此时流璟正痴傻留在北燕宫中,这里出现的诡异红衣人又会是谁!
难道,曾经的她,又是错了?
一个愣怔之间,那顶大红轿子已经在浓墨夜色里飘忽离去,遥遥地只看得见朦胧的影子。夭夭从墙角转出,坠着直追下去。
如果不是流璟,这人又是谁?为什么穿着与流璟那样相似的衣裳?
红色大轿隐没于一扇黑漆大门里。大门开合无声,西六所深巷里静寂得一如古墓。
夭夭正犯愁如何跟进去,恰好夜色里又行来一辆黑篷黑帘的马车。夭夭小时候善于爬山路,所以手脚极是灵活,便趁着赶车人不注意,从车后尾钻进车里去。果然,车里又是三个被绑住的女孩儿,嘴里俱塞着破布。
夭夭来时便已多留了个心眼儿,身上带了绳子。她低声向几个女孩儿说,“别怕,也别声张,我会帮你们逃出去!”
夭夭自己将绳子绑上,嘴里叼了块破布。
黑漆大门在夜雾里无声打开,几个黑衣家丁模样的人抬了女孩们入内。有个管事的模样的人低声问赶车的,“不是说只有三个?怎么来了四个?”
赶车的似乎也不清楚,支支吾吾。管事的倒也没过于在意,示意全都抬进去。似乎,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更好。
夭夭被两个家丁抬着,像个破包袱一样穿过幽暗的亭台、花丛。别的女孩都在惊慌地发抖,夭夭却努力睁开双眼,用力记着路线。
很奇怪。西六所里虽然也会住着级别很高的大太监以及御厨,却似乎也不该有这样富丽堂皇的院落。夭夭进过北燕的宫廷,她倒是觉得此处小院的规制一点都不逊于宫里。
这里会住着谁?
他们要这么多年轻姑娘要做什么?
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工夫,夭夭和几个姑娘才被抬入一件石屋里。是真的石屋,石顶、石壁,甚至就连地面都是石头的。
大门哐地锁严,那三个姑娘便委顿下来。似乎那些家丁对此处的安全极为自信,所以就没再绑着她们,也没将她们嘴给堵上。
“天啊,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连地面和屋顶都是石头的。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个杏核眼的姑娘捶打地面。
那三个姑娘里,有个穿蓝衫的很是冷静,她没顾那杏眼姑娘的哭闹,只在夜色里侧过头来冷冽地望着夭夭,“我们被掳来,都拼命想要逃出去。你怎么会自投罗网的?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怎么还自己想要进来!”
“静兰姐,我们该怎么办?”杏核眼的姑娘哭着握住蓝衫姑娘的手,原来蓝衫姑娘叫静兰。果然人如其名。
静兰皱眉,“杏雨,别哭。哭已没用。”
夭夭捋清三个姑娘的名字:静兰、杏雨,另外一个叫梅霜。
不知怎地,夭夭心里格外一动:三个女孩子的名字都是花。以花为名虽然是女孩子们常见的事情,但是同时三个女孩都这般,就不该仅仅是巧合。
夭夭忍不住想起秦流璟那个“千芳园”,里面所有八字带桃花的女子,也都是以百花封号。只是千芳园里的女子所用的花名都是完全按照花的本名:牡丹、蔷薇、芍药……面前三个姑娘的名字则是在花的名字之上又加了一个字的修饰。
有微妙的不同,却又有殊途同归的感觉。
夭夭望静兰,“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被掳来。请你们告诉我,或许我有办法将来带你们出去。”
梅霜忍不住摇头,“你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敢来自投罗网?说吧,你到底干什么来?这世上没有傻到这个地步的人!”
夭夭知道,如果想要得到她们的帮助,必须要直言相告。夭夭便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称自己的亲人被扣留在宫里,她想要救亲人出去,便在宫门外盘桓。恰好看见黑篷马车,以及大红轿子……
静兰闻言凄凉一笑,“没看见我们都是汉人女子?北燕人有一个迷信,他们认为我们汉人女子的处子之血拥有神奇的力量。涂在身上能刀枪不入;如果合入药丸便能延年益寿。”
杏雨颤抖起来,“更离谱的是,他们说,汉人处子的血还能,能——救活死人。”
夭夭只觉冷冷一颤。当年在桃花瘴之中的她本是死了半个晚上,正是因为流璟的血才活过来……原来这样的事情不单在中原有,北燕人也是相信血的魔力。
夭夭努力镇定,一笑,“三位姐姐其实也在瞒着小妹。虽然小妹看得出来三位姐姐都是汉人女子,可是——你们却并不是中原人。”
一方水土一方人,那三个女子言谈穿着的细节里总归与中原不同。
静兰微微挑眉,倒也一笑点头,“你说对了。他们要抓汉人女子,岂能大张旗鼓进大秦国去抓?北燕境内流落的汉人女子就够了。我们便是在北燕境内长大的,所以你听我们的口音自然有所不同。”
显然,静兰不想尽说实情。夭夭只能暂时作罢。
杏雨还没放弃对环境的探索,“这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石头屋子?”
静兰和梅霜也是皱眉摇头。
夭夭脑海中有灵光闪过,“三位姐姐,我想问问,上京城里宫城附近有什么山?”
“卧龙山啊!”
夭夭一笑
,“我们定然是在山里。这个世上哪里会平空出现这样完整的石头屋子?定然就是因山就地开凿而出!”
梅霜闻言便贴在墙壁和地面上,凝神静听。良久,终于点头微笑,“你说对了!我听见流水声。有山,必有岩壁里静流的泉水。”
夭夭闭上眸子,只觉心内激跳,“我想知道,卧龙山的另一面,通向哪里?”
静兰眯住眸子,“宫里。卧龙山位于宫城西南,因天成之势,所以这一段并无宫墙,借山壁而为宫墙。”
夭夭缓缓睁开眼睛,“是要将你们掳进宫里去。又怕声势太大,所以从这里中转。”
夭夭真正想要知道的是:宫里有人要用处子之血救活谁?想要死人复生,这个人必定是极为重要之人。
而那一片挑刺了金线桃花的银红衣袂……也是要从这里秘密进宫去的。那人又与流璟有何关联?
还有——这卧龙山……刚入燕山喜峰口时,流璟似乎有意无意对她说过,那里乃是龙口之地。龙口、卧龙——桃花出,真龙现,这一切是否有所关联?
。
大秦京城。北苑王府。花园夜深。
花艳芳穿了丫头的衣衫,谨慎穿行于花丛中。她所向的方向是伙房。
伙房里隐隐还有一膛火,照亮一张胖脸。
花艳芳进门便舀了一瓢水,将火浇灭,这才低声,“爹,北燕那边怎么说?”
那扮成伙夫的竟然是花有财。
黑暗里看不清花有财的神情,只听他沉声说,“秦流璟被拓跋戎扣留在宫里。这当然是个除掉秦流璟的好时机,只怕拓跋戎不会轻易便动手。不到与大秦国最后撕破脸面,拓跋戎应该还会留着秦流璟的命。”
花艳芳一皱眉,“怎么这么罗嗦!”
花有财一叹,“谁能想到那秦流璟竟然傻了!否则握有他通敌北燕的实据,他回来就定是死;可是他竟然傻了……谁会相信一个傻子还能与敌国签订盟约?”
花艳芳垂下头去,“常云鹤总能活着回来吧?”
花有财一叹,“傻丫头,你还惦记着他。要知道,他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我知道。他有自己心里藏着的事情,他只喜欢夭夭那个小贱。人。不过他早晚会是我的!”
“女儿啊,你的心,爹都明白。但是别耽误了正事。千芳园里的女人,你可都摸清了?究竟有没有‘桃花’?”
花艳芳皱眉,“爹,您为什么从始至终都不认为夭夭就是‘桃花’?”
“哼,怎么可能!她是形魂俱灭的东西,哪里看得出是桃花?就算她出生在午时,八字也带桃花,但是生于午时的可是‘火桃花’。火桃花是什么?桃花浴火,那岂能活得下来!更何况,秦流璟本命是水,她又是火,水火不容,又如何能引出真龙来!”
“女儿,记住,我们要找的是——血淬桃花!”
。
暗夜里有一双眼睛,始终跟着花艳芳。谨慎如花艳芳,当然隐隐觉得脊背发凉,却屡次回眸,都没发现半个人影。
她当然不知道,那双眼睛是摩侯罗孩儿的眼睛。
她当然更不知道,那双透过摩侯罗孩儿的眼睛望着她的,是牡丹内人。
牡丹苑内,牡丹内人半仰胡床上,静静望着夜色里惊慌失色的花艳芳。牡丹笑,笑声里有碎冰一样的冷硬。
原来花艳芳这个女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当初她几次三番嫁祸于她,想要将她的身份曝露出来,那份阴狠有如母狼!
牡丹深吸口气,缓缓从摩侯罗孩儿的眼睛里退出心神来。身畔,幽香缥缈。
她回望窗外月色,因为这缕香,她想起夭夭。
这北苑王府里,唯一肯与她交好的,只有那个傻丫头。惟愿,有朝一日夭夭不要逼她杀了她……
这世上,对于她而言,只有哥哥最重要。只要夭夭不伤害哥哥,只要夭夭不夺走哥哥,她便会让夭夭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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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验身
在石头屋子里浑浑噩噩不知多久,铁门哐然打开,门外骤然泄入的阳光晃疼了夭夭的眼睛。
夭夭惊讶于那三个姑娘的冷静。就连那个看起来最脆弱的杏雨,竟然都并未抬手蒙住眼帘,更未出一声。
夭夭知道,这三个姑娘的来历定然不似她们自己所说那样简单。*
几个家丁走进来,用绳索绑住她们四人手腕,以黑布条蒙住她们眼睛。夭夭隐约直觉,这一走恐怕下一站就是宫中。
眼睛上蒙着布条,夭夭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向前走。耳边有巨大的回声,隐约之间的确如梅霜所说,能听见滴答的水声。果然是向山壁深处去。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终于脚下不再坎坷,似乎走上了平地。耳畔掠过鼓荡的风,仿佛置身之地豁然开朗。
有人在耳畔压低了嗓音警告,“不许哭闹,更不许乱说。否则,你们现在就没命!”
夭夭被推着进入室内。耳边传来奇怪的叫声。是少女的叫声,带着似乎痛苦,似乎渴望,像是欢。爱时的吟哦。
夭夭还没来得及听清,身子已经被绑住。似乎是一张床榻,双腿大张,双手和身子都被死死固定住。
这样的姿势,方才耳边那种吟哦……夭夭紧张起来。
一片乱声里,夭夭听见杏雨压抑的抽泣声,静兰冷冷警告,“哭什么?孤竹人哪里有你这样胆子小的!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老祖宗的遗志岂敢轻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