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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宫门外的台阶上,外间当值的宫女连忙给夭夭披上大毛衣裳。夭夭屏退宫女,只抱着膝盖望天际那一轮渐渐圆了的明月。
明月将圆,那么人呢?她是否还有机会回到流璟身边?
遥遥,听见有诵经声在宁谧的夜色里飞过屋瓦重檐来。夭夭凝神静听,只觉心臆宁静。
新年要来了,听说宫中宗祠里便请高僧,为大清国历代先皇做法事。诵经日夜不停,想来这声音便是来自宗祠吧。
夭夭忍不住循着诵经声走去。夜色宁静,冬寒刺骨,但是夭夭的心却有从未有过的温暖宁和。
她自小生长在田间,又习惯了每天奔跑在城内城外,所以偌大的宫殿难不住她。也遇到宫墙夹道里有落锁的,夭夭从小也跟滨州的小混混们结交过,所以用钗子捅开锁眼儿对她不是难事。
一路跑到宗祠去,长明灯在夜中璀璨,神幢经幡在风中摇曳,夭夭却一眼便看见庭院里那抹红衣的身影!
夭夭傻了,立在原地动不得、思不得,只有泪水扑簌簌滑落。
——却不敢走向前去。
宫女方才虽然给她裹上了大毛衣裳,可是她内里却仍旧只裹着纱帐!她的身子上还残留着皇帝爪子抚过的感觉,她如何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去见他!
夭夭伸手紧紧攥住大腿,止住想要飞奔向他的渴望。
这是宫里,流璟身边自然会遍布眼线。如果她这样飞奔过去,相信皇帝明早便会知道!
若那时,岂不是又给了皇帝再杀流璟的借口!
夭夭流着泪再不敢向前去,反倒一步步退向后去。只能远远看着他,只可以远远地想着他。
静静风来,掠过流璟鼻息。流璟一震,急回眸向夜色深处!
却已再无人影。
流璟急忙以目光掠过几个和尚,那几个人是青龙卫改扮而成,他们会意点头,流璟转身无声隐入夜色。
宫墙夹道漆黑压抑,仿佛无边无际。每隔几丈虽然也燃起灯烛,可是那微光却根本照不穿夜色,在黑暗里只是一颗一颗荧荧的红豆。
夭夭摸着冰冷的宫墙挣扎向前,一步一步远离流璟,一步一步泪水滂沱。
人们习惯将“生离死别”用成一个词,可是其实,死别并非最难过之事,比死别更难过的便是生离……死别是无法与天道对抗,所以虽然难过却也甘心;而生离,却是要生生将自己撕裂,明知不想做,却不得不做……
身后夜色里,忽传来风声。
这样的冬夜里宫墙夹道里一定会有风,可是这风声却似乎急了些,破坏了原有自然风声的频率。
难道她被人发现了?夭夭惊得脊背贴紧宫墙,不敢呼吸。
“当,当……”前后几盏灯忽然传来声音,以琉璃片遮住的灯光倏然熄灭,整个宫墙夹道里再没有一丝光明。
仿佛浓稠的墨,点点缠绕而来。
夭夭惊得正不知所措,身子却被猛地抓住,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嗯?你竟狠心到不见我……坏丫头,我要罚你!”灼热的唇颤抖着覆下,锁住了她的呼吸。舌尖蛮横地直接顶入,霸道占满她所有的空隙。穿梭往复,勾缠挑弄,迫着她的舌与他纠缠,迫着她回应他疯狂的吮。吸。
夭夭流泪:是流璟!
他像狂猛的兽,将她抵在墙上,不许她双手动,灼热的唇直接滑下她的颈子,隔着薄薄的轻纱一寸一寸濡湿她的肌。肤。夭夭颤抖着想要推拒,却根本无法抗拒他,只能绝望地忍他将她胸尖含入唇里,隔着薄纱,勾缠撩。拨。
夭夭终于哭出声来,“流璟你别碰我。我,很脏……”
被老皇帝轻薄之后,她还没来得及入浴,怎么能就这样出现在流璟面前!
“嘘,你是我的。我知道就算他碰你,你心里想的依旧是我……”流璟捂住夭夭的嘴,直接以修长手指撩开那抹轻纱,再度吮住那玲珑的红珠……
“流璟,对不起。”夭夭珠泪滚落。
“傻瓜,不许说傻话。我都懂。”流璟用身子紧紧压住夭夭,贪婪厮磨,沙哑说着情话,“我想你,再不碰你,我会死掉。”
夭夭的泪又控制不住,“不许说死。”
流璟抬眸穿过浓黑夜色望夭夭的眼,“那让我死在你的里面吧……”
正文 119、罗刹劫
进宫之前本是四十多天的想念,进宫之后又以为今生再无相见,所以当流璟的激。情在宫墙夹道无边浓稠的夜色中迸发而来的时候,夭夭已经无力抗拒。
流璟将夭夭身上的大毛衣裳裹紧她的身子,唯恐她冻着,只留下方一寸小隙,将他的灼热穿入……*
夜色如浓稠的墨,将夭夭所有的感官都遮蔽掉。她看不见,也听不清,仿佛这世界上唯一的感觉只能来自流璟,来自他深深浅浅的递。送。
“对不起,夭夭,是我心急。本该给你更好的,却让你在这寒冷的宫墙夹道里。”流璟明明已经是一头疯狂的猛兽,他却还努力扯着自己的辔头,生怕夭夭无法承受他全部的热情,怕夭夭冷,怕夭夭以这样直立的姿势会不舒服。
“傻瓜,我愿意……”夭夭激。情中落下泪来,“我不在乎。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愿意。”
流璟放缓速度,紧紧拥住夭夭,在她耳畔轻喃,“夭夭你听我说,过些日子可能会……”
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得黑暗之中有嗓音响起,“殿下,方丈正在找您。”
夭夭一僵。
流璟喘息着退出,轻轻拥夭夭,“别担心,是青龙卫。还记得我带你去的洛阳白马寺么?这次宫里请来的便是祖庭高僧。我得先去一下,迟了恐他们起疑。”
流璟亲自给夭夭整理好衣裳,又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箍了一下,这才放开手,“乖,我让青龙卫护送你回去。在宫里好好的,我会想办法找机会去看你。这一番佛事会做到正月结束,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夭夭欣喜点头,“你真的能在宫里呆这样久?”
“放心。”流璟再捉起夭夭的手压在他心口上,“等我。”
流璟说罢反身奔向漆黑夜色,一个纵身,身影便已不见。
夭夭垂泪,有夜风从长长的宫墙夹道里鼓荡而来,扯动她的发,迷蒙她的眼睛。
“夭夭姑娘,我们走吧。”青龙卫出言。
夭夭只能收起相思,转身随青龙卫回正德宫。
一路顺遂,到了正德宫大门前,那青龙卫忽然怔住,“夭夭姑娘方才是如何出得宫门来?”
“嗯?”夭夭不明所以,“就是走出来的。怎么了?”
青龙卫皱眉,“正德宫里设了结界,不瞒夭夭姑娘,小的亦不敢擅动。没想到夭夭姑娘不但没有受其阻,反倒全无所察。”
青龙卫无声退去,夭夭自己走进正德宫。一切的一切都跟她离开之前毫无变化。当值的宫女还被她的香给熏得昏睡在廊檐下,甚至皇帝秦镇天也依旧昏睡在龙榻上。
夭夭细看她临走前以发丝在秦镇天身周做下的记号,都未曾动过。显然皇帝并未醒来……
那么方才青龙卫所说的,又是什么?谁能设下那样的结界?
。
流璟急急奔回宗祠,洛阳白马寺住持明空正在静静等候。老和尚身为佛教在中土的祖庭之方丈,便自然有高于人的能力。老方丈双眼宁静穿过夜色望着急急而来的流璟,流璟迎上那目光,便已知晓一切都不需赘言,那老和尚早已看透了一切。
老方丈轻轻一叹,“施主,还看不破吗?施主阳寿二十年,正月里便是施主的死期。还有点时间,施主若此时幡然醒悟尚且回头是岸。”
流璟挑眉静笑,仿佛老方丈说的不是自己的阳寿,“流璟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个短命鬼。虽然家父也遍请高人大摆桃花,却始终无效。由此可见流璟生死只安天命,与桃花无涉。”
老方丈摇头,“世人皆被色。相迷惑眼睛,老衲以为施主总能看破红尘,却没想到施主反倒甘愿堕入迷障。”
流璟笑,“世人都说有人命犯桃花,天生欠下桃花债。这便是无可逃避。”
流璟回眸望天际那一轮将圆的明月,“大和尚听过一首诗么?那首诗也是写桃花: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树下桃花仙……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流璟转眸一笑,万种风情静静流转,“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流璟回身郑重一礼,“红尘功业、万古功名,流璟全已只当身外物,早已放下。流璟感念大师提醒之恩,流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老方丈仰天长叹,“施主啊施主,你好糊涂!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老衲实在不该强施主所难,但是施主明白几十天之后当你阳寿尽断时,你将面临什么?!”
流璟一笑,静静颔首,“大师,当年入此轮回,流璟便已经选择了这一袭红衣。大师应该明白流璟心迹。”
流璟说罢朗笑而去。
小沙弥凑上来扶住老方丈,方丈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老衲无能,无能啊!”
方丈推开小沙弥,跪倒在佛祖像前,“佛祖惩罚弟子吧。这一场罗刹劫,弟子终究是挡不住了!他心意已绝,他宁愿堕入邪魔道,他也不回头……”
对于一个形魂俱灭之人,支撑他的阳气散尽之后,那么只有两个归路:或者是形魂俱灭,从此湮灭世间;或者是堕入邪魔道,从此万劫不复!
佛祖有示:华夏大陆分崩离析数百年,各国彼此残杀、生灵涂炭。众多冤魂无法超度,终难免汇成一次罗刹劫!
。
晨光渐起,夭夭换掉缠裹在身上的纱帐,穿好衣裳。满柜的霓裳,她选了一件大红的上身。不知是不是晨光幽暗,她今早尤其喜欢大红的衣裳。
坐在半人高的菱花镜前,她细细为自己勾勒妆容。目光穿过晨光静静落在自己唇边的那一抹嫣红上。那不是她刚涂好的口脂,而是流璟的鲜血。之前的缠。绵,她不小心咬破了流璟的唇舌,不顾一切的纠缠里吮了血滴入腹。
宫殿里没有点灯,只有青白色的晨光从门窗倾洒进来,一室的幽暗、满面的青白,却别有一弯红唇勾起,夭夭怔怔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似乎熟悉,却又似乎陌生。
就仿佛隔着镜子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不是此时的花夭夭,而是轮回之中某一生里的这个灵魂。
“夭夭姑娘,这样早便起身了?奴婢真是该死,没及时伺候姑娘更衣洗漱。”宫女的嗓音打破宁静传来,夭夭隔着镜子微笑,“没事。也不到更衣的时间,是我自己睡不着,索性起身罢了。”
夭夭说罢回身,“你再去歇会儿吧,待会儿陛下醒了再叫你。”
宫女行礼便要出去,却在目光触及夭夭面容时惊得慌乱一声,“夭夭姑娘,你……”
夭夭也是一怔,“怎么了?”
“没,没有……”宫女惊惶起来,努力找话解释,“奴婢的意思是,夭夭姑娘平素倒是不喜艳色,身上除了淡淡的桃红之外便很少年浓红重绿,现在冷不丁一见姑娘身上这身大红的衣裳,奴婢有些吃惊。”
夭夭一笑倒也点头,“我懂了。没事,你下去吧。”
。
北苑王府,北苑王夫妇也是彻夜未眠。
王妃海雨晴担心望丈夫,“正月里就是流璟二十岁的生日。我本想送流璟到洛阳白马寺去避一避凶煞,可是段贵妃却在这个时候召流璟入宫进宗祠供奉,这可怎么好。”
北苑王秦川咬牙,“我已经将虎符交给长天,命他即刻回河北调集人马!或许,决战的时刻终将到了!”
海雨晴面色一凝,“昨天娉婷那孩子非要闹着回东厢王爷驻地去,难道……”
秦川点头,“看来长天没瞒住娉婷,娉婷应该已经知道了咱们的想法。她是回东厢王驻地去调兵了。”
海雨晴垂首,“王爷,这一战终究要打响了,是吗?”
秦川冷笑,“早晚也要打了。”
海雨晴别过头去,“王爷,妾身明白您多年来一直记恨当初,先皇曾经有心将皇位传给您,可是被朱太后与秦镇天联手阻止。秦镇天一天在皇位上,王爷您便一日不得和乐。这多年卧薪尝胆为的便是决战一日。只是……”
海雨晴垂下泪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