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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宫,大秦国皇帝秦川心中依旧惊震未平,上一眼下一眼望着静静立在阶下的风隐。
秦流觞质疑凤翔公主与风隐来大秦国的目的,以为他们二人是细作;可是谁能想到他们两个人根本是大摇大摆来直接面见大秦国皇帝秦川的!
秦川不顾儿子秦流璟的性命而挥兵杀入皇宫,得了大秦国的天下,却从此仿佛遭了天谴——纵然后宫广纳美女,却是再无所出。眼见秦川日日老去,储位却只能空悬,秦川也渐渐走进了当初秦震天那个怪圈里去。
举国上下不得不暗自议论,“如果当初北苑君王秦流璟不死……”
国之不稳,朝野震动,秦川自己焉能不在午夜梦回里想起自己那丰神秀仪的儿子?于是这阵子,秦川舍了一众年轻美貌的妃子,反倒去老妻海雨晴那里的时间比较多。虽然早已不是少年夫妻,但是仿佛跟海雨晴聊聊,能让秦川的心情放松一些。
却不成想,今夜人定之时,忽有内监捧了一角锦囊来报,说有人想要秘密求见。
秦川打开那角锦囊便怔住——锦囊里乃是一只紫玉麒麟配。
都说“天降麟儿”,当初流璟降世,虽为冬日然百花齐放,一时间在国内称为胜景。秦川喜不自胜之下,以昆仑山极品紫玉雕琢成麒麟配悬挂在流璟身上,以求祥瑞。这么多年,紫玉麒麟配一直不离流璟的身。
秦川惊问宫外求见之人是谁。内监只说,那人禀告皇上,说只要见了此人,便会梦想成真。
秦川此时梦想为何?江山已在掌心,皇座亦坐得厌了。他现在只想寻回被自己轻易放弃了的天伦之乐,只想找回他的儿子。
秦川当即嘱咐人去禀告珍妃娘娘,原定今晚的宴游取消。他自带了心腹之人去了紫宸宫,不准一丝消息外泄。
帘幕起处,有身形颀长的男子款款走来。帷帽掀开,秦川便惊呼出声!
那不是他的儿子,又该是谁!
正文 一触即发
南越国,王宫。
白马素衣立在窗边,目光遥遥穿越宫殿重檐,望苍山洱海之间那高高矗立起的千寻塔。千寻塔上披满金色阳光,金翅大鹏鸟凌身其上,俯视苍莽南越国土。
白衣白发的男子,妖冶的红唇一勾,“你是说,常云鹤已经北上?”*
“是。”
白马素衣指尖纸扇一转,“常云鹤必压制不住自身魔性。”
那人又躬身,“殿下明鉴。少主醒来,可是其中却有哪里错了,所以少主魔性虽然恢复,然本性却渐渐迷失。如今主宰少主的只是混乱了的魔性……”
白马素衣得意一笑,这才约略转了眸光过来望背后那个满脸谄媚的人,“所以你才来投奔我。你们少主醒来之事上出现差错,那个该为之负责的人就是你——你怕你们少主将来有一天本性尽失、魔性大发,会连你也毁了!”
“素衣殿下英明,素衣殿下英明啊!”那人连连作揖,额上涔涔汗下。
可惜了那一身赭黄的丝袍,以及头上的明珠冠。
那人正是花有财。
“常云鹤若魔性大发,他会如何做?”华有财虽主动来附,白马素衣却似乎意兴阑珊,纵然说话,都是带着三分疏离。
花有财心里也是打鼓,只能越发殷勤,“若是少主魔性大发,他必然会策动东海之水倒灌陆地!而此事,最易被误以为是东丹国所为,毕竟东丹国久居东海之上,渔民多传说东丹国有海市蜃楼出现,所以少主此举定然会点燃大秦国与东丹国的战火!”
“哈哈,哈……”白马素衣忽然笑起来,他翘起自己的手指,欣赏起自己的指尖,“不错!魔性便为毁灭,常云鹤只要魔性大发,自然就是想要——毁天灭地!人间生灵死的越多,他冥界的子民自然越多……”
白马素衣禁不住转过身来,银瞳凝注花有财,“若这天下都变成一片泽国……”
白马素衣说着忽地一顿,止住语声,又转回头去回望千寻塔上那一只披满金光振翅御风的大鹏金翅鸟——倘若这人间又变作一片泽国,那岂不是等于天下又回到了佛祖派大鹏金翅鸟降临人间之前的那副模样?
南越曾为泽国,大蟒神摩睺罗伽主之。后百姓因水患而上祷佛祖,佛祖垂怜,派大鹏金翅鸟迦楼罗入世,除蟒神,安南越。佛祖的法旨自然无人敢抗,可是如果是旁人重新将水引入大地,重新将良田变作泽国,那可就与摩睺罗伽一族无关了。
白马素衣笑得越发开心,转头去望花有财,“干得好!常云鹤引东海水覆没大地,东丹国与大秦国两相厮杀——”
花有财抬头望白马素衣,“殿下正可渔翁得利,趁机挥师东进,一掌天下!”
白马素衣银瞳轻转,“西凉,不会出兵相助么?毕竟大秦国皇帝秦川的元妻海雨晴可是西凉国的公主啊!”
花有财便笑,“海雨晴如今已经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本是北苑王妃,本该母仪天下,登位中宫,可是因为不满秦川用儿子的性命换取皇座,更无法容忍秦川将秦流璟曾经的姬妾全都收入后宫,所以至今拒绝册封——试问这样的情形下,西凉又岂会来救大秦!”
“好!”白马素衣兴奋击掌。却还是转了头望花有财,“夭夭从你手中失踪,你还没找到她的下落?救走她的人,究竟是谁?!”
花有财一听白马素衣又提夭夭,心中暗自擂鼓,“小的无能,还没查到。只是那晚我山谷之中频现怪事。且不说少主以桃花浴血醒来的方式上出了问题,就连守卫山谷的士兵死相都是极为离奇——像是被某种巨大的猛兽扑击而死,身上有凛然的爪印!”
“猛兽?爪印?”白马素衣挑起长眉,转头再去望千寻塔上的大鹏金翅鸟,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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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大秦国皇帝秦川都没来百花宫。珍妃花艳芳遣了多名宫人探听秦川的最新消息。花艳芳代掌六宫,素来花钱又慷慨,所以宫人们自然都趋来巴结,所以皇帝的一言一行几乎都落进花艳芳耳中。
秦川最近带了人时常出入海雨晴那……花艳芳挑眸望窗外树影,只觉心中有奇异的不安。
常云鹤已经北上,此时正是挑起东丹国与大秦国争斗的最紧要关头,可不能再出了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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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阁。秦川饮下恬贵人端来的香茶,只觉有热气从腹部直冲头顶,快意流走。
“舒服!恬贵人,朕身边多亏有你。”
“谢皇上夸奖。其实是紫宸阁空气清新、日光通透。臣妾建议皇上忙完国务,多到紫宸阁走走。”
海雨晴本是此间主人,听得恬贵人如此说,自然也是微笑点头,“皇上,难得恬贵人年纪不大,竟这样懂事。”
恬贵人正是当年秦流璟千芳园里的牡丹内人。
“只是这香茶……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海雨晴凝着那碗香茶,陷入沉思。
恬贵人一笑,向海雨晴福了福身,“王妃说得对,妾这烹煮香茶的本事,其实正是跟一个人学来的……”
秦川好奇,“你们两个说的,是谁?”
海雨晴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恬贵人不敢不答,敛衽为礼,“回万岁,臣妾烹煮香茶的本事是跟夭夭姑娘学的。”
“夭夭?”秦川眯了眯眼睛。
恬贵人点头,“当年臣妾曾经做了错事,被香料所毒。牡丹园被封,园内众人都生命垂危,是夭夭不顾个人安危,冲进园中为臣妾和下人解毒。夭夭熟识各种香料,明了香料入药的功用。臣妾觉得奇妙,便扰着夭夭学了些皮毛。”
正文 当朝太子
提到夭夭,方才面上还挂着轻松微笑的海雨晴再也笑不出来。
秦川当然明白这其中症结所在,只能隔着小几伸手过来握住海雨晴的手,“又想流璟?”
海雨晴努力笑了笑,眸子里终究还是涌满泪水,“当年看夭夭出现,难得流璟终于肯为一个人而收心。可是谁想到……”*
秦川想了想,挥手屏退了紫宸阁的宫人。恬贵人见此情形,也急忙主动告退。
恬贵人向宫外走去,只来得及听见秦川在海雨晴耳边轻声说,“雨晴,朕要给你看一个人……”
恬贵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隔着重重纱帘,恬贵人看见太监总管万宝弓着身子引着个人向宫内来。恬贵人谨守宫中规矩,自然不敢随便去扬首望那人形容——可是只是眼角悄然一瞄就已经足够!
恬贵人惊得连忙加快了脚步!
竟然是——秦流璟!
哥哥,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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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雨晴见了风隐便大哭失声,抱着风隐的肩头迟迟不肯放开。
秦川也在一边流泪。
只有风隐自己似乎还没找到身为秦流璟的感觉。
只是,凤翔已经告诉了他,说他本就是秦流璟。凤翔说,当年大秦国中宫乱,他被常云鹤一剑贯穿胸膛。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是凤翔公主赶到,这才及时救下他。
凤翔公主将他带回东丹国,借助东丹国的至宝阴阳玉台,重置生死,这才救活了他。凤翔公主与他重续婚约,两人成婚。
为了保护他,凤翔公主这才谎称他为风隐。如今凤翔公主亲自陪了他回到大秦国,就是回来认祖归宗。
海雨晴抱着流璟,便含泪回望秦川,继而扯着流璟一起在秦川面前跪倒。
秦川一惊,急忙亲自扶起海雨晴,“雨晴,你这又是何必!”
海雨晴却坚持不起,“皇上,好不容易盼回流璟,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臣妾与君相识至今,二十多年来臣妾没有求过皇上;可是今天臣妾要跪求皇上,不论再发生什么事,皇上切不可再失去我们的儿子……”
秦川沉声一叹,“雨晴,我哪里还敢?为了流璟,你连正宫国母的封位都坚辞不受;为了流璟,你宁肯抛掷我们二十余年的夫妻之情……雨晴,我知道,如果不是流璟这样死而复生、安全归来,你会一辈子怨我。就算他日赴黄泉,你也不会与我同路。”
海雨晴的眼泪落下来,“如今皇上已经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就算没了臣妾一个女子,自然有千千万万女子充斥后宫;皇上又何必为臣妾一时愚钝而耿耿于怀?”
秦川摇头,再摇头,“就算我已经坐上皇位,可是当年的心情,如何能有另一个人代替?大漠猎户,我始终只是为了一个人而为!”
“更何况……”秦川又是一声叹息,“我也已经尝到了秦镇天当年的痛楚:就算高居皇位,就算富有天下,可是却膝下空虚!如果一个人做了皇帝,却终究让国祚无法延续下去,那么就算这个皇帝做再多的事情,又有何用?”
秦川托着海雨晴的手肘,“雨晴啊,原谅我。上天既然能让流璟死而复生,那便是给了我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雨晴,我定不会再让你伤心,定不会再让我们的儿子含恨而去……”
海雨晴喜得珠泪涟涟,急忙再度握了流璟的手跪下来,“流璟,还不谢过你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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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突然传出恩旨,大赦天下,东海沿岸五省免田税一年。
国中百姓都是大为欢欣,彼此问了,才听说从京城传出消息来,皇上已经下旨立北苑君王秦流璟为皇太子!
圣旨一出,天下又是一片大喜,原来这位冬日出生却一夜百花开尽的北苑小王爷,果然是吉人天相,没有死于那场宫乱!
更让百姓高兴的是,太子殿下与东丹国凤翔公主已结百年之好。原本处于交战边缘的大秦国与东丹国,从此变为姻亲之国,原本一触即发的战争,自然就此平息!
普天大庆,无数百姓都是向天感谢,都说是秦流璟乃是天人转世,就是为了给人间带来吉祥与和平的。
更有江南巨贾商议着要为太子殿下立生祠,以铭记太子殿下护国佑民之功德。
且不论这是真的感念流璟恩德,还是江南巨商借机讨好当朝太子,总之此事一呼百应,各家各户均自愿献金,不几日银钱已达数万两之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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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扰攘,一边是江南巨贾们热火朝天地准备最好的木料,召集江南最好的匠人,要为太子殿下建立生祠;一边却是江南五省蝗灾之下,衣食无着而不得不沿街乞讨的灾民。
夭夭扶着肚子,从两边天渊之别中缓缓走过。
再听见那些江南巨贾们口中称誉着的那个名字,此时听来只觉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