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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的眼泪似断了线般涌流不止红眼哭腔着音颔首道:“可不是,陆家的婆子特地过来报丧,大伯母和祖母都在慈云阁呢。”
苏瑾妍起身,变色紧张着就往外去,心底仍是难以置信。
苏瑾妤死了,这怎么会,怎么可能?
记忆中的苏瑾妤狡诈多谋她哪是这般容易就死了的?
苏瑾望着前方脚步凌乱匆忙的身影,怎么喊都没有丝毫变缓的趋势,只得急急跟上,心里却暗道七姐还是那般紧张三姐。
才走进慈云阁,里间就传来二太太的声音,“三侄女这才大婚,三个月都没到,好好的怎么就去了?”
苏瑾妍的步子徒然变得沉重。
她离开苏府、离开自己的视线才不过三个月。突来的死讯,心中说不上欢喜,亦谈不上悲伤可总觉得消息太过震撼、太过出人意料。
“七姐?”
尾随而来的八姑娘推了推站在门口的苏瑾妍,举止惊动了屋里的“是妍姐儿来了?大热的天,怎么不进屋?”即便刻意压抑,老太太的声音仍带着几分沙哑。
苏瑾妍和苏瑾跨进屋,陆家的人已经被安顿下去,里面聚集的是行了礼,苏瑾妍安静地站在罗氏身旁,仍是不确定地问道:“母亲,三姐真的去世了吗?”
罗氏拍了拍女儿搁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颔首似有哀戚道:“你姨母使了人来称是突发疾病,才两日就去了。”
“是什么病那样凶猛,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三侄女真是个福薄的,早盼着出嫁后能传来好消息,却不防是如此噩耗。”二太太用帕子抹着眼睛,同样低首看旁边走来的苏瑾。
苏瑾妤的为人家中长辈皆是知晓。当初老太太本就是为了解决三姑娘才将她远嫁丘城,不问门第,不问未来,便是当府上没了这个姑娘。此时闻得这般消息,老太太没有露出伤感,至少面上没有难过一分,其他人亦都不敢多言。
偏是二太太扯得起劲,罗氏微有不满地睨了眼过去。
然老太太没有出言制止,二太太就没有住嘴。
老太太这般年纪的人,花了十几年的心血培育了苏瑾妤,最后却换得这个心伤的结果。纵使不愿承认,即便再多伪装,那份由心底产生的失意仍旧遮挡不住。似乎二太太此时念叨着三姑娘从前的好,让她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半晌,老太太摆手说乏了,众人才退出院子。
苏瑾妍听得罗氏吩咐朱妈妈准备,好奇地凑上前问道:“母亲,您要去丘城?”
罗氏点了点头,沉声接道:“你三姐去了,我作为母亲,自然是要去送她一程。”
出嫁的姑娘病逝,娘家人不出面,便显得太过冷漠寡情。
苏瑾妍顿了顿,提议说想跟着去。不知为何,这个想法来得是如此浓烈。
或许,只有亲眼看着她入土,才能真正相信她从今后不复存在。自己今后的生涯里,再不会有噩梦。
自苏瑾妍同萧寒定下了婚书,阖府里外对她都分外宠溺,不管是罗氏还是老太太,对她皆是百依百顺。罗氏没有回绝,进去问了老太太,后者只念她姐妹情分好,亦没有反驳。
虽说路途遥远,但因为要赶在苏瑾妤出殡前抵达丘城,匆匆收拾了,车队次日一早便离开京城。
出发前,苏瑾妍唤来紫苑,只说了是去奔丧,让他勿念。
马车驶出京城,因是轻车便行,不过两日就抵到丘城。陆府横梁上挂满白绸,下人皆是麻布素裳,陆太太迎在门口,满脸憔悴地拉着罗氏哭道:“妹妹,姐姐对不住你啊。妤儿这媳妇我是极满意的,如今就这样去了,是我们陆家没照顾好她。”
“不怪你,这孩子打小身子就不好。”二人悲容地相扶着进屋。
苏瑾妍跟在后面,目光落在灵堂后的木棺上。棺材早就落钉,不过也就是在灵前上柱香罢了。
陆太太让人安排了客房,苏瑾妍歇在屋里,罗氏跟着陆太太并坐相谈。
见屋子里的人都散了出去,罗氏便低声唏嘘问道:“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太太神色复杂,抿了抿唇才不好意思地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阳儿的性子,其实他心里是疼爱他媳妇的,就是平时冲动了些,不善表达,许是让儿媳受了些委屈。”
陆家的少爷,本名陆阳。
话至此,目光又极为不自然地别开,“儿媳妇身子弱,到了丘城就一直水土不服,这不几日就卧了床?毕竟是才新婚几日,传出去不吉利,我也就将消息压着。没想到过几日还真是好了,不但能下床还能帮我管账,可是个能干的人。”
不顾陆太太这些场面上的话,罗氏追问道:“那后来呢,怎么突然就传出了噩耗?姐,这事你真不能瞒我,回去我怎么也要给老太太一个交代。”
陆太太便将目光避开,捶着桌面摇头道:“家丑啊家丑!”
“是她做了什么事?”上了眼。这事出了,我便不准她再去铺子上。阳儿或许重声骂了她几句,没想到这孩子想不开,竟是投缳撒手就去了……”
陆太太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摇头望着罗氏道:“妹啊,我不过就想关她一阵,熟料她怎么做这种傻事?”
罗氏听后面色阴晴不定,征然了许久才起身,无奈叹气道:“罢了,人都去了,还追究个啥呢?”
送走罗氏,丝绸华衣的年轻自里屋走出,抓着陆太太的胳膊就急道:“母亲,姨她能信吗?怎么办,苏家会不会追究?”
陆太太暗骂他没出息,戳了他的脑门骂道:“让你平时顾着点,偏得玩出事后才知道着急?”
陆家少爷脑袋往后一缩,也不反驳,只紧张道:“我哪知道她性子这么烈?现在倒好,人没了踪影,丧事已经办了,如果又回来,可怎么办?”
陆太太朝门外“呸”了一声,似有埋怨道:“我道是我这妹子怎么这般好心,居然将府里的嫡姑娘嫁到我们家来。”
说着颇有心疼地瞥了眼儿子,安抚道:“儿放心,你这媳妇我打听过,投缳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之前又是勾引姐夫又引诱外男,没啥名声。咱们咬定了是她们家闺女犯事,苏府能怎么追究?”
“真的没事吗?”陆阳没有往日的神气,仍有担忧。
“瞧你这点出息,能有个什么事?你赶快派人把那贱/人寻回来,真是反了天,敢不将咱们陆家放在眼里!放着少奶奶不愿做,那就入了黄土再说!”陆太太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
“茉莉,你有没有觉得这府里的人有些不对劲?”关着门,苏瑾妍询问起婢子。
茉莉环了环胳膊,左右顾盼了下才回道:“回姑娘,奴婢也觉得不太对劲,这府里的人都不说话,做事都没个表情。且奴婢总觉得这四下阴冷阴冷的,莫不是办白事的府里都这样?”
苏瑾妍没有答话,兀自深思起来。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方才那口铺了“奠”字白布的棺材,那牌位上的“陆门苏氏”几字分外刺眼。不知不觉,她喃喃自语起来,“三姐,她是真的去了……?”
第一百六十章琳儿
苏家人既然到了,陆府很快就办了入殓仪式。…黄土的倾将棺木的全貌渐渐遮掩,相较平静,苏瑾妍反觉得心底烦躁。故而不等结束,便轻扯了旁边罗氏的衣袖,低声道:“母亲,女儿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
罗氏见礼仪完成地差不多,不过只余些诵经超度等琐事,抬首望了眼阴沉的天际,颔首道:“也好,过几日就该启程回府,你先回去歇着吧。”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又添道:“等明日,母亲带你去城里转转。”
如此处境下,母亲竟是还念及自己是否会烦闷,苏瑾妍心窝甚暖,乖巧应道:“好。”
“你近侍的人都没跟着,我让你姨遣几个护卫跟着,路上切忌小心。”罗氏拍了拍女儿的胳膊,转身往陆太太那走去。
到了丘城,自京中苏府带来的部分仆妇皆因水土不服而卧病,便是连茉莉和金铃都恹恹没有精神。
由两个护卫护送,苏瑾妍上了马车,后靠着碎花软枕,闭目养神。回想重生后近一年的岁月,在苏府里挣扎努力的点点滴滴,她只觉得胜得侥幸。然而这种处处提防警惕的生活,却是真真的累心。
真难想象,前世里苏瑾妤是如何能筹谋算计那般久……
盯着远去的素色帷幕马车,枯黄草丛堆前立着的青灰道服女子目光紧凛,心头的急迫促使肢体行动。
但脚下步子才提起,便被人自身后一扯,转身见到满目警告的苏瑾妤,慌乱的音中夹着几分着急,推着她的手就道:“琳儿,你别拉我,我要去问问她,到底将孩子藏哪了?!”
纵使麻布素裳,纵使青布遮面,但仍旧掩不住苏瑾妤苍白的面色,微皱的眉头更是闪着痛色。她虚弱无力却坚定的回道:“去了她也不会告诉你!”目光担忧地撇向远处那座属于自己身后归宿坟前的众“可孩子还在她手上!”
望着如此无措的妙-仁,苏瑾妤眼底的不耐一闪而过,没好气地冷道:“你若想他遭毒手,尽管去找她!”松开对方的手,毫不迟疑地踏上隐蔽处的小径。
妙-仁迟疑片刻,忙跟了上去,口中还嘀咕道:“琳儿,陆家的人还在找你,你怎么能出来?”等不到前方人的回答,复又解释道:“我买了药,突然思及今儿是入土的日子,便想着看能不能见到七姑娘,绝对不会乱来的。”
殊不知,两句话早将她心底的希冀和期盼表露了出来。//面朝前方的苏瑾妤心底涌现失望,暗自庆幸自己一早猜准了她的心思。
回到残破的农屋,扯下青布的苏瑾妤面上还余留着红色的掌印。妙-仁替她伤了膏药,又让她将衣裳脱下,原本洁白无瑕的后背和胳膊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烫伤烛印,新旧参差,重叠不一,前胸淤血红印触目惊心。
妙-仁每在一处伤口抹开膏药,面对残壁的苏瑾妤便咬唇两分,但饶是再疼,她都没有落泪。听到后面的唉声叹气,她忍痛咬牙道:“我都没死,有什么好哭的?现在我离开了陆府,今后的日子还长着,你担心啥?!”
“琳儿,我这是心疼你……”身后人声音哽咽。
“心疼?”苏瑾妤的声中含着讽刺,暗嘲道:“你若是还如从前般疼我,会在最紧要的时候出卖我?这些年我辛辛苦苦筹谋的一切,全都被你毁了。甄万碧,你可知道,我有今日,全是因为你!”
不顾背后还抹着药的手指,苏瑾妤起身转过,目光直射地眼前人低头,“你的心里就只有你儿子,从来没有过甄家,没有过我!”话到气愤处,不顾半搭在肩上的衣裳,狠骂道:“你说愧疚、说要帮我,可我提醒了你多少次,不准去找苏瑾妍,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我、我只是担心他……”
“担心?连个男人都留不住,最后反要将她寄养在母亲身下,要甄家替你收拾残局。
你若担心他,怎么不尽一个母亲的义务,连面对都不敢?你若关心他,为何不替他争个名分,替甄家争一份荣耀?!”
苏瑾妤语气咄咄,似是埋藏了几世的怨愤,“当初该争的你不争,一走了之,让甄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若不是因为你,我会被曹家看不起,会受辱而亡?今生的种种悲剧,又怎么会在我甄琳儿身上发生?!”
到底因为体虚,没说几句,她额头冒出汗水,往后退了步子复又坐下。
“琳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甄家,对不起你……若是当年我替甄家争了光,你一定可以风光嫁进平阳侯府,甄家也不会如此……”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苏瑾妤斜眼打断她,斥声道:“你若不是我亲姑姑,我怎么都不会原谅你!”
妙-仁将头埋地更低,话都不敢反驳一句。握着膏药的手犹豫半晌,终是轻声开口,“琳儿,我继续替你上药吧?”触目的伤口残忍狰狞,不禁又惋惜道:“这儿剿底比不得京城,也不知这些药有没有用,若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留下了又如何?”苏瑾妤话音不屑,勾唇反道:“留下了,我才能记得今日的屈辱都是拜谁所赐。留下了,我才能记住这份仇恨。”
“但女儿家……”妙-仁目光微暗,摇头道:“终是可惜。”
“别以为疤痕就只能让人觉得丑陋……”苏瑾妤淡淡说着,目光落在纸窗外的院边的笆篱上,语气安抚道:“你不去找苏瑾妍,孩子就不会有事。”
对上妙-仁不放心的眼眸,苏瑾妤又道:“放心,和她做了几年姐妹性子总是能摸透几分的。”
“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儿到处都是陆家的势力,便是官府都是他家亲戚,咱们早晚会被发现的。”妙-仁无措的面上透着着急,夹着慌乱。
“气馁什么,道姑当久了,你便忘了原先自己是谁?!”苏瑾妤说的意味不明,含笑的眼眸中竟是闪着晶亮,“你可是替那人生下了儿子,母凭子贵!”
妙-仁自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目光黯淡地垂下,“那里面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她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