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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妍依旧下了床,初醒的她发丝微有凌乱,朝霞透过窗缝洒进,将她本就香娇玉嫩的靥容衬得几乎透明。走至临墙的简单妆台前,漫不经心地就道:“祈福这事,又是念经又是磕头,不去倒也省事。”语气满不在乎,透着几分释然。
茉莉跟着上前,笑道:“听说这事有些日子呢,大姑奶奶格外重视。”
设坛祈福,大致是个什么目的,苏瑾妍心里也明白。示意茉莉开了窗户,清晨的柔风并不似白日的那般温热,青丝飘扬,苏瑾妍淡淡叹道:“想来大姐也有她的难处。”
受前世苏瑾妤最后一番话的影响,苏瑾妍对苏瑾婵近二年都没有怀上孩子的事颇感蹊跷。若是她所料不差,那三姐姐的前世,便是两年前因被大姐夫直拒而投缳的甄家小姐。
那件事,苏瑾妍也是听过一二的,只是从未放在心上。本就是她一厢情愿,趁着大姐姐坐月子,不顾女儿家的颜面做出那种羞人的事,最后未能如愿,无颜面对甄氏家族,难道还成了曹家亦或是苏家的不是?对于那样的女子,当初就是听闻了这个事迹,苏瑾妍都是嗤之以鼻、分外不屑的。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回来,留恋在人世,将苏府的繁华捻尽,不止害了大姐,更毁了自己一生。苏瑾妍仰头望向外面,朝霞弥漫了整个东际,炫彩夺目,格外灿烂。
这会是属于自己的光彩……
祈福一事持续了整整三天,期间苏瑾妍竟是连苏瑾婵的面都没见着。听姜妈妈道是妙仁师太吩咐的,大姐姐需频繁沐浴,不问俗事,更不见闲人。苏瑾妍闻言只浅浅一笑,并没有如对方所料般大吵大闹。
山间的日子比外界安静不少,朝闻鸟语,夕赏花香,弃了世间的是非,确实是个修生养性的好地方。只是这方被称为清净地的地方,却显得太过造作。饶是还没有遇见三姐姐,但她妙仁师太亦不过是个贪图名利之人。
早前本在此住了一段时日言要出家的姑娘岳绾绾,已经被岳府的人接了回去。但隔日,萧国公府便遣了人过来,明着是添香油钱求符,但说得难听些,就是用银子堵众人之口罢了。萧国公位高权重,其母是当今的长公主,胞姐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又怎么会允许外界传出又损萧府名声的话来?
岳绾绾的父亲不过是个大理寺评事,七品小官,徒有职位而不任实事。萧府这般显赫的家族,怎么会允许萧寒娶这般小户中的闺女做世子夫人?前世的时候,这个事在京中大户之间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萧世子热诚专情。只是再情深似海,终敌不过门第身份,苏瑾妍不记得萧寒后来是如何,但知前世里岳绾绾最后是进了宫选秀,同萧寒终究是从此为路人。
待到八月十二,才启程回去。
坐在环佩铃铛的车厢内,只见苏瑾婵脸色虽好,但眉间却仍总带着淡淡的愁云,苏瑾妍忍不住开口:“姐姐这是怎么了,场事做的不顺吗?”
后者抬眸,声轻容和道:“无碍,只是姐姐心里有些担心,不知是否可行。”
对方不解释是什么可行,苏瑾妍也不过问,只安慰道:“要我说,寄希与天,还不如人为有用。姐姐若是有烦心事,倒不如同我说说,许是能想出个什么法子来呢~”灵眸一阵眨动,颇是热情。
苏瑾婵原是不想同娘家姐妹说这种事的,但见七妹妹这番积极,倒也不深瞒她,“便是姐姐身子的事,本听人说妙仁师太这有调理的方子,却不想只行了法事。师太说,心诚则灵,让我今后每月初一十五就过来,在佛前祈愿。”
苏瑾妍微微一愣,这便是妙仁师太长久羁绊香客的法子?大姐姐说得含蓄,苏瑾妍也不明言,只道:“姐姐身子不舒服,自然可请郎中诊断,哪能只仰仗这些佛啊经的?”
上一世的自己,便也是这般盲目地信诚庵堂。最后的结果,却真教她涨了教训。眼下,苏瑾婵身子不适,想来也并不是她本身的问题。苏瑾妍记得,大姐生了暖姐儿后坐月子的时日,可一直都是三姐姐这位亲妹妹在曹府陪侍。
安着她的手段,大姐姐想来已是受了她的毒手。
苏瑾妍突然脸色大变,看着苏瑾婵的目光满含担忧。后者见此,反拉了她的手和煦一笑,“妹妹莫要担心,妙仁师太说会有法子的。至于那些个郎中,府上也请了不少,可又有什么用?”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
苏瑾婵心中也是怕了,每个入府的郎中都说自己没什么事,把缘由归咎于上回生产时伤了元气,要长时间调养才能见好。本来她也不急的,可如今已快两年,却终究没有消息。每每身子不舒服的时候,丈夫紧张地找了大夫过来,最后被诊断出是受凉或是饮食不善所致,他满眸的希冀便会转成失望。
那样的神色,苏瑾婵见得太多,眼下丈夫虽没说什么,但婆婆总是耳提面命,偶尔还试探地同自己说要给丈夫纳妾。苏瑾婵便是性子再温婉如水,眼下也是急了慌了。
苏瑾妍明白大姐姐的心思,但是那句“堤防三姐姐”的话却如何都说不出口。不是怕大姐姐不信,而是担心打草惊蛇,亦或是反被三姐姐说成是自己故意挑拨。毕竟,大姐姐最信任的,不是老太太、不是母亲,更不是自己,而是同她一母同胞的苏瑾妤!
马车里静悄悄的,车轮急驰的声音清楚地传进来,此时的苏瑾妍竟然觉得有些压抑。有些事欲说无词,有些话却又不能说!
“啊~”
车身突然往左猛的一侧,苏瑾妍忙随手就抓住了车壁的绸条,也就是同时,车厢左边往下一沉,马车戛然而止。
苏瑾婵和苏瑾妤刚稳住身子,就听到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少夫人,车子坏了。”
紧接着还不待苏瑾婵回话,又听得姜妈妈对车夫的训斥,紧接着车厢一亮,燥人的热气迎面而来。
姜妈妈挑了帘子,对内禀道:“奴婢扶少夫人和亲家小姐下车,这马车许是要修上一会儿了。都怪奴才们做事不谨慎,竟犯了这样的错,好在前方有个茶寮,奴婢已经差人去打点了,您且移步过去小坐一会。”
苏瑾婵颔首,并未责怪,取了旁边的帷帽递与七妹妹,叮嘱道:“妹妹且和姐姐下车歇会吧。”
苏瑾妍点头,欲要开口的时候,却又听得外面传来一婢子的声音,“妈妈,茶寮被人给用了,是东平侯府的人。”
苏瑾妍双眼蓦然怔住。
第二十六章相遇
虽说此次去妙仁庵是简易出行,但前前后后也有四五架马车,除此之外,骑着高马的护卫亦是不少。此时队伍突然停下,竟是将整条道路堵得严实。苏瑾妍撩了帘子,目光透过众人,确实看到路旁不远处有个简陋的茶寮,其四周被玄色的粗布围帐围起,外面站着不少护院,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蹲在枯草边。
“竟是遇着了东平侯府的人……”苏瑾婵听后低头轻念,思忖了一会才抬头问道:“可知都是谁?”
玳瑁自后绕过姜妈妈,站在斜歪了的马车前,恭敬地对内道:“回少夫人,是俞夫人和几位姑娘,听说方从陵城回来。对了,东平侯府的世子也在呢~”
正趴在车帘前的苏瑾妍蓦然抓紧手下的红漆木栏。
“想来也是去千安寺祈福的。秋夕之后太后娘娘要为川王选妃,她家二姑娘就在名列之中。”苏瑾婵嘀咕着说完,只见旁边的七妹妹帷帽搁在膝上,头探出车厢,似是好奇地正望着外面。
伸手轻轻晃了晃她,苏瑾婵说道:“七妹妹,下车吧~”
苏瑾妍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礼,忙将脑袋缩了回来,复又将白纱帷帽戴上,这才跟着苏瑾婵一起下了马车。婢子、婆子们原就围在车前,见到主子下车,搀扶的搀扶,撑伞的撑伞,递水的递水,纷纷迎了上来。
苏瑾婵唤来姜妈妈,让她过去同俞府的人说说,瞧能不能让出一块地让她们歇脚。
大姐姐是这样的问话,但苏瑾妍知道,其实就是问对方愿不愿意共用一个茶寮的意思。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紧,不知何时,手心里已全是汗水。东平侯府俞府同平阳侯府曹家虽不是亲戚,但都是京中贵勋,从来也都有所往来。大姐姐遣人过去,对方自然不会驳了曹府的面子,苏瑾妍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马上就要面对俞府的人,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前世的夫家、前世的婆婆、前世的小姑,还有他俞恒,都要再见面了吗?
帷帽下的苏瑾妍嘴唇抿紧,目中闪着一股恼恨。没有想到自己都放弃了去陵城,却还躲不掉要相遇的命运。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劫数,偏要让自己遇着他?许是因为有轻纱遮容,苏瑾妍并不收敛自己的表情,眉心皱起,一脸沉寂。
不出所料,没过一会,姜妈妈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穿了草绿色柿蒂纹衣衫的妇人。年约四旬,方脸圆眼,眼角含着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见过曹少夫人,我家夫人听闻贵府的马车出了事故,特让奴婢来请您进去。”
苏瑾婵温和一笑,让婢子取了银两给她,复说了几句客气话,才同七妹妹携手带着近侍过去。
茶寮分成两部分,外面是个竹子搭的棚子,或围了大汉或坐了婆子,此时正捧着大碗喝凉茶。里面是一间小小的屋子,衣着光鲜的婢子们站成两排,均目不斜视地低头待唤,靠墙的几处桌子都空着,唯有中间那坐了四个人。
隔着白纱,苏瑾妍不动声色地扫视整间屋子,却没有发现记忆中的那抹挺拔身影。
朝南的自然就是东平侯府的主母俞夫人,此时穿了件石榴红十样锦妆花的对襟上衣,梳着高高的髻,左边戴了赤金叶簇宝,右髻处则簪了两支金镶玉钗,端庄华丽。见着苏瑾婵等人进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热情道:“曹少夫人,可真是巧。”
苏瑾婵客气地微微一福,有礼道:“见过俞夫人。”
苏瑾妍跟着大姐姐的动作,心情似是被什么提着一般,总免不了慌乱。
俞夫人并未站起,只让自家的几个姑娘腾了空,复招待着二人坐下。说了几句场面话,目光就望向苏瑾妍,见对方带着帷帽,看不真切容貌,俞夫人面上带了几分好奇。
苏瑾婵发觉,便说道:“俞夫人,这是我娘家的妹子。”说完示意苏瑾妍身后的茉莉上前取了帷帽。
突然没了遮掩,苏瑾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望着那双微眯的眼睛,又唤了声“俞夫人”。
“哟,好标致的姑娘,这是苏侍郎府的三姑娘吧?”
俞夫人的话落,还不等苏瑾婵解释,苏瑾妍就扯了扯嘴角,直视了对方说道:“夫人猜错了,我家三姐姐可长我两岁呢~”语气轻快,带着一份少女独有的骄纵。
苏府不过是一般的官宦家族,平日里同外面虽也有所往来,但这些高门贵族间并不如何走动。父亲早前因办妥了一项差事,得圣上赏识提为侍郎,才和平阳侯结识,之后有了大姐和曹家世子这门亲事。母亲虽也经常和各府应酬周旋,认识好些世家名门的夫人,但如苏瑾妍这些姑娘,养在深闺,相识的人并不多。
上一世头次见俞夫人,还是在平阳侯府。那个时候知道她是俞恒的母亲,自己一改从前的傲然,收起往日的胆量,表现地怯怯弱弱,紧张地竟是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
此次,难道还用得着为那样的男人而卑微地讨好她?
俞夫人本以为跟在苏瑾婵身边的必定会是她的胞妹苏三姑娘,故而方才并没有多想就说了这话。却不知眼前的少女,直接地就否了自己的话,倒显得自己眼色不明。
苏瑾婵似是也觉得有些尴尬,用手肘轻轻捅了捅隔座的苏瑾妍,忙介绍道:“俞夫人,这是我娘家七妹。”
不欲大姐难做,苏瑾妍抬头,咧嘴一笑,显得明澈而纯净,竟让人怪罪不起来。
“说话可真不懂规矩!”对面一橘黄色少女别了别嘴,目光落在苏瑾妍身上,带着几分轻视。
苏瑾妍的笑容依旧停在嘴角,并未因她的话而感到丝毫不适,望着手中上好紫砂茶杯中漂浮着的黄山毛峰愣神。俞府的人,向来这般讲究,便是出门远行,带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四妹。”橘黄色旁边的少女拉了拉她的衣袖。
苏瑾婵面容微滞,看着对面的两个少女不语。
俞夫人见此,对着橘黄色少女就嗔道:“倩儿,你越发的没规矩了!”虽是斥责的话,但口气并不严厉。
“秋夕过后,二姑娘要进宫去了吧?”苏瑾婵突然出声。
方才喊了“四妹”女子便是东平侯府的二姑娘俞巧仙,和早前说话的四姑娘俞巧倩同为俞夫人嫡出。生得杏眼桃腮,好不明艳,此时听了苏瑾婵的话,双颊绯红,睨了眼对方就没说话。
苏瑾妍不看对面,余光只不时瞥向独自朝北坐着的少女,三姑娘俞巧依。上一世,她对自己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庶出,命途忐忑。
俞巧仙羞讷,自然还是俞夫人接过了话,“太后娘娘为川王爷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