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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疑问:“你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呢?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最主要的还是你的那位朋友为什么那么服服帖帖地替你顶罪?”
袁牧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惑,好一阵子他好像才刚刚理解过来似的回了一句:“……不为什么。”话语的脱口而出伴随着的是袁牧眼睛里晶莹的泪。
袁牧同酒吧老板再次来到公安局。恰巧这次接待他们的正是上次处理本案的工作人员。袁牧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事情的原委。再加上酒吧老板的证明,最终终于确认,小飞子就是袁牧。其实,对于这个案子,警察一直就有疑惑,童皓既然承认了他的犯罪事实,为什么他始终不肯说自己的嫖娼记录?警察感觉案子令有隐情,但在童皓那里摸不到头绪,始终都得不到答案。现在这个问题的原委水落石出。当然警察这里又有了新疑惑,就是童皓为什么要替袁牧顶罪。在审讯中,袁牧默默地回答说:“因为一种被别人看来是不道德的爱,但这种爱真的是很伟大,很纯洁。”审问他的两个警察面面相觑,惊异了片刻,想必最后他们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真情更难解释?
袁牧走了,离开了学校。
童皓又一次地回到了学校。童皓不知道袁牧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童皓回到学校是接到了学校的通知。他也知道,自己的复出等于另一个面孔在学校的消逝。
本来就对他们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甚至说他们什么关系的都有。但更多的是对袁牧一个人的一种排斥,对童皓幼稚无知的做法的一种理解。刘佳他们也摸不到头脑,他们还是倾向于大多数人,他们对于童皓还是了解的。还有,就是他们不希望自己的舍友真的就是一个同性恋。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偶尔童皓走在学校的路上,也不免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童皓几乎已经不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在这个校园里,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再也见不到自己所欣赏的俊朗面孔,再也寻不到往日那行色匆匆的身影。一切都成了永久的往事,永久的回忆。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童皓回忆着自己计划的天使之梦,他的浪漫之约还会有吗?
过了一段日子,林思扬找了童皓。童皓见了林思扬很高兴。
林思扬问:“你最近怎么样?”
童皓说:“还行。”
林思扬还是提了袁牧:“……袁牧跟你联系过吗?”
童皓说:“没有。”
林思扬说:“……他找过我了。”
“真的?”童皓显得很惊喜,“他怎么说?他现在还好吗?我一直都不敢去打他的手机……”
林思扬答非所问:“没有想到袁牧这个人还挺仗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己做的事本来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
童皓又问:“他现在在哪儿?”
林思扬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我不知道……他让我告诉你,他对不起你。你对他那么好,到头来他却连累了你。”
“他还说什么了吗?”童皓很是期待地问。
林思扬将一叠钱放在童皓的旁边:“这是他给你的。这是拘留所的罚款。他还说他自己留了那几串手链。”
童皓问:“还有吗?”
“……没有了。”林思扬看看童皓,停了一阵子,说,“我得说你几句。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袁牧说自己是同性恋,也是为了让学校里的人对你渐渐忽视,为的是让你能好好的能在这里呆下去。现在学校里的人对你多多少少有些偏见,但以后的表现可要看你自己的了。现在学校里说你们关系的什么都有,你想让他们一直说下去?让他们给你定位?”
童皓问:“思扬,你是不是后悔交我这样一个朋友?”
林思扬说:“没有。我没有后悔过。我也说过,我不反对同性恋。但是我不代表所有人。你知道吗?在所有人之中我的这个看法又是一个特殊。你特殊了就会有人关注,关注你的这些人的目光很杂乱,但无非就是正反对立的两种。要么是羡慕崇拜的,要么就是好奇嘲讽来凑热闹的。现实就是很残酷,很无情。而且你又必须去面对现实,面对别人投来的或善意或嘲笑的眼神。你必须扪心自问一下,还要继续在这里上大学吗?还要同学生们交往吗?还有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前途和梦想。这些你都统统不想了吗?”
林思扬不是在开玩笑,童皓理解林思扬对现实残酷的分析。在大学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对同性恋充满恐惧和排斥。要想在这四年里稳稳当当的站住脚,在平平淡淡中学到技术本领,甚至于交上些知心的朋友,就必须把自己装扮的虚伪一点。所有人不可能都是天使般的单纯,就算自己根本没有舍身同性恋这个领域。现实就是这样。
人常说,人自从婴儿时代的“呱呱”坠地,上天就赋予了他两面性: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天使是单纯的象征,而魔鬼是虚伪的象征。也就是说,单纯和虚伪的特性同时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里。阴险有心计的人也有单纯的时候,善良的人也有虚伪的表现。甚至有时候一个人表现虚伪是因为他的单纯。童皓想,也许每一个人在大学时代都不是他自己,他在伪装自己,这正是他们虚伪的一种表现,他必须搞好人际关系,他必须学到处事的技巧和本领,为的是能更顺利地走进这个色彩斑斓的社会。所以我们看到他们表现出来的是单纯。童皓不知道社会这个大舞台是怎样,社会毕竟更加复杂,更加虚伪,复杂虚伪到什么程度,童皓不知道,但他相信,里面也一定存在着单纯。
袁牧的“自首”以及斩钉截铁的话引来的学生们的纷纷讪笑和议论着实让童皓一惊,虽然这是童皓预料之中的结果。童皓始终不明白的是,既然是社会孕育了这个群体,为什么社会不给予承认?真的就是社会孕育的吗?社会又在哪儿?谁又能看得见?触摸到它?有谁能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林思扬劝他最好从这个圈子里走出来。童皓深知,自己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来。毕竟他进去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东西的诱惑,没有得到任何事情的好奇。那不是一种好奇,更不是一种向往。
林思扬说:“那你就先熬过大学这四年吧。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的事情上,不要老是专注于这一件事。首先在学习上给自己一个好的开端吧。”
童皓沉默了。
林思扬突然说:“童皓,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在一个晴朗无比的晚秋的下午,童皓来到了省城医院的心理咨询处。慈祥面善的女心理专家向他介绍了这个令人谈虎色变的话题。著名的心理学家曾经说过,同性恋不是一种罪,更不是一种病。它是社会化的产物,同样是一个弱势群体。……由于中国的封建制度的传统影响以及人们的思想定势,都对这个群体产生了厌恶、恐惧和排斥。……圈子里的人的压力可想而知。……女心理专家没有特别说明接下来该如何做,如果真的要矫正的话,她的建议很直接,就是首先要有一个执着的信念。
这种信念,童皓真的会有吗?就算有了,这种信念会长久的存在吗?
第十三章 一封特别的情书
进入十二月,应该说是大一学生最辛苦、最忙碌的时候。接近学期末,学生们面临着两件大事。一件是每个学生都要拿出一张优秀的设计作品参加评选,凡是评选上的作品都可以推荐上去参加省里的设计大赛。
另一件就是每个学期末学校要组织期末考试。这的确令大家都很头疼。童皓和他的几个舍友也不例外,都一个个一头扎进书堆里。李平忙得连电话都很少打了。韦丘明和刘佳也是和自己的女友先分开一段时间,各忙各自的眼前最要紧的事。童皓忙得也是不可开交。再加上杨飞找他,让他参加元旦文艺汇演。剧目是一个幽默的话剧。童皓每天排练累得不行。当然,在排练的时候,童皓偶然会想起袁牧,但童皓已经尽力不再去想。
一个礼拜天,童皓又是一个人在宿舍,刘佳他们忙里偷闲,泡网吧去了。童皓读了半个小时的英语,就开始收拾狼藉的宿舍。正收拾着自己的书架,突然从一堆杂乱的书中掉出来一本,滑落到地上。童皓捡起来,怔住了。这是一本《结构素描》。童皓还是不自觉地翻开了扉页,只见在左下角洒脱地写着袁牧的名字。童皓呆呆地盯了一会儿这两个字,长吸一口气,他决定下去走走。
转了一圈又回来,刚走到楼梯口,见一个学生提着行李吃力地上楼,童皓走上去帮忙。同学忙说谢谢的话。童皓问要弄到几楼?同学说三楼。到了三楼,童皓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袁牧的床位来了新人。童皓放下行李,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向那个角落瞟了一眼,目光在这个让他一度弥望的小角落停了短暂的一刻。一切又从头开始了。也许再过一会儿就再也寻不到以前的任何痕迹。这个小角落已属于另一个新人,不久它将呈现另一番别样的风格。
几天后,童皓收到一个令他踌躇满志的消息,他的平面设计作品《天使之约》入选了。一星期后,省美术大厅将举行平面设计大赛评比并颁奖。
童皓站在台上讲述自己的作品:“我的设计灵感来源于西方神话艺术中有关天使的说法。在西方艺术中,天使就是天真可爱的象征。天使代表着单纯,代表着真善美……我的寓意就是希望每一个人都有着天使般的单纯和真实……”台下掌声连连响起。
大赛最后进行颁奖。主持人缓缓地走上舞台,慢慢揭开红帖子:“获得这次大赛金奖的是——《天使之约》。”还不等童皓反应过来,雷鸣般的掌声已经如雷贯耳。主持人邀请童皓上台说几句话。
童皓走上台,激动地接过话筒:“我现在要感谢我的老师和同学,感谢他们给我的帮助和鼓励。我还要感谢……感谢给予我设计灵感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台下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掌声给了台上的童皓,而没有一个人能明白童皓真正要感谢谁。
元旦晚会结束以后迎来了新的一年,紧张的复习也悄然接近了尾声,迎来了为期三天的考试。童皓考得还算顺利。三天后,计算机监考老师一声令下:“停!”全场考试结束。
又是一个漫长的假期即将来临。
学校定于一月中旬放假,考完试三天以后必须全部离校。这段日子对童皓来说显得特别的孤寂。更多的人不再搭理童皓,就连宿舍里的刘佳他们都有了偏见,渐渐远离他。甚至有一次,童皓听到了他们关于他的密谈。
首先是李平的声音:“不会吧?童皓真的是同性恋?”
韦丘明说:“以前就怀疑。现在经历了这件事,更是无疑。怪不得,他宁愿背上全班人的另眼也不再和赵晓宁和好。现在问题终于水落石出。他是想爱都爱不起来。”
李平显得有些慌张:“那可怎么办?我还以为我们这儿应该没有这种事。这种事情应该离我们比较遥远。没有想到我们的身边就有一个。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韦丘明提议:“我看呢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跟童皓深交为好。”
刘佳说:“你们别这样说。让童皓知道了多不好。袁牧说自己是同性恋,并不能代表童皓也是啊。”
“刘佳,你这么聪明的人,何时变得这么糊涂了。谁不知道袁牧那是遮人耳目。袁牧知道自己在学校呆不长了,童皓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当然希望童皓能在学校呆下去了。”韦丘明说。
刘佳说:“就算童皓是同性恋,都是一个宿舍的哥们,总不能把他孤立吧。再说是不是同性恋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当然不只是这些。有一次童皓从卫生间里出来,无意中听到了两个男生的谈话。
“看不出来,童皓竟然是一个同性恋。”
“不是吧。那个袁牧应该是吧。还是两个人都是?”
“算了吧。袁牧犯了错误,童皓那小子替他蹲大牢。你说谁是?”
“我看弄不好他们两人都是。”
“对了,还有那个原先学生会的林思扬,他跟童皓也走得很近。”
“林思扬?不会吧?林思扬看似不像是那样变态的人。”
“唉。谁又知道真相呢。”
……
童皓顿时感到了茫然,迷茫得找不到方向。他下楼来,走在寒风凛凛而萧索的路上。校园的路上稀稀疏疏很少行人,冬天里淡淡的阳光也显得格外没劲。童皓低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走在学校的小路上,他现在是要去哪儿?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