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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说不出话来。
林瑾明继续道:“其实我心里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你从小就是绵软的性子,凡事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去害别人。我虽然不晓得你是因为什么变成如今这样,但我知道,倘若端王世子是个性情残暴亦或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你一定不会设计让我去嫁。”
“是。”林昭言点点头。
林瑾明扬起一抹笑,可接下来却话锋一转,变得凌厉了起来,“可明白是一回事儿,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起初的时候我怎么都无法原谅你对我欺骗和伤害,哪怕就是你成功劝住了我去自缢,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你!我心里恨啊,越想越恨,我甚至发誓以后发达了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叫你好看,让你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滋味!”
林昭言望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从心底打了一个寒颤。
她相信林瑾明所说,恨得要将她千刀万剐。
“可是后来我却改变了这个想法!”林瑾明又灿烂地笑了开来,一双眸子就好像被夏日雨水冲刷过的琉璃朱瓦,变得晶莹剔透了起来,“因为有人告诉我,这世间种种,不过就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活在真相之外的人觉得万事美好,生活顺遂,而活在真相之内的人就注定求而不得,痛苦一生。其实何必,真相之外真相之内都不过是自己的选择,幸福与痛苦也往往只有一念之隔,有时候真相,往往是森森白骨万丈深渊,何必非要一探究竟?我依旧可以认为祖母疼我,父母爱我。而端王世子是太后为了抬举我给我赐下的婚事。简单的快乐其实很容易。”
林昭言的心重重一颤。
活在真相之外吗?
简单的快乐吗?
所以她就是因为太追求真相才会活得如此不快乐吗?
“虚伪的快乐要来又有何用!”林若言在一旁听着。不屑地嗤了一声。
林瑾明也不恼,依旧微微笑着,“不是虚伪的快乐就是残酷的现实,两者只能选其一。言之表哥根本就不会爱上我。这是残酷的现实,而端王世子能够给我虚伪的快乐,你觉得,我该怎么选?”
其实她那日去见端王世子是下定决心后要和他退婚的,可谁知却被他这番娓娓道来的镜花水月论彻底颠覆了原先的想法。
他含笑问她:“你要怎么选?”
大约是他的笑容也如那镜中花水中月,隔着雾蒙蒙的眼睛虽然看不真切,但格外美好,又或许是被残酷的现实磨平了所有的棱角,所以。她选择虚伪的快乐。
知道真相后,大彻大悟下所选择的虚伪的快乐,她不是不明白,而是甘之如饴。
也正是因为此,她才会有了如今的平和与宁静。
林若言还是不屑一顾。她没有吃过什么苦,一直都活得潇洒恣意,如果能一辈子如此,倒也是天大的幸福。
林昭言却久久陷入了沉思。
她当然知道林瑾明突然说这段话出来是因为周宛瑜的事儿,她想要告诉她,周宛瑜未必想知道真相,或许她也想选择虚伪的快乐,这种事作为一个旁观者是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的。
林昭言也明白,周宛瑜如果执迷不悟,她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她只是通过林瑾明和周宛瑜想到了自己。
虚伪的快乐,到底什么才是虚伪的快乐呢?
如果什么都不去想,像现在这样,倒也活得轻松自在。
“一个人开心与否痛苦与否其实都在一念之间,如果你觉得活得痛苦,那就试着改变自己的现状,如果改变不了,就只有改变自己的心态。”林瑾明从软榻上起身,拂了拂衣摆,将书规整地放回原处,站在那里,盈盈微笑。
林昭言突然很羡慕她,也羡慕林若言和马氏。
她们一些改变了现状,一些改变了心态,过得都很好。
她却还在纠结着痛苦着。
大约真是她自己的问题。
周宛瑜并没有回成南伯府的凉棚,她被林昭言的一番话彻底搅乱了心智。
她说要去找秦阊,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更不知道找到了该如何开口问他,所以只能孤身一人,漫无目的地游荡。
龙舟赛快要开始了,河道两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热闹。
欢声笑语,沸反盈天,可她怔怔地站在那里,脑海中回想起林昭言对她说过的话,就如同坠入三九天的冰窖,冷得透彻心骨。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
温润宽和的秦阊哥哥,善解人意的玉雪姐姐,他们曾经对她那么好,难道都是假的么?
她想起秦阊每次望向她都笑意吟吟的眸子,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
秦阊哥哥,秦阊哥哥……
“宛瑜,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是一如往常的温柔款款。
周宛瑜身子一僵。
她一动都不敢动。
然而那人却走上前来,温润如玉,俊朗精致的眉目间徜徉着笑意,“龙舟赛快要开始了,这里人多眼杂,快回去吧!”
周宛瑜怔怔地望着他。
秦阊依旧眉目含笑,见她不动,不由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头,“傻了吗?”
周宛瑜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这回轮到秦阊怔住了。半响才道:“宛瑜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宛瑜摇着头,拼命摇着头。
秦阊赶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宛瑜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的眸中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和担忧,不是假的,绝对不是假的。
周宛瑜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得掉落下来。
秦阊更是不知所措。
他根本不知道周宛瑜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从安慰。
周宛瑜却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仰着头,一字一句地开口,“秦哥哥。你永远不会骗我的对吗?”
秦阊不知道她何有此一问。只是惯性地点了点头。
周宛瑜破涕为笑。嘴唇噙出一抹暖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秦阊还是莫名其妙,不过也只能陪着笑。可他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抵达眼角,便听周宛瑜迫不及待地问道:“外头有人传言你与玉雪姐姐两情相悦,甚至玉雪姐姐还怀过你的孩子,秦哥哥,这不是真的对吗?”
秦阊的脸色刹那间惨白。
龙舟赛在一阵阵锣鼓声中开始了比赛,外面本就沸反盈天般的热闹更是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而上,那一声声激烈的呐喊和喧哗声带着要刺破人耳膜的尖锐和狂热。
林瑾明和林若言跟随着侯府众人前往高台上观赛助威。
林昭言借口身体不适,独自一人留在凉棚内休息。
不,更准备点说是在沉思。
林瑾明的话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震荡。
改变自己的现状亦或是调整自己的心态。
她能够做什么?
她有本事篡改那句“助龙飞天。红颜薄命”的预言吗,她有本事阻止萧歧不要去当那个皇帝吗?
在这种情况下她除了自保难道还敢奢求萧歧为她放弃江山吗?
现状不可改。
那么调整自己的心态?
怎么调整?
林昭言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候,肩膀处突然被人轻轻一拍。
林昭言的思绪瞬间回拢,身子也瞬间僵住。
能在这个时候自由出入她凉棚的人,还会是谁呢?
心不自觉地颤抖。她想努力装作淡定地转过身,可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她根本动不了。
“一个人坐在这儿想什么呢?”耳畔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慵懒悠扬的声音。
林昭言仓促地转过身去,入目是二皇子笑意吟吟的眸子。
就像是三伏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下了一盆冰雪,那暗藏的热切和激动悉数被浇熄,只余下一片冰冷。
“这是怎么了?看到我就这般激动?”二皇子冲她龇牙咧嘴的笑,一如往常的没皮没脸。
心里说不出的释然或失望,她面上却恢复了镇定平静,无视二皇子暧昧的话语,淡淡道:“你怎么进来的?”
不怪她方才会错认为是萧歧,完全是因为这凉棚外守着个忠心耿耿的楚文,她不信楚文能放二皇子这么大咧咧地进来。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二皇子挑了挑眉,两三步走到她对面坐下,笑咧咧道:“你弄个会武功的丫鬟就想拦住我?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
林昭言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可没那精力和你斗。
她索性也转身坐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的润瓷浮纹茶盅替他倒了一杯茶,问道:“你没把人家怎么样吧?”
二皇子伸手接过,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拿起茶盅仔细端详了片刻,又将茶水凑到鼻下闻了闻,方才轻啜一口道:“这是上好的毛尖,御赐圣品,怎么会拿来供凉棚内使用?”
林昭言的身子一僵。
二皇子又道:“还有这茶盅,看着简单却是前朝古物,你家来观赛还特意带茶叶和茶具来么?”说着又侧首打量了一下四周,啧啧称奇,“这简直就是将哪个大户人家的前厅给搬过来了!林昭言,你跟萧王府的人很熟么?”
第二百九十五章 被掳
林昭言努力压制下心里不断滋长的惧意,她告诫自己要镇定镇定。
她跟萧歧的过去,一定不能让二皇子知道,否则前功尽弃。
于是她努力撑起一抹笑容道:“我还不是沾了你的光,之前有户人家的小姐也不服对我们的特殊照顾,却被人毫不留情地呛了句,说有本事你家也出一个皇妃和世子妃呀!”
她说的不假,二皇子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萧焕闻言“扑哧”一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了?”
林昭言下意识地往后躲。
好在萧焕没有不依不饶,而是问:“龙舟赛那么热闹你怎么不出去看?”
“我对这种万民同欢的热闹本就没甚兴趣,还不如躲在屋子里看书清净。”林昭言懒懒地答,她知道二皇子最喜欢热闹出风头,就对他道:“二皇子若是有兴趣便自行去看吧,记得告诉我谁家赢了便成。”
谁知萧焕却道:“这有什么意思?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就留下来陪你一块儿看书吧,你这儿可有什么异志野史?”
林昭言满头黑线,忙道:“既如此那我还是陪二皇子一起去看龙舟赛好了,我从前一次也没看过,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比法。”
相较于和二皇子孤男寡女地留在屋子里看书,她更愿意陪他在大庭广众下看龙舟赛。
萧焕的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二皇子有专属于二皇子看赛的高台,萧焕自是不乐意和建安侯府的一群人挤在一块儿看的,所以抓着林昭言的手硬是将她拽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二皇子的高台建造的要比一般人家的高且大,视野更加辽阔,对于河面上的比赛状况也要看得更加清楚。
林昭言既来之则安之,平静地接受了二皇子自作主张的安排。
河面上的龙舟赛进行的如火如荼。数十只龙舟摇浆呐喊,奋力追击,咬得难舍难分。
河岸上的人们也都在助阵示威。尖叫呐喊。
林昭言凝立在高台之上,远眺河面。观看战事,感受微风轻拂,阳光微醺,心境逐渐平和。
二皇子与她并肩站立,初夏的习习凉风吹拂他们的面颊,翻卷起衣袍一角,湛蓝色的锦袍与月白色的长裙如同藤蔓纠缠。碧波流水,相映成趣。
原本在河岸旁观看龙舟赛的百姓也被高台上的一对俪影吸引,忍不住感慨一句男才女貌,妙偶天成!
可却也有人。“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纳凉的折扇。
“啊,我想起来了,我有个东西要送你,你等我一会儿!”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总是不乏破坏者。如今这个破坏者却是“风景”本身。
林昭言下意识地转头看他,他却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无奈地摇了摇头,林昭言重新将视线转投到龙舟赛上,余光却恰好瞥见人群中一抹黑色的身影。
心重重一颤,她要仔细看去。那抹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皱紧了眉头,林昭言立刻转身要去找萧焕。
萧焕已经手拎着油纸包大步迈了过来,舒朗俊秀的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意。
他献宝似的将手中地东西递到林昭言面前,“你猜是什么?”
林昭言无心理会,而是凝重道:“二皇子,我刚刚看见……”
“玫瑰酥!”萧焕却大声喊了出来,又将手中的油纸包递近了几分,一副求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