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流华宫里已经点上了蜡烛,烛台上积满了厚厚的蜡层,微风扑来烛火歪了歪,潇然取来小银剪子,剪下一段焦黑卷曲的烛芯。
刚要走开,却见门从外面被推开来,寒风借着角门像不速之客都闯了进来,潇然定了定神,只见高阳辰逸迈了进来。
天气说变就变,白天时候还是阳光明媚,这才不过几个时辰过去,已经是寒风呼呼作响,就像人生一样瞬息万变。
潇然立即福了福,“皇上万岁……”
“嘘……”
高阳辰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望向寝宫的方向,沉声说道,“免礼!莫要吵醒了娘娘。”
轻手轻脚地往里头走去,一直走到床榻旁才停下脚步,轻轻地坐在床边上,取下女子额头上的帕子,探了探温度,眉头不由得一蹙。
刚要把帕子伸进水盆里,却被站在一旁的贾全给拦住,“皇上您乃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种事,就让老奴来效劳。”
他并不理会贾全,只是拨了拨对方的手,把帕子伸进金盆里浸了浸水,又拉出来拧掉水分,放到女子的额头上。
夜欲深,风欲大,只听得外头传来呼啸的声音,宛若女子啼哭一般,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更是诡异渗人。
潇然打开帘子轻轻地走了进来,高阳辰逸依旧守在王旭尧的身边,不时的更换帕子来降低体温,贾全端站在一旁也是不敢阻拦,只是吩咐下人不时的更换温水,免得凉了皇帝的手。
“皇上,已经是丑时,您还是回宫歇着吧,您可是关系着江山社稷的安危,这若是把龙体熬坏了,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这罪过。”
“是啊”
趁着对方劝说之际,贾全也接着说道,“潇姑姑说的及是,皇上您要保重龙体……”
话还没说完,高阳辰逸扬了扬手,打断道,“你们都退下吧,朕想跟辰妃单独相处。”
贾全跟潇然两人面面相觑,本想着让对方回宫歇息的,没想到却是自己被打发出去了,然而圣命难违,只能诺诺地退了出去。
拐弯之际,潇然回头望了望身后,那颀长的身子在烛光下,拖曳得长长的背影,是如此的形单影只,不禁悲从中来。
王旭尧跟慕容翘楚本是两心相悦,却因着他的一道圣旨难违,她不得不进宫,他还在家中昏迷不醒,一对鸳鸯就这样被活活拆散。
潇然本因为这事,很是痛恨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男子,然而此时此刻,心却微微地动摇了。
回忆起白天他奋不顾身地扎进冰冷的湖水里,此刻又是不眠不休地亲自照拂,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爱着她,只是他爱上她的时候,她却爱上了慕容翘楚,为了留住心爱的女子,不得不以权势强留她。
高阳辰逸静静地坐在一旁,眸光温柔的如轻风拂过,或许只有这四下无人的时候,才会真情流露,轻轻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
自言自语道,“朕再也不想看见心爱之人死在面前,朕乞求你好好地活着,只要能远远看见你的笑靥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一刻,回忆把他拉回了三年前,董妃冰冷的身体静静地躺在血泊里,高阳辰逸不禁摆了摆头,一手支撑脸上,修长的手指挡住眼眸,身子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旭尧,请你一定要活下去,朕再也无法忍受生离死别……”
床榻上的女子眼皮微微动了动,晶莹的泪水划开一道完美的弧度,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至枕上,无声无息,泪过无痕。
——
凤懿宫里,一个身穿棕色衣裳的老嬷嬷,从屋外推开门,透过金色的纱曼,只见黄袍女子端坐在镜前,乌黑油亮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轻轻地合着双眸,任由着两个宫女一左一右,仔细地伺候着卸妆。
“皇后,万福金安”
李姑姑走上前来福了一福,眸子扫视一样四周,见四下无人方才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可听说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傅翊轻轻地“哦”了一声,懒懒地说道,“且说说看。”
“娘娘听了准高兴,据小太监回报,辰妃跟佟妃今儿个在御花园起了争执,佟佳氏还把人给推入了湖里……”
听到这儿,她浓睫陡然掀开,眉毛一挑,“继续说下去。”
李姑姑见对方来了兴致,说得更是兴致勃勃,“不过人已经被救上来了,娘娘知道是谁人救的吗?是咱们当今的圣上,当时可吓坏了那些妃嫔跟宫人了。”
傅翊焦急地问道,“皇上没事吧?辰妃可是殁了?”
“咱们皇上乃是天子,自有上苍庇佑,当然是安然无恙。至于那个辰妃嘛,可就没有那么好运气咯,听御医们说,怕是熬不过今夜。”
“皇上没事就好!明早摆驾流华宫,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若不去瞧瞧她,旁人怕是要嚼舌根了”
语气甚是轻巧,嘴角划过一抹异样的弧度,缓缓地站起身来,抚上宫女的手,往床榻款步而去,“都退下了吧,本宫乏了。”
翌日,清晨……
阳光一扫夜晚的沉寂,透过纸糊的窗户洒进来,人的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高阳辰逸微笑地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喂她用药,不时的取来帕子,替她擦拭滑落嘴角的汤药。
贾全领着宫人端过早点,刚一踏进门槛,便瞧见这一幕,脸上是抑不住的喜悦,一手拂过嘴角,轻轻地笑了笑,很是柔媚。
扬了扬手,示意宫人小点儿声,莫要破坏了这么美好的气氛,待早点整整齐齐地摆好之后,又关上大门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驾到!”
门外传来小太监清脆的吆喝声,随之,紧闭着的木门缓缓打开。
只见她一袭长长的袍子曳着身后、手上挽着一袭雪白丝绸,身上的华装衬得雍容而沉静,黑色的眸里是看不透的深浅,头上梳着高高耸起的凤髻,碧玉瓒凤钗冠于发髻之中,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让人不忍移目。
傅翊侧下身子福了福,柔声道,“皇上,万福金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旭尧刚要弯下身子行礼,却被傅翊疾步走向前来,一把给扶住了她孱弱的身子,语气里夹杂着微微恼怒,“都是一家人,妹妹怎还如此多礼,这繁文缛节能省则省了吧,此刻保重身子要紧。”
王旭尧抬眸望了望她,眼前的女子无论何时,妆容总是一丝不苟,手指上红蓝宝石镶嵌的护甲,闪着熠熠的光芒。
苍白而疲惫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沉静而柔婉,“那是姐姐体谅不予计较,妹妹怎能失了礼数。”
第七十四章 后宫来客
王旭尧苍白而疲惫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沉静而柔婉,“那是姐姐体谅不予计较,妹妹怎能失了礼数。”
这时候,贾全从外头掠了进来,对着三个打了个千儿,“皇上,您还是快去御书房瞧瞧吧。”
昨夜,以佟佳氏为首的一众妃嫔,为了请罪整整在寒风中跪了一夜,皇帝也不下令叫她们起身,她们也就只能继续跪着。
这些个娘娘哪个不是身骄肉贵的,哪里吃得这些苦头,怕是熬了一夜,再美艳的如花般的容颜,也要风过伶仃了。
高阳辰逸全然不为之所动,眸色淡淡地说道,“她们还跪在御书房门外呢?”
贾全朗声道,“可不是嘛,没有皇上的旨令,谁敢起身呢,刚才听宫人来抱,说是昏厥了好几个,娘娘们哪个不是身骄肉贵的主儿,可怎经得起这番折腾!”
从这二人的只言片语中,王旭尧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是因为昨日落水一事,众妃嫔都获罪跪在御书房外,又想起昨夜寒风冷冷作响,此时也不知晓她们都怎样了,正欲开口求情却见一旁的潇然轻轻地摇了摇头,暗示她不要说话。
傅翊低眉顺眼地端站在一旁,眸光微微流转,突然跪了下来,“都是臣妾领导无方,才会导致宫里发生这荒唐的事,差点儿还累妹妹丢了性命,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
“此事与皇后无干!”
倏然站起身来,向前迈进两步扶起对方,“地上寒凉,快快平身!”
待到皇帝跟皇后离去之后,潇然取来斗篷披到王旭尧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起身,走到五福捧寿梨花木椅子上坐下,桌上供着一个镂空雕花的熏炉,里头缓缓透出檀香的轻烟,丝丝缕缕,升到半空中又缓缓弥漫开来。
“姐姐刚才何故阻止我?”
王旭尧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血色,此时身子虚弱的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声音甚是轻巧,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潇然见她嘴唇微微发干,走到圆桌上斟了杯茶水过来,递到她的手中,“奴婢知道娘娘刚才想要说的是何事,故才阻止娘娘的。”
王旭尧似懂非懂得看着她,潇然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方才继续说道,“奴婢知道娘娘良善不与人计较,但是您昨儿个差点儿丢了性命,那些嫔妃平日里骄横惯了,现在跪一夜也算了消消她们的罪过。再者说,娘娘虽说是贵妃,但是家室单薄,在宫里的地位也不牢固,她们都不把您瞧在眼里,正好借此机会让皇上对她们小惩大诫,日后就再不敢不把您放在心上了。”
王旭尧静静的喝着茶不再说话,自己对于在这宫中的生存之道全然不懂,跟潇然相比还是相去甚远,难怪当日李义府漏液把她送进宫里,如果不是事事有对方提醒着,怕是在这虎视眈眈的深宫里举步维艰。
朝堂上,百官下了朝,皇帝刚要转身回宫,却见贾全凑过来,低言细语地说道,“皇上,佟将军有事要求见您!”
高阳辰逸扬了扬脸,冷冷地说道,“就说朕乏了,有事日后再说。”
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贾全从来没见他如此恼怒过,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悻悻地离去,一直走到殿门外,远远便瞧见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眉头紧蹙地来回踱步。
“佟将军”
佟佳清淼听见有人喊他,抬眸的瞬间,只见贾全在款步走来,立即疾步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贾公公,皇上可愿意召见我?”
贾全一脸的难色,昨日一事他的女儿佟佳氏,不仅领着众妃嫔聚众掌掴闹事,无视朝纲法纪掌掴后宫的妃子,更是把皇帝新纳的辰妃给推进湖里,幸亏她福大命大在鬼门关溜达一圈,又给救了回来,否则此时此刻,就不是跪在御书房外那么简单了。
他从对方尴尬的神色中似是瞧出了什么,一个拳头重重地打在另一只手掌上,叹了口气,“都怪我以前把她娇纵惯了,现在进了宫也不懂收敛性子,才会闯下这弥天大祸,只求皇上能网开一面,饶恕小女的过错,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了。”
“或许……”
贾全欲言又止,他也不敢确定她是否会愿意替佟佳氏求情,但是现在想来一切皆因她而起,而皇帝之所以圣意难消,也全然是为了她,“或许她可以帮得了将军。”
她?现在皇帝连他都绝之门外,她又是何人竟能帮得了自己呢?
“她是何人?”
佟佳清淼眸光里打上一层薄薄的雾,很是疑惑的问道,“还请公公指教,只要能救回小女一命,佟佳氏一门感激不尽!”
贾全问道,“皇上当下最宠的妃子是何人?”
佟佳清淼毫不犹豫地答道,“朝野上下谁人不知,皇上独宠于一人,辰妃!”
贾全微微颔首,继续问道,“这件事又是因何人而起?”
佟佳清淼闭目一瞬,旋即,很快答道,“公公何故多此一问,当然还是辰妃!”
“这就是了”贾全望着对方,温和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话已至此,还请将军思量”
佟佳清淼很是不解,对方怎会让自己去求助于辰妃,难道是在与他开玩笑不成,“可是……小女差点儿害她丢了性命,我再去求她,她又怎会搭救小女呢?”
贾全看他一脸不信,并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此女非一般女子可比,而且现在皇上也只听得见她的话,一切皆是因她而起,如果她都开口求情,想来皇上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此话如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佟佳清淼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她确实是他唯一的希望,双手抱拳,“多谢公公提点!”
流华宫里,王旭尧闲闲地捧了一卷书在手,淡金色的阳光打在雪白的滚毛披风上,任由光线晕染出一层淡薄的温暖轮廓,望去仿若一副笔法清淡的画卷。
潇然端了药跟蜜饯进来,把药递到她的面前,“娘娘该用药了。”
王旭尧望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不由得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