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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觉得有热源靠近,细小的呼吸喷涌在脸上,竟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气,似是梨花,清淡也迷人,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赵铭月被他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子,歉意道:“扰你休息了。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笑得很是孩子气。
墨鸾没想到会是她,思及她刚才的举动,脸有些烫了起来,用厉声掩盖,“你进来做什么?”说着便要坐起来,赵铭月去搀,不料手伸过去就被他躲开了,讨了个没趣,她吐吐舌头,“我来看看你的病可好些了。”
“好多了。”他冷冷作答,不再说话,她也就不吭气,沉默片刻他不耐了,抬头看向她,她也望着自己,明亮的黑眸干净得仿佛能见底,他瞟了一眼门口位置,再看回她,不妨她压根没法理解,才开口,“我好些了,你出去吧。”
“不用,我又无事可做。”爹准了她这几天不用念书,说是让陪着他,她乐得清闲,只可惜他病了,没法一块出去玩。
“无事你也别待在我房里。”
“你是病人,我陪陪你啊。”她倒不在乎他的嫌弃。
“你出去!”少年声音拔高了些,直接下了逐客令,生病所致嗓音沙哑,这一吼竟咳嗽了起来。
赵铭月忙去给他倒了水来,才刚抵到他唇边,却被他手一挡,一下拍到了地上,清脆的一声响让二人均有些吃惊。墨鸾也并非故意为之,可事已至此道歉的话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把脑袋别扭的转到一边,不再看她。洒出的水落到被子上,也弄了赵铭月满手,她气得脸上泛起红晕,喘着气,“你为何要摔了杯子?它招惹你了还是我做错了?你这人怎这般不识好歹?若非你卧病在床,今日我定要揍你。”
墨鸾讶异的看向一脸怒气的女孩,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般教训过他,甚至是……任何长辈都不曾如她这般直接过。
“看什么?不服气吗?不服的话赶紧把身子养好,尽管来找我打一架,不过看你一副孱弱的病骨,怕是只有被我打的份。”说完不待他发言径自走出了房间。
墨鸾当她真生气了,看看门口,哼,走就走了吧,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不承想刚嘀咕完不多时,那抹粉色的倩影又自门外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东西,走近了他才看清,是一叠点心。
“你又来做什么?”他有些惊喜,可口气还是执拗,死要面子。
赵铭月白他一眼,走到床边毫不客气的坐下,墨鸾赶紧往里挪了些。她看着手里那盘东西,好像先前之事未曾发生过一般,笑得极甜,拿了一块,递到他嘴边,“你吃,栗子糕。”
他并没有多少胃口,可是在少女的笑靥下却鬼使神差的张了口,沁凉的香甜瞬间融化在口中,他没想到这小小一块栗子糕竟能如此美味。她期待的询问:“如何?好吃吗?”
他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她开心极了,下一秒的举动却出乎了他的意料,纤秀的指将他咬过的半块直接喂进了自己嘴里,他呼出声,却换来她坦然的回望。这一看,把他的话全给看没了,他倒更像个女孩子一般,把头微微低下,视线可及之处正好是她手里那盘略带澄黄的糕点。
“我把东西留下,你自个吃。”她以为他还想要。
把小碟子放在了床边,又好像有点不舍,看了两眼,挑了一块最小的,“我再吃一个,剩下的全给你。”
他很想说让她全拿走,他并不喜甜食,可是看着她对自己笑的那般模样却没能没说出口。
捧起那个小碟,上面整齐的堆砌着糕点,碟子并不华美,吃食也不见得精致,至少在他往昔品过的东西里比较来算不得好的……他拿了一块,入口细尝,什么味道呢?自然是带着栗子香气的甜,可脑中浮现的却是少女将半块糕点送进口中的景象。她似乎不觉得有何不妥,一切简单自然得像是与他相识多年,这一刻他竟觉得她比任何一个亲人都要更为亲昵。
夕阳斜下,苍莽大地愈发寂寥。白衣少年站在屋前活动着手脚,面庞上映着一层金灿灿的余辉更显俊秀。偶有下人路过,总要多看他两眼。
好一阵了,府里的东北侧一直传来声响,墨鸾分辨不清是什么,干脆循着声音找去。沿着走廊拐过两个圆形门洞,他认出这是当初进府时经过的那个偏院,此刻,院中一人正手执长剑于场中挥舞,还是那翩然的一点红,只不过不再是轻扬的罗裙,而是一身棉布衣装,兴许是专门为了此刻练功而着。
练功?一介女流舞刀弄枪的做什么?将军府何其威风,唯一的小女儿捧在手心还不够,用得着她这般为难自己作甚?墨鸾也不知怎的,反正心中不快。他咳了一声走近了,对方握剑一个转身,剑锋隔空指来,看清了是他才手腕一旋将剑收回身后。
赵铭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走过去先喝了水才同他说话,“你怎么出来了?太阳落山后风大,别再着凉了。”
墨鸾不理,看看她又看场上的几样器械,“都是你的?”
她顺着看了一眼,“恩,都是我的。”答得漫不经心。
“将军迫你练这些?”
她笑,“怎会是迫,我心甘情愿。”
他看向远方,日头就要全数下去了,天空渐渐被黑色吞噬,“女儿家学这些做什么,将来自有人护你,何必苦着自己。”
她依旧那般不以为意,插剑入鞘,将它立在一旁,直接坐到了屋前的台阶上,见他还站着,拉了拉他的衣角,“坐下说话。”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依言坐下。
“你不喜欢这儿?”
夜风吹来,卷着细微的沙尘,刮在脸上让人难受,墨鸾拭了一下,苦笑,“这种地方难道你喜欢?”
夜色渐浓,天空中较亮的几颗繁星已泛着光华,她突然咯咯的笑了两声,“陌北自然是较苦些,可你刚来,还未发现它的好,到时只怕你会舍不得了。”
他冷哼,“什么好处?你倒说来我听听。”
她歪着头想了想,“这个真不好说。”转过来看着他,“你去过军营吗?”
他摇头。
“等你去过你就会懂了,看着将士们每天操练,搏杀、刺击、射箭、骑马……他们都是保卫疆土的英雄,待他们一次次胜仗而归,你才会明白这个地方有多重要有多好。爹爹说过,只有我们在,这个地方在,大瑞子民才可安居乐业,才可民富国强。”
他默然,不知如何作答,片刻以后方才开口:“你说的是。”
“骑马作战真的可威风,爹的铠甲铁片寒光,一穿上身立马令人胆寒,头盔上的红缨迎风飘然,一声令下所向披靡。”她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的模仿着大将军在战场上的种种姿态。
“你随将军出征过?”
这一问点破了实情,她讷讷的又坐回来,摸摸鼻子,“没有,但我见过爹问兵布阵,也听哥哥们说过,就是这般样子没错的。”她惋惜之至,“可惜我是女儿身,如今连军营爹都不再让我去了……爹说,扰乱军心。”她咬着唇低下了头。
原来她什么都清楚,只不过依旧假装这些困难不存在。边疆军营尽是热血男儿,若是常年由她这般笑靥如花的女子进进出出,那岂不真是乱了套了。
“大将军既然不许你入营,你也无法随军作战,你还不死心无端练这些不怕被斥责吗?”
“这是爹允许的,我赵家人哪有手不能提枪的,会不会的是一回事,能不能再另当别论。所以打小我便和哥哥们一块习武,不比任何人差。”说到这些她的语气总带着三分傲然。
“你倒颇有赵家风范。”他这句话说的不冷不热的,赵铭月没那么多心眼,只当他是好话,随口便答:“那是!”
“你平日里就只练这些,别的都不学?”
赵铭月了然于心,看他一眼,“你说的是妇容妇德那些吧?要不我背与你听啊!”她还真就背了起来,“‘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还要听吗?‘九嫔掌妇学之法,以九教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她表情不屑,“《女戒》《女学》这些道德的典范说到头来真的就那么有理吗?凭什么女子就该如此卑微,不论其是非对错凡事均得听从父母之命兄嫂之意。”
墨鸾越来越觉得她有趣,“孝顺何错之有?”
“孝无错,可顺也不是诸事皆从便是好,横竖总是要有些自己的想法的。”说完她似乎惊觉跟他说这些有点不妥,看了看天色,“你快回房吧,病还未愈,再给吹重了可不好。”
黑亮的眸子在夜色的掩盖下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看了几秒,一言未发,起身离开。
☆、习字
连续几日的休息调理,让本就少年体魄的墨鸾恢复得很快,精神一天天好了起来。赵铭月每天都会去陪他一会,有时候还带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在一旁演示给他看这东西怎么怎么有趣。他的态度依旧是那么冷冷淡淡,可心情却是好了很多,哪怕那些东西他从来没觉得怎么有趣,可也还是耐心的听她一番念叨。
又是一日,赵铭月来的时候就见墨鸾在窗前的书桌上铺开了纸张,笔墨也都放好,她瞥眼看了看,不明所以,“你要写字?”又没有先生给他布置课业,他自讨苦吃为哪般。
墨鸾嘴角带笑,眉眼一挑看看她,将笔尖伸过去蘸了蘸研好的磨,施施然就在纸上行云一般舞动起来,几乎一笔合成写出一个漂亮至极的字。
赵铭月惊叹,“你的字真好看,比小虎哥哥的都好。”
“你过来。”他好像不在乎她的夸赞,可脸上的笑意明明更浓了些。
她怀疑的看着他,不愿上前。
“过来!”他又一声,她慢慢地往他面前挪了挪,手腕就被他钳住了,紧接着将笔塞进她僵硬顽固的手里。
“我不要写字,我的字不好看,比不过你的。”
“不难猜出。”他毫不客气,“所以我才教你。”
“我不学!”她对这些东西嫉恶如仇,字而已,何必那么漂亮,能让人看懂不就得了,凭白的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作甚。
“赵铭月,你可知将军也是要下战帖的?到时你的字一出,别提震慑敌方,恐怕不贻笑大方灭了自己威风就是好了。你学是不学?”他胡乱扯了一个理由。
她将信将疑,“到时自可找人代笔,何须我来。”
“不行,就得亲自写!”
赵铭月不满的小声嘟囔,墨鸾当没听见,背着手道:“你就先练这个字。”
“哦。”
“知道是什么字吗?”
她歪着脑袋看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鸟?”
墨鸾知道她不认识这个字,可是居然能被她挑着念出这个么名堂,他忍不住叹口气。
“那你倒是直接告诉我这是什么字啊?”
他轻咳了一下,“鸾。”
“哦,就是墨鸾的鸾吧?”她点点头,“你爹怎么给你起那么难写的一个字作名字啊?这要是被夫子罚写,得写到什么时辰去。”她痴痴地看着纸上繁复的字体,大感痛心。
“你写着吧。”
赵铭月拿了笔刚要往纸上落,想想方才觉得不对劲,“你的名字,为何我要学?”
墨鸾别过头,“你管那么多呢,不会的自然要学。”
赵铭月不满的闷哼一声,也不知他究竟是哪家的少爷,脾气阴晴不定,明明是从小在家中娇养大的,却偏要送来这荒夷边疆之地,好生继续惯着不好吗?
“怎么还不动?”他见她久久不落笔,问。
“要不是看在你背井离乡我才不会任你摆布呢。”她极小声的吐诉不满。
“什么?说大声点?”
“没什么!我要下笔了,你站远点。”她大声宣扬,卷了卷袖子,那架势不像要写字,倒更像要与人比武。
墨鸾好笑,真就退了一些,看着她手腕僵硬的在纸上照着一笔笔临摹,越看眉心锁得是越紧,最终摇头,上前一步,到她后边直接抓起了她握笔的手就在纸上带着一块写了起来。
“腕子别那么死,放松开来,使暗力控笔,下笔要干净利落,提按切莫犹豫,否则,写出来的时寛时细都算不得字了。”边说他边写,每一个动作,入笔、行笔、收笔,灵活的像是那柔软的笔尖与他一体。待最后一笔写好提笔之后,他还未曾察觉身前人的异样,款款而道,“看吧,其实不难,勤加练习即可。”
她一言不发,手挣了挣,他反而下意识的握得更紧了些,等察觉自己手心熨帖着的微凉柔荑细腻如丝时,他的脸才于顷刻间烧了起来。
“我……”他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