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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的妇人窃喜他们的出手大方,唤了人来吩咐把东西送到将军府,只听那小厮好奇的嘟囔了句:“真是稀奇了,将军府的人也会一次买这么多。”
那妇人此刻才犹如醍醐灌顶,对啊,将军府的女眷唯有一位少夫人,平日里人家的吃穿用度都有人专门打点,这胭脂不够了,丫头直接就来买了去,今日这二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家丁啊,况且那少夫人往日也从不买这么多……难不成那小姑娘是尚书大人的添房小妾?也不应该啊,若真是,那怎敢同旁的男子拉拉扯扯……罢罢罢,反正她就知道又赚了一笔便是了。
逛了一上午,墨鸾带着她几乎把那热闹的地界全转了个遍,到了午时才总算是歇了一歇。宾客满盈的广美轩顶楼上却是清静稀松,醉云阁内,解暑的冰块放置在四角驱散着一室的暑热,窗边的几盆吊兰绿油油的铺垂下来,暖风吹过拂动依依叶面。美人榻旁,高高的红木架上敦实的白瓷鱼缸内水清如镜,手掌大的荷叶漂浮其上,几滴水珠于叶面滚动,缸里的金鱼悠然闲适,阳光洒进便游躲至荷叶的阴影下。
眺望出去,整个街景尽收眼底。
赵铭月品了一口泡了话梅用冰块镇着温的花雕,“味道不错,但差点劲头。”接着筷子一伸,夹来一箸清蒸鲈鱼,一口吃下,虽未小口进食,可吃得也还算不失文雅,双唇紧闭,慢慢咀嚼后再将刺小心吐出。
“桂花酒你都喝得,怎么就嫌这个劲不够了?”
“你还记得桂花酒呢?”都是两年前他进军营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提起来却还觉得像是昨日,她端了杯子小口地抿着,“当时咱们可是偷跑出来的,要喝得酩酊大醉回去还了得,我爹第二日就要回来,你接着便要进军营,哪敢喝什么其他好的,也就这算不得酒的桂花酒还能喝上一点了。”
墨鸾停下筷子,似刁难,“可我记得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桂花酒是林家酒当的招牌,特意买了给我尝尝,还买了半只荷叶鸡,说这两样都是入了营就吃不到了的。怎么如今听这口气,那酒不是什么最好,只是充个数而已。”
赵铭月嘿嘿讪笑,替他倒上酒,“那自然还是最好,我怎么会蒙你。”
墨鸾挑挑眉毛,把酒喝了,“赵铭月,我的荷叶鸡,你可是欠了两年了,什么时候还?”
赵铭月不假思索,将桌上那只叫化鸡换到他面前,“来,这个全归你,我一口不吃,就当是那荷叶鸡吧!”
他推开了些,“有这么借花献佛的吗?还别说这不是那荷叶鸡,就算是,今日这顿一会你付钱?”他说完还好不惬意的拈起酒杯自斟自酌起来,眼神却还瞥着她。
赵铭月愣了一下,“这京城有荷叶鸡吗?大不了我下次买给你吃。”
“不要,味道不同。就要以前吃过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她反倒释然了,“行行行,那等回了陌北,我一定给你买。”
“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拦?闪开!”嚣张跋扈的恶语自那楼梯转角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话。
伙计弱弱的相劝,“吴公子,醉云阁真有客了,人家昨日便定下了,现下正在上头用饭呢,您别……”伙计的声音一下戛然而止。
“别什么?你吴爷我来这是看得起你们,什么客人那么了不得,撵了!”
才说完,木楼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待声音停下,只听得一人疼得哀哼,想是那伙计被推下了楼梯。
赵铭月向来最见不得这仗势欺人的,拳头已经捏了起来,正要一拍筷子起身,被墨鸾伸手按住了,轻拍她手背两下以示安抚。
那衣冠楚楚自称吴爷的一行几人一上来看见的便是一男一女安坐浅酌的一幕,一看,也不是什么熟脸,想着也没多少来头,便继续横行,拉了凳子就准备坐下。
“慢着。没长眼睛看不见这已经有人了吗?”墨鸾目视前方细细品酒。
“那正好,这地本公子看上了,你们换别处吧!”说罢又要坐下去,屁股刚要沾边,墨鸾一脚蹬了出去,将凳子踢得远远地,“滚下去。”
另外几人一时间被他这气势震慑住,竟忘了上前帮忙,唯有其中一个还不忘溜须拍马,“你知道这是谁吗?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吴大人知道吗?这就是吴大人的公子。怎么着,还不让?是想尝尝进天牢的滋味?”
墨鸾嘲弄的看了那人一眼,“哦?皇上身边的红人吴大人?吴公公是你爹?”
“放屁!老子爹是当朝御史中丞吴广仲。”
墨鸾冷冷笑道:“吴广仲的老来子原来就这副德行啊!”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我爹的名号!”这位吴公子名叫吴明杰,仗着爹任御史台中丞一职,在京中一圈不伦不类的公子哥里称了霸王,在民间欺瞒霸市颇有恶名。吴明杰哪能容得旁人如此对自家不敬,话才刚说完手就已经招呼了过去,随着乒乓一声响,墨鸾继续端坐,而他却捂着肚子躺在了一米开外。
站着的赵铭月此时两脚一前一后呈战姿,咬牙切齿,“又是个中丞大人,朝廷有几个御史中丞几个姓吴?”
那吴明杰被她一脚踢得喘气都困难,脸憋得通红,衣衫凌乱,朝着那几人便挥手,“你们倒是给我上啊!”
几人被这么一招呼也顿时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前冲,墨鸾快速起身拎起凳子就朝为首的一个扔过去,那人一倒,后面两人明显一慌,胸口就被结结实实踹上了一脚,几人瞬间都没了还手余地。
赵铭月走到那吴公子近前,吓得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往后挪,“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动了我你们俩都别想出着京城。”
赵铭月一把拎了他衣襟,将这软脚虾轻易拖到楼梯处,“我问你,朝廷有几个御史中丞?”
吴公子吞了吞口水,“两个。”
“几个姓吴?”
“……只有我爹。”
“那你家这位吴大人是不是有一门亲戚叫做吴得义?”
“是、是又如何?”
☆、自愧
是?是就对了!那寡廉鲜耻的吴得义让她至今还如吞了活苍蝇般恶心,这股邪火还没散尽,却又来一个不务正业、声色犬马的吴家纨绔子弟,此气不出更待何时。赵铭月紧揪着他领口的两手忽然松开力道向前一扔,墨鸾没料到她会如此,想要制止已经是来不及了。这位吴公子原本就站得不稳,此番一来重心全往后倒去,伴着声嘶力竭的叫喊,乒乒乓乓滚下了楼梯。
“完了,你们完了,告诉你们,有你们受的。”地上的几人平日也是娇生惯养,刚才被墨鸾打了那么几下已是软得动弹不能,此刻见吴明杰竟然就这么被推下楼梯,强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跑下去扶。
京城名楼广美轩上乘贵客打斗起来,一时惊扰了无数人,不一会官兵就上来了。
“怎么回事,打什么?”一众带刀的侍卫厉声吼来,“何人竟敢在天子脚下滋事。”
吴明杰只觉得全身剧痛,可嚣张的姿态犹在,“去、把那两人给我拿下。”
领头的侍卫敛眉喝问:“放肆,皇廷卫队岂是你能支使的。”
“老子、老子是御史台,中丞大人之子,让你把那两人给我拿下!”他稍微一吼,又扯得身上剧痛难忍,脸上冷汗直冒。
“吴大人之子被人欺辱了倒是就能随意动用我的人替你出气了?”波澜不惊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一群侍卫立马自两旁低头让道,豁然开朗后只见一男子背手款款上前,墨黑的头发以玉冠束起,额头饱满,鼻梁高挑,浓眉黑眸仪表堂堂。身着上好的冰蓝丝绸,腰间一块极为透亮的宝玉悬挂一侧。
“你,你是什么人?”吴明杰是昏了头了,竟无头无脑直问对方。结果等不到对方的回答,脖子上却等来了那领头侍卫的刀刃,“大胆刁民,惊扰了武陵王还敢不逊。”
那几人眼珠瞪得铜铃大,早是吓破了胆,几位公子均已纷纷跪好,唯有那还被刀子架住的吴明杰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在刀下颤抖。
被唤作武陵王的青年男子也不再管他们,只侧头向上用不大的声音笑着喊道:“三弟,下次出来恐怕还是带着几个人的好,遇到这样的也省了自己动手的麻烦。”声音不大,可整个二楼鸦雀无声,个个听得一清二楚,震惊之余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就跪了下去,等到赵铭月随着墨鸾下楼,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众人跪了满地的景象。
墨鸾站定朝他施了个礼,“让二哥见笑了。”
墨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哪里话,倒是三弟你行事低调惯了竟让这些不入流的世家子弟讨了便宜,让父皇知道还不得龙颜不悦啊!”这半玩笑不玩笑的话墨鸾听了只是笑笑便罢,可听在吴明杰耳里却是惊恐万分,也顾不得脖子上的刀也身上的痛,挣扎了两下好好跪住,“小的不知,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小的再不敢了。”
赵铭月斜眼怒瞪,忍不住低低呸了一声。
“这位就是大将军家的五小姐了吧?”墨衍问道。
赵铭月曲膝行了个礼,“民女赵铭月见过武陵王。”她庆幸方才这吴明杰不知天高地厚的问出了对方名号,此刻才不至于让她闹出什么笑话。
“不必多礼,小姐小小年纪已是巾帼不让须眉,早就听闻赵大将军的小女儿自小于军中长大,近年又是跟随多次出战,功绩赫赫令人佩服。”
赵铭月羞赧道:“王爷过誉了。”
“五小姐实至名归。”接着他对墨鸾道:“既然在这广美轩已经被搅了心情,不如去我府上如何?你我兄弟也好叙叙旧。”说完他接着问赵铭月:“五小姐不介意同行吧?”
对方如此敬意加上又是墨鸾的哥哥,赵铭月忙不迭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墨鸾本不欲让赵铭月有染他们兄弟间的明争暗斗,可二哥如此一说,直接堵了他回绝的话,只得点头答应。
*
武陵王府。
假山环抱中一汪清泉潺潺而流,散落的花瓣三五片落入水中,旖旎的随水波打着转飘走。杨柳依依下,微风吹来,带着徐徐飘香。
“五小姐今年芳龄几何?”武陵王妃万宝宝也在其中,此时热络的问来。墨鸾也是始料未及,原以为又是犹如大哥先前同自己的那番“叙旧”,却不曾想竟真的就是一场小宴。
赵铭月有些拘谨,客气的道:“就快十六了。”
“我说呢,原是才过及笄之年,比绵绵还要小些呢。”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绵绵怎能同五小姐相比。” 答话的少女挨着万宝宝而坐,眉眼与王妃相得益彰。看上去不过和赵铭月差不多大,可那仪态举止,谈吐言辞却是端庄规矩,一举一动一看便知定是那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自小养成。
那小口浅尝,动作轻柔的模样,看得人不免心生遐想,忍不住只想呵护。莫说男子,就连赵铭月自己都看得有些移不开目,脑里浮现出夫子耳提面命教的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想,这样的便是那书中所说的淑女了吧。念及此再想想自己,不禁低下了头,一桌佳肴食之无味。
盯着碗底正发呆,一副筷子夹着鱼肉送了过来,低头一看,嫩白的肉块已被细细挑净了刺,她侧头看看身旁的人,对方浅浅的笑了一下,再无其他。
大伙吃的都不多,一会便都停了箸,撤走了菜肴的桌上换上了各类埋着冰块的瓜果。
墨衍道:“三弟也有十七了,也是该赐府邸了吧?”
墨鸾拿了块哈密瓜递给赵铭月,不经意的答:“前些日子父皇倒是提过,估计快了吧。”
“恩,这么一来宫里就只有四弟一人常在了,依他的性子肯定又得三天两头跑出来找你,不然怎么闷得住。”
他但笑不语。
万宝宝此时插话道:“听说五小姐从小随大将军在军中长大,那陌北苦寒之地,你一个女儿家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赵铭月低了低头,“习惯了也觉得挺好。”现在是越发觉得好了,至少在那军中无人会是他们这般……她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武陵王也好,王妃也好,甚至此时的墨鸾,他们的礼貌客气都疏离得紧,仿佛脸上的表情不过是一张示人的面具,虽言笑晏晏却是将人推之千里。
武陵王又道:“听说这次将军府因姻亲柳家牵连的江湖祸端得以平息,还归功于五小姐良计谋划,真当不愧为大瑞开国良将之后,小小年纪足智多谋令人佩服啊。”
“不过是小聪明罢了,上不得台面。”笑容已经开始有些疲惫,她不善掩饰,自以为藏得很好,可众人一目了然。
墨鸾看在眼里又瞥见她手里只咬过一口便拿着不动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