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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尴尬至极,只得还强作镇定,“是臣妾失礼了,可皇上,赐婚一事万万三思啊。”
“如何三思,皇后的意思是赵家配不起?”
“皇上,臣妾的意思正好相反。那赵家乃开国功臣,赵劲又为镇军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要地,手下的兵卒几次征战后如今已是扩大到了十五万。重兵在手,若是再与皇室联姻,难免触手不伸及朝中呀!届时,只怕是功高盖主借着北萧王名义兴风作浪。”话里有话,她的意思墨哲正怎能不知,却只顺着她的话道:“依皇后的意思难不成是要收回赵劲的兵权?”
“也未尝不可。”
“那让谁来镇守陌北呢?”
“我大瑞何其多的将士,难道缺了他赵劲还能放蛮夷入侵不成。”
“皇后可知道这赵家对大瑞的贡献何其大?当年高祖若不得已故的天策上将,如何能坐稳这江山。这些年赵劲死守北疆,数十年如一日,他那一辈兄弟已是全数战亡仅剩他一人,如今又是儿子女儿齐上阵,这样的人你说削便削,皇后是要逼着朕做昏君吗?”说完他重重的一哼。
“臣妾不敢……”
“朕看皇后没有不敢的了!后宫断不可插手朝政,这点难道你忘了吗?朕看需要削贬的不是赵家,恐怕是皇后你的位置吧!”
皇后大骇,花容失色,“臣妾……臣妾只是……”
“皇后,记住你的身份,有些话不当你说的便是说不得。这样的事朕不希望再有下次。”墨哲正如此警告。
“是,臣妾记住了。”
离了御书房皇后仍脸色苍白,一刻不敢耽搁的快步返回寝宫,途径御苑,却正好听到孩童银铃般的笑声,走近了原来是太子偕同太子妃及二子于园中嬉闹。顿时大为光火,走上前去,“太子,随本宫过来。”
皇后突如其来的驾到打断了四人玩闹的心思,墨言轻拍身旁太子妃的手,无声安慰,便跟了过去。
“母后找儿臣何事?”
皇后娘娘喘着气,“何事?你还问本宫何事!如今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带着他们出来嬉戏,也不怕落人话柄,你这太子的还想当么?!”
墨言奇道:“母后这是何意?”二子多日于储宫憋闷,他也抽不出时间,今日正好有了空闲这才陪着他们一道及此,却不想竟惹来如此。
皇后恨恨道:“当初本宫便说这太子妃的人选定要慎重,可你偏偏不听,一趟出游就被这女子蛊惑了心智。如今好了,她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却不知你我怕是就要落地了。”
墨言深知她对太子妃颇有微词,为了这,母子二人近年来没少矛盾,今日又听她如此,墨言心中不快,皱眉道:“母后何出此言?”
“你可知道皇上就要给墨鸾赐婚了。”
“这是好事啊,三弟的年纪不小了,也该当婚配。”
“那你可知道这未来北萧王妃是谁?是赵铭月!赵劲的的女儿!”皇后情绪激动。
墨言这才豁然明了,却还是道:“娶谁为妻又当如何,只要他二人欢喜不就好了,值得母后如此大动肝火。”
“太子!”皇后怒气填胸,“赵家于大瑞的威望难道太子不知么?他们长年镇守要塞,重兵在手,墨鸾一旦有了这支后盾,其势力强大足以威胁太子之位。”她左右顾之,压低了声音,愤愤道:“如今皇上龙体渐弱,只怕到时候驾鹤西去,你就算登基称帝也要被人举兵夺权!”
☆、殉国
赐婚一事惹得皇后惶惶不可终日;正当此际,北萧王却被赐了府邸,搬出宫去。按说这是好事,皇后也的确松了口气;可再一细想;皇帝究竟是何用意?
先将北萧王送至陌北;而后又于众人不解中将弃子召回并数次展露器重;如今又是与赵家结亲……赵家是重臣;可一旦心生二意便是毒刺;近年的明折暗奏提醒皇帝削弱赵劲兵力的也有二三;却均被视而不见。
皇后越想越是心头难安;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却又不敢深究,只盼望这其间种种猜忌仅是因为那对小儿女互生爱意。
然而,谁都未曾想到,就在北萧王搬入府邸后不久,陌北传回了恶讯——忠武将军张贵阵亡了。
秋意渐浓,一大早,街市上出摊的买卖人一个个都已加了衣衫。
将军府内,刚练完枪的赵铭月却是浑身燥热,一身大汗浸得身上薄衫微湿,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便习惯性的朝哥嫂的院子走去。
“熙儿,姑姑来了,你在哪呢?”刚拐过月门她便唤了起来,果真,她话音才刚落,屋里头依依呀呀的小人儿就开始回话了。她找着过去,就见已是穿戴整齐的赵子熙还站在他的小摇床里头,见了她进来,伸手就要她抱。
赵铭月笑眯眯的快步过去,手往他小胳膊下一抄,轻而易举便给拎了出来,“诶哟,咱们熙儿最近吃什么了长那么多肉,姑姑都要抱不动了。”边说便用鼻尖去蹭他的,逗得小家伙咯咯直乐,“娘呢?怎么就咱们熙儿一个人在这啊?”她问他,似懂非懂的小家伙一脸认真,指手划脚的指着外面。
柳晓筠这时正巧回来,见了赵铭月穿的不多,忙说:“铭月快去添件衣服,天凉了,别给冻着。”
“我不冷的大嫂。”说着见她拿着一件红色的小斗篷,自动抱了侄子便迎过去。
柳晓筠将手头的小斗篷往儿子身上披,小家伙却极为不乐意,抵抗着就是不愿穿。
赵铭月道:“熙儿怕是不冷,要不就别穿了吧。”
柳晓筠还在努力朝他身上围,并解释道:“哪啊,这孩子也不知怎地就是讨厌这红色,偏巧这件斗篷颜色正好这般,他便如何都不穿。偏生他皮得紧,衣服脏得只有一天一换,碰上这几日天气阴冷,洗的都还没干透,就只有这件可穿了。”小家伙好像还来了脾气,几下不得大叫了一声,吓得两人一个激灵,接着都笑了起来。
柳晓筠笑完板起了脸,故意吓唬他:“不听话娘要打你屁股了!”谁知竟一点吓不到他,反而转了个身子整个肉呼呼的趴到赵铭月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只留个小胖屁股给她。
柳晓筠气结,呼呼地喘气,赵铭月也连忙哄了两下,结果他就是一副宁死不屈的刚烈模样。
“赵子熙,你又不听话了?”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怀里的小子突然转了回来,赵颖永跨进来时,他已是激动得从赵铭月身上犟了下去,似乎以为找到靠山的小家伙奔过去,却没得到预料的庇护。身着官服的赵颖永将他捉了起来,单手抱着,另一手便从妻子手中接下那件儿子讨厌至极的斗篷。
小家伙还想躲,被他不由分说穿戴了起来,末了还虎着脸道:“敢脱的话,晚上就不许再和你娘睡!”话一出,赵子熙立马扁了嘴,“爹坏。”却是真的不敢再去扒拉衣服了。
赵家的早饭因为要等赵颖永下朝一起用的缘故,吃得较为晚一些,这会下人们见他回来了,已是摆好了桌子过来叫了。赵颖永要换衣服,便让二人先抱着儿子过去,柳晓筠说留下帮忙,他也没让。
正厅里,赵铭月她们虽是坐下了却还是在等着赵颖永,只有她怀里的赵子熙手里拿了个豆包,小口的啃着,不时还伸手指指桌上的东西,她便夹上小块再喂进他嘴里。
墨鸾来时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怀抱孩子喂食的模样,他来得多了,柳晓筠也不再似以往那么拘礼,只对他报以一笑便让下人在小姑身旁位置添了副碗筷。
赵铭月见了他在身边坐下,笑了笑便继续照顾怀里的人。赵子熙倒像是寻着了新的玩伴,还拿着半个豆包的手腾出一只边去拉墨鸾的衣袖。“熙儿乖,乱动不得。”赵铭月知道他爱干净的毛病,忙给侄子的手拽了回来。
赵颖永也换下朝服过来了,进来一见墨鸾,并不觉得奇怪,微微颔首后目光朝赵铭月瞥了一眼,眼神中似是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忧愁,柳晓筠将这看在眼里,顿时心生奇怪。
吃过早饭,夫妻二人便抱了儿子下去了。赵铭月看墨鸾吃得不多,又往他碗里夹了块千层饼,墨鸾沉默吃完,放下筷子对她道:“铭月,我有事同你说。”
“什么?”她吃饱了有些犯困,懒懒答道。
“去你房里说吧。”
她这才抬眼看了看他,发觉他表情严肃,知道或许非同小可,立即点头,带着他过去。
香闺内,摆设简单,干净整洁,一角的梳妆台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之物,两层的一个首饰盒上一把琥珀带黑的牛角梳静静放着。另一头,书桌上铺开的一张画像刚裱起来还没来得及挂上,画中之人笑容可掬,唇红齿白明眸闪动,灵气十足。墨鸾盯着那画作半晌才将目光移至一旁的真身上,“铭月,今日,朝内有陌北的消息传回。”
她兴奋起来,道:“如何?这次又是怎么胜的?”就在前些日子,边关再次告急。原来,拿下北疆四国及独龙后,大瑞领土一再扩张威胁到黑山一侧的柔真,对方强求守兵退后五里,结果和谈不成,便发起了攻击。
墨鸾直视着她的眼睛,上前一步将她拉至面前,接着轻轻纳入怀中。赵铭月似是有所察觉,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我爹?还是哥哥?”
耳边,他轻叹一声,道:“铭月,忠武将军殉国了。”
忠武将军?她反应了两秒,有些犹豫,“忠武将军?张贵叔?”
久久等不来他的答复,她有些慌了,“你说话呀,怎么不说话?张贵叔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张将军以身殉国了。”
赵铭月倏地瞪大了双眼,“殉国?”她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怎么会,这么多年了,张贵叔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仗没打过,当年帮爹挡了人家一刀正好挨在面门上他都挺过来了,怎么会……”她用力挣着,想要看着墨鸾的眼睛,想要确认他只是跟自己开玩笑,可对方却死死将她按在怀里不放,“你放开!放开我!”
耳边的声音听起来全无真切,强压的情绪将字句说得沉闷异常,“柔真一战将军身负重伤,撤回营后,撑了两日……便去了。骨骸及遗物已在运回京师的路中,荣贞夫人也已知晓,将于不日抵京亲自接将军。”
不会的,赵铭月如何也不敢相信。爹常说,他们都是群打不死的,张贵叔也道他这样的阎王爷不敢收,他要是丧了命没准也是个要大闹阎罗殿的主。张贵叔怎么会死呢?她初次入营打赢众新兵,打得张山不服气,他却大笑着说,丫头就是比那些臭小子强;她偷上战场,功成身退,他知道以后拿了鞭子就是好一顿抽,可回了营地见她被爹责罚脊仗他说情不得便跟在施罚小兵身边大喝让其轻些;就在她回来之前他那粗犷独特的嗓门还吼着交代,说让她好生将这闹事贼子擒下,不可辱没了赵家军的威名……
张贵叔怎会战死?怎会殉国?他不在了,那往后让她上哪听那声“五丫头”,谁还能用那粗哑大声的嗓门教训欺负她的人……
终于,她泪如雨下。
“放开我!你放开!”
“我要回陌北,我不信,我就是不信。”
“我要给张贵叔报仇,我要亲自斩了柔真首领的头颅。”
“放开我……”
她一遍遍哭喊,声嘶力竭,奈何抱住自己的臂膀却丝毫不松,将她牢牢困于怀中,她奋力挣扎,推搡间两人推至墙角,愤怒下她不知打了他多少,都被他生生忍下来,不吭不响,默默任她发泄。哭得累了,最后她背靠在墙上浑身像是被人抽去筋骨,软软的就要往下滑,墨鸾再次将她提起搂在怀中。
他也红了眼眶,道:“张将军不会白白丧命,赵家军会替他报仇,会以柔真人的血来为他祭奠。”这个粗鲁的大汉曾对他百加赏识,那战场的一箭本该是他应当做的,可他毅然将他当做救命之人视作亲信。如今,这脸上有着骇人刀疤的大将却已命归黄泉,不知他是否在九泉下还挥舞着那双浑天板斧。
赵铭月无力的任他扣腰抱在怀中,无穷尽的泪水早已沾湿了他大片衣襟,此刻冰冰凉凉的贴在她的脸上。“墨鸾。”
“恩。”他掌心熨着她的背,轻声答应。
她没再说话,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叫他的那一声是要如何,接着他怀里就又是一阵轻颤。
“我知道你难受,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她摇了摇头,片刻后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问他:“荣贞夫人他们都知道了?”
“知道了,张府家眷五日后便可抵达京师。”
“我想一起接张贵叔。”
“……好。”
☆、遗骸
张贵的遗骸及衣冠送抵京城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