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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秦刖忽然抬手止住。
“怎么?秦大人怕了?”
“秦某贱命不足挂齿,只是害怕王子稍有闪失,还请斛律先生将我带来的那名小兵放回去,他会转告我营中将领放出信号告知元帅将王子平安送出来。”
大胡子鲁一世再难抑制,一下跃起抡着拳头便直抵秦刖面门,秦刖目光一闪,立马作笨拙状躲闪,可仍旧“避之不及”,被重拳砸上面门,他“哎哟”一声顺势倒地,待斛律荣青在众人嘲讽声中将他扶起时,他已是眼眶乌青,眼底聚起淤血。
秦刖捂着眼睛,疼得龇牙,却还是笑道:“若要出气,你们打死秦某也是枉然,只怕耽误了时辰,二王子也免不了受苦。”
斛律荣青哼了一声,道:“众将不得再无礼,放秦大人的兵回去。”接着才又生硬地道:“得罪了,请大人在我营中好生休息吧!”
大雪一停,赵铭月便命人推掉洞口积雪,出来时,整个峡谷安静雪白,令人心旷神怡,连寒冷的空气中都带着干净的气息,她深呼口气,却再无心安享。几个相互接连的山洞虽容纳下了大批士兵,却无法将马匹也尽数收容,大部分战马留在了外头,此刻早已冻死大半,赵铭月命人将死了的马自深雪之中挖出来就地割肉,带上以作干粮。
返回洞中,尉迟恭仍躺在那闭目,被砸上的额头已被简单的包扎,赵铭月踱步过去,将他踢醒。对方睁开眼睛不忿地怒视,却不料她蹲□子,抽出佩刀将他身上的绳子结了开。
“起来,出去活动活动,太僵了走不动我就只能让人将你拴在马后拖着赶路。”
被捆绑许久的尉迟焘,在这洞中不知天月,受了那么久的侮辱,一被松绑,他立刻起身就要还击,结果手脚酸麻僵硬不说,一运气竟觉得丹田荡然无存。不待质询,就听正背对着他将刀插回鞘的赵铭月道:“你若不想被缚手缚脚的过完接下来的日子就老实点。”她蹲在地上,此时转过来仰视着他,一张脸在铠甲的映衬下愈发显小,尉迟焘不免腹诽:真是糟蹋了这副模样,竟比男人还凶狠歹毒。“别这么盯着我,咱们还要相处一段时间,知道你看我不顺意,我也一样。只是先前给你服的药丸压住你体内真气,所以至少往后这半个月,你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就识相点吧,别给自己讨苦头吃!”
当看到谷外狼烟升起时,赵铭月终于下令出发。队伍沿着冰冻起来的梁沙河一路向上,及膝的雪中,只能牵着马匹深一脚浅一脚步行,速度如何也快不起来。尉迟焘的胳膊上被赵铭月用一条牛筋拴住,另一头绑在她自己身上,以防其有所不轨。
尉迟焘体内真气全无,行了一上午,渐渐有些力不从心,速度慢了下来,赵铭月扯了扯那条牛筋,催道:“快些,磨蹭什么!”
“没力气,走不动了!”他没好气的道,说完索性站住了脚跟,将头扭向一边,原以为她又要有什么狠招来对付自己,却听她将郎轩唤了来,让他传令原地休息。
眼见郎轩将马鞍卸下以供她坐,尉迟焘瞥了他一眼,极为鄙夷。郎轩正好转身,故而没能察觉,赵铭月却是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自身后掏出一个冷冰冰的面饼扔给他,道:“吃!”
尉迟焘咬了一口竟没咬下来,怒怨:“这东西是人吃的吗?”
刚说完,那边的士兵烤了早上的马肉送过来,他指着热腾腾的肉块,道:“把那个拿来给我。”
赵铭月接了过来,睨他一眼送进自己嘴里。
“让本王吃这冷硬的面饼你吃肉,赵铭月,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是还想本王同你签协议么,这么对我,你就不怕我抵死不签?”
这马肉略带一股腥气,加上冻得太久,士兵们又只是简单的烤熟,吃进口里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可要与那冷硬的面饼相比,那自然是强太多。她用力咀嚼后道:“你是谁的王?”
尉迟焘皱着眉,“我是谁你难道不知道么?”
她点点头,“那我是什么人?”
她不着边际的问题让尉迟焘有些懵了,却更是恼怒,觉得她这是故意挑衅自己,“你究竟要说什么?”
赵铭月抬手指了指停歇下来的队伍,“我们是大瑞赵家军,我们的王,只有当朝天子。你一个柔真的王子,说好听了是我的敌人,说不好听,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想让我对你客气,你对我的人客气了么?瞧不上我是女人,所以不相信我有治军的才能。连带着看我手底下的人都觉得是被我用什么不齿的手段所收服?不服气?你不照样被我给生擒,说到底,不就是顾忌你的面子不肯承认一个女人比你厉害么。”她声音不大,这番极不留情面的话便也唯他二人听得见,“还有,我还真不怕你不签那个协议。”她这么一说,尉迟焘不禁好奇起来,想想她除了那第一天进山洞时要求过那么一次以外,这几日再也没提过一句协议之事,便问道:“为什么,你不就想要我们退兵吗?”
“你都已经在我手上了,你觉得我会怕你父王不答应么?其实你签或是不签,都无所谓。一来,如今你恐怕还做不得这个主,二来,就算你不签,我也能以交换你为由逼柔真王退兵。”见他气急败坏额前包扎的模样,赵铭月笑了笑,“当然,你若是签了,自然也有好处,我就当做是你们柔真下一代君王的承诺,这往后你要是再有反悔,我便把这个昭告天下,到时候就当让你丢一回人也好啊!”说这般话时,她小女儿的俏皮姿态不自主的流露出来。
“卑鄙!”尉迟焘有些恼羞成怒,一声吼道,惊动了不远处的士兵,纷纷起身,却看赵铭月面上轻松,笑着吩咐道:“送块肉过来给尉迟王子,顺便帮王子把手上那块饼烤热一些。”
“你究竟要如何?”
赵铭月将手中的肉块几口吃完,焦糊的地方有些粘在了她脸上,她捧起一旁的雪在手上来回搓了搓,蹭去油渍,“快点吧,吃完了好赶路。”
☆、不忿
万绵绵和万宝宝这对姐妹自幼便好;如今她虽已是身为贵妃,但见了宝宝还是低低的唤一声“姐姐”。
“可不敢,咱们绵绵如今可是贵妃,让那外人听了去;还了得呀!”自知她心情不悦;万宝宝故意趣说。
“姐姐。”万绵绵娇嗔的叫她一声;二人都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儿;自小礼教又如出一辙;此刻看在外人眼中犹如一幅精美的壁画;谁也打乱不得。
执手行至宫内;坐定后;万宝宝问道:“远儿近来如何?可好些了?”
万绵绵已是送到唇边的茶杯茶杯又放了下来;凄楚地叹出口气,“怎么好,都已经那样了,如今不过就是保着条命。”说着眼泪竟已无声息地流下,“姐姐,我该怎么办,原以为远儿会是我的希望,可如今……如今他……太医说总有希望,可他现下都快一岁了,却连我这母妃都认不得。如何是好啊?”
万宝宝忙捏着丝巾替她擦泪,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酸,“不哭不哭,急坏了身子可又如何是好,如今你还年轻,这皇上又没有其他姬妾,还怕往后怀不上子嗣么?横竖远儿是已经这样了,你若是再垮了,那可才是真没希望了。当年还有一个吴氏压在你上头你不都过来了,如今这后宫之中唯你一人,更是无须担忧啊!”
万绵绵却是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望,“那吴氏与我一样都不是他心甘情愿得到的。当年他心如死灰,对谁不是一样,那时的我自然不用担心。可今非昔比,他……心里头那个人又回来了,自他们再苟且到一起时他眼中便再容不得别人了!”“哐嚓”一声,茶杯被她重重磕下,溢出的水洒了大片,余下一半在歪斜的杯中晃荡不定。
万宝宝神色慌张,“绵绵!休得胡言,让人听了去如何是好!”她望了望外头,确认四下无人,才道:“纵是皇上与那赵铭月有情,可你才是光明正大的贵妃娘娘,况且你还有太后相助,当年她即肯出手助你诞下远儿便说明她对你有心,你就多与太后接近接近,皇上再是如何,太后的意思他总还是要顾忌的。”
“你以为我没试过么,可他主意已定,太后的话又有何用。姐姐,”她忽然转过来,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添爱怜,“你看看我,我是哪里如不得她赵铭月,论相貌,她不及我;论温柔体贴,她除了舞刀弄枪还会什么?姐姐你说,你告诉我她究竟凭什么就占去了他心中所有位置?难道就因为她比我早认识他么?难道就因为那一个我从未去过的陌北么?为什么让他看我一眼就如此之难?”她苦不堪言,为何她倾尽所有却换不来他一丝真心,而那个人什么都不做也仍旧无可替代。
泪水再度滚落,她扭头望向外头阴霾的天际,将牙关中恨之入骨的字句挤了出来:“赵铭月,你为何不死!”
“阿嚏……”又是一阵寒风吹过,赵铭月紧了紧身上的战袍,郎轩行在身侧,见状要解身上的披风,被她拦住,“用不着,方才就是鼻息一阵痒,说不定是谁想我了呢!”
不善玩笑的郎轩听罢一本正经,“融雪之际寒气逼人,你身子单薄,我反正不冷,披风穿不穿的不打紧。”
“不用不用,哪那么孱弱,不可小看我。”她豪爽婉拒,将右侧传来哼声无视掉,只对郎轩道:“还要几日才能出谷?”
“过了峪山涧再有半日的脚程便出谷了,回去的路就好办了,你先带一半人骑马将尉迟焘押回营中,剩余没有马匹的随后我带回。”
“行,就这么办。”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队伍转上了峰顶,再往前便是深不见底的峪山涧,两头悬崖单靠一单薄的索桥相连,猎猎寒风中吹得左右摇晃。崖边,一块大半埋入雪中的石碑上“将军”二字清晰可见。
郎轩亲自上前探瞧一番回来后眉心紧锁,“这将军桥年久生锈,加上大雪所覆,只怕撑不了咱们这么多人。改道吧,只能绕行了。”
“绕行的话需要多久时日?”
“大约再要两日也就出谷了。”
“不成。”她道,“雪停至今已过去了三日,咱们多耽搁一日,前线的大军就多一日的危险,到时候斛律荣青若是以为这尉迟焘已被我们害了,愤起发兵,只怕咱们先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无力回天了。”
“可若是强过,其中风险咱们担不起啊!”
赵铭月咬了咬牙,“这样,按方才咱们的计划,也是出谷之后我带人先走,如今情况危急,咱们不如就在此分道,我带上尉迟焘,外加三百兵力,从这桥上过,余下的人就唯有拜托郎将你了!”随着话音,她重重抱拳。
郎轩沉吟片刻,“郎轩遵命,定不辱元帅厚望。”
趁着郎轩去部署之际,赵铭月回身对尉迟焘道:“去同你的人交代一声,好让他们接下来的路程老实些。”
尉迟焘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而后两指放至唇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只见那一列被缚住手腕的柔真兵将立马屏息凝神望了过来,接着,他雄厚低沉的嗓音说出一串赵铭月听不懂的柔真语,待他话毕,那一众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地。
“你同他们说了什么?”赵铭月听得懂那群人跪地后发出的那一声,那是表达遵命的意思。
尉迟焘鄙夷地一笑,“连我们的话都不懂,还敢带兵打仗。”
赵铭月却不恼,云淡风轻地道:“你尉迟焘倒是精通汉话,不也一样是我手下败将。”
尉迟焘气得不轻,她却好像完全没这回事,那副淡然的态度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用下巴一挑前头的索桥,问他:“怕吗?没准咱们上去后它就断了。”
他不理,她便笑笑,眼光转到那块石碑之上,“不用怕,你我都是将军,将军桥岂有不让将军过的道理。”说完竟然还扭头对他报以一笑,几日来,尉迟焘见过她很多模样,阴险狡诈的,老奸巨猾的,人面——兽心的!故而每每她对他笑,几乎都是笑里藏刀,笑过以后不是拿刀子诈唬他便是用石头砸得他头破血流,再不济也得冷嘲热讽。但这次显然不同,可还不待他想出所以然,她却早已敛了笑背过身去。
一个十人的小队先行过桥,后与这边的人一样将粗大的绳索捆绑于桥墩再用力拉紧以加强稳固。
三百人二十一队快速通行,赵铭月和尉迟焘打头,行到一半,一阵大风吹来,呼啸的声音令人胆寒,铁索发出的咯吱声引着赵铭月不禁低头看了一眼,登时一个眼晕,顿住了步子连忙抬头。
正当脑中一片空白之际,胳膊上忽然一紧,就听耳边的声音道:“看什么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