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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
正当脑中一片空白之际,胳膊上忽然一紧,就听耳边的声音道:“看什么看,快走!”然后半个胸膛抵住了她,几乎是推着前行。
一番动作并无特别,旁人未看出端倪,赵铭月却是心中感激,过了桥低低地道了声:“多谢。”
最后一队过完时,那铁桥忽然发出巨大声响,赵铭月暗呼不好,忙惊叫:“斩断绳索!”两头的人均是反应敏捷,千钧一发之时挥刀断去,铁桥骤然垮塌,巨大的声响震彻山谷,崖边的厚雪跟着层层坠落,过了许久四周才再次安静下来。
“没事吧?”郎轩从那头问道。
赵铭月回答:“没事。先行一步,其余便有劳郎将了,务必尽快赶来。”
“末将遵命!”
☆、迷途
下山路上;气温骤降,赵铭月仰头瞧了瞧两山之间那一线天际,只觉方才在崖顶还一片淡蓝的天空,此时忽然乌云压下;谷中光线瞬间转暗。她皱眉;冥冥中总觉得不甚安稳。
“当心些!”尉迟焘忽然将她一拽;避开了地面一块融冰。“上索桥你畏首畏尾;如今这下山路了你又心不在焉;果然是女人;能打什么仗。要么你走好些;要么就把我臂上这绳结给结了;免得拖累于我。”明明不过一条普通的牛筋;可任他如何想办法,却都无法解开。
赵铭月心悬他事,也不计较他又一次有损自己女子的身份,似自言自语,道:“尉迟焘,你久居北疆,这样的气候你可见过?”她细细盯着半空中越来越低的阴霾。
尉迟焘仰头观望了一阵,倒果真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情景,只道:“峪山涧是你们的地盘,我如何能知气候怎样。”
她顿了顿,唤来身后兵将,问道:“还有多久出谷?”
“约摸再要一刻钟便能下山了,下了山顺河岸出谷顶多也就一个时辰。”
她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加快步伐。
加快了疾行,可也还是未能奏效,黑蒙蒙的大雾已是压制头顶,身侧的巨石还时不时发出声响,遇此古怪的赵铭月,莫说应对,就连听都未曾听说过,当下也顾不得路滑地湿,当机立断命众人上马以最快速度抵达山下集合。
登时,阴郁的山谷中数百战马争相奔走,凌乱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忽然,一阵乌风刮过,沉闷的黑雾席卷而来,战马受惊,高高抬起前蹄,数百马匹此起彼伏不断嘶鸣。赵铭月正待下令,却见一侧的尉迟焘已是难以把住缰绳,她努力稳住身下坐骑,拽着两人间的牛筋就用力一提,将他转至自己身后,“坐稳!”话音刚落,原本无论如何不肯前行的马匹,忽然长啸一声径直往浓雾深处狂奔而去。瞬间,两人已被漆黑的浓雾包裹住,而身后那一声声高呼着“元帅”的声音渐渐远去,不知过了多久,赵铭月只觉身后一股力道一扯,重重摔下马来,最后的意识仍是那铺天盖地的乌黑浓雾。
点点冰凉打在脸上,赵铭月猛然惊醒,才刚一动,后脑勺便传来闷疼,她坐起来,发丝垂落,再看,头盔早已滚到了几步之外,身侧,是仍旧未醒的尉迟焘。
“醒醒!”轻拍他的脸,“尉迟焘,醒醒!”
对方睁眼的瞬间,下意识便出手袭来,赵铭月闪身躲开,并准确钳住他的腕子,“是我”。尉迟焘这才辨清来人,明显松懈下来,却道:“这又是你的什么诡计,无端的刮起妖风又把我带到这鬼地方来,你要我死不如干脆些的好。”
“我也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她无从解释,只得问他:“你可有大碍?伤到哪里没有?”
尉迟焘仍旧不动,答道:“胳膊大概断了。”
“断了?”她轻拨开察看,却几乎刚碰上他就疼得龇牙吸气,抬首巡视周遭一圈后,她捡回两片石条,撩开战袍又将衣角撕下,道:“忍着点,我帮你固定。”说罢已是做好准备,只待他点头,便可有所动作。
看着她不掺丝毫异样的认真神情,尉迟焘咽了口吐沫,似是下定决心,“动手吧,反正早晚得被你……啊…嗯……”话才说道一半,她便突然下手,短促的一声“啊”后他紧要牙关,疼得额头冒汗。好在她手法迅速,没用几下便处理妥当,尉迟焘长出一口气,坐起身来,两人这时才来得及好好打量周围。
寂静的谷底飘着绵绵细雨,阴冷得出奇,光秃秃黄飘飘的山涧似是高耸入云,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常年干涸后留下的无数打磨去棱角的石块。没有动物的声响,没有植物的踪迹,就连她的战马也不知所踪。
“有人吗?”赵铭月高声呼道,“陌北赵家军,有听见的快快回话!”又叫了几声,结果仍是徒劳无功,整个谷中除了她自己的回音以外,再无任何声响。她作罢,转而问尉迟焘道:“能走吗?”
“能,又不是腿断了。”说着,就要撑地起来,结果一个不注意竟惯性地将力道放在了断臂之上,顿时疼得再次倒下,无奈他身形高大,赵铭月只得绕到后面,顶着他的背才将他扶起来。
“走吧,只能顺着出去再说。”
二人顺着唯一的一条道路往前走,雨仍旧不停,却也不大,只淅淅沥沥湿润着谷底,潮湿阴冷的梅雨气息让人不住的鼻头发痒,脚下的石头一个个重叠,一不小心就让人一个趔趄。尉迟焘臂上疼痛,身子又重,好几下被闪了之后他一头无明业火顿起,用力踢在一地碎石中,冲身旁的人怒吼,“把这绳结解开!”
“结不得。”
“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冷静些!”赵铭月低喝道“如今这山谷之中是何情形你我皆不清楚,若是再像先前那样起一阵奇怪的浓雾,咱们二人绑在一起也好相互照应。”
尉迟焘冷哼一声,“何必说如此好听,不过就是怕我跑了!”
走了半晌仍不见出路,被困于此,赵铭月也心有烦躁,再听他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句话,也火了,“我怕你跑?你有什么还能是我怕的?内力被压制了不说还断了条胳膊,你就是跑了我也能不费吹之力把你抓回来!你这条命你不想要了我还要,我告诉你尉迟焘,咱俩要是能从这出去了便罢,要是出不去,那咱们多耽搁一天,你我二人外头的大军就多一分的变数。主帅齐齐失踪,我的人怀疑是你们搞鬼,你们的人认为是我作祟。再有那沉不住气的一挑事,只怕到时候我大瑞的八十万大军开到,你柔然人个个死无全尸!”
“鱼死网破又如何?我柔然个个是勇士,岂有贪生怕死之徒!”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这鱼死了网破不破得了!”
“姓赵的!”
“姓尉迟的!”
“恶婆娘!”
“臭鞑子!”
二人正斗得不可开交,忽然听得一声长啸,齐齐扭头望去。只见阴雨仍旧缭绕的前方竟出现了两条岔道,一左一右将路隔断。赵铭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定睛细看,有些不可思议地轻声道:“你可曾留意前头的路何时出现的?”
尉迟焘也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不知道。”二人忘了争吵,一同走上前去。两条岔道,一个坎坷不平,坑坑洼洼,崎岖难行,另一个虽较之平坦,却让人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依你之见,走哪边?”赵铭月问道。
尉迟焘左右观之,“你我二人分开而行,一人一条,谁先搬得救兵便回来找另一人。”
她嘲讽地笑笑,用下巴朝崎岖的道路一点,“走这边!”拔脚刚行出半步,忽然,又是几声长啸外加熟悉的马蹄声,赵铭月喜出望外,朝传来声音的另一条望去,“你听见了吗?战马的声音。”
尉迟焘不作回答,却已直接改道踏上了另一条,赵铭月急忙跟上,不禁大感庆幸。
可事实却并非让他们如意,两人朝前快步走去,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却依旧没见任何人烟踪迹,阴雨虽停,可衣裳却是早就湿了,此时寒风袭来,冷得二人不住牙关打颤。
又强撑着走了一会,渐渐显现出山林模样,赵铭月心想该是走出来了,放心不少,于是对尉迟焘道:“不能再走了,前方路线不明,咱们找个能遮蔽的地方待到明日再做打算。”
现在也唯有这个办法,尉迟焘点头答应,两人又行了一会,终于在林中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树下停了下来,盘根错节的大树枝繁叶茂,其下鲜少有雨水渗下。尉迟焘此时已明显体力不支,赵铭月找了块干燥的地方扶他坐下,自己则借着两人间那条牛筋的长度以他为中心在树下寻来不少未湿的树枝燃起篝火以供取暖。身上的火折子也湿了些,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火堆燃起,弄好一切之后再回到尉迟焘身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赵铭月一愣,凑近了细细听闻,当那轻轻的鼻息喷在侧脸时,她才放心的坐了回来,掏出身上粮袋中仅有的那一点东西,用削好的树枝串起来放置于火前慢慢烤着。
“我见过赵劲。”就在树枝烧的噼叭作响阵阵面饼香气飘来时,一直假寐的尉迟焘冷不丁出言,打破沉静。赵铭月一怔,盯着手中食物的眼神透出一丝温柔,浅浅一笑,只用一声“嗯”来作答。
“能让我尉迟焘佩服的,不多,除了我父王,他是第一个。四年前,最后那一仗,他杀了我族出征的主帅我叔叔於束王,那一场仗,我至今记得,他单枪匹马杀入重围,将我叔叔一刀毙命。”尉迟焘说起这些,语气平平,明明是两个敌对之人,可却不知何种缘由,二人均是难得的平心静气,倒似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赵沛明是你哥哥?”
“三哥。”她简略地道,手中的面饼已烤至焦黄,她扯了下来扔给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炙热的温度瞬间驱走掌中的凉意,尉迟焘调整了身子靠在大树上,咬下一大口后继续道:“赵沛明和我打过,他也不错,我俩不分胜负。”
心不在焉咬着面饼的人听到这,接了句:“论带兵打仗行军从武,我三哥是几个哥哥中最厉害,长辈些都说唯有他将来能与我爹相比。”
忽然他话锋一转,“赵铭月,瑞朝灭了你全族,你为何还要死心塌地为他们出征?”
☆、荒村
为何?吃着手中的面饼;她味同嚼蜡,“我赵家当年遭奸臣所害,如今君侧已清,报了家仇;三代忠良;理应为国效忠。”
“奸臣所害?”他嘲弄道:“如此奸臣有一个便会有无数个;你赵家还留有几条命让他们来害?我若是你;我便举兵反了这墨姓的皇权;反正这江山不也始终是你赵家人在保吗;何不索性保个名正言顺!”眼见她无任何反应;尉迟焘懒懒地往后一靠;“呵;不过也是,你一个女人还是没那么大的本事,只好任人宰割了。”
“尉迟焘,你这激将法对我没用!”赵铭月将手中小半块扔进口中,拍了拍手上残屑,“我敬你是个人物,不计较你三番四次侮辱,但若再挑拨我赵家对君王的忠心,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她转了个身,将双手抱在身前,蜷缩起身子闭眼作入睡状。
过了一会,尉迟焘的动静也停了下来,却又幽幽道了句:“别替他人妄做了嫁衣,你不是糊涂人,我说的是对是错,你自行斟酌斟酌!”
火堆的劈啪声让浓浓的夜色不至于全然寂静,背对着他的赵铭月再次睁开了双眼。再被害吗?她没想过,她觉得从来不用想,因为今时今日的九五之尊不是别人而是墨鸾啊!难道他能看着别人将黑手伸到她的面前而不顾么?又或者直接假他人之手……不会的!任是谁会这么对她,墨鸾都不会,所以她心甘情愿为他保住这山河。
可——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她只怕也不用去防了,届时心如死灰又何惧生死。
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燃尽的树枝刚熄不久,袅袅青烟如丝缭绕。赵铭月叫了尉迟焘两声都无动于衷,走过去推了推,却觉掌下他□的肌肤火般灼烫,凑近了一看,他眉目微锁,似是难受极了。
“尉迟焘?”又唤了两声他仍旧无知无觉,赵铭月有些慌了,想是昨日断臂之伤未得到药物处理加之淋雨后湿气入侵致他染了风寒。她以手背轻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高的有些骇人,刚退开毫厘,对方火热的手掌忽然按住再次贴了过来,险些让她重心不稳扑到他身上。
尉迟焘睡得模糊,只觉得犹如葬身火海般难耐,拼命奔逃无果,就在他几欲喘不过气之时,微凉的触碰忽然贴至额前瞬间让他有所缓解,可才少许功夫竟就要再度失去,他也顾不得这是何物,迷乱间慌忙捉住。
“尉迟焘,尉迟……尉迟焘!”被他按住的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