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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中的笑意渐渐的转为淡红,充满了嗜血的味道:“你知道吗?成千上万的人一起咕噜咕噜,然而汇流成河,流淌进碧浣池里,整个碧浣池都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湖,湖中开着嫣红欲滴的荷花,那样的美,世间绝无仅有,你说,怎样的景象,怎能不被列为京城十三景之首呢?”
阴夜辰只是觉得冷,阴冷透骨,冷得他几乎没有办法握紧手中的剑,可是握紧了有用吗?根本一点儿的用也没有,明明是他用剑指着他,但是仿佛他自己才是那个被死神紧紧盯住的人,不是仿佛,是根本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死神,以看见死亡为乐的死神,同时又是一个魔鬼。
阴夜辰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都不能表达他对这个人的感觉。
忽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阴夜辰发僵的神色激灵灵的醒过来了,那一抹云霞色的身影被押着出现在门前的时候,阴夜辰只觉得整颗心像是被剐去了一样。
“娘子……”
“夫君……”沉熏对着阴夜辰轻轻一笑:“夫君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我没事的。
然而这样的一句话,却让阴夜辰更加的痛不欲生了,有什么样的惩罚比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人的手中受苦还要严重呢,阴夜辰幽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狠绝:“放开她,不然我杀了他。”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3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 4
?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4。。。 徐枫大惊,正待呵斥,皇帝却先开口了,声音带着笃定:“他不敢,他连动朕的一根发丝都不敢。”皇帝看向徐枫押着的女子,“因为他的弱点被朕捏住了。”
“弱点?”沉熏任由徐枫反剪住她的双手,轻笑出声:“这个称呼,沉熏可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尤其这两个字来自于被剑指着的人手中。”
“哦?”皇帝视线下垂,“你不说,朕还忘了脖颈上这柄碍眼的剑。”他慢慢的抬起头,嘴角泛开笑意:“黎沉熏,今晚请你来,是因为朕跟你算总账的时间到了。”他忽然视线看向阴夜辰:“辰儿,朕给你一次机会,把剑拿开,那个妖女可以少一些皮肉之苦,你若识相的话,朕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一些,不然——”皇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以两声冷哼结束了整句话。
阴夜辰心里一颤,然而知道放开这个人,就等于把最后的希望都放掉了,如若他的剑从皇帝的脖颈上离开,那么被剑抵住脖颈的人,就变成了娘子和他,可是如若不放开,那么娘子定然又会受到伤害……
“夫君,我怕疼。”阴夜辰思绪正飞转间,沉熏开口说了话:“以皇上的手段,必然有千百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法子,我可不想要尝试,反正已经没有出路了,趁着有选择权的时候,可以选一个痛快一点的走法,所以——”沉熏笑得非常的轻快:“夫君赶快把皇上放了吧。”
“可是——”
“没关系呀!”沉熏截断了阴夜辰的话,道:“只要有夫君在的地方,不管是人间,地狱,不管是生是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只要夫君还记得我,那么便没有什东西能够把我们分开,连死亡也不能。”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阴夜辰的心变得很软很软。
轻轻浅浅的声音,没有半分对于死亡的惊恐,只是坦然无畏,她的眼中甚至带了浅浅的笑意,眼底倒映着一点儿淡蓝色夜明珠的光芒,流离成点点笑意,清澈如水,清丽如莲。
这个冬天真的很长,像是一个长得永不回醒来的噩梦一般,这般长久的冬天,只有在看到她脸上安然笑容的这一刻,忽然就远去了。
人心难测流光改。
可是这个人却一直都没有变过,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却始终没有倾塌,因为他世界的支柱还在,便是她,她一直未曾放弃过他,即使在他忘记她的时候,她也不曾离开过。
是的,他们不会分开,死神也不能把他们分开,阴夜辰眼中光华凝聚:“我数三声,一起放开,不然的话——”他口中溢出了四个字:“同归于尽。”
“好——”皇帝这次很爽快就答应了,徐枫随即点头。
阴夜辰神色一松:“一,二,三——”话音落下的瞬间,徐枫把沉熏往屋中一推,阴夜辰青碧色的剑一收,身急如电扶住了沉熏:“娘子……”
“嗯……”沉熏抚着他的手站稳了,仿佛没有看见涌进来的神兵营禁卫,语气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真粗鲁。”
“那朕给你换一种不粗鲁的方式怎么样?”皇帝站起身来,嘴角透出诡异的笑:“真让你欣赏这个世上最完美的艺术。”说罢,视线看向窗边,安得正垂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投在地上的影子却是微微颤抖的,他从皇帝被挟持开始就一直这样站立,像是被定住了身子一样。
“过来。”皇帝慢慢的吐出了两个字。
阴夜辰和沉熏意识到了什么,对视一看,阴夜辰把沉熏护在怀中:“娘子,不要怕……”一面冷然对皇帝道:“你自诩英明神武,看不出来方才你的***才被我点穴定身了?”
“咦?到了这样的境地还担心别人。”皇帝视线淡淡向他,笑容更加的诡异……和恶毒,是的,恶毒,皇帝视线重新看向窗边:“把那把琴带过来。”
是凤焦。
皇帝怎么可能忘得了这个让他在众臣面前威严尽失的道具,那个女人的心爱之物。
安得当然也知道这是南王妃的心爱之物,服侍了这个人几十年,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伸出去拿琴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不过瞬间,他的手忽然间就不抖了,垂下的眼睑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某种决定,他是帮凶,一个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帮凶,安得忽然想起那一天晚上,秋天的最后一个晚上,那一天明明是秋天,但是却像是今日的天气一般的寒冷,那一天,他亲手把那个罪恶阴毒的毒虫放进了送与南王的茶盏之中,毁掉了这个世上某种美好的东西。
而今日,又将重复一次那一天的行为。
不,他不要,他跟在恶魔的身边,但是他不要被同化成恶魔,他没有体会过那般的美好,但是他想要守护,以自己的蝼蚁之力,去守护那一片净土,安得端然的抱起琴,一步一步向着皇帝走去,神色恭敬而卑微,但是走得非常的稳。
“皇上,您要的琴。”安得跪下身去,双手把琴高举齐眉。
皇帝微微一笑,伸手去拿琴,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一把琴,琴尾甚至还是烧焦的,琴慢慢离开安得手上的时候,安得神色恭敬,头低垂着,在琴离开的那一瞬间,他豁然抬头,猝然发力,手中握着什么东西,倾尽全力向皇帝刺去。
是一把短小的匕首。
有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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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拜年啦。。。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4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 5
?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5。。。 沉熏忽然紧紧的死死咬住嘴唇。
阴夜辰伸手握紧了她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无比。
热的,唯有溅在脸上的血液,温热的血液,仿佛会把皮肤灼烧起来一般,非常刺目的红色,先是鲜红,然后慢慢变成殷红。
“***才……”
皇帝脸上是阴冷的笑容,指尖慢慢的抚摸着剑上的鲜血,一脚踹开瘫软下去的安得,“凭你也想对付朕,把他拖出去喂狗。”
很快,立刻有人把安得拖出去,禁卫办事的效率非常的快,不过片刻,御书房内连血迹都被清理干净了,除了凤焦琴上喷涌的血液。
冰蚕丝做成的琴弦,被染成红色,非常凄艳而美妙的颜色,皇帝指尖滑过琴弦,流泻出一段杂乱的音符,他看着被重重禁卫围在中间的阴夜辰和沉熏,忽然叹息出声:
“你们两个曾经是朕最宠爱的儿子和儿媳,朕对你们多好,为你们打算好了一切,如若你们乖乖的听话,那么朕百年之后,这天下便交由你们共同来掌管,可是——”皇帝瞳孔微缩,眼神渐渐迷乱:“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一次又一次的对着朕的意志行事?你们知道朕有多伤心吗?尤其是你,辰儿,你是朕花了这么多年才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从来都不会违背朕的意志的,都怪你这个妖女——”皇帝眼中迷乱忽然转为恶狠狠的神色,不过一瞬,皇帝又恢复了正常,连语气都是平静无波的:“黎沉熏,到了今日,朕不得不说,朕当初小看了你,朕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把朕逼到这样的境地,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一个。”
“皇上这样说,沉熏还真是荣幸之极。”沉熏忽然牙齿一松,姿态恢复了一贯的从容自如,只有一双眼睛非常的亮,和着唇瓣上的沁出的血液,云霞色的衣裳,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妖异感觉。
是的,妖异。
“你是应该荣幸之极。”皇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朕第一个花心思对付的人。”皇帝指尖忽然往琴上重重的一按,“你说,朕会怎么样对付你。”
阴夜辰防备地把沉熏护住。
“朕会像这样——”皇帝忽然一笑,指尖从琴弦上划过,这一次流泻出来的不是杂乱的音符,而是弦断的声音。
沉熏手指忽然一松,失掉了所有的力量,仿佛断掉的不是琴弦,而是她的手指一般,那把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对于她来说,意义远远不止是一把琴,更多的,是倾诉的对象,是一个朋友。
沉熏澄澈的眼底闪过一抹隐痛。
“怎么?你怕了?被人毁掉心爱之物的滋味不好受吧?”皇帝猖狂大笑,那笑声到达某个高点的时候,忽然戛然而止,像是忽然掉到了冰窟窿里一样,满是冰冷的气息:“朕告诉你,这不过是开始而已,今晚精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皇帝忽然高声道:“把逆贼都给朕带上来。”
沉熏和阴夜辰闻言双双回头看去,看见了被带上来的好几个人,凝碧,雪澜,还有黑衣的影卫,沉熏自从被劫持进入皇宫以来眼底的某种笃定被打破。
凝碧和影卫会出现不奇怪,凝碧是因为她的吩咐,影卫则有可能是因为听懂了她的话,跟进宫中被禁卫抓住了,而雪澜……沉熏的讶异还没有结束,又被另外一个身影震住了,是阴夜冥。
黑发玄衣的阴夜冥。
这几个人都是武艺非凡之人,然而此刻,居然被禁卫推攘着往前走,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脚步甚至不稳,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凝碧眼底满是愤恨的神色,雪澜的一袭白衣上面满是星星点点的血痕,如同一朵朵绣在衣上的花一样,而阴夜冥,这个素来狂傲冷淡的男子,到了此刻狼狈的境地,但是那种妖魅的脸上依然的带着他身上特有的睥睨天下和淡淡的嘲意,沉熏霎时间明白了什么,眼眸豁然看向皇帝。
皇帝微笑开来:“怎么?你的希望落空了,希望你的同盟者来救你,或者你们再来一次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皇帝站起身来,笑意加深:“你们真的以为朕会那么笨,上了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当,好呀,你们既然想要朕上当,朕就如你们所愿,怎么样,化功散的滋味美妙吧,你们绝对想不到朕在宫中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你们吧,三千禁卫不是用来守住皇城,守卫皇城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们的任务,是用来等候你们的出现,只要你们出现,就没有人能够逃脱得了。”
是的,他们逃脱不了,在踏入宫中便陷入重重包围,猝然不防加上受了化功散这种厉害的毒物,功力一点一点的流失,根本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皇帝的得意的笑出声。
自从他拿到丝帕的时候,这个局已经设下了,就等那些人自动的跳入局中,皇帝知道依雪澜和阴夜冥的能力,很可能会破掉他设下的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那么就只剩下第三道的禁卫,皇帝算准了他们绝对不敢强攻,一则时间有限,二则准备不充分,只能智取,智取的方法便是必须有人做内应,从宫中打开城门,所以,守城的不过是做做样子,主力全部用来防备偷偷进入皇宫的人,并一举拿下,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被攻下了有什么关系,只要第三道防线还在,只要等到了天明,狼烟起,各地的军队赶来,自然能够把叛军一举拿下,只是现实比他预料的还要好,皇帝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逮到了一条预料之外的大鱼。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5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 6
?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6。。。 是的,预料之外,其他的几个人皇帝能够都算到了,或者说想到了来的可能性,唯有太子阴夜冥,他万万没有想到,说起来,这个儿子还总是让他出乎意料,这般的难以掌控,不过这一次的出乎意料,是出乎意料的惊喜。果然,他是天子,上天是站在他这边的,所以方才把他最大的威胁和敌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长夜漫漫,仿佛永远也等不到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