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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混乱复杂的状况,阮蕙不由得心生疑惑,直觉这其中必有自己不知道的蹊跷。看样子,苏定仿佛知道什么。
还未等她出声安抚苏夫人,杨恪已朗声说道,“干娘,我和蕙儿本欲前些天就来看您,可家里一时忙乱,脱不开身,今日好容易得了空,便过来了,还有怡姐儿,也一并回来了。”说到最后一句,他刻意咬重了那个“回”字。
苏夫人想是也注意到了,失控的手就微微一顿,摸索着伸向扶着她胳膊的杨怡,“怡姐儿,你到底肯回来了……”
杨怡心里一酸。眼里就蓄上一层泪光,好半晌才哽咽出声,“母亲,是媳妇不好,不该总赖在大哥家里……还请您原谅媳妇吧!”
苏夫人的手落在杨怡的手臂上,轻轻抚了抚。就断然推开她。嘴里冷冷说道,“你们一家子,都是心狠手辣的,这般齐刷刷地来看我。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莫非是来看我的笑话?!”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杨怡被她使劲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杨恪连忙抢上一步扶住她,向苏夫人道,“干娘,你何出此言?是不是听信了奸人挑拨咱们两家的关系?”
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语,阮蕙不由感到一阵愕然,抬起眼来看向杨恪。
杨恪回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又向苏夫人道。“干娘,我知道因为贵妃娘娘的死。你把我们姓杨的都恨上了。可这天下,姓杨的又何千万之众?难道您连天下姓杨的苍生都恨在里头?”
“你少在这里跟我巧言令色!” 苏夫人厉声喝道,“当初要不是你,我的瑾儿又何止于死于深宫?她一个没有子嗣的宫妃,完全可以不用殉葬的!”
原来是因为苏瑾苏贵妃的死误会了杨恪。阮蕙这才隐隐听出一些头绪来。这件事,她当时也是知道的,就是孝宗为了顺理成章登基而使出手段铲除一些背后有势力的先帝的妃嫔,苏瑾只是其中之一。深宫的事,向来都是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谁是谁非也无法明断,总而言之,就像《红楼梦》里柳湘莲对贾宝玉说他们府里除了门前两只石狮子是干净的,就再没有干净的东西一样,深宫里没有人是真正清白的。谁知道苏瑾当年为了固宠,又有没有做出昧良心的事来?就长苏瑾是苏夫人的女儿,是阮蕙名义上的干姐姐,她也不会认为苏瑾就是清白的。
听苏夫人如此武断地认定自己与苏瑾的死有直接干系,杨恪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声音也愈发低沉了起来,“干娘,干爹呢?我想跟他谈一谈。”
“谁是你干娘?谁是你干爹?” 苏夫人兀自怒气冲冲,“蕙姐儿,我一向待你不薄,没想到,你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阮蕙被苏夫人突然恶语相向,顿时心里一阵难过。自己虽然没为苏家出力,却也不至于雪上加霜,怎么苏夫人就把她说得如此不堪?难道她在苏夫人的印象中,竟是这样人?她定了定神,旋即对着苏夫人大声说道,“干娘,蕙儿愚钝,实在听不懂您话中的意思,要不,您先坐下,好好给我们说说,便是死,您也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是你的丈夫,他做了什么,你又岂会毫不知情?”苏夫人喘息了两声,冷冷说道,“你们不必在这里演双簧了!还是赶紧告诉我定儿的下落!”
杨恪的眉头就微微一皱,旋即示意杨怡把苏夫人扶到椅上子坐下,朗声说道,“干娘既然为定儿的事担忧,我今日便把他的下落告诉您,只是……您得把这事搁在心里,不能向外人泄露。”
阮蕙听得心里一动。苏定难道不是杨恪为了顺利实施贤王府之事而故意支开的吗?难道还另有原因?
苏夫人便向门口高声叫道,“姜娘,你去侍候老爷喝药吧!”
姜妈妈一直守在门口,听见苏夫人的话,只得一步步挪向隔壁另一间房。
原来苏启明竟然在家?杨恪不由得问道,“苏大人他,生病了么?”
“全是拜你杨家所赐呀!”苏夫人刚刚抑制下去的怒气又蹭地冲了上来,“我的眼睛,容儿的亲事,都是你们杨家一手造成!今日你若不跟我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便与你拼了这条老命!”
杨恪定了定神,上前亲手扶住苏夫人,诚恳地说道,“苏夫人,今日上门,杨恪一来是登门拜访,二来也是为了苏定的事,您先别急,坐下听我好好说跟您说清楚,好不好?”
听了这样低声下气的语调,苏夫人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些,冷冷哼了一声,“你且说来!”
阮蕙与杨怡忙把苏夫人扶到堂屋上首的朱漆木椅上坐下。
杨恪这才换上笑脸,轻声说道,“苏夫人,其实您,是真的误会我了。” 说着,从袖里摸出一个物件,递到苏夫人手里,“您看看这个,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苏夫人接在手里,伸手细细摸索,好半晌,才面露惊讶道,“难道瑾儿她竟视你为知……”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屋里还有阮蕙和杨怡,就突然打住,又道,“只有这一件,我并不信,若有定儿的信物,我便信你所说。”
阮蕙垂眸看去,却是一只晶莹剔透的耳坠子。难道竟是苏瑾的遗物?又怎么会到了杨恪的手上?
可是,不等她心里的疑惑散去,杨恪已微微一笑,又从另一只袖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苏夫人掌心,“您看了这个,还不信么?”
苏夫人的手一触到杨恪放在她掌心的物件,身子顿时一颤,许久才低声喃喃说道,“这么说,定儿他打算……”
杨恪打断她的话,“是。苏定已经有这个打算,只是现在时局未稳,朝中有诸多大事尚需圣上决断,所以……我与苏定商议之后,决定再等一段时日,您看如何?”
杨怡在旁边听得迷糊,只当两人打哑谜似的,阮蕙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直直盯着杨恪,仿佛他脸上突然长出一朵花来。
杨恪别开脸去,不与她对视,只向苏夫人说道,“干娘,这个消息,还请要暂时保守这个秘密,等将来事成,您想跟谁说,都不是问题。”
到底是这个什么样的秘密?怎么连杨怡和自己都要隐瞒?阮蕙心里暗忖,眼睛就直直落在杨恪的脸上。
杨怡也是一脸兴味,饶有兴致地请求杨恪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们。
杨恪脸色一沉,轻轻摇了摇头,转向苏夫人道,“便是在怡姐儿和蕙姐儿面前,也请您务必操守这个秘密。”当着两人的面,竟让人不让人把秘密告诉她们,这不是生生惹她们生气吗?
可两位女士好像都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丝毫没有计较杨恪刚才这番话,而是齐刷刷地向苏夫人道,“您不说,我们也不问。”
苏夫人一边摩挲着手里两样物件,一边向杨恪道,“没想到,你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
“不敢不敢。”杨恪连忙谦逊着。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现在突然变如此友好,倒令阮蕙十分意外。只能说,杨恪刚才给苏夫人的两样东西,一个是苏瑾的,一个是苏定的,两样合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约定?就跟当初的秦仁德和杨恪一样。
苏夫人低叹一声,“你果真跟你祖父一样,是个多心之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瑾儿和定儿既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就一定能力挽狂澜。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家老爷又病得厉害,这一切,还要多仰仗着你,实在过意不去……”
杨恪连连点头,“力挽狂澜不敢说……这些,都是苏定的功劳。您有这样一个好儿子,是您的骄傲,也是整个苏家的骄傲。”
阮蕙不愿再听这样没有首尾的“传奇”故事,便接着杨恪的话,低声问苏夫人,“……干娘,您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看不见了?”
151、苦中甘
苏夫人低叹一声,“……因为你苏姐姐死得蹊跷,我心内难过,却又无法发泄,终日以泪洗面,这才导致双目失明。”
“罗贤志医术高超,您何不请他来为您诊治?” 阮蕙伸手握住苏夫人双手,“有他的妙手,一定能让您重见光明。”
“何尝没有请他看过?”苏夫人神色黯然,“他只说好生养息,别再郁结于心,自然会慢慢好转的。他说得虽在理,我也明白,可这心里,又怎能不伤心难过?” 说着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又滚下泪来。
杨怡也在一旁拭泪,柔声安慰,“如今公公病了,婆婆您千万要保重身体,要不然,可叫媳妇心里怎么过得去?”
阮蕙忙道,“太医院里的太医个个医术精妙,我家蒙兄弟那么重的伤,太医也打了保票,说是百分之百能够治愈。”说罢向杨恪道,“要不,明日去太医院请个医正来给干娘好生诊治一番。”
杨恪遂点了点头,接了阮蕙的话茬,“蕙儿说得在理。罗贤志虽然医术不错,不过太医院里的医正们贵在专攻一项,这专门诊治眼睛的,兴许能瞧出干娘眼睛的毛病来。明日一早我就亲自去请。”
苏夫人连忙道谢。
“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客气?”杨恪微微一笑,“当年您帮了蕙儿那么大的忙,我们若能为您尽点力,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屋里的气氛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阮蕙便又问起苏启明的病来。
“初时只是浑身乏力,现在竟连床也懒怠起了。”苏夫人脸上露出忧色,“也请了大夫看过,说是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休养一些时日便能康复。”
“那明日我多请两位太医。一并来给苏大人看看。”杨恪往阮蕙瞟了一眼,道。“时间也不早了,干娘就早点休息吧。”
阮蕙便起身告辞,看了看杨怡,低声说道,“要不。怡姐儿你先留下来照顾干娘吧……”
不待她说完。杨怡便点头道,“我自然要留下来照看婆婆的了。”又向杨恪道,“大哥你明日早些请太医过来吧!”
杨恪点点头,“一早我便差人去请。”
说着便告辞出门。
苏夫人也并未多作挽留。只在临出门时,一把拽住杨恪的手,“恪哥儿。我们家定哥儿,往后还要你多多……”说到后来,语音渐显哽噎。
杨恪便宽慰道。“干娘请放心,苏定是我妹夫,又与我情同手足,他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又怎置之不理?您只管安心养病,等苏定回来。看到您双目恢复往日的神采,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一席话说得苏夫人沉郁的脸色渐渐平和下来。
阮蕙还说要去看看病榻上的苏大人。苏夫人却道,“他才吃了药,想必睡得沉了,这一见,又要引他伤心……还是下回等他好了,咱们一家再在一起好好说说话儿吧……”
阮蕙也就没有再提。
杨怡遂送了大哥大嫂出来。
院子里已经掌起灯来。先前那个为他们开门的姜妈妈正候在门口,一边为他们去开院门,嘴里一边低声嘀咕道,“咱们来长宁好多天了,今天还是头一回有客人登门,往后呀,还请佑王爷佑王妃多来看看咱们老爷夫人,也省得他们一天到晚的相对而泣……”说着眼里还泛起了泪花。
阮蕙便道,“有空我就过来看他们……”
两人上了马车,目前杨怡进院,姜妈妈看着马车启动,这才将院门吱呀一声关上。
杨怡缓步入内,上前搀扶还坐在床榻上发愣的苏夫人,“婆婆,时辰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苏夫人却不动,定定地看着杨怡,好半晌才道,“也不知定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杨怡心里一酸,忙安慰道,“我大哥说他近日就要到了,想必就这几天的工夫吧!”
苏夫人伸出手去,拉住杨怡的手,叹息一声,“孩子,你坐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杨怡便温顺地在她下首一张锦杌上坐下。
苏夫人又轻叹了一声,兀自出了半天神,才对候在旁边的姜妈妈说道,“刚才佑王爷和佑王妃两人来了,连杯热茶也不曾喝,这会儿我倒觉得渴了,你去烧壶茶来吧!”
姜妈妈应声去了。
苏夫人这才转过头来,定定望着杨怡。
杨怡抬起头,看着苏夫人略显浑浊的眼眸,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看起来,苏夫人好像能看见她似的。
苏夫人伸出手,轻轻抚过杨怡的脸颊,柔声说道,“孩子,当初你嫁给我们定儿,想必是不愿意的吧?”
杨怡羞得低下头去,轻声应道,“不,媳妇嫁给他,一点都不后悔。”
“就算他做了对不起你们杨家的事,你也不会后悔吗?”苏夫人依旧定定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他……怎么会做出对不起杨家的事来呢?” 杨怡急忙说道,“他与媳妇相敬如宾,对大哥大嫂和祖父、父亲他们都敬重有加,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