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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缥缈如同无物般没有一丝气息,转瞬已经站在他对面,甚至没有丝毫出手后的缓冲。倘若龙鹫不是个不信邪的人,几乎要以为眼前的是个幽灵。
他从地上翻起以手撑地,已经可以感觉到体内毒素因为他的动作而缓缓从银针的控制中溢出——扎的跟刺猬一样也亏他还能动。
可是他敢确定,如果方才没有硬滚下来,此时他已经死在这白衣幽灵的掌下。
他定睛去看,但一张面具却遮了那人的脸,看不到容貌。
“你是沧冥水榭的人?”以对方的服饰龙鹫只能如此揣测,但既看不到容貌也看不出武功只凭一身衣服,他的猜测却无法证实。“——笑无情?”
白衣幽灵动也未动,倘若是笑无情,被人猜到身份不该如此毫无反应吧?
不,也不是毫无反应,对方衣袖一抬,他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形移动,下一掌已到眼前,这一次几乎是有些艰难才勉强闪过。
越动,身上的毒便走的越快。这一次龙鹫不再问,只看这架势也知道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给任何答案。他侧身便往门口闪去——他既然不肯透漏身份来历,那么就看看他敢不敢在人前现身!
果然龙鹫闯出房间,那白衣幽灵却没有跟出来,站在门内月光的阴影处,不再向外一步。
“小黑!!”
丝丝的咆哮声从背后传来,龙鹫回头正好看见丝丝向他跑来,再转头门内的白影已不见了踪影。
“告诉过你不许动的!你是活腻了吗!?”
咆哮已到身边,龙鹫只来得及回头勾一下唇,笑容未成,人已经倒了下去。
这次他可真是栽在了这个白衣幽灵手里。
丝丝可不知道什么白衣幽灵,她把龙鹫骂了八百回,本来当夜就可以解的毒,如今毒行大半身体,已经去了半条命。
银勾老儿站在门口幸灾乐祸,“孽徒,解不了就乖乖认输,我可没耐心等上你十天半个月的。当心我没了耐心再丢下一味毒过去,他可就直接嗝屁了……”
“喂!老头!你也算是个师父!?他就算不是你的亲传弟子也是黑师父的徒弟吧!?”
同她与弄月不同,她和弄月虽然各有所长修习的重点不同,但却是黑师父与银勾共同的徒弟。龙鹫只师承黑衣侯一人,因而他虽然是丝丝的师兄,却不是银勾的弟子。
“你醒了?”见龙鹫微动,她不客气地拍拍龙鹫的脸颊,“你就算不想要自己的命也等到我和老头试毒之后!”
一睁眼就见她小辣椒似的凶悍模样,让龙鹫觉得还能活过来真不错。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动等我回来的?你是不是非要弄成这样就开心了?”
龙鹫试着笑了笑,“反正你不会让我死。”白衣幽灵的事他没有说,恐怕说了也只是匪夷所思,他不找理由。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丝丝磨了磨牙,“对,我不会让你死——”她还等着这家伙成为魔道教主,代替小白莲当天下第一美人!她保证会好~好~的利用他用光最后一点价值!总得对得起自己救他花费的力气!
丝丝恨恨地用药酒一遍遍擦他各处的穴位,本来逼在一处的毒漫延了,如今只能分在几处。丝丝内功平平,运功逼毒这种费神费力的事她做不来,只能内外兼攻来化解毒素。
银勾老儿依然在门口看着,没好气地说,“哼,何必对他好,不过是养了一条狼!当心哪一天他就反咬你一口!”
“老头!问你他做了什么你又不告诉我!光在这儿说这个有什么用?”
她冷眼瞧着银勾老儿,就不信他真能憋得住。
银勾老头憋了又憋,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要问,你问他自己!”
嘁,小气鬼。
“喂,你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我们一直是相亲相爱的师徒。”
“呸你个臭小子!!”刚刚已经准备走的银勾顿时跳脚,“你个大逆不道的徒弟,还相亲相爱,要相到床上去吗!?”
——嗯??
丝丝顿时瞪起眼,看看龙鹫,再看银勾——“他,上——黑师父的,床?”
床??
“个死小子!大逆不道的跟师父求爱不成,还敢半夜夜袭!”
——嗯??!
丝丝刷地转头盯住床上的龙鹫,几乎要从他身上挖出个洞来,而床上那装死人的,却没有否认——丫丫个呸!!
丝丝一个飞跃便跳床上去,“你丫不是说你不好龙阳么!?我居然还信你!把小喇叭花交你手上!!”我踩我踩我踩踩踩!直接给他踩出内伤!
银勾老头愣愣的跟着她在龙鹫肚皮上一蹦一蹦,他的脑袋一上一下,丝丝的愤慨是很好……可是这个理由,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天理呢?伦常呢?她对黑师父的关心呢??小喇叭花是个毛玩意儿怎么比师父还要紧吗??
银勾老头愣够了,冷冷嗤一句,“孽徒!”如是总结。
龙鹫也好丝丝也好,一个两个都是孽徒!
丝丝踩够了龙鹫也只剩一口气,砧板上的肉就是给人蹂躏的,这个不解释。
“既然没死,就别总是在床上赖着了,明儿开始下地吧。”
龙鹫顺了气,才开口问:“那毒……”
“既然都要你下地了,难道还会死不成?——喂,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爬上黑师父的床啊!后来怎么样了?”
“被揍了一顿扔出去了。”
丝丝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你这个人是傻的吗?”黑师父何等武功,这傻小子也敢夜袭?
龙鹫其实很多事情是不经大脑的,所以不上心的事也根本记不住。
他那样对黑衣侯无所顾忌,说回来就回来不是脸皮厚,而是真的忘了当年的不愉快——这说到底还是脸皮厚。
不过丝丝这一问,倒让他想起当年的事来。
这黑目山,倒依然和十五年前一个样,让人带出几分怀念来。
第十七章 任你那时正年少1
十四岁时的龙鹫,是个高手。
这一点倒不是他自封,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高手。跟着两个武功高到惨绝人寰的糟老头子住在黑目山,山下的所谓江湖是他不了解的地方。他所接触的外人,只有那些上山来找黑衣银勾的江湖人。
而他是个很称职的,看门狗。
“少侠!求求你放我们过去!我一定要见到银勾侯!我朋友中的毒是当年银勾所创,也只有他有解药!只要你能放我们过去你要什么都可以!”
龙鹫站在树枝上不解的看着下面的两个人,那八尺男儿跪在地上,如珍宝一般抱着那个面色发黑的男子。他看不出那个瘦干干,黑黢黢的男人有什么可宝贝的。
“你什么都肯做?”
“是!只要少侠开口——”
“那就先磕头吧。”
男子二话不说便磕了三个响头,龙鹫看的还真是蛮不解的,对着那双期待的目光,却只道:“我说先磕三个响头,再来——”既然磕头是那么轻易的事,龙鹫自然得想想有什么是轻易无法去做的——“你的武功倒是很难应付,那就废掉吧。”
他在这里“看林子”这么多年,这个男人的确是难应付的一个,不过,依然过不去他这一关。他自己此刻的样子倒也蛮狼狈的,脸上被豁了口子,手上也见了血。他不在意的舔舔手腕上的血,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个男人绝望的目光。
嗯,武功是挺难练的,不过他又没废了他的手脚,总有可能再练回来。
比起磕头,这个的确挣扎一点吧。那么这个男人又会怎么选呢?
龙鹫似乎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选择的结果,好整以暇的等着,看他绝望,看他挣扎,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怀里的人。
“别忘记你答应过的!”男子说着,将怀中的人轻轻放下安置好,拾起剑转向自己,咬牙挑断了手脚筋……
龙鹫露出惊讶,他似乎忘记了,废掉武功这种事,如果没有化功的药物,就只能废去手脚或者自绝经脉……而最后一个,显然是没有人会去做吧。但眼前的人既然没有药,那么龙鹫话中的意思,自然让他认为这就是龙鹫所要的结果。
他其实是,没这个打算的。
不过废都废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龙鹫看着他躺在地上疼得微微抽搐却不肯吭一声,提醒道:“现在你变成这个样子,可没人把你们弄下山。”
“只要,只要救了他,他就可以带我下山……”
龙鹫本来已经在树上坐下来了,这会儿跳到地上,耸肩道:“但是我可没答应你废了武功就让你们过去。”
“你!!你这个歹毒的小子!!”
“话别说的太难听,不然我可能会杀了他的。”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笑容里却浓浓的净是邪气。
常年在黑目山的他,既不懂义气为何,更不懂情爱为何。再多的愤怒和恨于他也只是无物。
地上的男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求求你,只要你肯救他——”
龙鹫想了想,“那好,把你的内功心法告诉我,我就帮你救他。”
地上的人彻底顿住,事关师门,他怎么可以——“你真的答应,告诉你内功心法,就让银钩侯救他?”
“对,这次是我应的。我说了,那老头就得救。”
——小哥你以为你是谁啊?
可是,眼见中毒的人几乎没了气息,他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好!我告诉你——”他果然背了一遍,而龙鹫未曾背下,却记牢了其中精髓。这于他,从来都不是难事。
“待他醒后,就告诉他……我会回来接他,要他好好养好身体,要他好好照顾自己……”
“你要做什么?”龙鹫可不觉得他这副模样能走到哪里去。
“我为一己之私泄露师门内功心法,已无颜活在这世上,只求他能好好的,不要告诉他我的死讯——”说着,他用那只无力的手握住剑身,直刺入自己的脖颈。
柔软的皮肤不需要太大力气,那血却喷涌而出,汩汩流了一地。
龙鹫抓住地上中毒人的衣服往后拉了拉,免得沾了一身血。他既然答应了不让他知道此人死讯,那还是别沾了血,还得费事给他洗。
把人扛到肩上,他懒得再理会地上的那个,便走入林中。
黑目山顶,黑衣银勾悠闲的喝着酒。隐居的生活让他们很满意,除了那个徒弟。
“老黑,你怎么看那小子的事?”
“没什么看法。”黑衣侯淡定品酒,银勾却很不满意,“你最近已经没教他什么东西了吧?难道是想让他出师下山?”
“不教他,是因为没什么可教。至于下山,倒还没有想过。”
“那小子的确了得,能让黑衣都没有什么可教,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只可惜,品性太差。”
尊师重道什么的他是不懂的,一向任性妄为,就连师父的话都未必肯听,对银勾,更是没点敬重。就连看林子这回事——这非师命能让他去守的,他这条看门狗,只是自己喜欢咬人才跑去的。
龙鹫是自小就跟着黑衣侯的,或许黑衣也不曾预见他是这般性子。思索片刻,道,“性子虽然差些,总还不是心思邪恶之人。”
“那是他无处发挥,迟早是要惹是生非的!”
才说着,龙鹫就扛着一个人走过来,把人往地上一放,“老头,救他。”
“你从哪里弄这么个死人回来?黑目山的规矩你不知道吗?还让我救?”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救个人又不费你什么事。你不救他,就别想好好吃饭睡觉,还有摆弄你那些瓶瓶罐罐。”龙鹫摆明了要跟他死缠,银勾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直跟黑衣侯嚷道:“你看看你这徒弟,小小年纪,小小年纪就学会威胁!”
黑衣侯放下酒杯,“龙鹫,不得无礼。”
“是。”龙鹫虽然赢了,但也只对黑衣还稍稍有所恭敬,面对银勾依然还是那副死样子。“我已经答应了要救他,不给救吗?”
黑衣侯沉默片刻,黑目山的规矩的确是他们定的,他们也没兴趣去改变。既然有所谓规矩,自然就是不想救。但是,这一次却关乎龙鹫的承诺——这孩子性情太差,能够守诺,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了。他自然不能让他连这点优点也失去。
“银勾,救了吧。”
“老黑——呿!小子,把他抬进屋去!”
那个男子捡回了一条命。龙鹫再次看到他时那因为中毒而青黑的皮肤已经恢复了白皙,人长得纤细而且秀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美人。
他安安静静的往那里一站,周身都是恬静美好的气息。
龙鹫觉得自己蛮喜欢这样看着他的,看他总是安静的眺望山下的方向,偶尔回头对他微笑。不发呆的时候,他也会跟龙鹫说话。
“你都在看什么?从这里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我知道。只是,这样看着,心里也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