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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他想要的那些,根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幻想。家族需要的是内心强大、性格冷静、思虑周全、睿智果敢的继承人,而不是感情丰富,只知道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公子哥儿。
要在怎样的环境下才能培养出令长辈们满意的继承人?这一切,其实早已被安排妥当。他能做的,也只有接受。
所以,记忆里面那个的傻傻的烟儿才会令他不能忘怀。那恐怕是他这二十六年来得到的最纯粹的一份感情。只可惜,他没能好好的珍惜。而现在,他不想再留遗憾。
他想知道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只有这样,他才能对症下药。
“仅仅只是为了稳定你在家里的地位?”蓝潜将蓝烟的身子转过来,手搭在蓝烟的肩膀上,低下头,同蓝烟对视着,幽幽的黑眸深潭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沦陷,“你应该还想要别的东西吧?乖,告诉哥哥,在得到他们的疼爱之后,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希望他们不要抛弃我。。。。。。我希望他们不会用我来为家族换取利益。。。。。。我希望他们能同意让我和刑文瑞解除婚约。。。。。。”蓝烟看着蓝潜的眼睛,粉色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将藏在心里的话慢慢吐露。
“真乖,继续说,你还希望他们怎么做?”低沉的声音轻轻柔柔,彷佛从天际而来,飘渺、悠远。
“我不是蓝烟。。。。。。我希望他们能重新看待我、接纳我。。。。。。”
蓝潜伸手捂住蓝烟有些呆滞涣散的眼睛,这样的答案既令他吃惊又让他心疼,“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蓝烟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想起刚才的事情,她的心里闪过一阵后怕。蓝潜竟然会对她催眠?
猛的拉下蓝潜遮住她眼睛的手,蓝烟一口咬在蓝潜的胳膊上。
蓝潜只是闷哼一声,也不阻止,任鲜红的血水渐渐沁出。
直到蓝烟的口里尝到血腥味,直到她口腔发麻,牙齿发酸,她才松了口。
蓝潜抬起胳膊看着手臂上的齿痕,整齐而深刻,真是一口利牙。
“你把现在的你同以前的你分得很清楚。因为你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所以你认为以前的蓝烟是另一个人?喜欢刑文瑞的人是以前的蓝烟而不是现在的你,所以你想要退婚?你讨好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觉得现在的你比以前的蓝烟更好,希望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是现在的你,而不是以前的蓝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向蓝烟抛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愣愣的看着蓝潜,小嘴儿微张,唇角还挂着艳红的血丝,天真且妖媚。
蓝潜伸手将蓝烟嘴角的血丝擦去,动作轻柔,“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想的。我只知道,当我得知你失忆的那一刻起,我便无法再把你当做是以前的烟儿。我已经失去了以前的烟儿,现在的你,我不想再错失。你失忆了也好。那我们就从头开始。这一次,我不会再伤害你。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哥哥的。”
看着突然之间就变得温柔可亲的蓝潜,蓝烟困惑了。他大半夜的偷溜进她的屋子里,说了一大堆咄咄逼人的话,将她心里的伤疤层层撕开,把她的世界弄得乱七八糟,最后竟然只是为了告诉她,他要做一个好哥哥?
她不懂,真不懂。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就像你原本被歹徒劫持,在你以为必定会命丧黄泉的时候,歹徒却突然对你关怀备至,给你钱财食物,让你平安回家一样。你会不会觉得那个歹徒其实就是个神经病?
蓝烟现在觉得蓝潜就是个这样的神经病。
蓝烟的迷惘猜疑与讥讽嘲笑蓝潜都看在眼里。将蓝烟抱进怀里,蓝潜愉悦的低笑出声,“是不是有些不理解我的做法?你想知道既然我已经决定对你好但为何又偏偏说些令你讨厌的话来刺激你?我是想对你好,我也说过让我们从头开始,我会把你当做一个全新的烟儿,重新看待,但却并不表示我愿意接受伪装过后的你。你很排斥我,我能感到。不用这样的方法我怎么会看到你最真实的样子?又怎么会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成功了,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卸下伪装的话。你放心,你那么厉害,想知道什么只要催眠我就可以了,我还怎么敢欺骗你?”
“呵呵——”蓝潜松开手臂,双手扶住蓝烟的肩膀,眼里有着讨好,“还在生气?对不起,我知道我的方法不对。可我等不了了。我在家里的时间有限,我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试探上。我保证仅此一次。原谅我,好不好?”
蓝烟瘪瘪嘴,也不答话。她现在对蓝潜,除了本能的排斥之外还多了一层恐惧。
“别怕我,烟儿。”蓝烟眼里的一丝惧意令蓝潜的心脏一紧,这不是他的本意,轻轻摩挲着蓝烟柔柔的短发,蓝潜的声音里充满乞求,“我不会伤害你的。抱歉,今晚吓着你了。你不是想睡吗?我看见你睡着就离开。”
蓝烟依言躺下,将被子拉到胸口,闭上了眼睛。只要能让蓝潜赶紧离开,她愿意配合。
“烟儿,过去的你只存在于大家的记忆之中,你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去创造新的记忆。不要把自己束缚在虚伪的躯壳里,你可以活得更真实一些。”
也许是半个小时之后,也许是一个小时之后,蓝烟听到蓝潜这样说道。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眉间。接着,她听到阳台上传来了轻微动静。
卷翘的羽睫沾染上水汽,她真的可以活的真实一些吗?直到清晨的阳光洒进来,她睁开微微红肿的双眼,看着阳台上的玉簪花开出一串洁白的无暇,也许,她应该试试。
☆、卢沛
每个人都有说“不”的权利。蓝烟知道这个理儿,可是她却很少实践。
也许她首先应当学会怎样拒绝。
蓝正烨给她夹了一个韭菜馅儿的饺子。
“爸爸,我讨厌韭菜的味道。我喜欢吃香菇馅儿的。”
蓝正烨笑笑,将韭菜馅儿的放到自己的碗里,又给她夹了一个香菇馅儿的。“以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要跟爸爸说,你不说,爸爸怎么会知道?”
“嗯。我知道了,爸爸。”
蓝烟正在画室里临摹。
“烟儿,过来陪爷爷走一局。”
“我正在画画,爷爷。等我画完了可以吗?”
“那你赶紧画,画完了就下来。”蓝老爷子坐在棋盘前,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自己对弈了起来。
“爷爷,我来陪您下吧。”蓝潜坐到老爷子对面,将装白子的棋罐端到了自己面前。
“烟儿变得开朗了。”老爷子将黑子落在左下角的一个小目位置,眼里有着欣慰。
“这样不是很好么?”蓝潜将白子落在右下角的小目位置,棋盘上渐渐呈现出对角小目的布局。
老爷子看了蓝潜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是很好。烟儿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很亲近,唯独对你。你欺负烟儿了?”一粒黑子落在右上角,棋局才刚刚开始,但却已经初见烽烟。
蓝潜摇头苦笑。他倒是为别人做了嫁衣。“烟儿想和刑家退婚。爷爷,您会答应吗?”一粒白子落在左上角,守角之势展开。
“不急,慢慢来。”黑子落在左下角,看清局势,先守住自己的阵地才是正理儿,其他的,只能徐徐图之。
蓝潜不再说话,看来老爷子心里已有主意了。
等到蓝烟下楼的时候,老爷子和蓝潜的对弈已经进入了尾声。
蓝烟看了看棋局,对角小目布局,双方互挂,各占大场,有攻有守,争夺激烈,两人旗鼓相当。
十分钟后,蓝潜落下最后一子。“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是我输了。爷爷棋艺精湛,孙儿甘拜下风。”
“哈哈,那是当然。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老爷子撸了撸胡须,意味深长的看了蓝潜一眼,随即心情颇佳的踱到院子里散步去了。
蓝潜将棋盘收好,走到蓝烟面前。她今天穿了身水蓝色的吊带式条纹层次碎花长裙,俏皮而妩媚。
“喜欢翡翠吗?西平那边刚到了一批毛料,想不想去看看?”看见小丫头惊喜的神色,蓝潜总算松了口气,他猜对了。
昨天东风卫视的《Z档案》节目里介绍了T市的一个珠宝商在瑞丽赌石开出了一株“七彩玉树”的神奇际遇。小丫头看得目不转睛的,眼神贼亮。他想接近小丫头,唯有从她感兴趣的地方入手。
朋友里面,只有韩余对珠宝行业有所涉及,于是他打电话过去问了问。韩余说B市这边的毛料市场都是些小打小闹,玩玩儿还可以,真正要开眼界的话还是要去缅甸。他笑,如果小丫头真对这一行感兴趣,他自然是愿意陪小丫头到处去走走的。
吃过午饭,蓝烟便跟着蓝潜到了西平的毛料市场。
说是毛料市场,其实也只是以一家家珠宝店为主而形成的商业街。同普通的珠宝店有所区别的是这里大部分的珠宝店里都同时兼营着翡翠原石的生意。
看着那一件件珠光宝气、清辉流转的奢华玉饰,蓝烟生出一种很亲切的违和感。她小时候,有满满一箱子这样的东西。
而那些看上去丑陋不堪的石头里竟然蕴藏着天地之间最晶莹剔透的缈缈灵气。大自然果然是奇迹的缔造者。她还记得小时候经常被爷爷抱着看工人们解石。每当解出翡翠的时候,她都会拍手欢呼,在爷爷的脸上亲了又亲。
每一家珠宝店,蓝烟都会进去看看。她也不买东西,就是纯粹的四处瞅瞅。遇到有人解石,她会停下脚步,静静的围观。
蓝潜一直跟在她身旁。他以为小丫头会挑几块石头自己解着玩儿。可小丫头却一路走走停停,似乎在欣赏,又似乎在怀念,对于那些毛料大都是一眼扫过,并不多加理睬。
走了快两个小时,蓝烟终于进到了最后一家店里。
她站在毛料区,看着那一排排的毛料有些愣神。
“烟儿,怎么了?”蓝潜顺着蓝烟的目光看去,一堆形态大小都各异的石头而已,跟前面几家店里的并无区别。
“那个,我要。”蓝烟指着一个椭圆形有些像鹅蛋的毛料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这个跟我们院子里的鹅卵石倒有些相像,你确定要这一块?我估计不会有翠的。”蓝潜示意老板将那块毛料取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多少钱?”
“五千。”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地中海,微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这是抹岗的料,容易出高翠。”
蓝潜掏出五千元现金递给老板,“借你吉言。”
“烟儿,要解石吗?”
“不。”蓝烟摇摇头,将那块鹅蛋一般的毛料举到眼前细细的瞧着,脸上带笑,心满意足,“我喜欢它。想留着。”
车子里,蓝烟反复的摩挲着手里的毛料,一寸寸,一厘厘,没有莽带松花,就像个真正的鹅卵石。
“别摸了。手都要磨破了。”蓝潜拉过蓝烟的手,看着指腹泛起的粉红色皱了下眉头,“就这么喜欢这个鹅蛋?”
“你不懂。”蓝烟抽回自己的手,这块石头跟她五岁那年第一次观摩解石时看到的毛料很相似。她还记得那块毛料里解出了高冰种的紫罗兰。
“我想懂,可是你不给我机会。”蓝潜将毛料拿过来,放到车子的小储存柜里,“先送你去扎针。等回家再把这个鹅蛋还给你。”
蓝烟沉默不语。对于蓝潜的自作主张她已经深有了解,她的反抗根本毫无用处。
※
B市的空气质量其实一点儿也不好,粉尘含量很高。
特别是下雨、下雪、下雾的时候。你会发现,雨水落在外套上会形成一个个灰色的污迹。大雪铺在地上,颜色却并非洁白无瑕,总是有些暗淡。在大雾中走上一圈儿,你的头发可以搓成泥条。
卢沛撑着一把浅褐的素色雨伞安静的站在校门口左侧,他看着街道上一辆辆汽车急速的驶过,溅起一连串儿的水花儿,最终又安静的同雨滴一起回落,在地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雨很大,他的裤脚已经打湿。看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两点。
一点四十五分,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他面前。车窗摇下,他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儒雅男子对着他微笑,“卢沛?”
卢沛走上前,朝男子点点头,“我是。”
男子伸手向后座指指,“请上车。”
卢沛打开车门,快速的坐进车子里,将伞收好。
一盒纸巾递到他面前,卢沛抽了两张,面对着男子展开一个谦和的笑容,“谢谢。”
“不气。我叫吴颀。你可以叫我吴大哥。”吴颀发动车子,往终楠海的方向驶去。
“吴大哥。”卢沛礼貌的唤了吴颀一声,不谄媚,不疏离,言行得体。他的导师跟他说过,这份工作很重要,如果他做好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