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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絮愣了一下,笑道:“夫人和三姑娘这会子估计都歇午觉了,再说我去送东西谁伺候姑娘?”
柳儿上前将她挤到一边笑道:“姑娘有我伺候呢,你快去选了荷包送去是正经。夫人和三姑娘睡午觉,她们的丫头是死的?你不会把荷包交给她们?”
元容也不说话,只是扶了柳儿的手往张姨娘的院子走去,飞絮见状只得讪讪的带着小丫头回了院子。
张姨娘本名宛云,父亲是一个通判,虽此人品性一般但其小妾却生了一个天仙似的女儿,小门小户却也娇生惯养,认真请了师傅教习女红,当年张父参加婚宴偶遇顾礼,心中羡慕他年纪轻轻便有了好的官职,怕以后更是前途无量,便求了主人介绍认识,更是将自己的庶出女儿宛云送给顾礼当小妾。
顾礼纳张氏做小妾本是看着朋友的面子,但接回来却发现张氏姿色美艳,又极其温柔贤惠,心里也便爱了几分,后来张氏又生下长女,顾礼甚是高兴也因此提携了一下张父。
柳儿扶着元容跟着张姨娘到了她的院子,如兰、如梅连忙迎了出来,手帕、温水都收拾妥当,服侍两人洗手。
如兰、如梅这两个丫头是张姨娘嫁入顾府的时候带的陪房,两个丫头大了以后便嫁给张家的小厮。如兰、如梅嫁人后李氏将她俩打发做了婆子的差事,换了新的丫头伺候张姨娘,但张姨娘总觉得自己从小用的人使着舒服,便私下求了顾礼央求把自己的陪嫁丫头换回来,顾礼本就不觉得这是大事,又觉得张氏的陪嫁丫头应由她说了算,便和李氏说了,仍然让如兰、如梅回来伺候张姨娘,不用另外派大丫头给她,李氏只得应了。
如兰嫁人一年便生养了柳儿,张姨娘看柳儿从小就聪明伶俐,在她六岁的时候就把她送过去给元容当贴身丫头,这丫头也争气,虽然年岁不大,但是面面俱到,如今伺候了元容几年却从没出过岔子,连如兰也觉得自己脸面上有光。
张姨娘瞅着帮元容挽袖洗手的柳儿对如兰笑道:“你这个女儿虽然只大二姑娘两岁,心思却一点不比你差。”
如兰笑道:“还是嫩了点,得靠二姑娘提点着。”
元容洗干净了手,接过柳儿递的毛巾擦了擦,说道:“柳儿跟着你娘坐在门口说话去吧,别扰我和姨娘看花样。”
柳儿和如兰应了出去关了门坐在门口小声说话,如梅取了些花样便站在一边。
元容接过花样看了几眼,便丢掉桌子上问:“姨娘,你昨儿说让我把我素日做的好的针线都送给夏家姑娘,父亲就会让母亲给我请女红师傅,是真的吗?”
张姨娘搂过她说道:“傻丫头,虽说老爷不管内宅的事情,但是你送出了这几个荷包夫人必不能瞒老爷的,如今老爷知道你的女工如此上进,心中自然是喜欢的,等晚饭的时候再提一下,这事啊就有个八九成。”
元容闻言点头称是,笑嘻嘻的搂着张姨娘道:“还是姨娘疼我,要不然什么都没我的份儿。”
张姨娘叹道:“姨娘身份卑微连累到你,若老爷疼你像疼三姑娘那样,我也就没那么多念想了。”
元容道:“姨娘说这个做什么,快收起这样的话,听了让人难受。”
张姨娘忙打起精神,笑道:“前儿我让姑娘给老爷做的扇套姑娘做好了没?”
元容摇头说:“做了个七七八八。”
张姨娘说道:“让丫头取来给我看看,说不定晚上能派上用场。”语毕忙唤了柳儿,让她去取了未完工的扇套过来。
张姨娘拿着瞅了两眼,便嘱咐元秋在晚饭前做完。
元容忙捻了针线,开始做扇套剩下的部分。
忙了一个半时辰,扇套终于完工了,元容放下针线,揉揉发涩的眼睛笑道:“这下可做完了,再也做不得这么急的活,累的我眼睛痛,针脚也做得粗糙了。”
张姨娘笑着说:“这不是事出有因吗?平日里哪里需要你做这些?”说罢往外看看天色,站起来说道:“估计快晚饭时候了,我得赶紧去上房伺候了,你收拾下就过去吧。”
元容应了,看着张姨娘出去,叫了丫头过来打了水洗了脸,才带着柳儿向上房走去。
女红师傅(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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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礼歇了午觉起来,便差人把顾山从书房叫来,亲自拿了本书,一句句的讲解给他。元秋睡醒了出来,看到父亲教导哥哥学习,便也不说话,只是乖乖的坐在一边听。顾礼讲了半个时辰,觉得有些累了,便将书合起来,严厉地说:“过几日请了先生来,就不可像如今这么散漫了,把玩的心思都收起来,好好在学业上面下功夫,听见没?”顾山连忙应了。
元秋在一边听得认真,听到父亲说这句话,也不由自主的应道:“听见了。”
顾礼一听乐了,将书递给顾山,把元秋拉到跟前问:“父亲刚才讲的你记住多少啊?”
元秋笑道:“听到的都记住了。”
顾礼道:“那你给父亲说下:‘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元秋认真答道:“人的自然禀赋叫做“性”,顺着本性行事叫做“道”,按照“道”的原则修养叫做“教”。“道”是不可以片刻离开的,如果可以离开,那就不是“道”了。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也是谨慎的,在没有人听见的地方也是有所戒惧的。越是隐蔽的地越是明显,越是细微的地方越是显著。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在一人独处的时候也是谨慎的。喜怒哀乐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叫做“中”;表现出来以后符合节度,叫做“和”。“中”,是人人都有的本性;“和”,是大家遵循的原则,达到“中和”的境界,天地便各在其位了,万物便生长繁育了。”
顾礼不住的点头,待元秋讲完着实的夸赞了她一番,扭头看着李氏叹道:“可惜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必能光宗耀祖,我看她比山儿都强。”
元秋连忙说道:“父亲此言差异,哥哥虽现在不是极其出色,但他学过的知识都掌握的极其扎实,父亲好好教导哥哥,哥哥将来一定不负父亲的期望。女儿现在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记东西虽然快些,忘记的速度却也不慢,都说小时了了大必为佳,父亲如此赞我,女儿可承担不起。”
李氏闻言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个不停:“看这个小嘴哦,最会哄人。”
顾礼看着妻子笑道:“还不是你教的好。”
李氏说:“我不过是个闷嘴葫芦罢了,最不会说好听的。”
两人正说笑着,张姨娘从外面进来了,给顾礼、李氏请了安站在一边笑着说:“老爷、夫人遇到什么喜事笑的这么开心,从外面就听到了,夫人也说给妾身听听。”
李氏道:“哪有什么喜事,不过是元秋和她父亲凑趣罢了。”
顾礼看着元秋,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没看见,便问道:“元容还没过来吗?”
张姨娘忙回:“下午二姑娘到妾身的屋子去瞧花样,估计有点劳神了,想必一会就过来了。”
李氏道:“虽说女红是正事,但也不要太劳累,伤了神就不好了。”
顾礼点头说:“正是这话,叫人把二姑娘叫过来吧。”
一个小丫头应了声,便往出走,刚到门口元容便进来了。
张姨娘见状忙说:“这可真巧,老爷刚使人去叫二姑娘,二姑娘就来了。”
元容上前给顾礼、李氏请了安便坐到了一边。
顾礼说:“我闻你母亲说你送了自己绣的荷包给夏姑娘,想必你的女工大有长进,以后要继续努力。”
元容忙站起来回:“是,不过是平时的拙作罢了,恰巧紫嫣妹妹喜欢,便送她了。”
李氏笑道:“我远远的看了眼,瞅着阵脚都很细致,想必是不错的。”
元容趁机拿出扇套说:“女儿给父亲做了个扇套。”
顾礼闻言接过来细看了两眼,便笑着递给了李氏:“你瞅瞅,虽然远看着不错,其实近看还是不太好的。”
李氏也点头笑了:“毕竟年纪不大,这样已经十分难得了。”
张姨娘站在一边忙笑着说:“妾身虽说女红还能见人,但毕竟手艺有限,二姑娘又是聪慧的,这几年时间早把妾身那点家底学完了,如今也没什么可教的了。老爷还是另外请个师傅教导二姑娘吧,以免妾身耽误了姑娘。”
李氏闻言不语低头喝茶,顾礼抱着元秋细细的思量着张姨娘的话,元容看看顾礼又看看李氏,毕竟年纪小装不住事,怕顾礼不给她请师傅,忙说:“听说府里来了个苏绣娘,女红极好,父亲不如让她教女儿吧。”
张姨娘听到元容这样的说脸色不免有点发白,心里不禁暗暗后悔下午的时候没教她说辞,只能使眼色给她,奈何元容只眼巴巴的看着她父亲,压根没往张姨娘那看。
张姨娘这眼色没传给元容倒是落在了李氏眼里,李氏不动声色的斜了张姨娘一眼,张姨娘忙低眉顺眼的不敢再使眼色,而顾礼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原本顾礼觉得由张姨娘教导元容便罢了,左右张姨娘的针线也不差。但刚刚听了张姨娘那一番话,心里便有些活动了,思量着元容虽然是庶出,但毕竟是自己的长女,如今又闻她在女红方面还有些天赋,给她请个师傅教导也未尝不可。若长大了各方面都是好的,即使庶出也能博个差不离儿的人家。
正准备开口,元容便说了那段话,顾礼不由得有些生气,低声喝道:“那是你母亲给你妹妹请的女工师傅,哪有你抢的道理?”
元容一听不觉有些委屈,说道:“三妹妹有绣娘教,为何我没有?”
顾礼闻言更怒了一拍桌,喝道:“放肆,是谁教你说这话的。你母亲忙碌,请了外人来教导,你有张姨娘教女红还不够吗?你身为长姐,却想争抢幼妹的师傅,是何道理?”
元容知道自己说话造次了,只得低着头咬着嘴唇闪着泪花站在那里。
元秋坐在一边看到元容的神情,不免有些心软,忙说:“听说苏绣娘女红极好的,我平日做女红时间有限,让她指导下姐姐也没什么。况且我还要和哥哥上课呢,那个时间可以让苏师傅教二姐姐。”
李氏笑道:“我的儿,你想的轻松,那苏绣娘本是想找份清闲的差事才被我请来,如今白白的多了一个人,人家必是不干的。”
顾礼道:“这事就到此为止,女红哪有那么多道道可学的,不过是孰能生巧罢了,一个人教不好你还要两个人教?”
元容委委屈屈的应了。
李氏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到了时辰,便让张姨娘去传晚饭,元秋拉着顾礼说了好些话,才让顾礼又有了些笑脸。
晚上躺在床上,李氏提起这个事来说道:“她不过一个孩子罢了,你至于生那么大的气?这事原是我考虑的不周全,过几天我再给她请个女红师傅罢了。”
顾礼道:“这事哪里怪你,不过是她看到妹妹有了师傅心里嫉妒罢了,秋儿听了倒要让她,你看看这个当姐姐的,比妹妹差了不知道多少。她倒好,想抢妹妹的东西,这个心思可有不得。也就是女孩子罢了,若是男孩,长大了怕是要和兄弟争家产的主。”
李氏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罢了。”
顾礼道:“内宅的事虽说是你做主,但是这个可惯她不得。”
李氏闻言也不再提,两人聊了些别的闲话便睡了。
张姨娘的打算(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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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元容晚饭后从上房出来,憋着气一路回了院子。张姨娘因晚饭后得在上房伺候不敢先走,心里惦记着不免显得焦躁不安。李氏说了她两句,便打发她回去了。张姨娘忙从上房出来急急忙忙的赶到元容的屋子,看见元容趴在床上哭的不行。
张姨娘将丫头们都赶出屋子关上门,心疼的上前去拍着元容的背道:“二姑娘,快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元容一扭身,将她的手甩开,坐起来哭泣道:“我跟着姨娘学女红不好吗?平日里也多了相处的机会,可姨娘却偏偏让我去争妹妹的女工师傅,倒让父亲骂我一顿。我只当姨娘真的是为了我好,如今看却是故意害我。”
张姨娘忙拿了帕子帮她拭泪道:“你是我心头上掉下来的肉,我哪里会害你?我还不是因为你母亲太偏心才帮你想辄。”
元容道:“我一个庶出的女儿吃穿用度都和嫡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