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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个旨,就说新疆新进了葡萄,朕给每位秀女都尝个新鲜……”
索额图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他的意思,半张了嘴:“啊……”
康熙皱了皱眉,修目俊眼死盯了他一眼,他这才反映过来:“好好,臣这就去,从后门去,刚好赶得上想进门的小宫女,只不过她跑得那么快,怕是早到了后门处了……”又抬头望了望月亮,“宵禁了呢。”
康熙哼了一声,不再理他,拍了拍手掌,从暗处走出两名侍卫,康熙吩咐:“你们陪他走一趟。”
那两名侍卫垂手应了,和索额图一起,往储透宫后门而去。
卫珏一路紧赶慢赶,眼看快到储秀宫后门处了,却听到了几声锣响,心底一紧,到底没赶上宵禁前回储秀宫,她脚一软,差点软在地上。
她知道后门的管事嬷嬷,宵禁前,如有秀女使钱外出,她们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了宵禁之后,便有些困难了,宫门已经落锁,她们不能再放人进出,如私自放人,被人发现,轻责重罚打板子,重则便会被发配做那秽差,纵使使再多的钱,这一项规矩却从末被人打破过。
卫珏心急如炽,听得锣声一声声的响,更加快了脚步,却哪知一心急,反而跌了一跤落地,等爬起来,那锣声只剩了最后一响。
她听到锣声余音袅袅在她耳边回响,到了最后,消失无踪,终于一下子坐在地上,听着远处宫门缓缓合上,铜制的钥匙挂在锁扣之上轻脆作响。
如果回不去,明天一大早,管事嬷嬷会发现她不在寝室,到时侯,会发生什么,她简直不敢想象,瓜尔佳凌月回不去不要紧,她有人脉有钱财疏通,可她不行,她不能行差踏错半步,错了半步,便是性命攸关。
只小小的一段路而已,便会葬送了她长久以来的小心翼翼。
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她勉力站起身来,又向前走了百十步,红红的宫门便离她不远,可那红墙之下,已有侍卫持枪往来巡逻,刀鞘和银扣相击,轻脆悦耳。
她看着那高高的宫墙,只觉头顶如有层层重压而来,此时,她才知道,无论她怎么挣扎,仿佛都挣扎不出既定的命运。
她忽地伏趴于地,无声地抽泣起来。
“小宫女,小宫女……”
忽地,她听到了前边轻轻的呼唤,忙抹干眼泪,心想,这小宫女,叫的谁呢?
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她恍然大悟,是索额图!
他无端端来这里做什么?
耳里听见声音越来越近,卫珏忙身子一矮,躲到了一棵树后,扒开树叶往外望,便见着索额图带着两名侍卫,站在小径之上,东张西望。
卫珏把身子藏得更严实了一些。
她抬头看了看天,明月从檐角一处探出头来,将地面照得雪亮,更把那轻声低唤的人身上的衣服纹饰都清楚照了出来。
他领着两名侍卫在小径上走着,引起了往来巡逻的人的注意,便有护卫上前,拱手为礼:“索大人,有什么事要下官去做的?”
索额图摆了摆手:“不必了,一些小事。”
那人恭敬地退下。
索额图在小径上走了个来回,刚好停在了卫珏蹲身之处的前边,卫珏头一缩,把身子藏得更严实了一些。
索额图是习武之人,耳目比一般人更为灵敏,早已听到了那树从中微微的呼吸之声,凝神注目,便瞧见了树叶摇晃。
怎么这小宫女每次都来这一招,这般喜欢躲起来?
索额图站在过道之上自言自语:“小宫女不知去了哪儿,是不是已经进了储秀宫?如果她已进去了,我倒不用这么麻烦,奉了口谕来送她回宫,回头交差便罢了……”
卫珏心底一跳,半信半疑,他真的是来送一程的?奉了口谕?皇帝想的事儿可多了,每日里日理万机,还有时间想着这些细微末节小事?
卫珏还没能想得明白,便见着索额图背转了身子,对那两名侍卫道:“她没在这儿,咱们先去传旨,赐了葡萄再说。”
说完,往前走了两步。
卫珏一急,忙从树丛里爬了出来,直着身子便低声道:“索大人,索大人,我还没进去,我在这儿呢。”
卫珏从树丛中爬出,头上沾了树叶,裙摆被草汁染了,整个人狼狈不堪,偏偏她还记得压低了嗓门说话,脸上带着些讨好的笑容,看得索额图直想发笑,咳了声皱眉道:“怎么,你没赶上时间进宫?”
卫珏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灵动的眼眸似有层水汽蒙着,一眨,那层水汽便要凝成了水珠,直往下落,但偏偏却落不了,她就那样望着他,使他想起了他那只忠爱的细犬刚出生的时侯,他在心底暗叫了一声,哎呦,我的妈呀,她这眼神儿……可不能再心软。
卫珏半仰着头:“索大人,您传了皇上的口谕,赐葡萄给众秀女,不知我可不可以顺势和您一道?”
她半仰着的头,如迎风缓缓开着的花朵,清涩稚嫩之中却如带着些许芬香,只望一眼,便使人感觉到了那股芝兰芳香迎面而来。
索额图原想着要刁难她一下的,可临到嘴边,却是道:“行。”
一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
第四十六章 皇帝的恩赐
卫珏却不理他想些什么,脸上的笑意如花儿盛开到极致,映目之处,满园春意,“多谢索大人。”
索额图心底痛悔,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可以折一下她的锐气,却被她一笑,给耽误了,他这一后悔,便没什么好气:“走吧。”
卫珏一派的好脾气,笑容不改:“好的。”
说完,微弯着腰,跟在索额图后边。
那皇宫护卫营巡逻之人早见着了这边的动静,头领原还是冰冷的脸,此时带了些笑,手扶着刀鞘弯腰走了来:“索大人,您有何吩咐。”
他的视线在卫珏的身上扫过,却问都没想着问,宫里头的人都知道一个信条,不该你问的,你便别问,既使看到了,也当成没有看到,反正有天子近臣索额图担着。
索额图摆了摆手,正了正衣领,“去,让人把储秀宫西门打开,皇上有赐。”
那小头目连弯了腰退下,走到门边,拍了三声门,三声拍完,门上窥孔便打开了,有嬷嬷在里笑道:“有什么事,竟半夜敲门。”
那小头目在索额图面前如哈巴狗一般,在这嬷嬷面前可又神气了起来:“快开门,索大人领了皇上圣旨,有赐。”
那嬷嬷怔了怔,显见着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门内叮叮当当地一阵作响,显见着在急慌慌地找寻钥匙。
隔不了一会儿,那红木宫门便缓缓而开,索额图昂着头走了进去,两位守门嬷嬷不敢抬头,避过一旁行礼,而卫珏则半垂了头,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无声息地跟着。
几人走进门内,早有人加快脚步去通知管事嬷嬷,得趁她们还没大肆周张赶来之前,悄悄儿地走。
眼见前边有一条岔路,卫珏放缓了脚步,落在后头,见索额图等只顾着往前,身子一闪,就闪进了那条岔路之上,快走了十几步,拐了个弯儿,看不到他们了,才舒了一口气,便听到索额图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宫女,记得心底要谢着人家。”
卫珏撇了撇嘴,应了一声:“是。”
索额图来传口谕,赐的虽是几颗葡萄,但却破天荒的从未有过的事儿,秀女们进宫学规矩,有一个月的时间备选,没有被选中,便有赏赐下来,这可是以往从末有过的事,储秀宫管事嬷嬷原想把所有的秀女全都叫起身来,以谢圣恩的,但最终因为索额图不想闹得太大而罢休。
好一阵子闹腾之后,索额图得以脱身,复又从储秀宫西门出去,回去复命,他来到御书房时,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迟疑,天色太晚,皇上怕已疲累,准备就寝?
还没想完,管事宫女从廊下走来,道:“索大人,皇上正等着您呢。”
索额图被那宫女领着,往书房走,好奇道:“怎么皇上现在还未就寝?”
那宫女道:“皇上前脚才进了门,您后脚就跟了进来,怎么会这么快就寝?”
索额图心底跳了跳,跟着那宫女走进书房,却正瞧见屏风后面,皇帝正由宫女伺侯着换衣,那屏风上搭着的,可不正是刚刚在演武场上穿着的那件蓝兰箭袖!
那宫女道:“索大人,您在这儿等着,皇上马上就好了。”
皇帝换上了件舒适的广绸常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宫女们无声无息地退下,他坐到八仙桌前,拿起茶壶饮了一口,垂眼道:“事情可办了?”
索额图行礼之后,笑嘻嘻地:“皇上都瞧见了,还要汇报什么?”
皇帝的脸被水汽笼罩,眼眉垂着,眉头略皱,抬头看了索额图一眼,索额图收了脸上笑意,忙恭敬道:“皇上,奴才在储秀宫门外,便遇到了那小宫女,她倒是有趣,躲在草丛里,奴才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叫了出来,之后,奴才便把她送进储秀宫里了。”
皇帝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两步,“这一次,她惹的祸可不小。”
索额图道:“皇上查出什么来了?”
皇帝却又在矮榻上坐下,轻声叹道:“这个女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惹一些不该惹的人……朕使人查过储秀宫管门的嬷嬷,那嬷嬷证实,她今日外出,并不是独自一人,还有一名秀女同行,你倒是猜猜,那名秀女是谁?”
索额图眨着眼摇头,“奴才猜不出,但能得皇上如此慎重谈及的,定是份量重的,莫不是那三位其中一位?”
他一边说着,一边脸有忧色。
皇帝瞧了他一眼:“你放心,不是你那侄女。”
索额图是赫舍里丽儿的叔父,两人虽只相差五岁,却隔了一辈。
索额图见皇帝一举道破他的心思,尴尬挠头:“我留在宫里的时间多,没见过那侄女儿几面,反倒有些摸不清她的脾xing。”
皇帝慢吞吞地望了他一眼,“另外一位,你还猜不出来?”
索额图听他的语气,干脆往不可能里猜:“莫不是瓜尔佳氏?”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不敢置信。
皇帝却道:“不错。”
索额图吃惊地道:“小宫女吃亏了?”
皇帝笑了,这一笑,清俊而略有些稚嫩的脸化解了平日里的僵冷,在灯光之下,俊眉朗目,“你瞧她那个样子,象吃亏了吗?朕倒是听说,那瓜尔佳氏歪了脚,正哭哭泣泣地请了御医诊治呢,对外也只宣称,一时气闷,外出御花园散心,这才歪了脚,中堂大人还巴巴赶来,向朕替他的女儿请罪……”
皇帝带笑说着,黑色的眼眸却不流一丝情绪,仿佛把屋子里燃着的烛火之光全都吸了进去。
索额图心知他正厌恶着那人,不敢妄加评议,只道:“如此一来,小宫女日后怕是更难了。”
皇帝笑了笑,一拂袖子,便坐下了,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坐凳,示意索额图也坐下,索额图年少之时,还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但最近几年,年纪大了,却越发不敢逾越,只歪着屁股坐了半边凳子,身子半弯着,别提有多别扭。
第四十七章 算计的女人
“那个女人么,朕倒不担心,她机灵着呢,知道那瓜尔佳氏不过一个纸老虎,有了今日之事,日后再动手,便要思量思量,她只要躲在储秀宫不出来,便不会有什么事,再者,今日赐了葡萄,够她们猜测一阵子的了。”皇帝拿起茶几上放置的茶杯饮了一口,看到索额图这幅样子,不由在心底暗暗叹气,身边的人不是怕着他,便是想着盘算着他,皇祖母说得没错,日后,他身边虽是花团锦凑,但人却会越来越少。
他想到这里,不期然的,脑子里也现出了一张面孔,那张面孔娇艳美丽,可她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她的眼底却没有敬畏,只有平常,她把他看成了平常人……恩,可能还略有些算计。
索额图见皇帝说着说着沉默了,更不敢多动,只微弯了腰恭维:“皇上,你可真替小宫女着想……”
皇帝眼睛一眯,吓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忙改口:“您可真是顾全全局,什么都看在眼底。”
皇帝越年长,那股威仪便越发不由自主散发,有时看着,索额图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一位是那位几岁之时粉妆玉琢般的娃娃。
“今儿晚上之事,她虽逃脱大难,但往后的日子,却更为举步维难。”皇帝轻声道。
索额图道:“要不要奴才使人派个得力的人进去,助她一助?”
皇帝叮地一声放下茶盖:“不必了。”
他的脸又是那样清俊而略有些僵冷,刚刚那一笑,仿佛不过自己眼花,索额图心底发寒,直感这对小宫女太不公平,她再聪明机灵,也不过是个弱质纤纤的女流而已,瓜尔佳氏势力遍布朝野,她如何能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