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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瞪大了眼眸望定了她,只觉得她一开一合的双唇说出来的话语,却如那最锋利的刀子一般,直直地刺进。
见她无话可说,卫珏却笑了,象是极为体贴一般,“孙嬷嬷,您看看,这雨越下越大,咱们还是去那殿里边躲躲吧。”
天空响了一个炸雷,不一会儿,细细地雨丝便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孙嬷嬷被卫珏拉着,急急地直往那殿门口跑了去。
来到廊下,那雨丝便不能飘至身上,卫珏拿袖子轻轻拭着脸,极好心地道:“孙嬷嬷,拿帕子擦一擦,您脸上的妆,都化了。”
孙嬷嬷见她还有心情理人脸上的妆容,把进殿之事全给忘了一般,提醒道:“卫小主,您还是进殿吧,这是太后的懿旨。”
她反复地提及懿旨,便是明白地告诉卫珏,无论你察觉了什么,今日这殿门,你必定要进的。
卫珏很是温顺,侧过头向她看来,脸上尤有水珠,整个人清新得了荷叶之上的露珠一般,“孙嬷嬷,您可真是个好人,既便是太后下的懿旨,也心生同情,向卫珏指明了这殿内的不妥。”
孙嬷嬷差点儿跳了起来,“奴,奴,奴婢什么时侯说过?”
卫珏眨着眼迷惑不解,“我向您反复询问,你不答,不反驳,就是默认……不就是向卫珏指明了么?看来,这宫里边,还是好人多啊。”
那是我被你的话语吓了一跳,再被那雷声吓了一跳,来不及回答啊!
我什么时侯向你提醒来着?
孙嬷嬷忽地悟出了什么,紧张地四周围打量着……既是这样的事,太后不可能不派人在暗处盯着的。
如果听到有心人的耳里,再传至太后耳里……以太后那耳根子软性格却固执的脾气,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陈嬷嬷已然提醒了她了,说这卫珏狡猾无比,千万别让她用言语给套住了,她还有些不信,这一下子,可信了个十足十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郁闷
孙嬷嬷只盼望着,这雨下得大了,雨声也大,再加上些雷声……太后藏于暗处之人,耳朵不好使,听不到卫珏刚刚说的。
卫珏拿感激的目光朝孙嬷嬷望着,象是孩子见着了久未见面的母亲……把孙嬷嬷快要郁闷死了……卫珏瞧了她一会儿,这才朝殿门口走了去,这一下子,倒真是迈步进了殿门了。
不,一支脚在门外,一支脚在门内,侧了身子探出头来,依旧拿感激的目光朝孙嬷嬷望定,“孙嬷嬷,曾蒙您关照,卫珏在这儿多谢您了,既使卫珏日后有什么不测,也不会怪您的。”
孙嬷嬷腿一软,差点儿跌倒,强自伸直了腿,差点儿想冲上前去捂了卫珏那张嘴。
可她说完这句话,另一支脚也迈进了殿内,直至她那衣角儿在殿门处消失不见,孙嬷嬷这才扶着柱子站定,却发觉自己不但腿发软,连整个身子都在发软。
累,真累。
不过一个简单的任务而已,原想着很容易完成的,想不到让卫珏走进那殿门就花了她不少的心血,简直比打一场仗还累。
孙嬷嬷有点儿后悔,当初为何为了立功,在太后面前露脸儿,接了这么个差事回来?
她合什在心底默念,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她心底的话语未落,便见着卫珏那半边身子探出了殿门外,面容如若春花般绽开,“孙嬷嬷,您还好吧?脸色发白,您就别在这儿守着了,我自己会进去的。”
感情她一直在门边儿呆着,一步都没走。
孙嬷嬷跳起脚来,往前冲了两步,有气无力,“卫小主,这真是太后的懿旨,您真要掂量着……”
卫珏这才把半边身子往殿内缩,缩至消失不见……
孙嬷嬷吁了一口气,却听见殿内有人道:“噢,我怎么在这儿睡了过去了?你是……”
她心底一沉,那人,却终于醒了。
殿内一片沉寂。
孙嬷嬷悄悄地向长廊之后退了下去。
……
卫珏看清从屏风后边走出来的那人,一身藏青色的袍子使得他身如修竹,温文如玉般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却如天上最亮的星星,他鬓发微微有些湿润,衣襟也有些压纹,显见是刚刚小憩,此时才醒了。
卫珏迈不动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在殿内见到的,却没有想到,却是他这般突勿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还是往夕的模样,而她,却已不复往初。
“卫珏,是你?”他声音平和悦耳,只有略略的惊喜,就如他的人一般,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他的喜与悲,都是淡淡的。
“纳兰大人……”卫珏向他拂了拂礼,却不知道如何自称。
他望着她,眼盯一眨也不眨,终于,看清了她身上的服饰,微微叹了一口气,“听闻你已是小主了?”
除了乍一开始的几分喜意,他的表情又是无喜无忧。
卫珏点了点头,“不知道纳兰大人,怎么来到了寿安宫?”
她还是那样的理智,略有不对,便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何尝不知道一切都不对劲?本应立即做出反映的,可他却失了往常的方寸,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纳兰容若道:“我是陪皇上来的,寿安宫有一处好大的演场,是皇上小时侯常来的,太后便邀请皇上来练骑射,索额图也在……”
卫珏伸了手去,摆了摆,阻止了他的解释,道:“我们去外边长廊下说话吧。”
纳兰容若苦笑,她真是以往的样子,总能做出最正确的反映,在他还在迟疑的时侯。
她站得离他极远,看在他的眼底,仿佛已隔了千山万水。
她再也不是那位会给他磨墨,会在他的香炉里添香的卫珏。
眉眼之中依旧温柔和婉,可他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倔强与坚强,她永远不会忘了纳兰府给她的羞辱,这样的羞辱,如一道深渊一般将他与她远远地隔开。
也胆大包天,在明知道不妥的情况之下,却还是要弄个清楚。
就如以前,没有什么能瞒得了她,既使他向她做出承诺,竭尽可能的挽回,也只能让她眼底一片冰凉。
是他,是他让他们之间的深沟越来越宽,直至几不可越。
在廊下说话,的确比在这大殿之中安全了许多,便不能给人口实,让那些有心之人无计可施。
卫珏一步便迈了出去,看了看廊下闪躲的人影,站定了,却没有转过身去,只问道:“你来这里,不光因为他们让你来的吧?”
纳兰容若暗暗佩服她的敏锐,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卫珏道:“自我来了宫中,你便很少应召入宫了,你若不想来,别人怎么逼也没用。”
她那般明白他的心思,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地望了他,让他一瞬间几乎认为,她眼底对他依旧还有暖意……但等得看清楚一些,却发现她的眼眸当中,却是一派的清明。
纳兰容若垂了头去,低声道:“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来?”
卫珏没听清楚他的话,却看清了他眼底的黯然,她要竭力地忍住,才能止了自己问出声来,你过得好不好?
再问他,又有什么用呢,担心他的人,在意他的,能陪在他身边的,都不会再是自己。
卫珏垂了眼眸,轻声道:“你既来了,便明白,他们让你来是为了什么,若有半分儿差错,便会给您的府上带来不幸,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险?”
纳兰容若笑了,“我若怕了,就不会来了,只是没有想到,你过得这般的艰难。”
卫珏也笑了,“艰难倒是谈不上,到哪里不是一样的艰难?”
纳兰容若心生愧意,轻声道:“我护不住你。”
卫珏道:“纳兰府几百人的性命前程,与我一名罪奴相比,孰轻孰重,我自分得清楚,更何况,老夫人答应,会照顾好李鼎。”她望定了他,“我与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秘密,今日他们能将你叫了来试探,在我看来,对我倒还有几分眷顾……!”卫珏微微浅笑,“咱们还得感激他们给了我们这个堂而皇之谈话的机会,不是么?这可是太后下的懿旨,叫我与贵人相会!”
第一百九十八章 慌张
她轻眸浅笑,语意略带嘲讽,眼底却无半点阴翳,她真的是这么想的,没有半分儿慌张……她慌张什么呢,心底有意才会慌张,才会紧张,她的心底,对他已不留半分儿情意。
她对他,已是坦坦荡荡,宛若君子之交,其淡如水。
纳兰容若只觉心尖忽升起股刺痛来,他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温文笑意,“不错,既是他们让我们相会相谈,我们怎么能不好好儿把握这机会。”
他的指尖嵌进了掌心当中,心尖上那股刺痛更如利箭穿胸一般,可他依旧只能微笑着。
在她的面前,他连失态都没有了资格。
卫珏微皱了眉头,却是望定了他,“你既是顺水推舟地来了这里,定是有事发生,是不是小鼎……?”
纳兰容出了她眼底的紧张与心痛,那种紧张与心痛,和他却没有半分儿的半系,可他却羡慕,这样的紧张与心痛如若是冲着他来的,该多好?
纳兰容若点了点头,“小鼎不见了。”
卫珏往后退了一步,身子略有些摇晃,纳兰容若伸出手去,想要扶住了她,可她却向他摆了摆手,自己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廊柱。
“怎么会?”她低声道。
她看出了他眼底的自责与后悔,眼框底的红丝,他定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了,她不能责怪于他,因她知道,他答应了的事,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做到……既使他曾经那般的让她失望,但她心底依旧相信他。
“所以,你明知道进宫,没什么好处等着,却依然来了?”卫珏低声道,“你定是没有办法了,才来告之我的是……小鼎,他到底去了哪里?”
只瞬间的慌乱而已,她便冷静了下来,理智地分析,条理分明。
她娇弱的身子仿佛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却没有慌乱之色。
纳兰容若沉默了,良久才道:“这些日子,他病了一场,病中老说要来找你,别人说什么都不听,我晚晚陪着他,有一晚,皇上召见,回去得晚了一些,他便不见了踪影,我使人寻遍了京师各处,都寻不到他,因此才想着来宫中,告诉你……”
他熬得通红的眼眸在廊间射进来的灯光照射之下更是清楚,这些日子,他一定在一直地忍着,熬着。
卫珏轻声地道:“小鼎那么的聪明,不会出事的。”
反而要她来安慰着他,就象以往,他被逼娶妻,曾经想着不顾一切地要带着她离开,她眼底一片绝望,却劝着他,“她很好,定能与你白头。”
她太过理智,把一切都想得明白,看得清楚,早就知道了他们日后的结局。
他垂头不语。
“你好几日没睡了吧,所以陪着皇帝骑射,小憩之时,也会睡着。”卫珏轻声道。
她将什么都看在眼底,仿如亲身所见。
纳兰容若轻叹一口气,“小鼎的性格,你是最知道的,他能去哪里?”
卫珏神色依旧平静,可握得紧紧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她垂头道:“小鼎说要来找我?”
纳兰容若点了点头,忽地醒悟,“他不是真的想进皇宫来吧?”
卫珏道:“纳兰府中,这些日子,有没有被传召进宫的?”
纳兰容若吃惊地道:“你是说,他会想办法混进进宫的轿子里边,可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而且但凡入宫,盘查极严,他怎么会……”
卫珏眼底现了丝讥意,“纳兰大人怕是忘了,纳兰府的轿子,宫里边的人又怎会不熟?”
她称自己的官讳?纳兰容若心底苦笑。
“不错,宫人不会仔细盘查,往往只略看了看便会放行,如此说来,他极有可能混进宫内?”纳兰容若懊恼不已,“我寻遍了大街小巷,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皇宫之内。”
“如此说来,纳兰府很有几趟入宫的么?”卫珏道。
纳兰容若脸现迟疑,“老夫人,我的阿玛,还有长房的,都有入宫。”
卫珏定定地望了他一眼,又垂了眼去,“如此频繁入宫,看来,纳兰府又有喜事了。”
纳兰容若脸上现过一丝痛苦,“阿玛向皇上请求赐婚,已经定下了……”
卫珏脸上没有一丝儿波动,反倒笑了,“夫人过世已有半年了吧,纳兰大人也该娶继室了。”
纳兰容若没有答她的话,转过身去,良久才低声道:“往后的日子,心既已成灰,便只有熬着罢了。”
他声音极低,卫珏便只听见了隐隐约约两字,熬着罢……听在耳里,只觉眼底发酸。
可他与她之间早隔了万千鸿沟。
卫珏抬起手来,摸到了胸口贴身戴着的那方玉兔,那玉兔仿佛也微微发暖,从衣服里边透出暖意来,隔着衣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