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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接口道:“我说呢,方才在街上怎么觉得多了这么多人,而且那些人都衣衫褴褛的,看起来像灾民啊!是哪里遭灾了吗?”
王嫂道:“苏大夫说,是南嵊地动,听说那景况可惨啦,死了很多人呢!”
地动?那不就是地震吗?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让人极为震撼的场面,林婕仪心中一抖,抓住王嫂问道:“那朝廷可去赈灾了吗?”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王嫂摇摇头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婕仪回想起穿越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报纸上、电视上该是铺天盖地的抗震救灾的消息了吧,想着想着不由得有点热血沸腾起来,有种很想自己也去做点什么的感觉,可是,可以做什么呢?
在现代的时候自己要钱没钱,做志愿者也没有这个心力,最多也只能是从牙缝里节约一点钱捐了了事,可是在这里不一样啊,自己有钱啊,有钱真的能做很多事呢!
远的不说,对于泰安城内的灾民,自己可以开设粥棚施粥,名下的绸缎铺和成衣铺也可以提供御寒的被子和衣物,林婕仪越想越兴奋。
林婕仪这人吧,如果手里只有几百块钱,她会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仔细规划好每一分钱的用途,可是如果突然给了她一大笔钱,她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特别是像现在,她还常常都意识不到自己是那么一大笔财富的主人,就算想起来,也会觉得这么多钱可怎么处理才好,所以这下有机会捐出一些,她不但不觉得心疼,还觉得松了一口气。
说起财富,林婕仪不由得想起了林家,林家的生意做遍全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并不为过。林婕仪记得,原文中林家之所以落败,有几次投资失误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林家根深叶茂,亏那区区一点钱又怎么能动其根本。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太过于露富,林老爷又太过于耿直,不善于狗苟蝇营,以至于犯了皇家的忌讳,于是在一些仇家的嫉恨下,才坐实了不可收拾的罪名,最后落得抄家的下场,男丁流放充军,女眷卖入最下等的窑子。
想到这个惨不忍睹的下场,林婕仪浑身发冷,不行,一定要想法子改变这个结局,哪怕是散尽万贯家财,能落个财散人安乐也是好的。
林婕仪决定,明天就去劝说林老爷趁这个机会多捐点财物,讨好一下朝廷。
第二天一早起来,林婕仪就让老王赶了马车把她送回了林府。
刚进门就遇上了正匆匆准备出府的林老爷。
“爹爹请稍待,女儿有话想跟爹爹说。” 林婕仪连忙拦住林老爷。
“乖女儿你回来啦?先去找你娘亲吧,爹爹这会儿正有点急事要出门,有话回头再说。”
“爹,您匆匆忙忙地要去哪里呀?”
“户部尚书召集京城的商家集会。”
“可是商议给地动的南嵊捐赠之事?”
“咦,仪儿怎会知道?”林老爷吃了一惊,这个往日只会花钱的女儿怎么会关心这些事?
林婕仪自然知道但凡天灾人祸要赈灾时,朝廷舍不得国库银子,当然要打这些大户的主意:“不知爹爹打算捐赠多少?”
“按照以往的惯例,十万两吧!”
凭心而论,十万两已经是个很大的数目,但如果想由此给朝廷留下一个仁慈宽厚的印象,还是万万不够的。林婕仪当机立断:“爹爹,今日女儿来找爹爹是有十分重要之事,这些话说出来不知道您是否相信女儿,但女儿确实是从一个与宫中有密切关系的可靠之人口中得到消息,有人向皇上进言,说咱们林家恃富生骄,为富不仁,做过许多暨越之事,已经引起了皇上的猜忌,恐怕会不利于我们林家呢!”
“果真有此事?仪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林老爷闻言全身一震。
这事目前当然还没有发生,但林婕仪觉得不这样说起不到危言耸听的效果:“我答应那人不得说出是谁透露此事,但请爹爹相信女儿,此事千真万确,否则女儿也不会一大早就赶过来拦住爹爹商量对策。”
林老爷心里自然不会相信自己这个向来不学无术的女儿会突然认识什么朋友能向她透露这样重要的事,他想的是朝廷如此辗转反复让他知道这事,恐怕只是想要借机敲一敲他,让他在这次赈灾中大大出一番血而已。罢了,就当是出钱买个平安。林老爷点点头道:“这事爹爹自会处理,仪儿你大可放心。既然来了,就去找你娘好好叙一叙话吧!”
“那仪儿就不耽搁爹爹的时间了,爹爹快点出门去吧!”
林老爷以为是朝廷故意敲他的竹杠,他也就顺着竿爬,大手笔地捐出了白银五百万两,另大米一千石,御寒棉衣两千套、外袍两千件、棉被一千张,以及治疗伤风、痢疾等的药品两大车。
由于林老爷的带头作用,其余商家也不敢落后,纷纷慷慨解囊,这次户部主办的募捐行动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所得比以往多了几十倍有余。
朝廷欣喜之余,大大表彰了林老爷一番,敲锣打鼓地送上了户部尚书亲笔题写的“仁厚之家”的金字牌匾。
却说林婕仪送了爹爹出门,放下一桩心事,也不忙着去找林夫人,先去了账房找安平。
“安管事,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小姐有何事要用到安平,只管吩咐便是。”
“我想用我账上的银子,在城中各处街道各设一粥棚,每日早晚二次施粥。另外放出消息,凡南嵊灾民,均可登记后领取御寒棉被一张,衣裳一套。不知安管事觉得我这个想法是否可行?”
安平道:“小姐宅心仁厚,实在是南阳灾民之福。”
“那这件事就请安管事帮我去办可好?”
“安某定当不负小姐所托,尽心尽力办好此事,请小姐放心。”
“那就多谢安管事了。”
交代完之后,林婕仪又去找林夫人撒了好一会娇,哄得林夫人拿出大笔的私房银子,一并交给了安平。
安平办事稳妥可靠,不过半日功夫,林家小姐的粥棚已遍布泰安城大街小巷,得到消息的灾民们也秩序井然地排好了队领取御寒用品。
☆、赈灾
苏文青的医馆也免费医治南嵊灾民,考虑到灾民居无定所,还贴心地提供了代煎药服务,医馆门前一列十几个药罐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与另一边雾气腾腾的粥棚相映成趣。小药僮又要抓药又要照应十几个药煲,忙得脚不沾地,姚雪梅姑娘自然也来帮忙,同样忙碌不已。
几个等候的病人便开始议论起林家小姐来:
“听说没有,皇商林家的小姐在京城各处设了粥棚施粥施衣呢!”
“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了,还用得着你说吗?”
“我说呀,苏大夫和那林家小姐,都是观音菩萨转世,来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
“听说林小姐不但心善,人长得也特别美。”
“可不是吗,托林小姐的福,我老头子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咯!”
姚雪梅听得满心不忿:“那个女人,专做一些欺世盗名的事,熟识的人谁不知道她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这话听在苏文青的耳中,不知怎的,就比往常刺耳难听了百倍。
林婕仪在娘家蹭完了晚饭才准备打道回府,只是那白芷却别别扭扭、磨磨蹭蹭、欲言又止。
“白芷,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有事说事,我最讨厌人扭扭捏捏不爽快了。”
“奴婢是想,小姐让安管事帮小姐设粥棚、发放御寒衣物,怕是需要许多人手吧。”
“这个不用咱们担心,安管事会处理好。”
“可是……”白芷说着娇羞地低下了头,两只手用力地绞着衣角。
“这丫头,吞吞吐吐的。”林婕仪突然心念一动,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带着白芷去见安管事时她都会表现得手忙脚乱,而事后又总是神不守舍的样子,原来,小丫头是怀春了。
“哈哈哈!”小丫头好样的,勇敢地去争取自己的幸福,精神十分可嘉,“说得也是,安管事那边人手一定十分紧缺,反正我回去苏府那边也没什么事,白芷你干脆就留下来帮几天忙吧!”
“真的?谢谢小姐!”白芷的眼睛一下子亮闪闪的。
“好了,你先去吧,我自己跟老王回去就行了,对了,别跟夫人说,免得她又唠叨我没人伺候。”
回到苏府之后,林婕仪开开心心地和笑笑玩了两天。
林婕仪这人吧,其实善心也就到这个程度上了,既不会因为别人的苦难而寝食难安,也不会为了帮助人而日夜辛劳。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便安心地自我享受了。
今日林婕仪做了馄饨给笑笑吃,剁得细细的肉馅,拌上磨成细末的孛荠,吃起来清甜爽口。再把馄饨皮擀得薄薄小小的,包成一个个像手指头那么大的馄饨,再加上熬了大半天的骨头汤,吃得笑笑眉开眼笑。
馄饨包得多了,大家都吃饱之后,还剩下一碗的量,王嫂自作主张留给苏文青回来后当夜宵。这几日苏文青忙得厉害,每日都要天完全黑透之后才能回来。 春/药和施粥事件之后,苏文青对林婕仪的防范有所放松,后来他也知道了林婕仪那天晚上一发现笑笑不妥,马上催吐,予以施救的事。
苏文青不是傻子,林婕仪这段时间的变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笑笑生病时的她眼中的焦虑也是真真切切的。 虽然他没有办法对这种变化做出解释,但对林婕仪的态度也确确实实地有所转变了。 林婕仪和王嫂自然也就乐得顺势而为,慢慢地林婕仪又接管了苏家的厨房。
苏文青回来的时候,林婕仪正在自己的房里哄笑笑睡觉。这些日子都是林婕仪把笑笑带睡着之后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王嫂把她抱回苏文青的房里。
林婕仪是真心地爱上了笑笑,在心里面已经有点儿把她当成自己孩子看待。想到将来的某一天她的笑笑会被苏文青那大尾巴狼吃干抹净,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
这时候她所想的不仅仅是独善其身了,她还想彻底扭转剧情,给笑笑一个幸福美好健康的未来。
林婕仪看着睡相甜美的笑笑,心想:明天要去找个木匠给笑笑做一张婴儿床,小枕头小被褥什么的也要做好,笑笑越来越大,不能老跟大尾巴狼睡一张床上,要把JQ扼杀在萌芽之前。
“苏大夫,您回来啦?厨房里还有一碗馄饨,我给您煮了端过来?”
“不忙,王嫂,笑笑呢?”
“笑笑小姐在夫人房里,我说夫人可真够细心的,做的小馄饨小姐爱吃得不行,我老婆子可真做不出来这么精细的吃食。”
“好了王嫂,你帮我去把笑笑抱过来吧!”
“苏大夫,其实笑笑晚上跟我睡也是可以的。”
“不用,你去抱笑笑吧!”
“哎呀,您看我老婆子可真糊涂,刚刚已经把馄饨下到锅里了,这会儿怕是要煮烂了,得赶紧去看看。”
说完忙不迭地转身朝厨房走。
苏文青摇摇头,自去洗了手,到房里换了外袍,进了林婕仪所在的正房。
林婕仪正斜倚在床头,一只手一下一下轻轻拍在笑笑身上,嘴里哼着好不容易想起的一首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唱完之后顺便把英文版也唱一遍:“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苏文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充满了温情的一幕。他承认,他确实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林婕仪为了讨好苏文青,确实是做过很多事,但从来没有试图通过对笑笑好来达到这个目的,她实在是太恨笑笑的亲娘了,连带着哪怕做戏也无法对笑笑露出笑脸。
如今的林婕仪对苏文青不假辞色,却反常地对笑笑关爱有加,苏文青没有办法不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目的。
林婕仪见笑笑已睡熟,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正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突然撇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影:“吓死我了。”拍拍胸口,“进来也不知道出个声啊!”
苏文青脑子一热,本来没有想过要说的话就脱口而出:“后日我跟朝廷赈灾的队伍一起启程去南嵊。”
“哦!”想想觉得自己表现得好像太过冷漠,人家可是成亲以来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呢,“为什么要去啊?”
林婕仪没话找话说,就是这么问问,并没有真的很想知道,苏文青却很实在地回答:“南阳地区疫症蔓延,朝廷召集各地大夫前往救治,苏某的名字也在京城派去南嵊的大夫名单中。”
“哦,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啊!”
“笑笑也跟我一起去。”
“你疯了还是傻了?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带小孩子去!”林婕仪一下子跳了起来,“有没有余震尚不好说,你明知道那地方瘟疫蔓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