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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
抬头看去,卢氏的笑脸中狰狞隐隐。〃啪〃地一声扣下筷子,苏子鱼拔腿而出。他太疏忽了!他原是跟阮振交过手的,阮振内力深厚,武功并不比自己差,很有可能在广和楼时发现隔墙有耳。因此卢氏那番破绽很多的毒计,就像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偏偏自己信以为真了。卢氏就是那前门之人,而阮振这个窗后之人恐怕早就向红玉下手了,以奉勇的武功能护得了红玉么?而且苏冬已经回去,怕也是凶多吉少。
苏子鱼狂奔至水竹院,后面跟着奉毅和奉勤,三人发现整个院落人音渺渺,居然一片漆黑。今天夏至节,难道把所有的仆役都放假了么?
苏子鱼一边往内屋走心里一边 〃咚咚〃地打着鼓,苏冬内室房门大开,红烛昏昏,照尽室内情景。苏冬横倒在门旁,而床榻上红玉衣衫凌乱人事不醒,奉勇抵着墙壁瘫在角落,地上血红一遍。
苏子鱼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一地惨状,脑中好一阵空白。身后传来两声抽气,奉勤撕心裂肺地一声:〃勇哥〃在空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奉毅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推开呆呆的苏子鱼往室内抢去,却被人一把拉住,他回过头来怒目通红,苏子鱼道:〃我们又中计了〃平静的话语中,并无多少沉痛。
嫁祸?他在担心嫁祸!奉毅气得浑身颤抖,他们是中计了!奉勇死了!为什么苏子鱼还这么平静?都说他慈悲心肠,王爷看走了眼,他们都看走了眼!
奉勤却趁机抢进室内,爬到奉勇身前一把抱住他身子大哭,哭着哭着身音都变了调。奉毅咬着牙齿喝道:〃放手!我要给阿勇报仇!〃苏子鱼皱着眉头,一脸古怪却毫不松手。纠扯间,卢夫人冷冷的声音传来:〃是谁杀了我冬儿,我还要找他报仇。〃
惨烈的气氛中,卢氏身着酒宴上的一袭盛装阴森森的立在门旁。屋内三个人全都停住动作,她眼中肆虐的怨毒,如同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即使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辨:〃是你杀了他吧,六儿。就像你打死你养父一样,没有任何伤口,五脏六腑却全部糜烂。你这个弑父杀兄的禽兽!〃
三十章 天不予寿(二)
屋内一遍沉静,呼吸都不可闻。
〃谁说我死了?〃苏冬有些文弱的声音突兀响起。在卢氏的震惊下,苏冬的尸体缓缓爬起来,脸上还淌着血。接着榻上的红玉也动了动,蜷缩着整理衣衫,红着脸从榻上坐了起来。奉勇拉开奉勤的头,这小子哭到一半发现抱着的不是一个死人,怕忍不住笑一直把脑袋埋在奉勇怀里,蹭了满襟泪涕。
奉毅笑了,他不好意思的松开苏子鱼,原来他是早发现屋内的人都是装死的才会阻止自己。尴尬地盯着奉勇问道:〃这他妈究竟怎么回事?!〃
室内亮起了明烛灯笼。
苏冬笑了,带着胜利者的骄逸。
红玉笑了,带着即将摆脱噩梦的期许。
奉勇笑了,意气风发精神抖擞。
卢氏那番话在奉勇三人听来只是胡言乱唚,在苏冬听来是挑拨离间。谁都没将卢氏的话放在心上,谁都没有注意到现场和卢氏一样苏子鱼的脸霎时变得惨白。
〃老子知道这婆娘要玩猫腻。四少爷一走,府里的管家就来让丫头们放假回家。我就觉着不对劲,把殇子花制成的毒剂涂在红玉姑娘衣衫上,又用蝎子草提炼的毒丸调了水涂在窗上门边,结果还没等我弄完,那兔崽子就来了。哈哈,还是着了我的道。〃说着,从侧室拖出已经昏迷的阮振。
奉毅奉勤听他说得轻巧,也知道其实当时凶险万分,咋舌道:〃蝎子草?这小子死了没有?多亏了王爷临别时给了你这些宝贝。〃
他们兀自高兴,苏子鱼却对这番解释充耳不闻,只是怔怔地、痴痴地望着地面。他尽力控制才能使自己不至于发抖,卢夫人的话像一道霹雳,让他一阵眩晕,五脏六腑都在痛楚,一些模糊的印象突袭而至。
卢夫人那双眼睛一直紧盯着苏子鱼,看见他的一举一动,突然高声笑了起来。从苏子鱼出现那一刻起,她的目标就转移了。比起来,苏冬死活都次要了,她要的是苏子鱼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是的,她失败了。即使阮振已经无法帮他完成心愿,她也有自己的办法。
〃你怕了!你怕你的丑事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哈哈哈哈。。。。。。〃卢氏像癫狂一般的叫喊,终于引起众人的重视。
〃你说什么。。。。。。你究竟在说什么?〃苏子鱼恍恍忽忽地问着,他觉得害怕,一种心底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你重伤我的儿子,杀了我的丈夫。你这个野种,你以为你做的孽有人替你遮掩,就没人知道了么!哈哈。。。。。。可笑的苏候爷,从小把你当个宝捧在手心里,自己的亲生儿子看都不看一眼。。。。。。被你害死了还要替你遮掩。。。。。。可笑啊,可笑!哈哈哈哈哈。。。。。。〃
苏子鱼捧着脑袋,无力道:〃你胡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旁边的奉毅眼明手快扶住了,急道:〃二爷,你别听这贱人胡扯。〃
可是苏子鱼却想起了很多东西,当初下山时慧清那句:〃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兰可燔而不可灭其馨。小鱼儿蓬生麻中,不扶而直,你还担心什么呢?〃
临别时,司马兰廷解说着:〃凡是死伤之后表面毫无所异,内里心肝脾肺肾却为五行真气所夺,出现金、木、水、火、土特征的就是中了释天大法。。。。。。〃
他的记忆力很好,偏偏对上山前后的事记忆模糊,牵连到小时候的回忆都似有似无。。。。。。想到这里不禁泪流满面,他直觉卢氏的话是真的!
〃阿弥陀佛〃一声清正的佛吟嘎然响起,拨开黑夜穿越而来。
但见一个灰衣和尚站在了卢氏面前,众人居然都没看见他怎么出现的。〃女施主,别白费心力了。小鱼儿可不会干杀人灭口的事。〃
苏子鱼一见那和尚出现,便挥开奉毅的手,冲上去拉住他衣衫叫到:〃师叔,你说什么叫小鱼儿蓬生麻中,不扶而直?!什么叫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兰可燔而不可灭其馨?!〃
〃唉。。。。。。该来的怎么都躲不过。〃慧清见他伤心得这样,心疼不已。抬起苏子鱼泪光闪闪的脸说道:〃恐怕你已猜到,师兄用大神通封过你的记忆。事到如今,我就替你解开吧。小鱼儿,答应师叔,不论你想起什么都要坚强。〃
茫然中,慧清手上发出一阵灿烂的金光,绚烂之极却并不刺眼。宝华之中,有人感到温暖的光明,有人看到圣洁的莲花,苏子鱼却想起了尘封已久的过去:母亲教他背诵奇怪的古文;郑叔叔教他学拳脚功夫;他发现可以用古文替换郑叔叔教的行气口诀;红玉被大哥欺负;他用匕首划伤了苏秋的大腿;父亲过来阻止他们打架,替苏秋挡了自己一掌;一个月后苏卿怀〃重病〃至死,自己在庐山浑然不觉。。。。。。
〃啊!〃他杀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爱护的父亲!苏子鱼撕心碎肝地惨呼一声,当初得知苏卿怀身死时也不及现在这样愧、恨、愁、怨一齐涌上心头,悲恸欲绝。
〃二爷,二爷。。。。。。你不能这样,快冷静下来〃奉勇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也看得默然掉泪。如果王爷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定不会放他前来长沙的。
慧清悄悄发出一股指风,去点苏子鱼的昏睡穴。哪知道苏子鱼居然避开了,疯狂一般冲出水竹院,冲过路面,路面尽裂,冲进竹林,竹枝尽倒,踏过院墙,墙砖坍塌。慧清在后面边追边骂:〃个死小子!几日不见精进成这样!〃
奉毅轻功最好,还能远远跟着慧清。飞檐走壁一路只见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看在奉毅眼中却觉得幽深凄凉,那个一脸笑容的孩子,今后要怎么办呢?
追了一柱香的时间,已到湘江边,奉毅遥见前方的苏子鱼却一个趔趄差点跌下来,大惊失色道:〃不可〃
苏子鱼一个高高的跃起,重重地跳进滚滚湘江。
三十一 天不予寿(三)
奉毅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跟着就要跳下去。
不防慧清从岸边斜刺跃出,拦住了他:〃不用慌,不用慌。〃他越是悠哉悠哉地说,奉毅越是慌乱,人影一晃闪到左边,还没站定,慧清又拦在了前面。奉毅大急,也顾不得什么师叔师伯了,一掌向慧清推去。慧清挺着胸膛硬生生受了这一掌,身形连晃都没晃一下。奉毅一呆,没敢再动手,又急又怒道:〃活菩萨!您究竟要干什么?〃
慧清抄着手笑道:〃我不是叫你别慌么。这孩子从小就是这么个脾气,遇见什么事就往水里面躲。有一次他师父罚了他,全寺上下找了几个时辰才把他从水潭里拧出来。〃他不慌不忙,拉拉杂杂地说着,把奉毅急得差点跳脚,这是大河啊!又不是平静无波的破水潭。
看奉毅咬牙切齿没有半点信任,慧清不高兴了:〃好,好,你不相信就算了,我看你下水去能不能找到。我跟你说,小鱼儿内功大成,让他在水里安静一阵没事。。。。。。〃慧清转过头向水面望去,深邃的眼睛精光乍现,突然惊喝道:〃糟了!走火入魔!小子你快下去把他拉上来。〃
奉毅急问:〃在哪。。。。。。〃里字还没出口,就被慧清扔下了河。
奉毅心里本来有些慌乱,从空中入水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一层气罩笼着兀自下坠,虽然目瞪口呆也安下心来。下降几十丈后,借着气罩的淡光隐隐见到了苏子鱼的影子。
人说伤痛欲绝,可对苏子鱼来说却是伤痛不能绝。
他身上背负着两位父亲的性命,此生此世怎有随便死亡的权利?但自己这样忘恩负义,丧心病狂之人,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转醒之后,苏子鱼没有睁眼。慧清和奉勇三人一直在他身边晃动,一会儿有人来搭搭他的脉;一会儿有人用温温的水为他擦拭身体;一会儿几个人又争吵起来,奉勇他们嘟囔着慧清过于大意,惹恼了慧清。
〃。。。。。。哪有这么粗心的长辈,再高的本事也只能和二爷一个档次。〃
慧清气的跳脚。他这次是稍微托大,看苏子鱼内力精进又惯于水性却忽视了他当时心态失常,本来心里也有些愧疚,被几个小辈一说却放不下面子,强着嘴喊道:〃你敢对救命恩人这么无礼!〃原来先前阮振来袭,虽然奉勇也有所准备无奈实力相差太大,要不是慧清暗中施以援手现在早已生死不知了。慧清突然拉出这个来说明白着就是挟人以恩,要在平日苏子鱼一定会跳出来嘲笑一番,当下却只看得见自己心里的阴云,眼前的嘈杂散得干干净净,天地间彷佛只有他孤身一人。
不知什么时候,外头下起雨来,滴答滴答地落在檐上瓦上,屋里已经没了人声。苏子鱼心里转动着前尘往事,越想越是凄楚更觉自己罪孽深重,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慧清原坐在榻边,一边说着话一边替他把泪水拭了〃我知道你醒着,你好好听我说就是。这事本想等你心智再成熟一点再告诉你,不巧却现在被揭开来。你本是半个出家儿,应该心不依物滞于表象,现在却如此悲恋,看来这几年修行并不是真修行。你父亲送你来寺里也是白费了一番苦心。〃
最后一句又让苏子鱼一阵心酸,原来父亲送他入寺早已想到现在。
〃我也知晓你的想法。我且问你何者为罪?〃b
〃是知错而为!于此事上即便你犯了错,你父亲本人不以为罪过,你又何苦将弑父的罪过揽在身上。苏卿怀命损天年,与其说你害的,不如说是天不予寿,与其说天不予寿不如说己不存命。〃慧清停住,想了一下还是接着道:〃你当时不过9岁,习武不过3年,即使存了杀苏秋之心。。。。。。那一掌打在苏秋身上和打在久经沙场的苏卿怀身上也不可同日而语。若说找不到治疗的方法,我是不信的,为什么一味隐藏拖至损命却是我们一直想不明白的了。〃
这番分析终于让苏子鱼睁开了通红的眼睛,苦涩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喉咙还有溺水后的沙哑。
慧清松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脸微笑道:〃就算我能知过去未来,也不是大事小事纤毫必现的。〃苏子鱼眼神一黯,复又闭上不再言语。慧清见状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吧。想得通最好,想不通也就这样了。〃
慧清说得轻巧,其实是算准苏子鱼心智坚强,希望他自己走出阴云执迷。哪知道,几天下来苏子鱼还是萎靡不振,像赎罪一般,水中那次走火入魔引起的气脉紊乱也不许慧清为他医治。内伤最忌讳病人不配合,慧清就算可以强行治疗也知道内伤是表症心病才是根源。眼看一天天拖下去,只得发狠道:〃好,好。我制不了你只得把你扔回庐山让你师父调理。〃让奉勇连夜和着苏子鱼一起打包,五人在苏冬娶亲那天离开长沙奔庐山而去。
苏子鱼经过这一打击,把卢氏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便宜了奉勇把阮振当做个大人情卖给了阮家。压住阮振的罪行同时也是抓住了阮家的把柄,对野心勃勃四处经营关系的北海王府倒是一件不小的功劳。至于苏冬那边,打压了卢氏仍可以保持和阮家的联姻,卖个人情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正是有得有失,阮家的事五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