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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还是颇为满意的,虽然看起来毫无美感可言。
因着我睡了一日,此刻正值夜间,身边又无其他人监视,我便打定主意去寻那什么萧棠之的住处,既然求不得,拿我自己找,到时候可不能怪我不厚道,顺手一不小心牵了去。
为了行动更为周全,我又好生将自己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直到万分确定不曾有何纰漏与不妥了,才轻声跑去开门。手刚碰上门把,还没使上劲呢,门外便传来忟青的喝声。
“站住,去哪?”
我的心肝不由自主的乱颤了一番,忟青这人,果真非同一般,隔着这么厚的门板,也能瞧见我欲做何事。我压了压惊,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扯个慌,却又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忟护卫,芸夫人差我来问问,城主昨日连夜出城,可是带了何人回来?”
听声音是一女子,我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忟青问的是她,不是屋里头的我。
“城主的事,也是你过问的?”
“忟护卫,你就。。。。。。”
“来人,遣人!”
我心肝又颤了颤,忟青,忟护卫,往后我得避着你一些,不,是不能再见你。你这几声威严的喝声,便是再给我十个胆,我估计也该吓破了去。这直直的声,竟如死人发出的一般,毫无生机可言。我不由庆幸,还好他不曾识破我,否则,就凭我在一路上的折腾,他非拆了我不可。
不久之后,门外脚步声都一一散去,忟青又遣走了其他人,此时屋外只余他一人。
我努力忽略方才他的语气,做了几个深呼吸,一把拉开门,果真只见忟青一人守着屋外。他一听我开门的声响,立刻一个转身,低头向我行礼,“夫人。”
“恩。”我拂拂胸口,顺顺气。
“忟青,夫人我想自己走走,你就别跟着了,好生守着这屋子。”我使出浑身的气力,憋出最严厉的一句话。
忟青微微怔了怔,依旧垂首,“夫人,夜间不便,还是等无二回来,陪着夫人再一道去。”
陈述句。我不由怀疑,这“夫人”身份会不会太过没有威慑力了?
“笑话!你是瞧不起夫人我么!”
就你会用陈述句么,我还给你。
忟青默然片刻,也不知在想何事,总之,最后他还是松了口,我也算是成功了第一步,逃出来了。
走出我在的那个园子,我便往离此最近的园子摸去。无二话中曾不经意提到过,说萧棠之如今不再是五年前那般了,五年前巴不得同他夫人住两个角落,五年后不知怎的了,竟是把我安排在离他最近的一个院落。若不是怕有些不安分的人暗中使坏,估计恨不得把我安排在他的屋子里呢。
大概走了百来步,我便站在“风月园”之外。闭了闭眼,定定神,我方睁开眼。眼角闪过一个黑影,我吓得一个趔趄,钻进园中,躲进一旁的树木之后,屏息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
“可是检查妥当了?”
“是。”
进来两个人,背着我的那个身影,我就是化成灰也认得了。那一副遗世而立的样子,不是萧棠之又是谁?何况,还有他千年不变的寒冰之声。
“那东西好生贵重,务必要放妥了,别让有心人偷了去。”
我恍惚瞧见他似乎侧了侧身,恰好对着我,好似察觉到我了一般。呼吸不免又是一滞,一颗心扑扑乱跳个不停。我假装自己是透明的,心中默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继续听,你继续说,最好说出解药所在。”
“是。城主,今日宿哪个园子?”
萧棠之顿了顿,然后沉声道,“照旧。”
俯身与他眼前的随从应了他一声,两人便又出了园子。
我继续蹲着,双脚麻了又麻,确信那两人不会返回之后,才起身拍了拍腿,几步窜进主屋。
我翻箱倒柜找了一阵,就是找不到长得像解药的物什。萧棠之的屋子也忒简陋了一些。进门是空旷一片,再走几步是一张大长桌,上头摆放着几堆黄色信件,应该是萧棠之平时处理公文的地方。靠边被大屏风隔了开,屏风另一边是大床一张,我目测了一番,两三人滚床单还足有剩余。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低矮小柜,这些屈指可数的摆设便是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了。
我寻了不下三遍,除了一些宣纸墨条还有少许简单的衣物,这屋子竟是没有其他东西了。
纳闷之下,我忽的忆起方才那两人的对话。说是把重要物什藏在此处了,既然是重要物什,定然不会被我这么容易寻到。我嘿嘿一笑,开始第二番的搜刮。这一次,我跳开所以显眼之处,专挑隐蔽处下手。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折腾半晌之后,我终于在床塌底下,从床板上抠出一个小木盒子。
我拍拍身上的灰土,抱着好不容易寻得的小盒子就想立刻打开。可是,关键之处,总有人打断我。
“寻到了么?城主等着陪夫人用晚膳。”
“是,我等再去寻。”
“仔细别伤了夫人。”
我一听是无二的声音,又闻城主等我用膳,脑门就开始发热,急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忘记将自己藏起来了。
“夫人。”
我拿着锦盒的手一抖,赶紧把手背到身后,慌张得找不着自己的声音,应道,
“忟,忟青啊,夫人真应该听你的,你看,呵呵,这都迷路了。”
“是,夫人,随忟青走就是了。”
“啊——走啊,好,好,走,呵呵,你带路——”
我示意他先走,小心地将锦盒藏于袖袋之中,颤悠着一颗心,跟着他走。也不知他可曾发现方才屋中的不妥之处,被我那么一翻,虽然事后我也有理上一理,可连我自己也瞅着狼狈不堪的屋子,忟青想来该是发觉了吧?可他只顾着在前带路,也不见有任何审问我的意思,搅得我也不明所以起来。他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夫人,主上就在屋内,夫人请。”
“额,恩。”
我耐着头皮,磨蹭着推门走近屋内。
“回了?”
萧棠之沉着声,我不敢瞧他的脸色,只支吾着答了声“是。”
“过来吃饭。”
我怎么觉着他憋着笑呢?莫非又是我直觉障碍,出错了?
我小步一点点朝他挪过去,然后在桌前站定,无奈慢慢抬起头来。这一抬头,我见到的是无二那丫头努力憋笑的难受模样,还有萧棠之那副哭笑不得的神色。我不知怎么一回事,直觉他们必定是在笑我。笑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便习惯性抬手挠后脑。谁知,头发倒是没碰到,破布倒是有一块。
好你个忟青,你给本姑娘装傻是不是,明明什么都瞧见了,还愣是装正经一声不吭,害我在这出洋相。
“忟青,萧棠之!”我恼得狠狠一拍桌子,却在最后时刻收了力,怕疼到自己,“你们合着一起耍我呢!”我指着萧棠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是不怕他,胸中怒气一喷而出,“我就是进了你屋子怎么了,我就是翻箱倒柜了一阵怎么了,有本事你直接抓了我,何必找人看我笑话!”
萧棠之看着我不语,可我还是能看出他眼中的笑意。忟青就更加无甚反应,连脚也不曾踏进屋子。这么一来,我这一拳算是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了。于是,我更加来气了,抬腿就踹翻脚边的椅子,又是一骂。从萧棠之和忟青的祖宗十八代一直骂到了他的儿子孙子以及曾孙,直骂的口干舌燥,失了力气,才停下。可那两人,依旧是那副反应。
这下我不得不认输了,这两人的忍耐力,不是我这一寻常女子就能挑战的。
所有人都莫名沉默着,搞得我好不局促,一时不知是该进该退,只能揪着衣角垂头担忧着。
“累了?”萧棠之稳稳的声音传来,听惯了他冰冷之语,我一时有些不适应,便傻傻点了点头。
“吃饭,都凉了。”
他起身将我拉过,按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又抬手给我舀了碗汤,递到我手中,“一日不曾进食,这汤还有些热,你先喝着适应适应。”交待完了,又回首嘱咐无二去热了饭菜。
“怎么不喝?”
我愣愣看着他,摇头。不是我不想喝,是我难以适应。此时的萧棠之,脸色竟是融了寒冰,嘴角微微扬起,歪首柔柔看进我眼里。那黑亮的眸子,黯淡了屋内照明的烛火。不知为何,我心底竟是莫名的欢喜,好似这样的场景,我已经是期盼了许久。可也不知为何,这份欢喜里头,有一丝丝的酸涩,道不出的酸涩。
“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来做什么,还知道我方才做了何事,为了何物,对么?”
☆、好娘子之圈圈九
萧棠之没有回应,拿过我手中的汤碗,轻轻往桌上一搁,“凉了,撤走。”
他眼睛始终盯着我不曾移开,我听出他是在对边上候着的人说话。下人们答了一声便端着汤盆出去了。
我不晓得为何热一碗汤,能把屋子里所有下人都给热出去,于是,我对着屋中除我之外的另一人,寒毛悄悄地竖了起来。我可还记得方才我是怎么不怕死的大吵大闹的。可我不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向他讨饶不是。
我掰着手指,垂眸偷偷观察当下形式,看能不能琢磨一条活路出来。
“把凳子扶正,然后过来。”
又使唤我。不过,扶起就扶起,反正也是我自己踢翻的。我起身,拖沓着步子过去将凳子扶正,完了还觉着不够,又捡起我扔在不远处的那块床单碎布,一点一点将凳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其实不是我勤快,只是,我想象不出,若我过去他那边,我会有何下场。
我一下下机械地擦着凳子,眼睛落在门那处,计算着逃走的机率,冷不丁腰间伸出一双手,还未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被那人抱起坐在他腿上了。腰处也被那双手围着。这下我进退不是,连手也不知该往哪处放,尴尬不已。
“我。。。。。。我最近长肉。”
“没以前重,还得再长点肉。”
“。。。。。。”
你这当是卖猪肉?我心下嘀咕,默默挡着那只不安分移到我下腹的大手。
“明日多穿些,这几日你受不得冻。”
“哦。”
瞄着腹上的手,我直觉脑门连带着脸颊发烫,可偏偏就是软了心,没往他那只手上咬下去。他手上还留有上回在马车里被我咬出的牙印,想来是他的伤药效果好,如今那牙印,只余了两排粉色印子。
“怎的不说话了,我以为你又要大闹着仔细审上一番了。”
我抬头,萧棠之一脸揶揄之色,我一下恍了神。苍天,照此下去,我会忘记眼前的萧棠之便是忟青的冰山主上的。
定定心神,心里将要说的话打了遍草稿,确定差不多了,我才吞吐着开口,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我确实是为了穗娘来的,这一点,第一日你见我时就应该知道了。不然也不会以此要挟我。”顿了顿,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脸色也不曾转差,我接着道,“我也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把我带进锦鱼城,也不会对我那样这样。。。。。。”之物处最后那几个字,我怕他不理解,特意用眼神锁定了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以及,他身后的那张大床。
“恩。然后呢,你是不是想同我做交易?”
我心底忍不住蹦出一个小人,对着他大大的拜了三拜。果真不是一般的角色,居然能猜到我如此两全其美的计划,这样一来,我也不打算绕弯子了,直接将我所想说了出来。
“所以,我暂且先留在这里,你想查什么,问什么别客气。你呢,给我穗娘的解药。这样你要你的,我要我的,我们都不吃亏,如何?”
“小迟,你不会觉得要的太少了?”
本姑娘可是正直善良,从不讹诈他人的。我只要解药,只余是不是要少了,你若给我,我勉强也可以要了。不过,我当然不能直说。
“不会不会,要多了你就吃亏了。我只要解药就好,呵呵。”干笑几声,我抓开他的手,打算爬从他腿上下来。这条件谈好了,豆腐也该收回了吧。
“你误会了。”萧棠之手臂又是一收,我即将碰到地上的双脚,又凌空了起来。不由恼得抬头白了他一眼。
他根本不同我计较,只是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缓缓开口,“我的意思是,我要的太少了。七日醉的解药可不是你在这留几天就能抵得上的。“
敢情是嫌弃我身价,心里狠狠将他扑倒撕咬了几口,磨磨牙觉得解气些了。
“萧棠之!”我猛一推他的胸膛,他一时不备,也被我推得向后仰了仰,搁在我腰间的手也在那一刻收的更紧。我顾不上那么多,只觉得早点把事了了清净,“你!你就不能给我利索点爽快点么,本姑娘脑子不好,你穿那么黑,我猜来猜去一不小心就半条命没了,你,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