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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想反问他一句不是节帅的意思又是谁的意思,话到嘴边强咽了下去,李雅城若不愿说,多问无益。
青泥驿的驿将张大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李雅城立即提高了嗓门:“你不惜一身荣辱,为节帅立下大功,忠勇可嘉,节帅是不会亏待你的,虽然目下不能重用,将来必有安置。”
李茂道:“某愿为大唐克复失地,不辜负节帅的期望。”
听二人说了两句闲话,张大山才报说酒宴准备好了,李雅城邀张大山一道,张大山自知身份低微,连忙推辞了。
喝了杯水酒,李雅城忽问李茂,“果然有克复辽东那日,你还能记得大帅吗?
李茂道:“我有今日,全是节帅栽培,岂敢忘恩?李茂愿质押妻女在郓州以证忠心。”李雅城哈哈笑道:“茂华何必如此,你的忠心,某岂能不知,节帅慧眼如炬,岂能不知?不必如此。”
同席相陪的青墨闻听此言,暗暗朝地上啐了一口,咕哝道:“说的轻巧,不把妻儿质押在郓州,你肯放人走吗?”
青墨在那嘀嘀咕咕发牢骚的时候,李茂起身来,向李雅城深深一揖,说道:“此一去,成败难料,若我有事,内子和小女就拜托我兄照管了。”
李雅城起身回礼道:“茂华所托,自当从命。”
第263章 说客
饮完酒,二人向后堂园林里醒酒,青墨留摩岢神通把守园门,自家持刀跟随。见四处无人,李雅城的脸色黯淡下来,态度与在外面迥异。
他嘘叹了口气,忧伤地对李茂说:“半个月前,节帅从马球场打球回来,忽然晕厥不醒。高沐和李公度瞒着节帅把密州接回了军府,李方和族中宗老让他暂掌军务。只三天三夜,郓州就变了天。
“后得葛神医救治,节帅醒转过来,但大权已然旁落。密州说长安进奏院地位枢要,不可假手一人,要将你的权力一分为二。节帅提出让你出任衙前兵马使,他们说你在军中时日尚短,又无过人的军功,猝然升任高位,恐将士不服。他们逼节帅让你去辽东,节帅恐你回去受牵连,不得不违心答应。”
李茂道:“节帅爱护之心,茂铭感五内。只是……节帅龙精虎猛的身子,怎么会突然昏厥?高、李两位判官又怎会……”
李雅城走到一处水池边,捡起一颗石子投入池中,望着一圈圈波散开的涟漪,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节帅也一直想收复平卢军旧地,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事已至此,倒也是个契机,至少咱们在大义上是能站得住脚的。”
李茂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他耐心地等待着。
“辽东不比陇右、安西,辽东的胡虏至少还承认自己是大唐的藩属,渤海、新罗对大唐尚有畏惧之心。之所以久久不能恢复,是幽州地方有私心。而今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兼备,我若不取,必被他人所取。”
李雅城又道:“我临行前节帅嘱咐我让你举荐一人做登州刺史,就近支应你。”
李茂道:“人事大权,岂敢置喙。”
李雅城笑道:“你只是建议,成与不成,你说了不算,我说了自然也不算,还得郓州一语定夺。”
李茂道:“郓州如今还能一语决断吗?”
李雅城默而不答,继续按照他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去那荒蛮之地,总要找个你能信的过,合得来的人,不然处处掣肘,何日才能事成?”
在淄青有资格出任一州刺史,又与李茂说得来的人,只有支度副使贾直言和都虞侯朱庸两个人。支度副使位列上佐,权势极大,是李师古的股肱之臣,即便李茂举荐,他也未必肯放人,再者举荐贾直言为登州刺史,恐贾直言自己也不乐意。
除了贾直言,李茂能想到的就只有现任军府都虞侯朱庸堪当此任。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报出了朱庸的名字。
李雅城眉头一蹙,心里却是暗喜。李茂的提名,正和他的心意,他来长安前,朱庸曾特地登门求告贾直言,要其帮忙说服李茂举荐他为登州刺史。
朱庸是个能干实事,也敢干事的人,奈何性情太过刚直,在都虞侯的任上没少得罪人。
而今兄弟二人斗法愈演愈烈,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日子十分难过。登州临海,有海盐、贸易之利,地方富庶,能做登州刺史自然是个不差的选择。
李师道执掌郓州实权后,第一刀便砍向了李长山,他用了个明升暗降的手段,让李长山接替张叔夜出任扬刀军兵马使,将之一脚踢出了军府。
朱庸预感到大事不妙,这才主动求告到贾直言门下,求李茂帮其脱离苦海。
李雅城离开郓州时贾直言一再嘱咐他要帮朱庸办成此事,他本以为要费番口舌,而今李茂主动点了朱庸的名,倒省了他许多的麻烦。
心中去了一桩事,李雅城顿感轻松不少,便邀李茂一起去见识一下青泥驿的温泉汤馆。李茂笑道:“某人不是笃信佛陀,不与那粉红骷髅为伍为伍吗。”李雅城笑道:“你李茂华本是佛门弟子,为何家里妻妾成群,又在外面眠花宿柳?”
李茂道:“我已皈依三清,现正修习道家的男女双修之法。”
李雅城哈哈大笑道:“双修好,双修胜过单练。”
关中富有温泉,以华清池名气最大。青泥驿的温泉水质一般,只因距离长安城近,才兴盛起来。
因为温泉的兴盛,青泥驿也变得繁华无比。夜幕降临,白天还是冷清清的街道上,忽然就涌出一股股的人,长安宵禁严苛,这里却是一处法外之地,彻夜享乐的天堂。
青泥驿最大的官府就是青泥驿,驿将张大山绝对是个有头脑的商人,在他的主导下这处城外偏僻小镇的夜市甚至比京城的平康里都要热闹。
大街小巷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李茂和李雅城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会,忽然消失不见,这让跟踪他们的人吃惊非小。
二人闪进了一家南越人开设的温泉汤馆里。
汤馆即是澡堂,温泉汤馆就是利用温泉水建造的澡堂,不过这家汤馆所用的温泉水实际就是普通的热井水。
当然,来汤馆的未必就是为了洗澡,也就无所谓是真温泉还是假温泉。
李茂和李雅城扮作寻访客,各自挑了两个中意的女子,逢场作戏,不留破绽。事后,二人来到一处幽静的雅间。
水雾氤氲的房间里,李茂将一袋金珠尽数赏了侍女,打发众人到隔壁等候。
众女欢喜无限,知趣地退了出去。
“节帅有难,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要怎么做?”
“扶太子登基,召密州入朝。”
“若他不肯奉召呢?”
“那就召节帅入朝。”
李茂道:“第五守亮和俱文珍都站在舒王一边。没有左军相助,此计难成。”
李雅城道:“你要我做什么?”
“罗令则为舒王四处奔走,必然知道许多内情,我想知道舒王将怎么安置杨志廉。”
李雅城点点头,道:“明白了。”
他将一只流觞推给李茂,觞中无酒,只有一封没有封口的麻纸书信。
“这是大总管要我交给你的,你要善加利用。”
……
苏佐明现在可是个大忙人,想约他见次面并不容易,若是有人想约他到城外的青泥驿去泡澡,更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今日请他的人不同寻常,苏佐明再三斟酌后,还是向他干爹的干爹杨志廉告了一晚的假。
约见苏佐明的正是李茂,李茂求他为自己引荐杨志廉。
府兵制崩溃后,南衙十六卫多已名存实亡,金吾、千牛、监门三卫虽仍领有军队,实力也大不如前,除金吾卫外早已沦为北衙的附庸。
北衙六军外加左右神策军代替南衙十六卫成为捍卫皇权的中流砥柱,这其中又以左右神策军实力最强。
神策军原为西北的一支戍边军队,唐玄宗时哥舒翰击败吐蕃,天宝十三年置神策军于洮州磨环川,以成如璆为军使,统兵戍边,防遏吐蕃。
此“神策军”为地名,系军事据点。
安史之乱起,成如璆军将卫伯玉率千余人赴中原参战。此后,神策军故地被吐蕃占领,卫伯玉所统之军仍沿用神策军的名号,伯玉为兵马使。伯玉入朝,此军归陕州节度使郭英乂;英乂入朝,神策军遂属鱼朝恩。在这期间,鱼朝恩把陕州节度使所辖军队并入神策军,使其扩大为万人以上的大军。
广德元年,吐蕃进犯长安,禁军溃败,代宗奔陕州,鱼朝恩率神策军随銮护驾,京师克平之后鱼朝恩便率神策军归于禁中。
永泰元年,吐蕃军队再次进攻关中,神策军于是屯苑中,分为左、右厢,正式成为天子禁军。
大历五年,鱼朝恩因罪赐死,以后十余年均以本军将领为兵马使统率之。
建中四年,李适以司衣卿白志贞为使。泾师之变,德宗出奔。事定后,李适认为文武臣僚不可信赖,兴元元年,命宦官分领神策军,为左、右厢都知兵马使。
贞元二年,又改神策左、右厢为左右神策军。
贞元十二年,置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为两军统帅。窦文场、霍仙鸣分领两军中尉。
神策军一身兼有禁军和野战军的双重性质,除宿卫宫禁外,还分屯于京师、畿内与关中要塞之地。为了便于统辖,在两护军中尉之下设左右神策行营,分统京畿和所在地区军队。
接替窦文场出任左神策军护军中尉的正是杨志廉,杨志廉出身宦官世家,泾师之变时伴随李适避难奉天,危难时刻不离不弃,深得李适的信赖。
在杨志廉接任左军中尉后不久,第五守亮接替霍仙鸣出任右军中尉。
左右神策军各设统军二人,正二品。大将军一人,正三品;将军四人,从三品。
设护军中尉各一人,中护军各一人,判官各三人,都句判官二人,句覆官各一人,表奏官各一人,支计官各一人,孔目官各二人,驱使官各二人。
又仿设十六卫设长史、录事参军事、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司阶各二人,中候各三人,司戈、执戟各五人,长上各十人。
神策军将军以上官职多为高级武将带职,并不实际掌管军,两军实权均掌握在护军中尉手中。
与杨志廉老成持重不同,立场中立不同,第五守亮举止略显轻佻,一开始就和舒王一派打的火热。朝中有股势力欲以皇太子李诵病重为由,拥立舒王李谊为皇太子。这股人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正是因为有第五守亮在背后撑腰。
第263章 说客 续
而执掌左军的杨志廉对太子废立之事一直态度不明朗,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值此政局大变之际,没立场就是最坏的立场,往往会落个两头不讨好的结果。
杨志廉出身官宦之家,浸yin官场几十年,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明白,他之所以迟迟不作表态,一定是在等待时机。
苏佐明哈哈一笑,道:“你为哪家做说客?”
李茂道:“太子广布仁德于天下,大统之位早定,岂容外人篡改?纵然太子身体残弱不足以承天下,也该由皇太孙广陵王继承大统,干外人什么事!”
苏佐明道:“这么说郓州也是嘱意太子喽?”
李茂道:“这也是魏博、恒镇、幽州三家的意思。”
苏佐明眯起眼睛,笑道:“你能代他们做主?”
李茂回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将他们约来,你一个个去问。”
苏佐明道:“这是何等大事,我一个小小的种花奴岂敢参与。你要见中尉,总得有个什么说法,平白无故的,我怎么造次。”
李茂将一封麻纸书信递给苏佐明,后者就着灯烛看了起来,起初脸上还挂着不以为意的笑容,看了一半,脸色大变。
“你这东西从何而来?当真吗?”
“天大的干系,谁敢作假?”
苏佐明把书信贴身藏好,说道:“你要见中尉那也使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他老人家的脾气可不大好,你可别心存侥幸,耍什么小聪明。”
苏佐明第二日便安排李茂见了杨志廉,朝局大变在即,杨志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他心里清楚,这等事急不来,不到最后时刻无人敢言胜负,要想把宝押准,那就得耐下性子,慢慢地拖着,拖到形势明朗的那一刻。
听苏佐明说李茂想见他,杨志廉起初并没在意,皇帝废立之事,角力的核心在禁内,朝臣和藩镇所能起的作用十分有限,一个被罢了官的淄青走卒见之何益?
苏佐明便将那封没有封口的麻纸书信递了上去。杨志廉看信的时候,苏佐明几度偷眼窥视,心中暗暗叫绝,杨志廉的沉稳大气果然非同寻常,这封信自己只是看了一半,就惊的目瞪口呆,何以他能不动如山。
“他人在何处?”
“随时听候召唤。”
“叫他进来。”
杨志廉身材高大,气度威严,紫袍金带,贵气逼人。唯独眼睛不大好,总是眯缝着眼看人,他问李茂:“王叔文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要供他驱使?”
李茂答:“太子仁德,料必不会为难地方。”
杨志廉道:“这条理由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