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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碧华到底还是站得高看得远些,他尽力化解这场矛盾,他对李茂说:“他们争吵的原因是因为战利品分配不均,他们都是好面子的人,我无力劝解,眼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拿出一些好处补齐他们的差额,让他们不再为利益争吵。”
李茂道:“朋友自远方而来,帮助我部击败了可恶的契丹人,身为主人的我理应让远来的朋友尽兴而归,但是经过契丹人的掠夺,东高镇现在也十分的困窘,作为好朋友,你们总不能让我的子民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吧。”
雪碧华道:“若你什么都不肯出,又怎么显示你的诚意呢,我的朋友?”
李茂道:“在辽东,十成财富中有九成被契丹人拿走了,如今他们的精锐尽毁于此,正是后方空虚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把被他们夺走的财富再夺回来呢。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抵得上一百个东高镇。”
雪碧华道:“契丹人生性狡猾,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把这笔财富藏在什么地方,我的朋友你知道他们的把财富藏在了什么地方了吗?”
李茂道:“你们若信得过我,就跟随我的脚步,我将指引你们找到他们藏宝的山洞,作为报答,我对山洞里的财富分文不取。”
李茂这些话是当着雪碧华、猛盾和六部首领的面说的,为的就是怕雪碧华和猛盾封锁消息,而将仇恨引向东高镇
。六部室韦虽然打了大胜仗,出了一口恶气,但所得并不多,激情过后,他们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满意。
一旦被雪碧华和猛盾煽动起来,东高镇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而且这种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正一步步变成现实。这迫使李茂使出最后的绝招,把一个隐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和盘托出。
契丹人借安史之乱时唐军南下淄青之机乘虚而入侵占了辽东,数十年搜刮地方,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因为遥辇氏和耶律氏的矛盾,这笔财富绝大部分都留存在辽东,藏在一个绝密的山洞里,成为耶律氏对抗遥辇氏的重要砝码。
契丹人拥有藏宝山洞的传说并非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是实实在在的,这是李茂在辽东重建情治系统后所获取的最有价值的情报。
这笔财富以前他没有力量去取,现在虽然有了力量,但他又改变了主意,决定拱手让与室韦人。
秦墨私下劝道:“有了这笔财富,五年之内我们必崛起于辽东。”
李茂道:“让给他们不过是让他们暂时保存一下,将来我们还要拿回来的。契丹人经历了这场大败后,在辽东是站不住脚了,但你要知道辽东的契丹人只是草原契丹八部之一迭剌部的一个分支,他们虽然在辽东遭遇惨败,在草原上却依旧实力雄厚。”
秦墨道:“你是想把祸水引向我们的盟友。”
李茂点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所谓盟友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这一点嘴上不能说,但心里务必要明白,警醒,尤其是我们手握重权的高级官员,绝对不可以有错误的思想。”
李茂目光依次扫过金道安、文书丞、郑孝章、常木仓、谢彪、祝九、石雄等人,待众人都点头称是,这才又说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在战场上让他们吃了败仗,是不会过分激怒契丹人的,他们是勇士嘛,是天狼的子孙,自诩心胸开阔,赢得起,也输得起。但数十年积累的财富被人掠夺,子女被劫杀,那就不同了,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而今室韦人争着来顶缸,我们怎好不让他们去表现一下呢?毕竟人家还是我们的盟友嘛。”
文书丞道:“若是能用这笔未到手的财富将祸水引向室韦人,我以为也是值得的
。这样我们可以争取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恢复,来壮大。”
郑孝章道:“室韦人不是跟我们定有条约吗,将来我们使点手段,不要他们的羊皮,就要金银,用不了几年这笔财富又会回到我们手里。”
李茂道:“正是这个道理,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背黑锅的。”
众人皆笑,秦墨却还是肉疼地叹了口气,道:“虽然如此,这么大一笔财富拱手相让,唉,算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吧,谁让你是当家的。”
当初李茂建议利用祝香的死,设计将契丹主力诱到东高镇下,与室韦人内外夹攻,彻底击溃契丹人,秦墨等人将信将疑,怀疑此计不能成功。
但经过李茂的一番巧妙运作,狡猾的耶律德隆终于咬钩,三千契丹精锐在东高镇外损失殆尽,契丹人气运大败,最终只能黯然离开辽东舞台。
秦墨因为祝香的死而对李茂产生的隔阂也在这个过程中冰山消解,烟消云散。
在磨坊中被杀的“李茂”是东高镇的一个死囚,汉名叫石王强,实际是高丽人,面貌长的与李茂有几分相似,此人受命潜伏于东高镇,为高丽王刺探辽东情报,被常木仓捕获后本欲一刀两断,后见他面貌长的有几分神似李茂,便带给李茂看,建议李茂留作替身。
除了面貌有几分神似,契丹人之所以错认石王强为李茂,“李茂”的那副画像也出力不少,那副画像由文书丞执笔所绘,以石王强为模特,画了个似是而非。
假李茂在小松林磨坊里被秦墨一刀劈死,李茂的护卫石空也被秦墨一刀劈倒,栽入磨坊外小河中“死”去,“尸体”随波逐流,不知何处去,契丹人想割他人头却找不到人。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的祝香是真的。”秦墨摇头嘀咕了两声,面色落寞,眼圈又红了,一时泪光点点。
李茂的心揪了一下,他有些自责,当初若非他力主打那三口井,或者祝香也不至于死于非命。倒是祝九想的开些,他安慰妹夫说:“这就是命啊,我那妹子没这福气,只能跟着你受苦,却没福气跟你显贵。”
秦墨擦了把眼,问李茂:“六部已经杀奔捉鱼儿山,咱们就这么干看着,好歹也过去捞点好处吧
。”李茂望了眼金道安、文书丞、郑孝章、常木仓、谢彪等人,问:“你们也主张过去凑凑热闹?”郑孝章笑道:“众人都去,我不去,会不会让人怀疑我们居心叵测呢?”
李茂道:“看来你是主张去的。”望向谢彪,谢彪却笑而不答,文书丞插话道:“去有去的好处,不去有不去的用意,两项权衡,去或者不去,都可以。还是当家的来定吧。”无人说话,都盯着李茂。
李茂道:“我看这场热闹,咱们就不去了吧。欲成大事先得耐得住寂寞嘛。”
得知安东军大队不去契丹人藏宝的捉鱼儿山,雪碧华向猛盾说:“放着这样的好处他不取,究竟是何用意?”
猛盾道:“欲推你我出来顶缸罢了。”
雪碧华道:“其人用心歹毒,我部不可上他的当。”
猛盾苦笑道:“大利当前,你的话有谁听?”
雪碧华沉默了一阵,道:“六部室韦在契丹人眼里是一家,他取我不取,我无好处却还要替人背这黑锅。这是逼着我往火坑里跳嘛。”
猛盾道:“那就跳嘛,带头跳吧。”
雪碧华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六部室韦尽选精锐向捉鱼儿山开拔,又以偏师直捣辽河上游的白鱼肚,侥幸逃过一死的契丹残部也星夜回援白鱼肚大本营。
他们带回了室韦人即将进军捉鱼儿山和鱼肚白大营的绝密军情,却没想到一回营就遭遇厄运,留守大本营的耶律德隆的第一副手耶律也得下令把他们全部收监。
耶律也得的理由很充分,三千精锐折戟东高镇下,三任夷里堇或死或被俘,他们为何能平安归来?他们必是被室韦人和唐人收买了,回大营来充当奸细。
东高镇下的惨败让契丹人信心全无,变得疑神疑鬼,耶律也得的话得到了广泛认同,从东高镇下败回的残部被隔离审查,他们所带回来的绝密军情也被无情地忽视。
第473章 分赃人人有份
一个有雾的清晨,一名契丹牧童正像往常一样骑上他的小马驹,出门去跟他的叔叔一起牧马,白鱼肚的契丹人大营已经初具城镇规模,许多房屋都是永久固定的,这是他们学习汉民的最大收获,有恒业,有恒心。
牧童的骑术不错,小马驹清早也十分兴奋,一人一马很快就赶到了牧场,眼前的一切却惊得他目瞪口呆。
他的叔叔和数十匹马尽数倒在血泊中,他满脸是血,喉咙不久前才被割开,还冒着热气。牧童警觉情况不对,拨马就走。
一柄飞斧自齐腰深的草丛里飞旋而起,直接击中他的后背。
牧童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他心爱的小马驹也未能逃脱厄运,被乱斧击毙在地。
未能逃脱厄运的还有他身后山下的数千契丹老弱妇孺,契丹人没有接受李茂私下泄露给他们的绝密军情,至今仍毫无动作。
室韦人也没有听从李茂的忠告,围城三面留一线生机,防止被围之敌做垂死挣扎。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霹雳一声,凌空而降,挥舞着各色恐怖兵器杀入契丹的营盘。
一场巨大的灾难就此降临在辽东契丹人的头上。
屠杀持续了三天三夜。
当李茂亲率安东军第三师和第一师第一旅出现在捉鱼儿山时,这里已经没有半点生人的气息,室韦人大掠后,满载而归,留下的是一个人为的地狱。
规模相当于内地一座县城的白鱼肚定居点此刻只余漆黑的灰烬,黑压压的乌鸦群盘旋往返,聒噪的人心烦意燥,他驻马一道山梁,不想去看山那边的惨景。
他的盟友却没有体谅他的这份矛盾心境,离着他不远处树立着一根木桩,木桩上挑着一颗人头,嘴张着,牙齿被拔光,嘴里血肉模糊,头颅的左眼球被乌鸦啄了出来,或者是因为味道不合口,乌鸦一场辛劳后却并没有吃下,灰黑干瘪的眼球耷拉在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
就在李茂观看时,一只体型硕大的乌鸦凌空而降,笨拙地停在了人头上,怪眼一翻,呱地一声大叫,厉声警告李茂这里是他的领地,神圣领土不容侵犯。
李茂烦厌地送了它一柄室韦人的飞斧,乌鸦留下几根黑色的腥臭的羽毛仓皇败走。
它聒噪着飞过山梁,引起更大的聒噪声,一阵阵黑云腾空而起,打着璇儿,起起落落。李茂的座骑不安地打着响鼻,踢着沙土不肯向前。
李茂弃马站上山梁。
刚才那根木桩和挑着的人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他的脚下,一直到山谷里的定居点,一排排一列列的木桩纵横交错,一眼望不到头,木桩上插着的全是契丹人的人头。
室韦人把他们的战利品插在木桩上炫耀,泄愤,而将契丹人的牲畜、金银、羊皮、粮食、香料、盐、女人、幼童和青壮奴隶席卷而去。
无头的尸身成了乌鸦的盛宴,这场盛宴还将持续一段时日。
安东军出兵去了白鱼肚,虽一无所得,但表明了心迹,雪碧华和猛盾暂时决定放李茂一马,不要求他率众攻打重兵防守的捉鱼儿山。李茂自然是求之不得,撤军之前,他下令尽其可能掩埋曝尸于荒野的契丹人,尸身缝合在一处,葬坑的尺寸一如汉制,仪式十分隆重。
最后设了祭台,李茂亲自主祭。
白鱼肚的悲剧只是众多悲剧中的一个,契丹人的噩梦也只是刚刚开了个头。族群间的仇怨和室韦人本身的野蛮在清洗契丹人部落的行动中表现的淋漓尽致,继白鱼肚山惨遭屠戮后,其他契丹人的定居点也一个接一个的被拔除。
契丹人的财富除了捉鱼儿山大部分集中在白鱼肚,其他定居点的财富寡少,且多是妇孺老弱,自然不会对室韦人构成任何威胁。
但室韦人却要斩草除根,他们表现出罕见的耐心和细心,一个接一个地拔除,一个接一个地夷为平地,除年轻妇女和幼童,其余的人一律斩尽杀绝。
作为围观者,李茂不忍直视,他盟友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做人的极限,他们不再是人而完全是一群披着人皮的**。
李茂愤怒地谴责,意气用事,他下令驱逐留在东高镇周围的室韦人,差点酿成两家兵戎相见。李茂的所作所为被室韦人解读为妇人之仁,他们把李茂下令半途退兵解读为懦弱和虚伪,把他驱逐盟友出家园解读为幼稚不成熟。
现在室韦六部正忙的不可开交,他们乐见李茂这么幼稚、虚伪、懦弱和不成熟下去。
契丹人的财富虽多,但谁又会嫌钱多扎手呢?李茂自己作,那就让他去死,死的越远越好。
对于李茂的种种反常举动,军中所有将领却无一人反对,目睹了这场残酷的虐杀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看到了室韦人悲惨的未来,他们决心再不与这样的盟友合作,尽快切割,越早越好。
这个月的月中,捉鱼儿山的山洞宝藏被起获,守卫山洞的三百契丹精壮被室韦人一一活剥了人皮,将囫囵人丢在洞外,任由乌鸦会餐。
这其中有耶律德隆的长子耶律傲。
耶律傲被视为辽东契丹部的骄傲,其妻子出身遥辇氏,身份高贵,她在耶律德隆准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