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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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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倒好,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拐走了,还是自己人做的案。

一个小小的执事敢置他和李国泰的话当耳旁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还得了,长此以往还不反了天了?

秦墨这次是出离地愤怒了,在他的严厉督促下,在秦凤棉的亲自主持下,右厢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清肃行动,借助了左司和内保处的力量,一口气处置了三十多人,士气、风气为之一变。

那名携带红珠潜逃的执事被捕获后,秦墨让李国泰亲自动手挖了个坑把他活埋了,以此给叛徒树立一个榜样。

秦墨把红珠归还给张弘靖那天,张弘靖如见鬼魂,半晌方问:“你不是投湖死了吗?”

红珠泣道:“是我命不该绝,投湖去死,偏偏不能如愿,朱洄恨我至死不从,下令将我丢弃在城外让野狗分食,可巧骡车颠簸,半道上我醒了,滚在路边草丛,逃过一劫。”

这话张弘靖并不相信,但历尽劫难,人还活着,他夫复何求?

有了红珠在身边服侍,张弘靖的精神明显好转,他终于答应秦墨将那一堆无法拼接的骸骨下葬,然后他离开密室坐回公堂,像木偶一样继续做他的节度使。

张弘靖抱着红珠像孩子般地嚎哭的情景深深地印刻在了秦墨脑海里,现在,张弘靖已经带着红珠回长安很多天,秦墨每每想起当时的情形心里却还是酸酸的。他想起了祝香,祝香嫁给他那么多年,记忆中除了永无休止的怄气和打架,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了。

现在想来,祝香也是个极美貌的人,但他似乎从未认真看过她,他跟别的女人行房时总爱点着灯,观察她们的一颦一笑,却独独跟祝香在一起时坚持摸黑行动,那时候祝香就是他发泄**的工具,他从未真心爱过她。

这两年随着他的年纪增长,阅历丰足,他蓦然发现祝香已经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音容笑貌越来越清晰,地位越来越重要,让他每每想起,心都痛的特别厉害。

然斯人已逝,再多的怀念也是枉然,这两年他继续在百花丛中打滚,变本加厉。以前他是看到中意的女人就想上,现在他是看见女人就想上,人与禽兽的界限被他一脚跨越。

他也想过找一个相爱的女子成亲,摆脱这种颓废,但人海茫茫,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直到有一天他夜入何泓家的后花园。

秦墨一跃而起,叫来两个亲近随从:“何泓现在是死是活。”

随从答:“活的好好的呢,朱克坚投诚,他跟着也投诚了,大帅说过投诚者不杀,所以没死,不过兵权被削夺了,眼下做个有名无实的巡察使,巡察什么,我也没搞清。”

秦墨道:“那就是个吃闲饭的了,你们去把他叫到使府来,我有话问他。”

第542章 何泓之死

何泓投诚之后被削去兵权,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巡察使,白领一份俸禄,日子过的很不如意。张弘靖入朝后,他变卖了一些家产,凑了些钱,贿赂了节度使府的一些人,想谋个东山再起。钱是大把地花了出去,至今却还没个准信儿,急的他百爪挠心,寝食难安,这日忽听有个巡察官到访,何泓大喜,赶忙迎出。

来的是个陌生人,着九品武官服,所谓的军府巡察官跟他这个巡察使一样都是闲职,区别是巡察官每日能出入军府,有事当差,没事闲坐,他这个巡察使却是连军府大门都进不得,白领一份俸禄,坐吃等死的命。

来人自称姓吴,报说受人之托请他去军府走一趟,有位大人物召见。

何泓大喜过望,急问是谁,那巡察官道:“自张相公入朝,府内动了许多人,彼此都不熟悉,小弟也是初来乍到,只知道那人是内院出来的,是个书吏,姓张,叫什么,跟谁办事,却没弄明白。不过看他说话的气派,靠山应该很硬。”

何泓道:“他说话时神色如何,是张苦脸,还是笑脸。”巡察官回忆了一下,很确定地说:“板着脸,不过应该没甚恶意。你也知道他们这些个文人就讲究个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不像咱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来的痛快。”

何泓点头附和:“那是,那是,文吏混张脸,时间长了都一个模样。”命人取了一贯钱做谢仪,巡察官惊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过是个跑腿办事的。”

何泓笑道:“进门就是一家人喽,彼此要互相照应,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巡察官谢领了赏钱,催促道:“事不宜迟,将军还是速速随我进府。”

何泓道了声稍候,回到后宅去换衣裳,夫人戚氏见他笑容满面,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惊问:“里面有回应了?看你,嘴都合不拢。”

何泓弹了下妻子粉嘟嘟的娇嫩脸蛋儿,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哪还有不爱钱的人,我早说过这事儿准能成,你不信,怎样?”

戚氏道:“若依我说,这趟浑水不趟也罢,听说李茂这个人很不好伺候呢。”

何泓笑道:“我嘛,不过是花钱买个小官当当,混口饭吃,挣个脸面,用不着天天伺候他的,小心谨慎着点,没事的。”

戚氏道:“但愿如此,最近我的眼皮老是跳,又常胸闷气短,你说这是不是不祥之兆?”何泓道:“呸,娘子,你就念我点好吧,真是的,乌鸦嘴。”

戚氏见丈夫生了气,忙哄道:“呸呸呸,瞧我这张破嘴,童言无忌,你莫见怪。”何泓哈哈一笑,倒真没见怪,他在外面吃喝嫖赌,独独对妻子还算过得去。

何泓换了衣裳兴冲冲地随着吴巡察官来到节度使府,这地方过去也是常来常往的,十分熟悉,巡察官领着他到了侧后门,指了指雕花影壁,嘱咐道:“左拐,往里走一箭之地,有个月亮门儿,你进去找一位张书办,听他的便是,人多眼杂,我就此告辞了。”

何泓认得这侧门里是行军司马的公署,幽州地方也叫“二堂”,军府里的行军司马掌管军籍,参谋军事,例由节度使幕僚中德高望重者充任,权势甚至能压过副使。

果然能跟新任行军司马常木仓挂上关系,这锦绣前程可就是指日可待了。何泓大喜,谢过巡察官迈步进了侧门,四名卫卒只是冷着脸打量着他,却并未阻拦。

何泓绕过影壁,眼前是一条古木森森的幽静小道,向前走出一箭之地,左右各有一座小院,都是月亮门儿,一座锁着门,一座虚掩着门。

何泓倒是作难了,此系军府重地,一步一个坑,万不可走错,但那位巡察官又没有告诉他该往哪边拐,这可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却见一个书吏模样的人冷着脸儿从那座虚掩着门的小院走出来,何泓忙躬身施礼,询问张书史在哪,那书吏朝院门努了下嘴,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连区区一个书史都这么大的派头,何泓大喜过望,这回是肯定能见着真佛了。

他左右扫量了一眼,闪身进了小院,却见一间房舍开着门户,何泓整了整衣衫,迈步到门前,先咳嗽了一声,正要通报姓名,蓦然间却如坠冰窟,浑身上下的血都凉透了:那间屋内,迎面的墙上装着一长溜的黑漆木柜,每只木柜的门上都用朱红色的油漆涂着天干地支的编号,屋子正中央挂着一块堂牌,以神兽鸱尾的图案装饰,上书一个大大的“禁”字。

何泓不觉毛骨悚然,自己怎么闯到了军中存储军籍档案的“暗堂”来了?

擅闯“暗堂”论律当斩!何泓久在军中岂能不知!

他转身便走,欲速速离开。院门口处却已传来了两个书吏的说笑声,何泓热汗淋漓:被人发现他在这,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他把牙一咬,奔着围墙跑去,他是武将出身,虽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底子还是有的,危急时刻,奋力一搏,纵身一跃,双手攀住墙头,一勾身就翻上了墙头,再抬脚,人已轻飘飘地落在了墙外。

何泓拍拍手,正要赞自己一声宝刀未老,冷不丁的一声发喊,数十军卒骤然杀了出来,刀枪剑戟,森然布列。

何泓头皮直炸,叫了声:“休要误会,我是……咦,是你?!”

何泓用手一指军卒中的一名小校,正要说些什么,忽见得密密麻麻一阵箭雨迎面袭来。

……

“我只是让你们找个机会把他拿了,栽个赃陷个害什么的,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为何要杀人呢?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这个道理你们不明白吗?”

秦墨敲着桌子问自己的左膀右臂,左膀韩江春道:“没办法,他认出我来了,只能杀他灭口。墨哥,你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要我去坐牢吧?我上有八十岁的儿子,下有三岁的老母。”秦墨不计较他的口误,叫道:“你怎么会让他认出来,你为何不化装?”

韩江春哭丧着脸道:“化了装,可你看我眉角这颗小瘤子,太扎眼了。”右臂奚襄铃帮腔开脱:“擅闯二堂密档室,论罪当斩,他被围之后气焰嚣张,竟然还想反手,射杀他,那是光明正大,不会有事的,墨哥,你放一百个心吧。”

秦墨道:“我不是怕担事儿,能有什么事呢,我只是……唉,不说了,不说了,外面怎么说,有结论了吗?”

“有了,有了,擅入‘暗堂’,拒捕,被卫士当场射杀,死有余辜。护军院、内保处都勘察了现场,证明的确是他擅闯密档室无疑,还爬了墙呢。至于动机,现在还在查,相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墨道:“给他指路的那个谁,藏起来了吗?”

韩江春道:“叫冯渠生,打发他回洛阳老家了,那是个聪明人,拿了钱立马走人,此刻人已经在几百里外了吧。”

秦墨暗松了口气,用手点指二人道:“你们呀,人命关天呐,以后能不杀人尽量不要杀人,举头三尺有神明,阳间没报应,死了也逃不过滚油锅上刀山,积点阴德吧。”

二人微微点头,韩江春建议道:“幽州是生地,咱右厢和内保处的交接还没完成,此事又涉及外人偷窥我军机密,墨哥你有权管呢,咱们这就去抄他的家?”

奚襄铃道:“有道理,我这就去安排。”

秦墨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秦墨到何家之前,何家已经被军府护军院和内保处翻了个底朝天,里里外外十几口人都被讯问了几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至于秦墨的右厢有没有权力管理此事,有些模糊,因为幽州不同于辽东,是生地,原来是右厢的地盘。护军院和内保处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处处都还在仰仗着右厢,交接的手续也尚未办结。

加之秦墨身份特殊,谁也拿不准他此来是否有李茂的授意,故而都没有提出异议。

秦墨见监军院使夏忍也在,撇了撇嘴:“多大点事,还劳动你夏大监军亲自出马。”

夏忍原名夏纯,到幽州后因避李纯的讳,改名为忍,现任监军院使。

夏忍道:“郑重声明一下,我是护军院使,不是监军使,你别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

秦墨盯着夏忍:“与中贵人为伍委屈了你吗?”

夏忍哈哈一笑,眨眨眼道:“上面有何指示?”

秦墨道:“别瞎想,我是闲着无聊,随便过来看看。”见夏忍笑的奸诈,便压低了嗓音道:“这何泓以前是我的‘熟人’。”

秦墨故意在“熟人”两个字的下面加了重音,夏忍心知肚明,这个何泓曾是右厢的重点监控对象。

“哎呀,你说刚进幽州城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是我办事不利啊,怎么就没看出何泓这家伙还有这个胆?”

何泓是卢龙军的按察使,留有军籍,军官犯事,护军院有义务查办,然此事玄机重重,大有蹊跷,夏忍深感棘手,如今右厢主动卷了进来,他乐得及早抽身。

夏忍打个哈哈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好歹没出啥事。如今你老兄出马,我就告退了。”

挥手叫来一名副手,吩咐道:“把人撤了,这里移交给右厢。”

秦墨道:“别,别,别,我就是过来转转,此案还是以你们监军院为主,内保处一旁协助,我们右厢嘛,纯粹围观。”

夏忍压低声音道:“你也听了那个传说?”

秦墨一愣:“什么传说?”

夏忍嘻嘻笑道:“还跟我装,弟兄们,撤!莫要坏了秦总管公干。”

他把“干”字咬的很重,面带坏笑,飘然离去。

对夏忍这种识大体,顾大局的举动,秦墨颇为赞赏。

第543章 你可真是朵奇葩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何泓的家眷跟他擅入“暗堂”一事有关,但监军院和内保处的人还是循例把何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给看管了起来。

秦墨不去管什么口供、物证,夏忍一走,他直奔后花园而去。

何宅不大,穿过两道门,眼前就是秦墨魂萦梦绕的那座绣楼。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不知何处,人面依旧笑春风。”

秦墨吟完“诗”,迈步走进了绣楼,梦中的那个美人儿就在眼前,翩翩若仙子下凡,多日未见非但未曾减损半点容颜,反而又多了几丝妩媚动人。

只是因为亲人的死和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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