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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不说那些,他们来了,是迎上去呢,仰或在此等他们?”
“等他们好,如无恶意,咱们也不愿动武,如果……哼,以牙还牙,这儿多增些白
骨。”姑娘挪动着背上的承影剑说。
两人在废墟中勒马站住,专等来者接近。
二十余四枣红健马,从对面狂风似地朝这儿卷来,相距约五里地。逐渐近了。
“先准备弓箭。”中原叫,在弓囊上拔出大弓,扣上了弦,将箭壶摘下挂在腰际。
海惠对弓箭是外行,但仍能管用,在百步之内,她仍可发挥威力,只是不易命中,如果
中了,可以将人射穿,她内力惊人哩,便也开始准备。
二十余匹壮马上,是青一色的彪悍蒙族大汉,接近至一里左右,使两面一分,从两翼展
开包围。
.中原心中一懔,因为他看清蒙人全张起大弓蒙人以骑射为第一绝技,近身肉搏则汹悍
绝伦,二十余个箭矢齐发,锐不可挡,他立即将最重要的小包囊挂上,说:“惠,准备弃
马,如果他们用箭远射,注意下马伏地趋避我打发他们。”
“惠,谅他们…………”姑娘坚决地拒绝。
中原急忙打断她的话,说:“惠,马是等无法保全了,四面八方拈射,防不胜防,但马
力不从心,会再夺马。”
二三十四健马已快合围,形成一个黑圆形的包围圈,呐唤之声雷动,正欲往内冲入,中
原安坐雕鞍,左手大弓徐举,右手三支狼牙箭缓缓搭上弓,箭尾扣上弓弦。
他等他发话,迎面冲来两匹骏马,朝两人狂奔而至,在五十步内止蹄,两弓虚引欲射,
中原冷笑一声,徐徐引弓。箭在弦上待发。
两蒙人用中原不懂的蒙语,吱哩咕噜叫了一阵,中原没听懂,他叫:“我是汉人,会说
汉语的出来答话。”
凡是在边关出没的蒙人,大多是曾在中土久待的蒙人后代,或多或少能会两句汉话,但
这两位一听中原的汉语,便没有再多说,忽然同时发箭,两棵银星脱弦而飞。
中原没等对方再取箭,弓弦轰鸣,待对方银星射到,对面马儿两声狂嘶,两大汉跌落马
下去了。箭到,他大弓一拨一挑,两支箭先后向上一扬,落人他掌中。
四面八方二十一个人同声巨吼,驱马向内狂冲,冲至百余步内,箭啸刺耳,弓弦狂鸣,
齐向他两人拈射。
中原一声长啸,忽然升立上,震人心魄的弦声狂震,箭出似连珠,并大喝道:“惠,下
马舞弓自卫,最好是先伏地一避。”
箭由四面八方射来,人即能自保,马儿可无法护住,想人马两全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姑娘本想撤剑,听中原一叫,便运弓击箭,她如果用剑危矣!剑毁得了箭棍,箭簇仍会
向前疾射,岂不完蛋?
萧雨到了。中原向上疾升三丈。半空中又连发五箭,并大喝道:“再不住手,谁也别想
活。”声如殷雷,直振耳膜,二十一匹马,只有十三匹冲了进,远处倒了八匹,八个人在地
上狼狈地挣扎,原来中原不射人,每一支箭皆贯入马脑之下,应侧便倒。
姑娘的大弓潜劲山涌,左面有坐骑,挡住了右方的箭,一声长嘶,马儿倒了。
箭无法近身,全被她振落,有两支擦过她的膝旁,但毛发无伤。
中原的坐骑也倒了,人一落地,三箭又出,吼道:“撤剑,收拾他们。”
对面马嘶振耳,又倒了三匹,剩下的八人八骑,惊得胆落魂飞,向侧一冲,火速逃跑。
“着!着!着!”中原发出了连珠大吼,弓弦的狂振声,令人闻之血为之凝,又一匹马
倒了,三个蒙人,在狂叫声中,滚倒在地。
人吼,马嘶,蹄声如雷,弓弦狂鸣,草原中烟尘滚滚,乱得一塌糊涂。
姑娘被两支箭擦过膝旁,无名火起,一声娇叱展开轻功狂追.
在短距离中,轻功到家的人可以追及奔马,三里外便不行了,因为持久力不如马,在她
来说,会追上的。
但中原的箭比马快得多,箭远出二十步外。弦声方发,可见快得可以,但听劲矢破空飞
行之声,令人闻之血往下沉,没一匹马能逃出百步之外,全倒了。
二十三匹马已没有一匹活着,二十三个人的骑术够高明,但也有五个人被掼得爬不起来
了。
十八个人一面狂叫,一面向西狂奔,要会合在一块儿,姑娘向右折.截住了五个人她收
了承影剑,松掉弓弦,闪电似地迎面挡住。叱道:“往那儿走?你们该死。”
五个蒙人弓早丢了,拨出腰中长刀,同声怒吼,将姑娘围住,疯狂前扑。
中原心悬姑娘安危,不管其余的人,向这儿狂掠。
姑娘是男装,五个蒙人中其中一个用汉语叫:“你是关内派来的奸细,快投降。”
姑娘也狂野地冲到,大弓劈面便点,大汉掴出“猛虎拒门”,刀向上一推,岂知姑娘蓦
地收弓,让过刀,从下面再次突入,一吐一吞之间,快得令了肉眼难辨,弓路一点即收,再
向左一抡,贴地向左面两名大汉扫去。
“哎……”大汉只叫了半声,丢下刀以掌掩胸,屈膝跌倒,慢慢倒地。
另两人身手不等闲,向上一跃,身躯仍向前扑,刀风虎虎,一攻下腹,一劈顶门。
姑娘冷哼一声,弓鞘疾升,“拍”一声击中一名大汉左腿,再疾退三步,弓从刀上吐
出,恰中另一人的右肩井穴,只一照面间,两人都倒了。
同一瞬间,中原已到,他截住右首两个人喝道:“杀,纳命。”
两大汉同声怒吼,双刀一左一右攻出,来势汹汹。“铮铮”两声,两把钢刀立被弓臂击
飞,两大汉虎口迸裂,齐向后退。
“那儿走?”中原叫,“拍”一声击中右前大汉右臂,臂骨立折,喝声中人向内抢入,
左掌疾伸,左首大汉也伸掌一拨,想抓住中原的左手,将中原摔倒,临危拼命。
中原掌问下勾,扣住大汉的小臂,用了三成劲,并向下一带。
“哎……哟……”大汉狂叫,屈右膝跪下,用左手急劈中原的臂弯,想劈断中原的手臂
解困,可是掌还未落,力道已经全部消失了。
中原地大弓已收,抓住弓弦,弓鞘直点在大汉胸骨上。向下一按,“卡查”一声胸骨尽
裂。
他扔下人,搭上一支箭,“嗡”一声弦响,将二十步外一名扑来地大汉射倒了,箭透腹
而出,人向后掷倒。
中原连毙了三人,他蓦地转身,箭比疑着从后面扑来地一名蒙人,脸上泛起了冷冷地微
笑。
后面先来了五个人,一看两人在片刻间干掉了他们八个同伙,惊得脸色死灰,全站住
了。相距不足十步。尤以中原脸上冷若笑容,令他们更是心胆俱裂。
还未听见弦响,五人中传来一声惨号,一名大汉以掌掩腹,连退五步,扔刀便倒。
中原第二支狼牙箭又扣上了弓弦,徐徐后引。
蒙人一声狂叫,向后转身逃命,他们终于看到危机,不走定会完蛋。
逃,怎能快过劲矢?中原的箭,三百步内可贯重甲,想来定当够糟,但中原不想多杀,
他叫:“跪下投降,要不然都得死。”
这一族蒙人,他们地上一代曾随先进犯京师,在怀来西北二十里土木堡,屠杀明军三十
余万之多,那时,他们长驱铁骑冲阵,用斩马长刀奋击,一面狂叫解甲弃刀者不杀,事实
上,虽解甲投刀的人也被屠净尽,那一仗,几乎打垮了大明皇朝,活捉了英宗皇帝。这些故
事和他的祖先的英雄事迹,长留在他们这一代人地脑中,所以要他们投降,那是不可能之
事.
二十三人前来,除了五名被摔下马跌得半死不活外还算不错,还剩下三个活的被掳。
远处胡笳声起,河旁地大小蒙人开始聚集,弓上弦,斩马刀映阳生辉,共有百五六十骑
之多,在胡茄长鸣声中,纷纷向这儿急弛。
没有坐骑,不易在草原中脱身,但相距倘远,一双爱侣却不在乎,中原向姑娘叫:
“蕙,请替我收集箭壶,我先问他的口供。”
他拖翻一名蒙族大汉,拾起马鞭,沉声道:“你会说汉语么?”大汉没理他,咬牙切齿
怒视。
“拍拍拍拍”,中原连抽四鞭,把蒙人打得衣裂肉绽:“说不说?”他厉声问,蒙人狂
叫,忽然切齿骂:“你们死期不远。别凶。”
中原拾起一支刀,说:“好,看你死还是我死。”
刀光一闪,身首分家,再飞起一脚踢开,他将另一名又拉过,冷笑道:“你要死要活?
说!”
这个蒙人不要死“要活,”颤抖着说:“你要我说……说什么?”
“为何不问情由,便向我放箭!”
“汉人进人附近,该死。”蒙人掳实答。
没有再问废话的必要了,中原心中暗惊,这是民族的仇恨,没有任何理由,今后,他两
在这茫茫草原中,必将是蒙人都是死敌,除了拼个你死我活,并无别路走了。
“沙漠十猛兽在那儿?”他转变话题问。
“不知道,大概在西北和西南一带草原中,他们是本族的对头,并未随满都鲁西行.
“有一个草原黑龙成天威,是个女人的,目下何在?”
“我确是不知。”
“中原用力指向大汉的咽喉,沉声道:“你说不说?”蒙人面色死灰,拼命想闪开喉间
的刀尖,大叫道:“我确是不知,那鬼女人是十猛兽之一,行踪飘忽,时而率兵横行,时而
单身乱闯,谁也不知她在何处。你杀了我也没有用,确是没有人能告知你她的下落,不仅是
草原黑龙,十猛兽中谁都不易让人知道落脚何方。
中原不死心,仍往下问:“十猛兽的老巢在何处,你该知道。”“他们是满都鲁地人,
就在红盐池。”
“红盐池在何处?”“由此往西南行,在草原与沙漠交界地,约有一千里。
这时姑娘已提起了五个箭壶前来,接口道:“人马快到了,毙了他们算了,该走了。”
中原将刀举起,蒙人大叫道:“你们杀了我们这许多族人,将要你们千万个汉人抵
偿。”
中原本想用神功化碎钢刀。吓一吓死剩地两个蒙人,放走了事,听蒙人一说,立时火
起,手起刀落,将两个蒙人全宰了,丢下刀,道:“蕙,走,先在南。”
两人以不徐不疾地身法,朝南追赶。中原解下自己的马包背上了,这些东西可不能完全
丢了,南行十余里,追来的人马已经不见了,只看到被大风刮起地烟尘,往东南方飘散而升
没。
一面走,中原一面自怨自叹地道:“我真傻。不将马儿全行射杀掉,这不苦了你,
蕙。”
“原弟,我想,我们下次可不能像这次一般死拼,该用你的神箭四面游走—一射杀才
是。”海蕙若有所得地答。
中原点头,恍然地说:“是的,我们该八方游走,或者引他们来追,然后逐个解决。”
原弟,其实你先前射杀马匹,也是一番好意,想吓跑他们了事,哎,确也想不到双方仇
恨如此之深。”
“其实论仇恨,我们该诛绝他们才是,想想看,边关年年有警,无辜死伤的,大多是我
们汉人,我们一退在退,可想见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了,他们唯一恨我们的理由与籍口,是
被我们推翻了他们建立的大元皇朝,哼,恼得我火起,见一个杀一个。”
姑娘淡淡一笑,接口道:“原,终须要剑尖沥血地,我们虽无意杀他们,但他们怎放过
我们?”
“至少十猛兽定然和我拼命,那几个家伙……哼。”
姑娘忽然贴着他,挽住他的胳膊,脸蛋红红的,眼中泛起了一种异样的神光,轻声笑
问:“原,如果遇上了白妖狐,你……你下得了手吗?”
“咦,我为何下不了手?”他讶然问。
“你不念……念……”她忽然将脸藏在他身后,说不下去了。
中原只觉浑身一振,早年的模糊形影在脑中出现了,似真似假;如真似幻。同时,他想
起多当搁了将近四年的岁月,切齿道:“这妖妇,哼,耽搁了我父子相逢的漫长岁月,也几
呼要了我的命。她,不遇上便罢,如果………”
“原,将她交给我,”她压下心神说。
“好的,真该好好治她。”
看看黄昏已临,在落日余辉中,远远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平顶的小山丘,像一个奇大的
土怪物,拔地数十丈高,还有数道三二十丈高的山梁,从山丘往四面伸展。
“先赶到那儿住上一宵再说,这一千里路真不容易赶哩。”中原指着山丘说。
姑娘朝山丘打量许久,指着那一丛丛枯黄的小树暗影,讶然说:“怪,那山丘上似乎在
动呢。”
“不是,那是像树一样的怪,雪化时抽芽。秋间风起便枯,来年还抽芽,生长甚速,枯
了也快,看去确是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