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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萱萱在屏风后听到端木蓝说如鸢要收裘双双为义女时,惊讶地睁大了眼,在心里更是对如鸢窝了一口气。
但她没想到,让她对如鸢更震惊的在后面——
端木蓝敲着茶几,炯炯有神的眼眸笑意盎然地看了看左边的褚临静,又看了看右边的裘双双,“你可以拒绝做义女,但是皇后提及的另一件事,你可不能拒绝啊!”
裘双双心蓦地一跳,连带眼皮都自觉跳了一下,紧接着,她就朝褚临静看去。
褚临静则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看不出所以然,只是他垂眸时,朝屋内屏风扫了眼。
端木蓝将两人的眼神看做是感情交流,又看到褚临静眼眸微垂以及裘双双脸上浮现的淡淡红晕,以为两个人年轻害羞,哈哈一笑,大掌一下拍向桌面,豪爽地大声道,“既然这样,朕就替你们做主了!”
这下换为屏风后的端木萱萱心蓦地一跳,手紧紧攀住屏风侧沿,险些就忍不住跑出去。
什么叫“朕替你你们做主了”?!
她最近独自一人窝在屋里舔伤口的时候,外面都发生什么了?!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事她听都没听过?
端木蓝话落,两人没一人开口,端木蓝奇怪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微微眯起眸,“怎么?不接受朕的好意?”
裘双双想起那日褚临静说的权宜之计,开始犹豫。
她为他牺牲了青春,不假思索的一过就是十多年,如今,她还要为了他牺牲后半生么……
何况,他那么明白那么没有顾虑的告诉她,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她还在挣扎,抬眸就见褚临静望来的清淡目光,有着她最爱的沉静,只消一个眼神,在瞬间,就让她的动摇瓦解。
裘双双的眸缓缓地、没有犹豫地移向端木蓝,微微一笑,低垂着头,“谢皇上。”
褚临静知道裘双双方才的挣扎,神情上虽没有表明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一瞬间的跳动,毕竟,裘双双并不是端木于若那样他可以左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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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谢皇上?谢什么谢!
这个可恶的女人!褚临静是她的,谁敢跟她抢!
端木萱萱伸出脑袋,瞠圆了美眸瞪着外面含笑谢恩的裘双双,恨不能立刻冲出去撕掉那张含羞带笑的面孔!她扶着屏风的手,咯吱吱直响,好似手下紧握的就是裘双双的手腕,再用大一些力气就能将手中的东西握断。
气愤中,不经意扫了眼褚临静,呼呼地吸了两口气,没关系没关系,他会拒绝的,他可从来不怕皇上。
谁知,就在她刚将视线落在褚临静脸上时,却最意外的看到褚临静微微颔首,“谢皇上。”
‘砰’!
绣着青竹的屏风轰然倒地。
巨大的声响同时引来三人的视线。
端木蓝看着落地屏风后站着的一身红衣人儿,先是一怔,然后才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萱丫头,你躲到屏风后面干什么?不,不是,我应该问,你怎么会在褚公子的房间?”
端木蓝问出最后一句,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早已气得的面色铁青的端木萱萱走去。
端木萱萱此刻哪里顾及得到端木蓝发现她,满脑子都是方才褚临静谢恩的画面,他居然还谢恩!
端木蓝站在端木萱萱面前,发现端木萱萱刚在他走到她之前一直看着褚临静,浓眉一横,“萱丫头!你这么怒气冲冲地躲在褚公子房间里,还掀了人家的屏风,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萱萱一直目不转睛地瞪着褚临静,听到端木蓝问话,这才深呼吸两口气,转眸瞧着端木蓝,“父皇,我当然是来找他算账的。”
见端木蓝疑惑地扬起眉,端木萱萱走过去环住端木蓝的胳膊将端木蓝重新拉回椅子上,“他前些日子给我开了副治风寒的药方,居然害我好多天才好,既然号称云帝国第一神医,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让我受折磨了那么多天,我当然那要来找他算账!”
端木蓝眯起眸瞅着端木萱萱,“就为这么点小事?那你怎么会躲在里面?”
端木萱萱俏皮地吐吐舌头,“我来的时候褚公子不在,我想要看看他在不在里屋,就进来了,结果没找到人正准备出去,他就回来坐在外面,然后紧接着你就进来了,还不是怕父皇你误会,所以我才闷在里面的。”
“真是这样?”端木蓝脸上已经浮现出明显的宠溺,只是还蹙着眉粗声问着,“褚公子,你进屋没看到她?”
褚临静望着端木萱萱愠怒的容颜,眸底的情绪看不出什么,他淡淡的颔首,“没看到。”
端木蓝屈指敲了下端木萱萱的头顶,故意沉声道,“你这丫头,到底是女儿家,怎么能随便进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嘛!”端木萱萱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撒娇这套应付父皇绝对万无一失。
端木蓝本还有话要问,被端木萱萱这么一折腾,调节了心情,也不想再说什么,深深叹了口气,转首对褚临静道,“算了,本来朕还有话说,晚上吧,晚上来找朕,朕有话问你。”
“嗯。”
端木蓝走出房间,端木萱萱立刻收起硬是挤出的笑容,裘双双看了两人一眼,知道方才端木萱萱听到了什么,什么都没再说,转身也走了出去。
*****
“你、要娶她?”端木萱萱抬眸,无波凤眸中缓缓地漾起一抹涟漪,问出了这句话,眸底的涟漪也越来越大。
褚临静袖袍里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他真的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早知道,更没料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别人的口中知道。
他伸出手,刚刚碰触到她的袖袍,她就猛地将手收回,咬唇道,“你真的要娶她?”
褚临静微垂眸看着她,看到她眼底幽幽的视线,仿似园中的桃瓣,随风深深浅浅,远远近近地飘忽。
端木萱萱一直仰首盯着他,心里有说不出抑郁,她知道两人是兄妹,是没有结果的,可是、可是他之前分明说过要带她离开的,即使她不愿意,但是他说过的啊……他怎么能言而无信,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改变想法……
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转悠,她明白自己没有立场,现在的她,不能指责他什么,但是她好气,他怎么能瞒着她去娶别的女人……
眼泪再也止不住地眼看就要从眼眶中流出,她蓦地低下头,迅速抹去眼角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要告诉我你事前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你刚才不会一点惊讶的反应都没有,更不要告诉我,因为是圣旨不敢违背!”
他起先因为她的反应稍稍有些心慌,但是看着她的眼泪涌出眼眶,他轻轻松了口气,淡淡道,“我之前说,要带你走,是你不同意。”
她蓦地怔住,忽觉自己眼前看起来有些无理取闹。
他说的对,是她拒绝的,但是……
她缓缓抬起眸,泪水凝聚在眼底,让清澈的眸看起来有些冷冷清清,见他亦是淡淡地垂眸看着她,她偏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埋怨,“我只是觉得惊讶,更何况,你之前并没有说起过。”
她的目光,慢慢地,不再那么激烈,幽幽柔柔地望着园子,安定的平静。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她转身,尽量让刚刚受到当头一棒的自己麻木,那样,才不会痛地撕心。
他蓦地从身后抱住她,双臂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身。
她一愣,“你这是干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收紧双臂力道,俯身将下颌放在她的肩头,莹白的脸颊缓缓地摩挲着她方才被泪水有些浸湿的脸,“舍不得,就不要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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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她怔然,忽而一股气头涌上,这么说,他刚才都是骗她的?!可是不对啊,他分明答应父皇的!
“都是假的。”感觉到她胸口的强烈起伏,他知道她动了怒,轻声安抚,“你与柳锦的婚礼,我与裘双双的婚礼,都是假的。”
“我说过要带你走,让你等我,一定会做到。”
他要让她完全地离开皇宫,与皇宫再也没有丝毫瓜葛。
端木萱萱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终是没说出来。
此刻,她即使想要说不会走,都说不出口,经过刚才一闹,再那样说,好像就说不过去了。
直到此刻,她还能感觉到方才听到褚临静会娶裘双双那一瞬间心里的感觉,天崩地裂的恐惧,怕也就是如此……
她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对他的依恋,锦哥哥说的对,她离不开他的……
忽而想起他刚才的话,端木萱萱在他怀里转身,抬眸睁大眼睛望着他,“这么说,锦哥哥与我成亲,也都是你安排的?”
闻言,他抬眸看了眼门外,衣袖一挥将门掩上,拉着她重新坐下,“不全是,毕竟,皇上是希望柳锦娶你,而不是花子絮。”
“只是,花子絮……”
褚临静慢慢地,将自己关于这两场假婚的所有计划一一说给端木萱萱。
天色渐暗,端木萱萱也在褚临静缓慢道来的计划中,心愈来愈乱,她从来没想过,他的计划居然是这样。
如果,只是像曾经一样带着她无声的离开,她或许,还能接受。
但是这样的计划,简直就是让她与她的生活完全断绝关系……
*****
深夜的皇宫,渐渐变得悄静。
苍碧的天,蒙上层层薄纱,一弯半月在云中若隐若现。
月光轻易地为园中静默的假山,婆娑的树影勾勒出沧俊清冷的轮廓,夜间的花园,尤其是皇宫深处的花园,耳边只闻轻轻的风声而过。
在假山深处缓缓走来一道比月光还要清冷的身影,银发白袍,宛如天仙下凡般虚幻缥缈。
‘咚、咚’。
轻轻的两道叩门声在夜里响起,随后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启。
褚临静进去的时候,端木蓝退掉仅有的一个侍卫,示意褚临静坐下,“今天下午去找你,本是想问你关于那日在望仙楼你告诉朕的话。”
褚临静微微颔首,看来他今日下午的猜测没错,端木蓝果然还是来问如鸢的事。
“朕与皇后已经谈过,皇后是因为锁情环,所以才坚持让萱丫头嫁给花子絮,所以,我想,褚公子是误会皇后了。”端木蓝放下手中的书册,勾唇笑起来,笑容显得异常轻松。
但是转眼,端木蓝又蹙起眉,“只是,这锁情环的事……”
褚临静顺手端起一旁已经备好的茶,拈起茶盖轻轻掠过杯内的水面,长睫闪了闪,“锁情环之事,皇上也不用担心,那都是江湖上的传言而已,公主可以安心嫁给柳公子。”
端木蓝深深出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说实话啊,我还真不看好花子絮,觉得那个人不如表面那般单纯。”
屋内才安静下,门外一道轻微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响起,似是衣料摩擦墙壁的声音。
端木蓝自是听不到,但是褚临静却听得一清二楚,低垂的眸闪过一抹笑意。
褚临静原本打算不多言,可是此刻外面多了一个好奇的听客,他还是说些什么才对得住这个人的好奇心,“皇上,当然是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人。”
褚临静无端地冒出这样一句话,端木蓝一愣,“褚公子什么意思?”
褚临静不用看也知道窗外的人已经将耳朵趴在了窗上,费力地想要听些什么。他抬起眸,眨了眨眼,“皇上相信皇后的说辞么?皇上有没有想过皇后一个深宫之人怎么会知道锁情环之事,如果不是江湖上的人告诉皇后,皇后是不可能知道的。”
端木蓝眯眸思忖片刻,“你这是在暗示朕,皇后又在跟朕说谎?”难道,这不是如鸢让萱丫头嫁给花子絮的真实原因?
“九公主的锁情环是花子絮赠送的,这个告诉皇后锁情环之事的人,一定也是想以此要挟皇后将九公主嫁给他。”褚临静顿了顿,清淡的眸色在烛光下氤氲出淡淡的暖色,“皇后被威胁,理应找皇上商量,但是为何一直隐瞒?”
端木蓝静静地听着,觉得褚临静说得有理,若是往日如鸢一定会跟他商量,但为何这次没有?
难道……
褚临静的视线缓缓地从端木蓝的脸上移动到紧闭的纸窗上,淡淡道,“那是因为,皇后有把柄在花子絮手上。”
褚临静并没有注意皇上的反应,反倒是特别在意窗外人的反应,感觉到窗外人猛然间的屏息,他这才将眸移回来,不出所料地在端木蓝脸上看到震惊与愠怒夹杂的情感。
端木蓝震惊,是因为褚临静这么直接的将话说出来,也是因为对花子絮手中有如鸢把柄的疑惑;愠怒,是因为褚临静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如鸢。
烛光摇曳下端木蓝的脸色阴沉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