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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飞颖很奇怪,将这封信翻过来覆过去地察看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异样的地方,于是又将信读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写信的人是在提醒她。
落飞颖坐了会儿,叫夏桃进来,将信还给她,说道:“做得好,以后,多留意落云曦那边的动静,再来报给我。”
夏桃万分乖巧地垂首:“奴婢是大小姐的人,自然全心全意为大小姐服务。”
落飞颖面露一缕得意的笑,落云曦,这么长时间,连个丫环都拢不住,还谈什么与她争端木哲!
夏桃回院后,将信件放回原位,出来后见落云曦还没回来,松了一大口气。
半个时辰后,落云曦才领着春柳,大包小袋地从街上回府。
“小姐,银子都花完了,这以后要是打点,拿什么去打点啊?”春柳苦着一张脸问道。
落云曦将两手中的包裹一拎,翻她一个白眼:“不是都在这里吗?这些东西,足够回本了。”
银子越来越不够花,而她,在中山王府居住的日子,外出考察了一下市场,最终决定,在晨楼对面,建一所别具一格的妓馆,一点一点地侵蚀晨楼,再来收拾那个叫幽儿的叛徒。
而这个投资,是相当庞大的,前期资金很是重要,想要自力更生,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从医,对,从医!九曲指医术在这个时代确实是无人能及,就如端木离所说的,九曲指敢称第一,他称第二,落云曦称第三。
“可是,这些是大夫用的东西,小姐该不会去做大夫吧?”春柳乍舌,又提了提自己手里的布袋,“这里面的钢管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自制听诊器。”落云曦也不管她听得懂听不懂,甩下几个字,加快脚步往云阁而去。
“三小姐!”落温从另一条道上小跑过来,叫住落云曦。
待看向两人手中不少东西后,他惊愕地问道:“小姐是逛街来吗?奴才为你提回去。”说着就过来接。
落云曦身形一闪,避开了,淡淡问:“管家,有事?”
落温一怔,说道:“太后让人来传话,您也要进宫参加大小姐的典礼。”
落云曦一挑长眉,笑道:“我知道了。”
落温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离去。春柳满脸忧心地问道:“小姐,上次您去中山王府受罚,就是因为在宫里开罪了太后,怎的她又会叫你进宫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落云曦早在飞雪阁寻夏桃时,就从落飞颖嘴里得知了她今儿也要进宫的事。
落云曦回了云阁,打发春柳出去,自己独自安装接听诊器,待她将这些工具整理到位时,已是汗流浃背,便唤春柳夏桃打水,沐了个香浴。
沐浴完毕,落敬文派来催促的人也到了。
落云曦换了一身梨白映青葱碎花纱衫,绿荷长裙,发梳小辫,刘海垂落额间,清新美丽,令前来接人的李才也眸露惊艳。
出得府门,李才说道:“老爷夫人已经先去了,三小姐慢了些,就跟在后头吧。”
落云曦没有带侍女,独身一人坐上马车,点头道:“出发吧,再不去,怕是要晚了呢。”
最后一句,有如自言自语似的,她仰头望了眼天色,嘴角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
不知为何,李才一看之下,后背微微发寒,总感觉,三小姐这行为好不古怪!
车夫驾驶着马车在巷间小路上“得得”地行驶着,马蹄在青石板上践踏的清脆声响,一声一声,提示着马车内的落云曦,这里是古代,不是车水马龙的大都市。
心间微微一叹,她伸手掀开车帘,往外眺望。
附近居住的都是朝廷贵胄,乃传说中的内城,皇宫被围在核心,所以绕过几条巷子,便到了通往皇宫的大道。
前方,一行人马在茂枝密叶间若隐若现。
等驶上大道时,两路人马正好相遇。
“太子妃凤驾,闲杂人等回避!”最前方开锣的侍卫敲响手中的锣,扯开嗓子大呼。
落云曦挑起车帘,往外看去,眼光与对面宝珠凤车中探出来的视线不期而遇。
曾水兰的一双眼睛,深而无底,漠然无波地盯住她,在看到落云曦的刹那,瞳孔猛烈收缩了下。
“停车!”曾水兰高喝一声。
开锣侍卫停止鸣锣,翻身下马,跑到了曾水兰跟前:“太子妃有何旨意?”
曾水兰嘴角勾起一抹高高在上的笑容,低低喃了声:“落云曦。”
一声毕,另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移了过来,曾水仙清秀的小脸突然间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姐,是落云曦!”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手紧握成拳。
她永远都忘不了在君澜风的别庄时,落云曦给予她的羞辱!
145146、两万字第一更
曾水仙的心,刹那间沉到了冰点,心中狂乱地叫嚣着:“不,我不是落云曦!你们这两个禽兽,放了我啊!我不是落云曦!你们认错人了!”
此刻,她看到了自己原本光明的未来陷入一片黑暗,而一颗心,完全被怨恨和仇意填满!
他们要抓的是落云曦,要羞辱的也是落云曦!自己是被冤枉的啊,完全是在代人受罪!她是在代落云曦受罪!
落云曦,我恨死你了!
鲜血,自曾水仙的嘴角蜿蜒而下,她死死咬着嘴唇,身心,已与地狱交融辶。
皇宫大道旁,炎炎烈日灼烧着地面,曾水兰坐在马车内,一杯冰水接着一杯地喝,也解不了这酷署炎热。曾水仙的失踪仍然没有半丝线索,她的心愈发焦躁起来,掀开帘子问道:“落云曦去哪里了?”
车前侍卫伸手指了指来路方向,压低声音道:“太子妃,中山王的马车来了。”
曾水兰一怔,探头看了一眼,心中暗想,落云曦,该不会是让中山王载了吧?毕竟,太子府的人谁都敢命令,却不敢对中山王下命令啊澌!
黑色的马车平稳驶来,曾水兰下了马车,顶着烈日,冲马车内叫道:“中山王。”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君澜风撩开车帘,眉宇间是一贯的镇定与沉稳,眼光在一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曾水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车内,探出一张无比熟悉的小脸来。落云曦望着自己那辆因马匹受狂,被扯下车帘的马车,嘴角连抽,说道:“太子妃,我将马车借与你们,现在这样子肯定不能用了,太子妃,你可要赔我一辆。”
曾水兰看到落云曦坐上中山王的马车,心内好不郁闷,加之妹妹失踪的事正烦着,听落云曦说竟然要自己赔她马车,那股子烦闷更掩饰不住了,皱眉道:“王爷,水仙被人掳走了,本宫正派了人在寻找,这种事,谁都不想看到它发生。”
落云曦轻叹口气:“这确实是件遗撼事,但太子妃,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赔我马车了,你不赔我,我还要赔父亲呢!”
曾水兰见她一心一意就念着那辆害曾水仙出事的破马车,怒从心头起:“落云曦,你到底有没有心!水仙被人掳走,生死不知,你却只记着你的破马车!”
落云曦惊怪道:“太子妃此话何意?曾小姐与我无亲无故,我为何要为她担心?再说了,太子妃借了别人马车,损坏后,不主动提价赔偿,反倒要我这个借马车的多次提醒,难道是想学市井泼皮赖帐不成?”
曾水兰径直无语了,心中恨的发苦,却无法表现出来,看了眼君澜风,后者凤眸深沉,面无表情,她深吸一口气,说道:“马车,本宫照价赔偿!等此间事了,你来太子府取钱便是。”
落云曦启齿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皓齿,眼光中却带着几分轻蔑:“太子妃,不是我说你,别人好心好意将东西借给你用,最后到还的时候,你不把东西给别人送去,反倒要别人亲自上你家讨要,这是什么道理?”
曾水兰脸色越来越黑,死死握紧拳头。
君澜风眼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忍住,沉声开口:“曾小姐被歹人劫走,太子妃现在心情必定很焦躁,顾不到太多。不过一辆马车而已,太子府还付不起吗?本王担保,太子妃将银两送到落府,交给你便是!”
君澜风一开口,事情便成定局,太子妃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落云曦轻笑一声,道:“嗯,我相信太子妃不会太小气的。”
曾水兰脑壳子都在疼痛,狠狠剜了一眼落云曦,才说道:“外面太热了,王爷赶紧进宫吧,不要逗留,本宫稍后再进宫。”
君澜风“嗯”了一声,拉上车帘,驾车的暗卫扬起马鞭,马车平缓地向前驶去。
落云曦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一旁,君澜风无奈道:“你这一张利嘴,说得太子妃都无言以对了!”
落云曦斜了斜眉峰道:“我大姐的订婚典礼,都没听你提起过呢。”
君澜风面上颇显尴尬,嘴上却毫不示弱道:“我不是怕你看到端木哲跟别的女人订婚,你会伤心吗?”
落云曦冷笑:“担心他?还不如有空担心担心曾水仙现在的状况呢!”
君澜风眉头拧成一团,问道:“那辆出事的马车是你借给曾水仙的?”
落云曦不置可否,突然一仰身,舒舒服服地卧到柔软却透着冰凉的垫席上,本想把脚也拿上来,却发现在这时代穿绣花鞋,脱鞋是极不文明的行为,又不能像上次一样弄脏他的凉垫,只得展开腿,抱着后脑勺,望向车顶。
君澜风缓缓说道:“要是喜欢,就将脚拿上来吧,这样不受罪吗?”
说着,他伸出右手,大掌将她的左腿架到了凉垫上。
心思被看穿,落云曦翻了个白眼,干脆将两只脚都拿了上来,盘腿而坐,说道:“如果我说,我早知道马车会出事,还将它让给了曾水仙,你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吗?”
君澜风深深凝望着她的眉眼,沉声说道:“你说错了两点。”
“哪两点?”
君澜风比着手指:“第一点,你不是女人,充其量只是个丫头;第二点,这与坏无关,本王虽在后头,对前面的事却也十分了解,分明是太子妃强占了你的马车,你又何必替她们着想?若非要说个缘由出来,那就是自作自受!”
听了君澜风的话,落云曦的脸顿时笑成一朵鲜艳的花:“说得好!”
君澜风也被她的笑意感染,眉眼轻轻弯了起来,良久后,他低声道:“太后召你进宫,我也刚知道没一会儿,凡事谨慎谨慎再谨慎!只怕,有人会为难你。”他欲言又止,似乎有重重疑虑。
落云曦的脑海里不禁浮出三个字:杜晴烟。
似乎,只有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他才会这般。
君澜风见女子清丽的面庞一片冰寂,眉眼划过深思,怕她多想,温声道:“上次,你在杜家别庄见过的杜灵,还记得吗?这女子相当大胆,比曾水仙还要难缠,你要多加提防。”
146147、两万字第二更
由于落云曦先前是用余光瞥到皇帝那袭金黄龙袍的,所以,这会儿有如刚刚看见皇帝过来,面色惶恐地给他行礼:“皇上万岁!”
齐娉婷腿一软,也跪了下去,她早就注意到皇帝了,可发现皇帝在看到他们说话时,停了步子,远远观看,心思敏捷的她便选择了沉默。
皇帝看了落云曦一眼,怒气微减,一双深沉的凤眸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女子勾着头,鼻翼小巧高挺,长睫轻眨,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皇帝瞳孔微缩,虽然落云曦的五官与她不同,可是,他总会在某个角度、某个瞬间,会让他想起素素,所以,对于落云曦,皇帝心中是有好感的。
“起来吧,你们两个先退下。”皇帝沉声说道辶。
齐娉婷松了口气,拉住落云曦的手,道了谢,快步离开。
落云曦转过灌木丛时,有意放慢脚步,齐娉婷正牵着她的手,感觉到了,侧头,疑惑不解地看向她。
落云曦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澌。
齐娉婷也放缓脚步,灌木丛那一头的道上,皇帝与太子的对话隐隐约约传来,齐娉婷皱起眉头,听得不太清楚,落云曦却是耳力极好。
“太子,你的翅膀硬了,连朕的心思也猜得到了?朕不保落云曦,是为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皇帝冷沉的问话让太子出了一身冷汗。
“父皇,儿臣一时脑中犯糊涂,说错话了,请求原谅!”太子吓得缩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劲地求情。
皇帝眉头皱成山峦,重重“哼”了一声,抬起脚,踢在太子右臂上,将他踢翻一个跟头,冷喝道:“朕的事,你也敢妄加猜测!那你能不能猜得出来,天夜国下一任皇帝是谁?”
太子闻言,愕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