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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云曦微微一笑道:〃是放心了,不用出血了,三千两,这位老爷可真是杀惯人的。〃
中年胖子挠挠头皮,见惯风浪的他笑容一浓:〃羽爷,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早知三小姐与你们相识,我哪敢收她的银子,自己花些钱修起来就是了!〃
飞羽冷哼一声:〃你倒是识相,不过三小姐可不是与我们相识,你要敢收她银子,明儿王爷就来搬了你的脑袋!〃
中年胖子大惊失色,飞羽说话向来严肃,这话可不仅仅是说着玩的。
他不禁有些恐惧地看了眼落云曦,心跳快了几分,怎么?落三小姐与中山王私交甚笃吗?
他一时紧张将一些俏皮话全忘在脑后。落云曦想起与君澜风复杂的关系,神情有些不自然,见不少人围着看,便说道:〃谢谢你们了,改天请你们吃饭,回头再替我向中山王道个谢,我们先走了。〃
她带着春柳快步出院。
无肠连忙跟上,叫道:〃三小姐,你说反了,应该向我们道声谢,请我们家爷吃饭!〃
落云曦笑着回头:〃行啊,请都要请的,谁也逃不了!〃
九煞却轻喝一声:〃无肠!别放肆!〃
无肠吐吐舌头,脸色一肃,说道:〃三小姐,适才马车出事时,无肠实因离得太远,来不及出手,从现在开始,请允许属下离你近一些!〃
说着他隐到了暗处。
落云曦没再拒绝,起先,只要无肠跟得紧了些,她必会出招,逼他远离,无肠这几天只敢远远跟着,经过此事,她更加明白,多一层保险,多一份安全,反正无肠是暗卫,平日里像个隐形人,离近了也没什么。
她向九煞再次道谢,九煞一脸惶恐:〃三小姐,你别折煞了属下,属下只是想问问,您要去哪里,我们有马车,可送一程。〃
至于落云曦的马车缘何撞到了树上,相信无肠会详详细细向王爷禀报的。
落云曦也不矫情,想想城西别院离这还有段距离,同意坐九煞的马车过去。
到了别院,落云曦用钥匙打开院门,和春柳简单收拾起来。
九煞将马车停在门前,交代无肠几声,自行离去。
院子内,因九煞的离开而有些慌张的春柳胆子越发小了,如做贼般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低低问道:〃小姐,会是谁对我们下手?〃
她不笨,看出来车夫是有意的。
提到这事,落云曦便一肚子气,被个人耍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哪方势力,能不郁闷吗?
春柳小心翼翼地建议:〃我看,叫无肠大哥进院帮忙好不好?他不在,渗得慌!〃
落云曦笑出声来:〃昨晚还大叫大嚷的,现在就叫无肠大哥了?〃
春柳有些不好意思,半晌道:〃他好歹是男人嘛!我倒不怕什么,就担心小姐。〃
〃我没事!〃落云曦拍拍她的肩膀,〃不仅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这时,无肠雄浑的笑声从墙头传来:〃春柳妹子,你无肠大哥在这里呢!放心吧,没人敢来伤害你们!〃
听到无肠的笑声,春柳的一颗心顿时收回到肚子里。
无肠从墙头跃下,隔着窗子问:〃三小姐,马车出事时,我只顾追着你们而去,却让那车夫跑掉了,这事我会立即报给王爷,尽快找到那人,查出凶手!〃
人碰到危险的刹那,总会想着救命,而不是抓人,所以无肠的举止,落云曦完全理解。
落云曦笑容溢上一丝冰冷:〃这该死的车夫,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挖出来!无肠,你去给我找几张宣纸来!〃
无肠心中一动,欲言又止,应了一声,闪身出院。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正在擦窗子的春柳笑道:〃无肠回来了。〃
落云曦摇摇头,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
春柳的神情立刻一变,身体微微颤栗起来:〃不,不是无肠,难道,是,是刺客?〃她的心立刻乱起来。
〃是中山王。〃落云曦见她一点也不经吓,赶紧道出实话。
春柳这才长呼一口气。
〃曦儿!〃
君澜风的声音远远叫道,直到主房门前。
〃曦儿,你没事吧?受伤了吗?〃君澜风一身华紫,身形健硕,脚步如飞,大步跨进房,抓了落云曦的肩衣,弯下腰,在她身体的几处关节捏了几下,俊毅的脸庞布满浓浓的担忧。
〃没事。〃落云曦笑着动了动手脚,〃我和春柳都没受伤。〃
〃那就好。〃君澜风低着头,深遂的凤眸内笼罩着一层恐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吓死我了,有没有摔疼?〃
他说着,大手在落云曦的后背上摸索了下,落到腰际时,顿了下,没有再往下,而是一把将落云曦搂进怀里。
男人一言不发,死死揽住她,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高大壮实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控制不住地发颤。
他无法想象,如果失去她会怎么样……光是想想,脑海里便已经天崩地裂了。
落云曦被他揉得极紧,甚至能通过厚实的长袍,感受到他胸骨的突起,心情,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种被人在乎着的感觉确实很好,尤其,是被心中最希翼的那个人如此在意,才不会生出反感的情绪。
将落云曦抱了好久,君澜风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大约是确定落云曦真的没事了,他在落云曦耳畔长吐一口气,低喃道:〃以后,让无肠护在你左右,不远离,好不好?〃
落云曦还未回答,他自言自语道:〃不好也得好。〃
落云曦唇角微抽,正听到无肠同春柳说话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她一怔,春柳出去了,她胆子那么小,却为避嫌悄悄走了出去,不由感到好笑,推了推君澜风,向他示意。
君澜风十指交错,扣在她的后腰眼上,女子玲珑的身姿抱在怀里,真是令他满足,不舍地松开,他闷声叫道:〃无肠,你进来。〃
无肠本不想打扰两人,听得主子叫,只得硬着头皮,拿着纸笔进房。
落云曦理了理长发,站到刚擦净的桌子旁,招呼无肠将纸笔端到这里,将裁成三十二开的洁白宣纸铺到桌面上,瞟了眼无肠拿来的墨砚毛笔。
她并没要他取这些东西,无肠兴许是以为她要纸,便要其他文房三宝。
〃三小姐,你这是要将车夫画出来吗?〃无肠见她半天不磨墨,疑惑地问。
〃你要怎么找他?〃落云曦抬眼反问。
君澜风淡笑道:〃无肠别的本事我不说,识人不忘的本事不得不夸,更能将他的五官特征画出来。曦儿,你也会画?〃
最后一句,他原是疑问,落音时却是肯定的语气了。
曦儿,似乎无所不会。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何况画出一个人的五官,不仅无肠会,像他们受过特殊训练的暗卫,基本都会,就连他自己,也能轻易地勾勒出一个人的五官,所以,落云曦会画,似乎没那么稀奇了。
落云曦沉思片刻,拆了砚,将毛笔递给无肠:〃你来画。〃
无肠有些受宠若惊:〃不不,三小姐,您应该比属下会画吧?〃
〃不,我不用毛笔。〃落云曦歉意一笑。
〃啊,那你用什么画?〃无肠纳闷地问,君澜风也不解。
〃我用炭笔。〃炭笔尖细,含炭成分比铅笔高很多,所以勾勒出来的线条比铅笔更黑些。
素描的逼真度是相当高的,当然,相比之,她更喜欢工笔画,用毛笔层层渲染上色,绘制出来的图画带颜色,更为逼真,只不过这工序相当麻烦,速成还是素描快。
君澜风神速,在落云曦说完后,立刻去了后院,不知在哪翻了几根炭过来,问道:〃炭笔,就是这个吗?〃
在这时代,有商人用炭枝作笔,作一些记号。
〃嗯。〃落云曦笑着接过,从怀里掏出君澜风送她的那柄匕首,脸上的笑容近乎讨好,〃这个,可以用来削炭吗?〃
君澜风相当无语,那可是削铁如泥的贵重匕首啊,居然用来削炭!
可面对落云曦有意讨好卖乖的笑容,他的心立刻软成一摊水,声音微扬:〃送你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问我。要不要我帮你削?〃
落云曦含笑摇头,很快削出三支炭笔,取了一支,铺好宣纸,微思片刻,在纸处快速绘起来。
163164、幕后凶手
落云曦先是回忆了下那名车夫的脸部轮廓,拿起炭笔,大致点了几处,描出结构,再快速用线条去丰满他的五官,速写没有长期素描讲究,但也能画得很传神。
无肠已经画好了,纸上,墨笔勾勒出的人脸有着六分相似,君澜风接过来,看了一眼,瞟向落云曦。
落云曦低头,认真绘着,丝毫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的嘴角生起柔和的笑意,示意无肠不要作声,静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落云曦才抬起头,松了口气,叫道:“好了!”
君澜风快步过来,落云曦将手中的速写递给他:“就是他。辶”
宣纸上绘着一张人像,光影运用得极好,从五官到头发都极其逼真,活灵活现,不像无肠的毛笔画,只抓了几处特征,细节方面,根本没有这一幅表现得好。
两人从来没看过这么相像的画作,也从不知道,绘画,可以将一个人完全“印”在纸上,震惊在原地。
无肠死死攥着宣纸,不敢相信地叫道:“这是炭笔画的?太像了,不可能!澌”
“没什么不可能的。”落云曦笑了笑,对君澜风道,“你就按这两张画像,将他替我找出来,我感激不尽!”
这名车夫,胆子倒不小!
君澜风点头,她不说,这也是他要做的事。
无肠仍然失神地望着那张素描,他从没想过,用炭笔画人竟然这么真实!
落云曦心想,素描来自于西方,你自然没见过了。
“落小姐,我要拜你为师!”无肠猛然一屈膝,说出这话,便要跪下。君澜风却反应敏捷地拉了他一把,沉声道,“拜师的事,以后再说,先把事情办好!”
无肠只得撇撇嘴。
有了画像,君澜风的事好办多了,仅仅半个时辰,几名暗卫便揪着车夫送到别院。
“跪下!”暗卫反制着车夫的双臂,右膝一屈,重重打在他的腿弯,车夫吃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谁让你对我下的手?”落云曦静静站在苍柏之下,脸色却很严肃。
车夫额头有冷汗落下,佯装镇定:“三小姐说什么呢?刚刚马车出事,我摔了腿,有心去救小姐也是不行啊!”
落云曦冷笑一声:“不说?”她转头叫道:“不知天夜处罚不老实招供的犯人,爱用哪些刑法?”
君澜风自阶上缓缓步下,薄唇轻勾,声音低沉:“用八根银针将他的嘴缝起来,看他能撑几天!”
“这个方法好。”落云曦眸中露出好奇,眼光不由注视向车夫的嘴巴。
车夫看到君澜风时,大为震惊。
“中山王……”他想叫唤,却似低喃,只有自己听得见,许是太过紧张,太过惊讶了。
中山王是百姓心中神一样的人物,少年英雄,封王拜将,战场上出生入死,保得天夜国土平安,每回他出征回来,他也会挤到街巷中,一睹这男人伟岸的风采!
今天,却是头一回面对面相见,他既激动又害怕,一时心绪凌乱。
落云曦见他不说话,斜出肩膀,正挡在车夫面前,截住他看君澜风的眼神。
“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这极刑的味道了,是吗?”落云曦没心没肺地笑道,一面漫不经心地在腰包内拈出十几枚银针。
看到她手中的银针,毫不作假,车夫这才有些恐慌起来:“三小姐,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是街头拉车的车夫,穷人一个,与小姐无怨无仇,没理由来害小姐!”
落云曦的脸色并没因他的话而有一丝动容,缓步朝他走来,一字一字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事还少吗?不过没事,我会让你说出真正的实话。”
车夫眼睁睁看着那明晃晃的针眼向自己眼前靠近,身体忍不住地颤栗起来,拼命地想要挣扎,摆脱眼前的危险,可身后两名暗卫,却似铁臂一般,紧紧按住他,半分也动弹不得。
“三小姐,你敢!”他的声音抖得快要听不清了。
“敢,为什么不敢呢?”落云曦轻笑,“大家族里,银针下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她拈着银针,在车夫脸庞上比划,容色认真。
“你敢私刑逼供!”车夫颤声指责。
“私刑逼供?好,就算是私刑逼供吧!”落云曦淡淡回头,“中山王,我们还是将他送到宗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