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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林翠翠含笑揶揄地道:“别人在三月半年内学得成的东西,碰上翠妹的
话,至少该花上三年五年才行!”
林翠翠听他说这话,一脸幽怨凄苦之色,嚅嚅道:“鸣哥,你、你挖苦我,
骂我笨。”
于静陪笑安慰道:“翠妹,你怎么认真起来啦,鸣哥是说玩的。”
说着,水袖一挥,翘起拇指,大声道:“翠妹资质异禀,天生奇才,乃是天
底下最聪明的人!”
林翠翠听他说出这话后,才始绽颜“噗嗤!”笑了起来!
沿途上来,于静几若慈母长兄似地对林翠翠关怀、爱抚,施鸣峰看得暗暗感
到快慰不已!
可是在他辗转思忖下,又百思莫解起来,心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是
一桩无法思议的事,记得过去他们在:羽虹寨’书房初见面时,两人连招呼亦不
愿招呼一下,奇怪,不知怎么的一来,他们两人竟会这样的好起来了!”
三人来到一处颇热闹的镇甸,大街上人众熙攘,商店林立,酒肆客店到处可
以见到,林翠翠笑了道:“这里镇上真热闹。”
施鸣峰一摸腰袋含笑道:“孟夫人分赠我们三人这么多金叶、明珠,沿途上
我们怎么地吃、喝亦花不完啦!静弟、翠妹,咱们在这里大街上,找家大的酒楼
吃一顿!”
于静手指大街一隅,含笑接上道:“鸣哥,那边已有一家大酒店在等咱们去
呢!”
三人谈笑中,移步走到酒店门口。
突然,大街一端,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叫声:“孩子!孩子!快回来吧,你到
哪里去啦,孩子,你是娘的心肝,孩子。”
一个蓬头散发的中年妇人,边哭边叫,疯疯癫癫似的在三人跟前走过!
三人看得错愕怔住!
林翠翠诧声喃喃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酒店门口店伙,已知道三位客人来自己店里,哈腰迎上道:“三位大概从外
地来的,所以不知道这事底细。”
施鸣峰朝店伙点首轻“哦”了声。
三人进楼入座,端上荤素吃喝后,施鸣峰唤过那名伙计,问道:“店家,方
才那是怎么一回事?”“唉!”店伙摇头叹了口气说:“这事别说这里‘落河镇’
镇上,近百里方圆已闹得一片风声鹤唳了,连官家也弄得束手无策。”
林翠翠忍不住大声道:“谁跟你说这些,咱们问你的是方才那个疯疯癫癫的
女人。”
店伙咽了一口口水,哈腰含笑道:“是的!姑娘,方才那女人是这里‘落河
镇’上卖豆腐的金大娘,两代寡妇留下一脉单传六岁的儿子。前几天不知怎么地,
这孩子突然失踪了!”
于静插嘴道:“孩子不见常有的事,去找嘛,大街上哭哭啼啼的干嘛?”
唉!店伙又是叹了一口气,才说:“这位客官爷有所不知,金大娘孩子的失
踪,该要从小的刚才说的事上面说起啦。”
施鸣峰听店伙说到这里,已听出不是桩简单的事,点首道:“店家!你倒说
来听听。”
店伙道:“最近这些时候来,鄂西一带常听传闻有人失踪的事发生,后来这
桩怕人的事渐渐传到这儿‘落河镇’一带来了!”
施鸣峰道:“失踪的都是小孩子?”“不是!不是!”店伙摇头不迭的说:
“据小的知道,就在此地‘落河镇’一带失踪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林翠翠突然想起,问道:“是不是都是有钱人?”
店伙连连摇头,道:“不!失踪的人口,穷富都有,以前在此地‘落河镇’
拾荒的李三儿,这些时来,突然不知往哪里去了,有人断定他亦是失踪的啦!”
于静诧异道:“难道失踪的人,没有一具尸体发现?”
店伙道:“这就是官家束手无策,无法侦查的原因啦,按说,谋财害命、打
闹仇杀,都该有尸体发现才是!”
他一摇头,道:“就是没有一具尸体看到!”
林翠翠狐疑不已地道:“这些失踪的人都到哪里去啦!
店伙咧嘴一笑,道:“姑娘,要是晓得失踪的人去哪里,官家早就破案啦!”
林翠翠不由粉脸一红,朝他瞪了眼!
施鸣峰挥手命店伙退下,不胜惊疑地向两人道:“静弟、翠妹,天下会有这
等扑朔迷离,令人无法思议的骇人怪事?”
注看了两人,又道:“何况是这么一件骇人听闻的怪事!”
施鸣峰感慨的道:“眼前多事之秋的江湖上这就难说了。”
于静两条又细又长的眉儿一掀,诧异地接道:“如果真是江湖上这些歹徒所
干的事,其目的又是何在呢?”
顿了顿又道:“假定是仇杀,听方才这名店伙说来,失踪的男女老幼都有,
这些江湖败类再是狠毒,又怎会找上这些人的麻烦呢?
如果是要胁诈财,掳拐人质,这些人失踪后,就没有下文传出来,那店伙说
连镇上拾荒的亦失踪了,这事又如何解释呢?”
林翠翠突地道:“会不会有人把这些人拐去,杀人做人肉包子的馅儿吃啦?”
于静听得莞尔失笑起来,摇头道:“翠妹,你把话扯得太远了,‘人肉包子’
只是过去江湖上一种传说而已,眼前牲口肉类的价钱并不贵,何必冒这些划不来
的险呢!”
林翠翠一嘟嘴,道:“说什么都不对,那该是这些失踪的人,都白日升天,
做仙人去啦!”
于静笑了安慰道:“翠妹,你别焦急。”
说到这里,低首凝容地缓缓又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沿途上慢慢
侦查,说不定会给咱们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三人离开“落河镇”,沿路所经过之处,果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街小
巷的乡镇上,时有听到槌胸顿足,仰面悲嚎,哭叫失踪人的名字!
这日,他们抵达鄂南清江边的长阳县城里,找了家饭店打尖用膳。
于静道:“咱们再南行不远,就是五老峰了。”
他见施鸣峰剑眉紧蹙,凝容沉思之状,不禁又道:“鸣哥,怎么不说话,在
想些什么呀!”
施鸣峰黯然叹了声气。
林翠翠一边接上道:“我猜得不错的话,鸣哥一定是在想咱们沿路上来,所
发现人口失踪的事!”
施鸣峰点了点头,道:“翠妹说得是,这事委实令人百思莫解,费煞猜疑了,
其他的不算,就由咱们沿途上来,亲眼目睹所知道的,失踪的男女老幼,不下三
十之数,这些人都往哪里去了呢?”
顿了顿又道:“这些人口失踪的原因,咱们所想到的理由,都不可能会有的,
可是……”于静不待他说完,安慰地道:“鸣哥,眼前你焦虑也没有用,这事只
有慢慢侦查才行,总会给咱们找到一个水落石出的原因的。”
田舍村姑林翠翠的座位,正对了饭店门外的大街上,她眼珠子连转,出神似
地看了大街上。
于静看她神情出奇,笑了道:“翠妹,你瞪直眼看着外面街上在找什么呀?
是不是有了鸣哥,再想找个心上人!”
他脱口说出这话,施鸣峰听得朱颜酡红,一脸啼笑皆非。
林翠翠红了脸一撇嘴,道:“谁像你?”
施鸣峰没有注意听到。
于静玉脸通红朝施鸣峰侧目一瞥,注目瞪看了林翠翠一眼!
林翠翠忙不迭纤手掩嘴,做了个鬼脸,“噗嗤!”一笑,才始指了店门外,
道:“大街上好热闹,车马衔接,把我看出神了!”
施鸣峰含笑接上道:“咱们来的时候,我也感到奇怪,长阳城里会这等热
闹!”
店伙刚端了一盆菜来,听他们说这话,哈腰插上话道:“客官爷说得不错,
这些时候,连长城里的客栈、饭馆都沾了不少光啦!”
三人听得一怔!
于静道:“店家,照你这么说来,过去长阳城里就没有这样热闹了?”
店伙笑笑点头道:“正是,过去长阳城里现在暮色时分,除了几家饭店、旅
馆外,其他买卖商贾,都休息打烊了,哪里还会听到骡马蓬车的声音。”
施呜峰不禁狐疑地道:“店家,此地长阳城怎会热闹起来的,有庙会、赶集
的?”
店伙含笑摇头道:“您三位该是游山玩水的过路客人,其实长阳城里,有了
一位‘白衣翁’吴良,附近数百里都知道啦!”
三人听店伙说这话,好像跌进五里层浓雾里似地一片模糊!
田舍村姑林翠翠大声道:“唠唠叨叨的谁问你这些!”店伙给她娇声一喝,
刚要接说下去的话,吓得又咽下肚里!
施鸣峰含笑问道:“店家,长阳城的繁华,跟这位‘白衣翁’吴良有什么关
系?”
店伙生恐再碰钉子,不愿再多说了,只有嚅嚅地答道:“‘白衣翁’吴太爷
是位医生,附近数百里方圆的老百姓,知道他会治病后,都赶来此地,这儿长阳
城就热闹啦!”
说着,一哈腰旋身离去!
三人听店伙说出此话,还是一片惑然!
施鸣峰喟然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位精研岐黄之道的医生,居然能
使县城市面繁荣起来,这真是一桩不可思议的事情!
于静摇头笑了道:“鸣哥,这事仔细想来很简单,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之处
了,方才店伙说的这位‘白衣翁’吴良,可能是医理精辟,医德仁厚,曾治愈不
少疑难绝症的医生,以致使他的声誉渐渐传播,数百里方圆为之震动,纷纷前来
求诊,连这儿长阳县的市面,亦给这位吴大夫繁荣起来了。”施鸣峰点点头道:
“静弟说得有理,使我茅塞顿开!”
于静朝他甜甜一笑!
施鸣峰忽地想起问道:“静弟,咱们此去五老峰,探查些什么事?”
于静道:“我去塞外草原,无意中使我探得‘上德观’的妙清老道,受命
‘大漠四寇’暗中监视‘南天堡’吕奎老贼的秘密后,感到意外至极,后来又探
得吕老儿在席居武林盟主前,‘八荒天地盟’经常金银财资上给他援助,才使他
行事方便。”
林翠翠突然插嘴道:“静哥,‘大漠四寇’隐居在万里无垠的沙漠里,哪里
还会有金银来给吕奎老家伙的挥霍?”
于静道:“这事就无法思议了!”
顿了顿又道:“咱们此去五老峰‘上德观’这事情亦是要探访之一。”
施鸣峰豁然道:“静弟,你曾经说过‘八荒天地盟’收拢各种人物,高手如
云,‘大漠四寇’如果派下几名高手,来中原杀人越货,掳劫镖银,做上几笔这
样没本钱的买卖,就地取材,供给‘南天堡’金银就有啦!”
于静摇摇头道:“我此去大漠草原,往来脚程,踪迹遍数省,还没有听到当
地江湖传闻,有镖银遭人洗劫之事。是以据我看来,‘大漠四寇’还没有打过就
地取财的主意!”
众人正在谈说时,蓦地传来‘嘻嘻嘻’的笑声!
林翠翠吓得一跳,原来这响笑声就从她身后发出来的!
三人转脸看去,一个肥硕臃肿,满头银发,年寿足在八十开外的老者,他穿
了一件粗布大褂,腰间束了一条布条,两脸肥肉一抖,咧开一张嘴,活像一尊弥
勒佛似的,移走近三人桌边,“嘻嘻嘻”的在笑!
林翠翠朝老人这付诙谐突梯的神情看了看,又向于静看了下,“格格格”笑
了起来,她一笑,于静亦跟了笑了起来!
施鸣峰忍不住含笑问道:“不知您老人家有何贵干?”老人咧开这张肥秃肉
脸上的阔嘴,“嘻嘻”笑了道:“没,没有什么,就问你们三个孩子要点钱!”
三人听得殊感意外。
敢情,普天下行乞要饭的,都是拉长一张脸,一脸苦相的来博取人同情,向
人求乞布施!
眼前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竞咧开一张嘴,“嘻嘻嘻”笑了向人求乞!
要饭的求人布施,口称别人不外是,“爷爷、大爷、少爷”等恭维话,哪有
叫人“孩子”的道理呢!
施鸣峰转念一想:“可能这位老人家流落他乡,没有盘缠回故里,看他这身
打扮,不像是行乞求布施的老要饭!”
他想到这里,伸手从腰袋里掏出一块足有十两重的纹银,含笑给老人,道:
“老人家,这点银两你拿去吧!”
施鸣峰这一出手震惊四座,连掌柜、店伙看得一对眼珠儿直瞪。
须知,他出手这十两纹银,足可维持一家数口几个月的吃喝,不能说不阔绰
了!
老人看了桌沿这锭银子,咧嘴“嘻嘻”笑了说:“太少了,不够嘛!”
“啊!”店门柜台老掌柜不由惊呼起来,连连摇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咱赵老三一次能讨到十两纹银,这家‘长春酒楼’亦不想开了,早去要饭啦!”
三人不由诧然一震!
林翠翠柳眉儿一皱,正要开腔说话时!
施鸣峰倏然一想,就问道:“你老人家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