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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请这位何先生进来,老夫就在此地小客厅接见他!”
不多时,吕忠带丁一位鲜明文生巾衫,脸色黝黑,漠无表情的中年秀士进来!
吕忠一指中座的雷火金轮吕奎,向这文生秀士引见似的道:“这位是我们堡
主爷!”
文生秀士漠然略施一礼,大模大样就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雷火金轮吕奎似乎并没有见怪这何先生傲慢无礼,还是含笑说:“何先生是
从卜乙大师处来此?”
何雄点点头,简略地答道:“是的!”
吕奎捋须又道:“何先生有带卜乙大师父书信来此?”
何雄又点点头,照式的回答一句:“是的!”
接着,从囊袋拿出一封摺得皱皱的信封给吕奎,一声不响呆坐下来!
雷火金轮吕奎抽出信笺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极简单的寥寥数字:“吕奎老儿,
不要带随从,单身一人,晚上来见我。”
下面具名是画了一只大酒壶。
吕奎看得心神一怔,转过脸问何雄道:“何先生,卜乙大师父现在何处?”
何雄朝他眨眨眼,道:“他在嘉禾城东门外,一座‘太公祠’里!”
“‘太公祠’?”吕奎似乎对这地名很生疏,他点头含笑道:“请何先生转
告卜乙大师父,老夫今晚亥末子初会来‘太公祠’就是!”
何雄听吕奎这么说,转过脸咧嘴一笑,说:“吕堡主,何某书信转达送到,
就要告辞啦!”
雷火金轮吕奎含笑站起,道:“老夫恕不远送了!”
雷火金轮吕奎依他目前的身份说来,乃是君临天下,称主武林的前辈人物,
现在他会对一名穿着文巾儒衫师爷之流的人物,这样谦虚执礼,亦可以看出‘酒
尸’卜乙和尚,他在“南天堡’所占的地位的重要了。
这次替“酒尸”卜乙和尚传带书信的,就是幻变千相路文施转手脚,乔装改
扮后的梁上伸手莫八。
夜色深浓,星月无光!
一瞥黑影,疾若风驰电掣,往嘉禾城东门方向而去!
只见他轻巧灵活的转城廊,绝无声息之下,已出东门!
“‘太公祠’!”这瞥身形就是当今武林盟主,“南天堡’’堡主雷火金轮
吕奎,他困惑地轻念一声,接着又自语地说:“嘉禾城与九嶷山‘南天堡’近在
咫尺,我还不知东门外有这么一处所在。”
他凝目回头一看,倏即疾步朝山东门驿道的树林一带而去!
经有盏茶时间,突然看到驿道边树林里有一盏光亮幼弱的红灯!
“哦!”吕奎眼顾四周,耳听八方,一见树林里这盏鬼火似的红灯,暗暗称
奇起来,他自语地说:“荒无人迹的树林里,怎么点起灯来了。”
忽地想了起来:“是了,卜乙和尚说是东门外‘太公祠’等候,生恐老夫不
容易找到,故意点燃一盏红灯连络!”雷火金轮吕奎艺高胆大,一手推动古庙庙
门,侧身进里。
陡然,大殿传出一声冷叱声:“谁?”
这股声音沉迫有力,虽然仅是吐出一个字音,已把这位黑道称霸的雷火金轮
吕奎吓了一跳!
吕奎不亢不卑地缓缓道:“老夫吕奎来自九嶷山‘南天堡’!”
他说出这话后,贯输周天之功,运转在一对眼睛上,朝乌墨漆黑的大殿里看
去!
大殿正中盘腿趺坐了一个老和尚,虽然对方脸容、在他视线限度内,还有看
不甚清楚,不过从这付轮廊看来,真是千真万确的“酒尸”卜乙和尚!
大殿里传来一阵冷漠凌厉的说话声:“吕老儿,今日你身列武林盟主,该饮
水思源,想了从何处来的?”
雷火金轮吕奎,虽知道这老和尚喜怒无常,生性怪癖,可是吕奎这一被骂,
却骂得昏头转向的,莫名其妙!
他缓步要向大殿里走去!
“站住!”殿里又传出一股冷叱声:“吕奎,我老和尚在的地方,就不该有
其人进来,即便你身列武林盟主的吕堡主亦不例外。”
雷火金轮吕奎乃是称霸道一方的黑道枭雄,何曾受人这等跋扈之色,心里恼
怒不已,可是他亦有几分的顾忌,是以只有抑怒下火,沿在大殿外的门阶沿,两
眼注看了黑黝黝“酒尸”卜乙和尚的身形,冷冷道:“大师父夤夜要老夫来此古
庙,不知有何赐教?”
“赐教?”大殿里的声音冷得出奇,缓缓在道:“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罗,
别说那么文诌诌的,我老和尚要你杀人!”
“杀人?”雷火金轮吕奎听得很意外,诧异问道:“杀谁?”
大殿里这股冷漠的声音,缓缓在说:“就是关在九嶷山峰腰‘蜂巢死牢’里
的这些牛蛇鬼神!”
雷火金轮吕奎听得很快接上回答道:“这事不必大师父吩咐,老夫已有准备,
把他们悉数处死。”
“处死?把他们一个个杀了?”
“不,把他们分成三拨,就地活埋在九嶷山峰腰,第一拨,就在明天上午下
手!”
“把这些家伙活埋,还是太便宜了他们。”
“依大师父之计,该如何处置呢?”
“把他们一个个扔入油锅里,炸成‘油炸人饼’,再磨成粉末,丢人臭毛坑
里……”“这?”
“这是‘大漠四圣’吩咐下来,要我老和尚转告你,这么做才是毁尸灭迹,
不留一点线索!”
“是!老夫就照大师父旨意,明天吩咐他们铸制大油锅,把‘蜂巢死牢’里
的这些江湖败类,一个个把他们油炸处死了!”
“这事不必操之过急!”大殿里冷厉的说话声,突然柔和下来,接着说:
“可在‘端午佳节’后,十天才进行不晚。”
雷火金轮吕奎听他说到这里,暗暗纳闷,为什么一定要我在“端午节”后十
天呢?
大殿说话声又道:“吕堡主,蜀西青城‘羽虹寨’之事,定在‘端午节’后
十天,再过十天才‘油炸人饼’,这事可以做得天衣无缝了!”
雷火金轮吕奎听得浑身一阵震颤,暗暗抽了个寒噤,原来向“羽虹寨”押寨
夫人铁枝芙蓉扈晓虹诈取一斛明珠,十万两黄金之事,这老和尚亦知道!
这时他只有唯唯应道:“大师父既是这样吩咐,请转上‘大漠四圣’,老夫
遵嘱处理就是。”
“吕堡主!”大殿里声音又说了:“老衲即日就离此地嘉禾城,关于我老和
尚行踪之事,你在任何人面前不能透露。”
雷火金轮吕奎连连点头道:“这点老夫知道,大师父不必吩咐!”
“很好!很好!”里面话声柔和地又道:“吕堡主,我老和尚今晚可打扰你
啦,咱们说话就到这里为止,你回‘南天堡’去吧!”
雷火金轮吕奎对蜀西青城山“羽虹寨”之事,怀了一肚子鬼胎,见老和尚竟
轻描淡写之下没有追问下去,心里暗暗安慰下来,一听对方说出这话,不敢再耽
留下去,急忙告退,离古庙而去。
雷火金轮吕奎走后盏茶时间光景,古庙里传出“蓬”的二声大响!
大殿中盘腿趺坐的“酒尸”卜乙和尚,像尊泥塑木雕大佛像似地倒在地上,
后面站起来的一个,竟是梁上伸手莫八。
接着又是“叭!”的声,从大殿正中梁上跳下一个身形,却是施鸣峰。
施鸣峰含笑赞美地道:“莫大哥!你肚子里藏的名堂真多,做什么像什么,
方才你说的这些话,这老魔头做梦也不会想到,是从一个替身嘴里说出来的!”
梁上伸手莫八嘻嘻笑了说:“兄弟,别在你莫大哥脸上贴金啦!若不是你兄
弟想出的锦囊妙计,光凭我莫八这些鬼名堂,嘻嘻嘻,有屁的用处!”
施鸣峰稚然一笑,他转过脸,指了指翻倒地上还是盘腿趺坐,原式不变的
“酒尸”卜乙和尚,说:“这贼秃驴我点了他‘哑穴’,竟乖乖地完成这桩功德
事,现在大功告成,这个肥秃秃的贼秃驴,我们该把他如何处置?”
梁上伸手莫八听他问出这话,一转身朝黑蒙蒙的大殿上环顾一匝,接着注看
了大殿中央横桌上端的佛龛,喃喃地道:“白天我跟吕老儿说是‘太公祠’,其
实我还不知道这座古庙里供的是二尊老佛爷呢!”
说到这里,突然“噗!”的失声笑了起来,他对施鸣峰道:“兄弟,你莫大
哥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你听了认为如何?”
“莫大哥,什么主意?”
“这‘酒尸’贼秃驴,他这辈丧天家理的造孽事不知做了多少,现在我想请
他做尊‘活菩萨’,亦可消消他的罪孽!”
“莫大哥,什么是‘活菩萨’?”
梁上伸手莫八指了佛龛里这尊与人身差不多大的佛像道:“咱们把佛龛里这
尊大佛像捧下来,再把大佛身上这件‘彩衣’借用一下,穿在这贼秃驴身上,把
他进佛龛里,这样岂不成了一个‘活菩萨’啦!”
施鸣峰听他说出这样一个刁钻古怪,匪夷所思的怪主意,不由错愕一怔,瞪
直眼道:“莫大哥,这‘酒尸’贼秃驴只是点着‘哑穴’,他还是活的嘛!”
“兄弟,这点你就不懂了,活的才叫‘活菩萨’嘛!”
“莫大哥,贼秃驴身上的穴道时间一过,他还是自己会醒转过来的!”
“那就没有给他这样简单了,我们把老佛爷的‘彩衣’给他穿上,放进佛龛
里,再用你兄弟内家功力,拍断他周身几处重要筋脉,这贼秃就是给他醒来,不
死也活不了啦!”
施鸣峰听得背脊一阵发凉,楞楞地看了他,找不出话来说!
梁上伸手莫八咧嘴“嘻嘻”笑了说:“兄弟,天下事情天理循回,因果不爽,
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你在这贼秃身上下的手,不过是替老天爷行事而已!”
莫八接着又加了一句,道:“兄弟,不然你说怎么办,这么一个肥肥胖胖像
头猪似地大和尚,难道叫咱们兄弟俩把他扛在肩上走?”
“莫大哥,你的主意不错,也很新奇,就是太毒了一点!”
“你不知道这才是无毒不丈夫,你曾经听我说过,以前武林众派中人物,莫
名其妙地丧命在‘银须针芒’下的,就是这贼秃驴下的毒手!”
施鸣峰抬脸他看了眼,显然莫八说话并不过份,如果这老和尚不是中着‘酒
毒’,嗜酒如命的话,不折不扣是个江湖上的大魔头!
梁上伸手莫八接着又道:“话又说回来,今儿‘酒尸’卜乙和尚没有迷失真
性,跟‘南天堡’吕老儿串通一气,来对付咱们两个,兄弟,那时活的不是我们,
轮到这‘酒尸’贼秃驴那些人啦!”
施鸣峰听莫八说得实在有几分道理,不由朝他多看了眼,点头说:“莫大哥,
你说得很对!”
“那就下手了啦!”
“如何下手呢?”
“那简单不过了,把这贼秃驴脱得光溜溜一丝不挂,再把菩萨的这件‘彩衣’
穿上!”
施鸣峰经莫八说后,两人七手八脚的把‘酒尸’卜乙和尚脱得精光,再把菩
萨的这件“彩衣”给他穿上!
梁上伸手莫八给“酒尸”卜乙和尚这么一装扮,果然维妙维肖活像放在佛龛
里的一尊菩萨。
莫八吡牙咧嘴看了自己这付“杰作”,含笑的连连点头道:“真缘!真像!
太像了!就是便宜了这贼秃驴,白日升天,竟然给他做了一尊菩萨啦!”说到这
里,转过脸对施鸣峰道:“兄弟,现在该轮到你啦!”
“轮到我?”
“你用内家功力拍断他身上几处重要筋脉,免得这贼秃驴尸体还魂,变了一
具僵尸来害人!”
施鸣峰听得微微点头,只见他脸色凝重,左右两掌缓缓推出,朝“酒尸”卜
乙和尚背脊处轻轻按下!”
他这一按,给指着‘哑穴’的卜乙和尚,身体一阵震颤、抖动,不到盏茶时
间,嘴角淌下滴滴鲜血,头脸一垂,这个作恶多端的老和尚已死毙过去!
梁上伸手莫八把他嘴角鲜血拭去,大声向施鸣峰道:“兄弟,咱们把他送进
佛龛里去吧!”
施鸣峰皱眉摇头道:“莫大哥,人一死骨头都硬了,咱们如何把他放进佛龛
里去呢?”
这时晨曦欲曙,东方鱼白,已近黎明时分!
梁上伸手莫八一听他说出这话,不由楞住了,点头不迭道:“兄弟说得有道
理,该死!咱们折腾了半天,把这重要的地方竟忘了!”
突然大殿里隐暗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一阵“咭咭咭!”稚儿顽童的笑声接着
在说:“小偷儿,生了一付笨肚肠,偏偏要学鬼灵精,本来就应该死啦!”
两人吓得一跳,转身循音看去,乌黝黝的墙角处,不知什么时候,竟站了一
个三尺不到的幼童!
梁上伸手莫八平素最刺耳不愿听的,就是“小偷儿”三个宇,一听这小童出
口不逊,一句话刺到他伤处,就即大声喝道:“小鬼你是谁?躲在墙角里骂你家
爷爷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