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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是溜出家门,暗暗约上自己的情郎,在星空见证之下山盟海誓。
听到七夕的来临,文定心中一阵抽搐,因为那离他而去的雨烟最是喜欢这女儿节,还在私下里跟文定提起过,她一生中最有纪念的七夕夜,就是与另外三个情投意合的女子,在织女星的照耀下结拜为金兰姐妹。
其中之一,就是文定在思雨楼见过的清渺姑娘。虽然文定无缘得见雨烟其余那两位金兰姐妹,可当雨烟说起她们时,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淡淡笑屠,就连文定见了都心生醋意三年前,原本是说好要陪雨烟一同过七夕,可没想到后来的一段波折,让文定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后来再想弥补,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而今后就算再遇上雨烟,文定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资格。
翌日,果真如沈立行说的那般,他表兄请文定去一睹那幅闹得扬州府沸沸扬扬的巨然真迹,竟然是《秋山问道图》,果然称得上传世之作。这幅画文定也是慕名已久,又因为深知其中干系,用了足足三个时辰的时间,从画轴的方方面面进行辨认,一丝一毫也不敢疏忽大意。最后得出结论,无论是从任何一处看来,这幅画绝对是巨然的真迹。
文定肯定的承诺,也增添了汪府中人的信心,誓要让这帮晋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文定也因为此事在汪府中倍受礼遇,一向自视甚高的汪府下人们见着他都是先生前先生后的,生恐开罪了他便会惹恼老爷。
而文定深知客居于这种大户人家,凡事还是应小心为上,只是闲居在那厢房之中,无事便从不踏出东院一步。好在东家交代另外几件琐碎的买卖,也在沈老板的帮衬下办的极为顺畅,那些老板看在汪家的面子上,十分痛快就应承了下来。现在只须等在明月酒楼的那场比试之后,文定便可以起程回汉口了。
文定这种悠哉自如的日子,与沈立行席接席、宴连宴的近况真是鲜明对比。自那晚碰见他的那班旧日玩伴之后,他回来的消息便有如一阵风似的,在他们的圈子中传散开来,紧接着便是一封接着一封的请帖儿送进了汪府,在他的案头上堆的有座小山那么高。
沈立行原本就是此中能手,再加上又不想在家碰上表兄那张寒光冷脸,自然是不会错过,日日畅游,夜夜笙歌,好不痛快。当然他也不会撇下文定独自一人,每每都要邀文定与他一同前往。
起初几次,文定还是兴趣盎然的陪着他,后来一连去了几次,也觉得兴致索然。在汉口镇时那是铺子的买卖需要,不得已为之。到了扬州,自己不过是个过客,要不了几日便要离去,又何必勉强自己做出违心之举呢?再加上,不论是何人设宴,只要有了沈立行的身影,那费文斌是必到无疑。初时见到此人,文定还会觉得有些可笑,可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那股玩笑之心早已消耗殆尽,只觉得其面目可僧,言语乏味,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套恭维之词,文定实在不能忍受,也就藉故要独自去逛逛扬州名胜,推辞了沈立行的盛情相邀。
既然说了要逛名胜,文定也不好待在汪府中不出门,不然叫沈某人知道了,还会以为是不给他面子。
自从文定见过其结交的一班朋友后,心中对他的评价也没以前那么良好了,对朋友文定自是不须提防,可对自己不了解的旁人,还是小心些为妙。
就像今日,文定又谢绝了沈某人的邀请,只身出门,闲逛于扬州的大街小巷。出门之后才知道,今日正巧是七夕女儿节,街上往来的游人挨肩擦背,好不拥挤。
此景顿时让文定心中生出一股畏惧之感,他向来对热闹的场面虽无排斥,但也不是十分欢喜,而眼前这种寸步难移的场面,更是他平生仅见。就连纵横于扬州的各条河流之上,也排满了各式的舟桌、画舫,但闻歌声琴声从湖面上飘荡过来,引起人们无限遐想。
文定不由得后悔不已,若是自己早先雇一叶小舟,游逛于湖面上,一边聆听动人的丝竹管弦之乐,一边欣赏岸边繁盛的景象,那真是数不完的闲逸,道不尽的悦目。哪里会像此番,伫足在人群中,只能随着缓慢的人流慢慢移动,丝毫没有闲暇的心情,只盼望着赶快摆脱这眼前的一切。
~第四章 芳迹乍现~
一条小舟缓缓的靠近岸边,船上除了两名撑船的船夫之外,还有三位秀美的女子,乃是主仆三人。
“小姐,再过一会儿就该是拜祭的时辰了,你倒是动作快些呀!不然非退了不可。”为了向织女星祈巧,心急的丫鬟竟顾不得尊卑礼仅,向自己的小姐催促起来。
好在她家小姐理解她此刻急切的心情,并不计较这些,可小姐身旁的另一个丫鬟却不答应了,接下话茬道:“采蘩,你这蹄子疯了是怎么的?说话没大没小。不就是祈巧吗?你的针线厨艺已经够好的了,还犯得着这么着急吗?”
采蘩也不甘示弱的道:“有谁不愿意自己的手艺更好?要不然这几年里,你为何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厨房遴之惟恐不及,而是隔三差五的向我请教做菜?现在可好,刚刚教会了徒弟,徒弟就开始埋怨师傅的不是了。”
本来丫头偷偷向姐妹学手艺,就是件十分隐蔽之事,怕的是众人笑话。此刻采蘩当众露了她的底,让她倍感羞涩,回敬道:“我的意思是说,凭着采蘩你的手艺,要寻门好婆家是易如反掌,哪里还需要织女祈求呀!”
采蘩被她说的满脸绯红,不依不饶的向小姐告状:“小姐,您看那个疯丫头,她那张嘴开口闭口就是婆家,一个大姑娘家的也不识羞,您还不管管呀!”
采蘩俊秀的小脸一边向小姐做着委屈的苦相,一边换个角度就向那个姐妹做鬼脸。
立时,两个人是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这两个聪噪的丫头吵个没完,一直在旁没张嘴的小姐无奈之下,不得不出声拿出小姐的威仪来:“好了,你们两个吵够了没?还去不去湖边拜祭了?”
那两个丫头这才闭上那两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分别站在小姐左右,谁也不搭理谁,各自提着装满供品的竹篮,登上了岸。
七夕之夜,乃是女儿家的重大节日,为此要做上一两日的准备。必须在这一日的白天和好面,捏成各种小巧的样式,再放进油锅里煎炸,这种油炸面团就唤为巧果。
来到这幽静的岸边之后,主仆三人找到一处刚好朝着织女星方位的石阶,摆上她们准备的巧果、莲蓬、白藕、红菱。待一切妥当之后,三人再分主次站好,向织女星所在的方向缓缓下拜。
拜完之后,采蘩轻声的向小姐问道:“小姐,你许下的是什么愿望呀?”
小姐的脸领泛起一丝红晕,轻轻阵了一口道:“呸呸,自己许的愿也不曾向我们讲,怎得就向我们问起了。”
另一个丫头也帮腔道:“是呀!应该是先讲出自己许的愿,才好向别人问嘛!”
“那好。”采蘩环顾了左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可声音轻的好比湖边的蚊虫,道:“我是向牛郎织女祈祷,早日寻个如意郎君。”
“哈哈哈哈……”
其余二女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弄得采蘩好不羞涩,为了掩饰这尴尬,赶忙上去追问她们:“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吗?该你们了,你们许的都是什么愿望?不许耍赖,不许乱编。”
小姐与另一个丫头相视一笑,默契的一个问:“我们有谁说过要讲出愿望的吗?”
一个则答:“好像一直都是采蘩这丫头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耶!”说着又是嘻笑了起来。
采蘩这才知道由始至终,这两人都是在套自己的话,从没打算将她们许下的愿望讲出来,亏自己还傻的将那么羞人的话说给她们听。恼羞成怒之下,采蘩追打上去,不敢对小姐无礼,就加倍施加给那个丫头身上,谁叫她平时最爱耍弄自己了。
那丫头也不会坐以待毙,拨腿就跑,两个丫鬟就沿着这河岸嬉闹追逐起来。
望着两个丫头渐渐远去的身影,适才小姐脸上浓郁的笑容却犹如潮水般,顷刻间消失无踪。
远方的情郎,你此时在做何事?可曾知道雨烟的心中正想念着你?
过了好一阵的工夫,两个相互追逐的丫头手拉着手结伴回来。
采蘩向雨烟恳求道:“小姐,紫鹃要和我一起去南瓜棚那里偷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您看行吗?”
对于这种少女时的幻想,雨烟又怎会忍心拒绝呢!对这两个贴身丫鬟道:“去吧!可别回来的太晚咯!”
“嗯,谢谢小姐。”采蘩拉着极不情愿的紫鹃往远处跑去。
雨烟向来便不太喜欢喧哗热闹的场面,所以才不肯留在城里与那一大班勾栏姐妹一同庆祝女儿节,而是独自领着两个婢女,远远的躲开那闹烘烘的扬州府。
光阴是这世上最难把握的事物,转瞬间,汉口镇发生的一幕幕情景,已经是过去了三年有余。在文定去巴蜀的那段日子里,雨烟本是抱定了决心要等他回来,继续他们约定的前缘。只是世事无常,忽然间风云突变,在迫不得已之下,雨烟惟有离开那牵挂的汉口,离开那充满甜美回忆的荆楚地。
离去的那天,她眼中噙满泪水,心中布满了不舍。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师命难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抚育栽培她近二十年的师傅说出那个“不”字的。
好在这一切并不是遥遥无期,随着那日子的临近,雨烟离自由的时日也不再久远了。只是愈快临近,心中愈发的不能平静,不知文定是否无恙?不知他是否也与自己想念他一般想念着自己?
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容貌的雨烟,甚至开始担心随着年龄的增长,脸领上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知道文定会不会因为这而嫌弃自己?又或是有哪个不知名的女子,于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占据了他的心?
说来也奇怪,三年前当紫鹃告诉自己,在去巴蜀的一路上,那位闻名江湖的燕大小姐与自己心上人的关系极为不寻常后,雨烟只是坦然一笑,并未搁在心上,任紫鹃那丫头在自己耳边如何加汤加料的描述,就是无动于衷。
可到了如今,紫鹃早已旧事不提之后,雨烟的心里反倒是活动了起来,惟恐那些不可能有朝一日会真的变成现实。刚开始还自嘲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可越是往这里面想下去,就越是不放心,到后来竟好像真是煞有其事似的,害的雨烟是吃不香,睡不着,弄的憔悴不已。
头顶着半轮弯月,走在僻静无人的湖边,湖水映照着明亮的月光,周身享受着那带有几分潮气的微风轻轻抚慰。雨烟感觉那股久久盘旋胸腹中的气闷也缓解了许多,只是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一劳永逸的根除。
终于摆脱了那拥挤的人潮,文定总算是松了口气。适才望着周围无边无际的人群,他脑海中不由得泛起绝望的念头,好像水远也走不出这水泄不通的包围一般,此刻回想起来都感觉到可怕。
虽然时辰已经是不早了,不过只要一想到还得再次穿过那人群才能回到汪府,文定宁可在这幽静的河边待上一阵,待到夜深人静之后再寻路回去。拿定主意后,再放眼望去,眼前这弯曲的小河,弯弯的明月,头顶垂下的柳条,昏暗的河堤,也未尝不是一个上佳的游处。
“文定。”
就在文定沉吟的时刻,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可仓促之间,他却又记不起来究竟是出自何人。
正在文定纳闷之际,忽然从对岸飘来了一道人影,刚刚好落在他身边。那熟悉的身形,熟悉的姿态,就这么一下,文定整个人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自己会是在现实之中,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雨烟吗?是雨烟吗?”哪怕是伊人已站在眼前,文定依然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他紧握住雨烟的柔黄,恨不得揉进自己的手里一般,失声道:“雨烟,你知道这几年我找的你好苦吗?你知道这几年我都是如何过下来的吗?”
突如其来的偶遇,让雨烟不顾一切的飞身过来,可毕竟他们是快四年不曾见面了,过来之后,雨烟也不知道是该如何张嘴。听完文定的倾诉后,她也是一发不可收拾,语带委屈的诉道:“柳郎,雨烟又何尝不是一直思念着你呢!”
“那为何你会不辞而别?为何这几年中不论我如何打听,就是探不到你一丁点的消息?这究竟都是为了些什么呀?”这疑问一直缠绕在文定心头,久久不能释怀。
雨烟眼中嗜满了泪水,恳求道:“柳郎,答应雨烟别追问此事,永远不要,行吗?”
这种江湖之事,她并不希望文定知晓,待到一切